徐依懷眼眶微紅，一副要哭的樣子，江譽行心疼不已。他意識到自己反應(yīng)過度，于是就緩著語氣說：“我不是說愛你了嗎？你為什么還要跑？”

    徐依懷目光迷離地看著他，就在他們沉默對望時，一股蠻力猛地將她脫離了江譽行的懷抱。

    剛才被嚴肅地教育了一番，秦征本來就不爽了，走到樓上來，他又看見徐依懷跟江譽行親密地貼在一起，心情更加不爽。徐依懷的領(lǐng)口被扯開，昨晚只是紅腫的肌膚，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紫紅紫紅的，他滿肚子的火氣無處發(fā)泄，腦子一熱將過去拉開徐依懷，接著對著江譽行的小腹就揍了一拳。

    江譽行的情緒早已被逼到臨界點，他先是被金斯斯挑釁了一番，趕到秦宅，他又被秦征那宣示對徐依懷主權(quán)的行為惹得嫉火中燒，往后又被徐依懷那淡漠的態(tài)度氣得暴跳如雷，而現(xiàn)在，秦征動手正好給了他引爆的缺口。猝不及防地挨了秦征一拳，他只悶哼了聲，隨后便兇狠地反擊。

    盡管江譽行好些年沒有跟人動手，但他底子好，三兩下就把秦征壓在下風(fēng)。他把秦征逼到墻壁，拳頭只差幾寸就揍到秦征的臉，在千鈞一發(fā)間，他還是停住了。

    拳風(fēng)已撲面而來，秦征倒不怕被打?？粗u行將拳頭放下，他還故意說：“打啊，別慫！”

    江譽行忍了又忍，最后也只是提著秦征的領(lǐng)子，厲聲說：“如果不是為了徐依懷，我肯定把你打得趴下?！?/br>
    秦征很快參透江譽行話中的意思。雖然他在自己地盤，但是也難免有人說三道四，若果他們真的轟轟烈烈地打一場，謠言傳出去，徐依懷往后就很難做人了。先不管外人怎么說，單是自家人的眼光，也夠她受了。

    當(dāng)他們都冷靜下來的時候，徐依懷早已經(jīng)關(guān)上房門，重新躲了進去。江譽行走過去，他用力地扭了兩下門把，接著轉(zhuǎn)頭對秦征說：“拿鑰匙過來?！?/br>
    秦征沒有動，他就倚著墻壁說：“她不想見你?！?/br>
    江譽行手背上的青筋跳了跳，手指漸漸收緊。

    剛才在樓下，秦老太太就對秦征說，必須要讓他們談一談，不把話說開，任何問題都不能解決的。當(dāng)時秦征就沉默了，雖然他沒有提過江譽行跟徐依懷那筆混賬，但自家姥姥看事向來通透，男女之間的感情不外乎是那幾回事了，她能推斷出來也不足為奇。只是，秦征存著私心，仍然不愿意讓江譽行見徐依懷，他煩躁抓了一把頭發(fā)，繼而又說：“讓懷懷靜一靜吧，你們這個狀態(tài)，應(yīng)該不能夠好好說話的?！?/br>
    江譽行松了手，在原地站了半晌，他便一言不發(fā)地離開。

    秦征還倚著墻壁，他抽了根煙，而后才去敲門：“懷懷開門吧，他已經(jīng)走了?！?/br>
    里面安安靜靜的，秦征又敲了敲門，這回的語氣有點焦慮：“你沒事吧？你再不說話，我就踢門了?！?/br>
    片刻以后，徐依懷的聲音弱弱地傳來：“我沒事。”

    秦征松了口氣，他問：“你餓不餓，我拿早餐給你吃好不好？”

    “等下我下去吃?！毙煲缿鸦卮?。

    秦征走到樓下時，客廳里只剩秦老太太一人。他坐到沙發(fā)上，雙腿不雅地搭在茶幾上：“江譽行走了？”

    秦老太太輕輕地嘆氣：“他跟我聊了一會兒，剛走而已?！?/br>
    秦征又摸出了煙盒和火機，很快，他又把它們?nèi)娱_。

    看見他這副樣子，秦老太太就知道寶貝孫子的心情肯定壞透了。她又嘆了口氣，接著語重心長地說：“姥姥很多年前就跟你說過，懷懷是個好女孩，你要好好珍惜她?？上憔褪嵌ú幌滦膩?，有事沒事就在外面拈花惹草，在外面野夠了，想換換口味就逗一逗懷懷。你這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哪個正經(jīng)的女孩子受得了你呢？”

    徐益民和連婉琪長期駐守在醫(yī)院，徐家兩姐妹都是秦老太太照看長大的。一直以來，秦老太太都偏愛徐依懷，因為她性格溫純，心眼不多，也不會恃寵生嬌。跟徐依懷相比，徐依嵐就圓滑世故多了，跟她相處，倒容易讓人不夠舒心。近這幾年，秦家經(jīng)常旁敲側(cè)擊，催促秦征早點成家，秦老太太為此專門找他推心置腹地詳談過。秦征假如能有今日一半的覺悟，他或許已經(jīng)抱得美人歸，更不至落得被橫刀奪愛的下場。

    “姥姥！”秦征正鬧著情緒，聽了這番話，他更是心煩。

    “你不愛聽我也要講。”秦老太太很堅持，“懷懷是我看著長大的，就算她做不成我的孫媳婦，我也已經(jīng)把她當(dāng)作半個孫女了。你不甘心也好，后悔也罷，這都是你自己的問題，我可不準(zhǔn)你犯渾做什么出格的事情?！?/br>
    秦征將手搭在額頭上，聲音有幾分疲倦：“我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您把她當(dāng)孫女，我還把她當(dāng)meimei呢?！?/br>
    愁云滿臉的秦老太太聽了這話，撲哧地笑出聲來：“你呀，就繼續(xù)嘴硬憋著吧。”

    就在這時，秦老太太看見徐依懷正從樓梯下來，她給了秦征一個眼色。秦征立即藏起那頹廢的模樣，走到徐依懷身邊問：“你餓了吧，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徐依懷回答。她下來得晚，跟秦老太太說早安的時候倒有點不好意思。

    秦老太太也不在乎這種虛禮，她和藹地對徐依懷說：“沒關(guān)系，要是還累的話，吃過早餐就繼續(xù)睡?！?/br>
    徐依懷看上去跟往時沒有什么區(qū)別，而秦家兩祖孫也沒有問及昨晚及剛才所發(fā)生的事情，他們只是很輕松地閑話家常。

    任務(wù)式地吃完早餐，徐依懷就要離開。秦老太太本想留她在這里吃午飯的，但秦征已經(jīng)去拿車鑰匙：“我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徐依懷一直別過臉看向窗外，而秦征也不說話，車廂里靜得有點兒壓抑。今天的運氣似乎不怎么好，碰到的交通燈全是紅燈，第三次看著綠燈轉(zhuǎn)變成紅燈時，他忍不住罵了句粗口。

    徐依懷這才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并若有似無地笑了笑。

    秦征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起來，他也翹了翹唇角。將近抵達徐依懷所住的小區(qū)，他終究還是問她：“你跟阿行是怎么一回事？”

    其實徐依懷也不知道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對于感情，她向來認真而慎重，只是，就算再認真再慎重，她還是把事情弄得很糟糕。或許這應(yīng)驗了秦征當(dāng)初所說的那句話——他們不適合。

    原來情人眼里真的容不下一粒沙子，以前徐依懷不相信，是因為那粒沙子還沒被揉進眼里。瘋狂迷戀江譽行的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什么都不介意、什么都不在乎，只是，當(dāng)她親眼目睹、親身體驗過之后，突然又發(fā)現(xiàn)自己難過得要命。

    不知道過了多久，徐依懷才回答：“我跟他應(yīng)該也不算一回事吧?！?/br>
    秦征怒了，他質(zhì)問：“你們都上床了，還不算一回事？”

    徐依懷沒想到他回說出這樣一句話，她死死地咬著唇，穩(wěn)住情緒后才說：“我不想跟你討論這個問題。”

    秦征怒意更盛：“我早就提醒過你了，離江譽行遠點，你就是不聽，你真是……活該！”

    從小到大，徐依懷跟秦征打鬧爭吵過無數(shù)次，但沒有哪一次能比得上這次傷人。徐依懷沒有反駁，她喉嚨發(fā)緊，若非死死忍住，她肯定在車上哭了起來。

    把話說出來的瞬間，秦征已經(jīng)后悔不已。他確實是生氣，生別人的氣，也生自己的氣，一不小心就遷怒到徐依懷身上了。徐依懷不搭理他，他想說句軟話又拉不下面子，于是他們就這樣僵著，最后連道別都沒有。

    徐依懷強忍著一口氣回到公寓，剛把房門打開，抹茶就興高采烈地撲過來迎接她。抹茶的尾巴搖得很歡，還一個勁地舔她的手，跟它玩了一會兒，她的心情也開闊起來。

    給抹茶喂了狗糧，徐依懷就進浴室重新洗了個澡。把衣服脫掉，她從鏡子里看到那幾處吻痕，思緒一下子又飄遠了。她無意識地撫摸著自己的鎖骨，上面似乎還留著江譽行的氣息與體溫。

    一想到江譽行，徐依懷的心情又復(fù)雜起來。她強迫自己不要回想，洗完澡以后，她就把自己鎖到臥室里睡覺，由著抹茶在外面拼命地撓門。

    徐依懷差不多睡了一個下午，時至傍晚，她才被嘈雜的門鈴吵醒。開門之前，她特意用貓眼觀望，看見徐依嵐站在門外，倒是出乎意料。

    大門被打開后，徐依嵐第一句話便抱怨：“你的手機怎么沒人接聽？這門鈴要被我摁爛了，你才慢吞吞地出來?！?/br>
    從昨晚開始，徐依懷的手機已經(jīng)調(diào)成靜音模式，她沒有解釋，只問：“你怎么來了？”

    徐依嵐像是沒有聽見徐依懷的話，她直徑走進廚房，邊走邊問：“你還沒做飯吧？成，我跟你到外面吃。”

    “我不想去?！毙煲缿丫芙^。

    “那行，我給做飯。”話畢，徐依嵐還真拿起圍裙，一副要下廚的姿態(tài)。

    徐依懷知道徐依嵐不是那種閑得發(fā)慌的人，她將那圍裙奪了過來，重新把它掛到掛鉤上：“說吧，找我有什么事?！?/br>
    徐依嵐動了動唇瓣，難得開不了口。

    不過數(shù)秒，徐依懷就猜出了大概：“秦征讓你來的？”

    她們回到客廳，徐依嵐坐在沙發(fā)上，她告訴徐依懷：“秦征很擔(dān)心你?！?/br>
    秦征的話傷很人，當(dāng)時徐依懷既生氣又委屈，但平靜下來，她就不惱他了，畢竟他也是心疼自己才說出那樣的話。她對徐依嵐說：“待會兒我就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我沒事。”

    徐依嵐眼神怪異地看著她，接著從包里拿出一盒藥片，沉默地遞了過去。

    藥盒上面全是英文，徐依懷留心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盒事后避孕藥。她沒有說話，但唇抿得有點緊。

    “這個配方的避孕藥副作用比較小，你……記得吃。”徐依嵐說。

    將藥放到茶幾上，徐依懷問她：“也是秦征讓你拿過來的？”

    徐依嵐沒有正面回答，她說：“懷懷，你鬧出了這種事，秦征還愿意替你收拾殘局，其實他對你真的很不錯了。爸媽和秦家都認定你是秦家的未來少奶奶了，你為什么不跟秦征好好地過呢？”

    “不為什么?！毙煲缿牙浔鼗卮稹?/br>
    她的態(tài)度讓徐依嵐非常不滿：“沒錯，秦征這人，有時候是胡鬧了點，但他這種男人，沒有幾個不風(fēng)流的，你就不能忍忍嗎？忍忍吧，忍忍就過了。那么多人覬覦秦家少奶奶的位置，你倒好，不但不好好把握，還跟江譽行弄得不清不楚的。雖然江家也很不錯，但終究不如秦家那么知根知底。更重要的是，江譽行也不一定愿意娶你。要是那天，江譽行不要你，秦征也嫌棄你，我看你怎么辦！”

    徐依懷氣得渾身發(fā)抖，她從沙發(fā)上站起來，不顧儀態(tài)地對徐依嵐怒吼：“你這么稀罕當(dāng)秦家少奶奶，你就去當(dāng)個夠！我跟誰在一起、最后嫁給誰也跟你沒有關(guān)系！”

    徐依嵐還是第一次看見meimei發(fā)那么大的火，她被震懾住了，當(dāng)她回過神來，徐依懷已經(jīng)丟下她在客廳，氣沖沖地甩上了臥室的門。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在徐依懷關(guān)門的瞬間，抹茶快速地閃身竄進了臥室。它努力擠到徐依懷身邊，一會兒繞著她轉(zhuǎn)圈，一會兒向她索抱求撫摸，一會兒又把她最喜歡的小東西都叼到她面前。

    徐依懷抱著膝蓋坐在地板上，她知道抹茶在逗自己開心?？粗ú柰轮囝^，轉(zhuǎn)著圓滾滾的眼珠，她抱住它的腦袋，而它溫順地依偎在徐依懷身上，偶爾伸出舌頭舔她的臉。

    蹭著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徐依懷感慨地說：“還是你好呀抹茶?！?/br>
    抹茶像是聽懂了她的話，它興奮地扭著身體，接著還用力地蹬著后腿，最終把她撲到在地。

    倒在地板以后，徐依懷干脆就不起來了：“抹茶，江譽行說愛我哦，但是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br>
    抹茶動了動耳朵，接著又伸出舌頭舔她的臉，此際正略帶憂郁地看著她。

    徐依懷的眼神也憂郁起來。那晚被江譽行壓在床上，徐依懷很清楚地察覺他的異樣。房間里漆黑一片，她的感官變得非常敏感，江譽行的手恣意地在自己身上游走，他的體溫很高，一呼一吸似乎都滲著情欲的氣息。

    在毫無預(yù)備的情況下，徐依懷先是被強吻，隨后把被摁在床上為所欲為，盡管江譽行是她的心上人，但他這番舉動仍然讓她感到不安與恐懼。她六神無主，眼淚就失控地在臉上亂爬。然而，江譽行就是在這個時候，貼在自己耳邊呢喃了一句“我愛你”。

    一個醉酒的男人的床上說我愛你，多么荒誕。

    徐依懷記得很清楚，江譽行第一次拒絕自己表白那會兒，曾經(jīng)語重心長地提醒她，不要在男人性起的時候討論喜不喜歡或許愛不愛的問題。如此想來，她幾乎可以確定，江譽行是經(jīng)過下半身思考才說出這句話的。

    以前徐依懷還能夠安慰自己，在江譽行的心里，她是特別的。只是，那晚以后，她又不得不承認，在江譽行的心里，她跟其他女人根本沒有區(qū)別，他之所以沒有對自己下手，可能只是因為性趣未起罷了。

    更重要的是，她跟江譽行之間，貌似還夾著一個特別優(yōu)秀的岳美蕓。作為女人，徐依懷亦能充滿地感受到岳美蕓的魅力，那是一種很容易讓同性嫉妒乃至自卑的魅力，難怪江譽行說自己并不是他喜歡的類型。畢竟他曾經(jīng)擁有過岳美蕓這種知性成熟的情人，或者真的看不上自己這種不懂事的丫頭了。

    關(guān)磊說江譽行和岳美蕓已經(jīng)分開了很多年，徐依懷卻覺得他們的關(guān)系不僅不簡單，還可能正藕斷絲連。江譽行的母親嫁給了岳美蕓的父親，他們或者就是因為莫名其妙地成了繼兄妹才分手的，又或者他們表面上已經(jīng)分手，實質(zhì)上這么多年一直在暗度陳倉……想到他們在舞會同時消失了這么久，徐依懷越發(fā)地肯定自己的推斷了。

    在臥室躲了很久，徐依懷才重新走出客廳?？蛷d里空蕩蕩的，而廚房則冒出誘人的香味，她進去看了看，原來徐依嵐已經(jīng)把她把飯菜都做好了。轉(zhuǎn)頭望向餐桌，上面放著電水壺和一個空水杯，而水杯的旁邊則擺著拿盒還沒開封的避孕藥。

    吃完徐依嵐做的這頓晚飯，徐依懷似乎更加郁悶了。把碗洗好以后，她就出去遛狗，順便放松一下心情。

    夜幕降臨，徐依懷牽著抹茶慢悠悠地走著。抹茶晚上一般很聽話，它很少亂跑，更不會橫沖直撞。迎面而來的路人看見抹茶，有的會友善地對它笑笑，有的卻會神色厭惡地躲避。

    徐依懷滿腦子都是江譽行的影子，無論身在何處，她總是不自覺地想起他以及與他有關(guān)的煩心事。走到轉(zhuǎn)角的地方，她心不在焉地往前走，全然沒有留心路況。就在她設(shè)想著江譽行和岳美蕓是如何幽會的時候，抹茶突然瘋狂一樣沖出馬路，她沒來得及反應(yīng)，一臺高速行駛的面包車已經(jīng)把它撞倒。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緊接著，駕駛室的車門被打開，一個臉帶倦色的中年男人走下來。他超速且疲勞駕駛，拐彎時也沒有打轉(zhuǎn)向燈，看見被撞倒的大狗雖然便心虛不已，但表面上還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你怎么看狗的，這里是馬路，怎么可以讓它亂跑！”

    抹茶被撞到數(shù)米之外，它倒在地上痛苦哀叫和抽搐，徐依懷立即過去檢查它的傷勢，根本沒空理會這個大吵大鬧的司機。她強迫自己保持冷靜，但看見抹茶身上及水泥地上的血跡，她的手便抖得厲害。出血的位置最主要在頭部，情況非常危急，她轉(zhuǎn)頭對司機大喊：“過來幫忙！”

    幸好司機沒有見死不救，他幫忙把抹茶抬上車，然后依照徐依懷的指示，開車前往寵物診療中心。

    在后座，徐依懷抱著抹茶，抹茶的呼吸由沉重變得微弱，眼睛仍然巴巴地看著她，嘴里發(fā)出凄涼的嗚咽聲。

    “沒事的抹茶……”徐依懷的聲音帶著哭腔。抹茶的身體特別沉，她的手和腿都發(fā)麻了，但她還是緊緊地護著它。

    今晚恰好是趙葭值班，聽聞抹茶傷得很嚴重，她把正在剪毛的吉娃娃丟過了實習(xí)護士，匆匆忙忙就趕了過去。

    急診室內(nèi)一片胡亂，趙葭一眼就看到無比狼狽的徐依懷。徐依懷連眼淚沒有擦干就要幫忙搶救，她連醫(yī)用手套也戴得不利索，趙葭看不下去，一把將她推到門外：“你冷靜點，不要添亂！”

    徐依懷的眼淚根本就沒有停止過，她說不出話來，臉上滿滿都是絕望的神情。

    趙葭奪過她還沒戴上的手套，用力地給了她一個擁抱，隨后重新跑進了急診室。

    趙葭離開以后，徐依懷像脫力一樣跌坐到地上。衣服上殘留著的血腥涌入鼻息，她幾乎不能夠呼吸。有個小護士將她攙扶起來，并說了很多讓她寬心的話。徐依懷半句都沒有聽進去，抹茶究竟是怎么一個情況，她比誰都清楚。

    徐依懷遛狗向來都不帶手機，秦征晚上八點左右給她撥了一通電話，沒人接聽，每隔十分鐘他就撥一次，撥到不耐煩的時候，他就直接到公寓找人。在公寓找不到她，他就找她身邊的人，當(dāng)電話撥到診療中心的時候，他才知道抹茶出事了。

    整個下午，秦征都為自己那句“活該”而懊惱，他擔(dān)心徐依懷把那句話聽到心里去了，因而專程找她道歉的。沒想到再見到她時，她居然渾身是血地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得讓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