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他猶豫了一下,按下了邱奕的號碼把電話打了過去:“你大爺!你沒事兒翻人手機(jī)有病?。 ?/br> “這是我的手機(jī)?!鼻褶刃χf。 “……我cao這我拍著跟萬飛逗著玩的,你快給老子刪了?!边吥险f。 “嗯,”邱奕應(yīng)了一聲,“我還想留著當(dāng)把柄呢。” “當(dāng)個屁個把柄,這上頭又沒我的臉,誰知道這誰啊?!边吥蠂K了一聲。 “膝蓋上的疤挺明顯的,還是十字的,”邱奕說,“上帝保佑?!?/br> 邊南讓他說樂了:“能看到疤???那是我小時候摔的,特別寸就摔個十字鋼上了?!?/br> “摔了個叉,以后有機(jī)會再摔個對勾吧?!鼻褶刃α税胩?。 “對了,你周一過來拿充電器吧?!边吥峡吹饺釉谧郎系某潆娖髡f了一句。 “不著急,我用萬能充也能充上了?!鼻褶嚷曇敉Φ?,估計怕吵到邱彥睡覺。 邊南一聽這話就樂出聲了:“別啊,來拿?。∧闶遣皇遣桓疑衔覀冞@邊兒來???” “又不是沒去過,”邱奕笑了笑,“我有空過去,記著這可是你叫我去的,別后悔啊。” “我怕你么邱大寶,”邊南嘿嘿樂了兩聲,“你別讓潘毅峰給截了就行,那我還真不知道要不要出手救你。” 邊南折騰新手機(jī)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總算是把自己的瞌睡給折騰出來了,他塞上耳機(jī),給mp3定了半小時,閉上了眼睛。 一夜連夢都沒做,第二天早上醒的時候還是入睡前的姿勢都沒動過。 周日下午開始陸續(xù)有人回了宿舍,萬飛回來的照例帶了一堆他媽做的吃的。 “朱斌同學(xué)!把你那醬菜衣服洗了,昨天給我熏出一里地去差點兒回不來!”邊南坐在床上喊了一聲。 “要不留著也成,”孫一凡啃著牛rou干,“等王波打牌輸了再賴賬不去買宵夜,就把他跟這衣服一塊兒鎖柜子里?!?/br> “哎我洗洗洗洗洗……”朱斌拎著桶跑出了宿舍。 日子還跟以前一樣,沒什么變化,周末大家回來以后就湊一塊兒瞎聊,晚上繼續(xù)翻墻出去網(wǎng)吧通宵。 接著就又是一周的上課和訓(xùn)練,暑假的時候有比賽,沒多長時間了,周一老蔣就表示訓(xùn)練得加量。 邊南卻覺得這種跟以前沒什么不同的生活有了點兒變化。 更無聊了。 他有點兒羨慕萬飛,起碼萬飛現(xiàn)在每天都樂呵呵的全身散發(fā)著“我要談戀愛”的荷爾蒙氣息。 一想到自己不用再每天上邱奕家報到了,邊南突然覺得有點兒失落,就好像空出一塊時間不知道該怎么用掉了。 以前也沒覺得這塊兒時間是多出來的啊! 邱奕回校兩天了,兩個學(xué)校都還沒什么動靜。 過氣氛明顯有些緊張,兩邊的學(xué)生偶爾碰上了都劍拔弩張的。 “你說邱奕在想什么呢?”萬飛坐在邊南對面,一邊啃著雞腿一邊思索著,“要是別人被堵了也就算了,申濤跟邱奕的關(guān)系那么鐵……就好像要我被堵了,你怎么著也不能這么平靜地呆著吧?!?/br> “要不你出去讓人堵一回看看?!边吥吓吭谧郎?,面前的菜都沒怎么動筷子。 他倆很久沒有下午在學(xué)校食堂吃飯了,今天邊南被老蔣折騰了一下午,出體育館的時候腿都是軟的,失去了翻墻出去找食的興致。 “不會是怕了吧?知道潘找了外面的人,不敢惹了?”萬飛吃得倒是很愉快, “你倆現(xiàn)在不是挺熟的么,打個電話給他問問唄?!?/br> “你還真不嫌事兒多,”邊南伸手往萬飛腦袋上拍了一巴掌,“他倆要再打起來,我夾中間不難受么!傻逼?!?/br> “那你站邱奕那邊兒唄,反正潘毅峰馬上就走人了,也不用給他面子?!比f飛滿不在乎地說。 “放屁,體校就潘毅峰一個人啊,他畢業(yè)了別人都一塊兒瞎了么,”邊南扒拉了兩口飯,“你那點智商別都用在許蕊身上,好歹勻點兒出來留著以備不時之需?!?/br> 不過一星期還沒過完,體校和航運(yùn)之間詭異緊張的平靜氣氛就被打破了。 星期四早上,邊南還沒起床呢,孫一凡上廁所一腦袋磕門上,把他吵醒了。 “靠,你這是想不開了么。”邊南迷迷糊糊說了一句。 “啊……”萬飛在床上哼了一聲。 孫一凡出去沒兩分鐘,一推門沖進(jìn)了宿舍:“起來!別睡了,去門口看熱鬧?!?/br> “什么熱鬧?”萬飛頓時清醒了。 “潘毅峰被人鎖大門上了!”孫一凡壓著聲音說了一句,轉(zhuǎn)身又跑出去了。 “我cao,”邊南愣了愣,跳下床瞪著萬飛,“他說什么?” “潘大臉被人鎖在大門上了?”萬飛也跳下了床,“走走走,看看去。” “怎么鎖的?這什么時候鎖的???”邊南很吃驚,邊穿衣服邊拿起手機(jī)看了看時間,剛過五點,訓(xùn)練時間都還差一小時了,這大清早的。 他倆跑出宿舍樓的時候,邊南停下了,拿過舍管放在門邊的一個竹掃帚。 “干嘛呢你?”萬飛看著他,“這會兒不會有人動手吧?!?/br> 邊南沒出聲,把掃帚上面用來固定的一根細(xì)鐵絲擰了下來,然后跟萬飛一塊兒跑到了學(xué)校門口。 校門那兒已經(jīng)站了二三十個人,不少是剛從網(wǎng)吧出來準(zhǔn)備回宿舍的,邊南聽到了潘毅峰罵罵咧咧的吼聲。 靠近看清是怎么回事之后,邊南差點兒沒笑出聲來。 潘毅峰穿著條內(nèi)褲,右手被一條鐵鏈鎖在了大門上,手腕磨得通紅,有些地方已經(jīng)破皮兒了。 這會兒他正憤怒地邊罵邊甩著鏈條,旁邊有人拿著根鐵棍想把鎖撬開,折騰了半天都沒成功。 潘毅峰罵一半抬頭看到了邊南,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 邊南沒說話,把從掃帚上擰下來的鐵絲遞給了萬飛。 這是萬飛的隱藏技能,開鎖小能手。 萬飛明白了他的意思,拿著鐵絲走了過去,看了看鎖,把鐵絲捅到了鎖眼兒里,低頭來回弄了幾下,鎖咔地一聲彈開了。 潘毅峰抽出手,狠狠地把鐵鏈砸在地上,推開身邊的人往宿舍那邊走了。 “干嘛幫他開鎖,鎖到天亮所有人都看到了才精彩,”萬飛看著潘毅峰的背影,“他又不會領(lǐng)咱的情。” “他太記仇,”邊南踢踢地上的鐵鏈,“這種人……” “我cao這招太絕了,”萬飛想想又笑得停不下來,“潘大臉那么好面子的人這下栽爽了!” 邊南一直以為邱奕會跟潘毅峰硬碰硬來場惡斗,沒想到會以這樣的場面結(jié)束。 而且他剛才看了看潘毅峰身上,沒有傷,連擦傷和淤青都沒有。 潘毅峰好斗,在體校這幾年大大小小的架回回都有他,也怕死,出門必須成群結(jié)隊就怕落單了讓人揍……但真揍到他頭上,還真不會讓他傷了元?dú)?,沒準(zhǔn)兒還會被他吹成一次風(fēng)光的經(jīng)歷。 邱奕對潘毅峰的尿性還挺了解,沒揍他,而是準(zhǔn)確地一擊打在了潘毅峰真正的要害上。 回了宿舍之后,幾個人還在熱烈討論,潘毅峰這個偽老大挺失敗,丟了這么個臉之后,大家居然暫時沒想起來這是航運(yùn)老大對體校的挑釁。 邊南拿了手機(jī)出了宿舍,走到走廊的窗戶邊撥通了邱奕的號碼。 “早?!蹦沁吳褶冉与娫捦臁?/br> “……早,”邊南探出頭往樓上看了看,潘毅峰宿舍在他們樓上,不過上面挺安靜,沒有聽到潘毅峰憤怒的咒罵聲,他撐著窗臺,“你在哪兒?” “學(xué)校?!鼻褶然卮?。 “潘毅峰那事兒你干的吧?”邊南問。 “你猜。”邱奕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什么情緒來。 “除了你沒別人了,”邊南壓低聲音,“你這招挺狠?!?/br> “申濤肋骨斷了兩根,”邱奕說得很平靜,但聽得出提到這事時的不爽,“我沒把他全扒光算是給他留面子?!?/br> “肋骨斷了?”邊南愣了愣,他一直沒太關(guān)注這事兒,就知道申濤被堵了,后續(xù)他也沒再打聽。 “嗯,誰幫他開的鎖?”邱奕問了一句。 “我讓萬飛開的,他溜門破鎖一把好手,”邊南抓了抓頭發(fā),“你什么時候把他鎖上去的啊?!?/br> “四點?!鼻褶日f。 時間也挑得不錯,四點沒人會出校門了,網(wǎng)吧通宵的那會兒也不會回來,潘毅峰被鎖那兒連個報信兒求救的人都找不著…… 邊南正想多問兩句,突然聽到樓上一陣亂,砸凳子的聲音,玻璃破碎的聲音同時傳來,還帶著潘毅峰的吼聲。 “我靠有動靜了,”邊南說,“我先去看看。” 潘毅峰在樓上動了手,被他追著拿椅子掄的是頭天晚上跟他一塊兒吃宵夜的跟班。 “cao你媽的老子上個廁所人不見了你們他媽居然去上網(wǎng)!”潘毅峰手里的椅子已經(jīng)掄散架了,只剩了一條腿兒。 被掄的那倆也豁出去了,跟潘毅峰扭成一團(tuán)。 周圍有不少人圍觀,但低年級的不敢上去攔,高年級的對潘毅峰那伙人也都看不上,平時沒人敢惹他們,現(xiàn)在也沒人去拉。 一直到幾個人身上都見了血,周圍的人才上去把幾個人給拉開了。 被架開的時候潘毅峰正在興頭上,腳還狠狠蹬著。 邊南站得有點兒近,被他在腿上蹬了一下。 “哎我cao,”邊南拍了拍褲子,拉了拉旁邊的萬飛,“走走走?!?/br> 體校老大潘毅峰被航運(yùn)老大尋仇,半夜吃宵夜上廁所落單時被劫持,先是鎖在旁邊工地上,然后又被鎖在了體校大門上…… 這事兒還沒到中午就已經(jīng)傳遍了幾個學(xué)校。 潘毅峰本想在畢業(yè)前轟轟烈烈一場,沒成想被邱奕這么整了一回,一整天臉上都很難看,基本上處于誰看他一眼就要動手的狀態(tài)。 中午就被拎到辦公室里談話去了,再出來的時候有點兒發(fā)蔫。 “他還想進(jìn)俱樂部打球的,”訓(xùn)練時萬飛跟邊南跑在五公里隊伍的最后面,分析著潘毅峰蔫了的原因,“這事兒要鬧大了,他就不一定能進(jìn)去了,估計被教練警告了?!?/br> “他進(jìn)打架俱樂部合適?!边吥闲α诵?。 “你想過沒?”萬飛跑了一段之后看著他。 “想什么?”邊南問。 “咱還一年畢業(yè)了,你想過畢業(yè)以后干嘛沒?”萬飛抹了抹汗,“我媽想讓我考體院?!?/br> 邊南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