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金狐更是賴著不肯走了。 皇座上的李二瞧了這邊的動靜,眼神中閃過一絲興味。他看得真切,邪門的狐貍拜的不是他星宿下凡的幼弟,而是蕭氏。 莫非…… 這蕭氏是狐貍的祖宗不成?是個大狐貍精? 細思極恐。 他瞧見太上皇后艷麗的容色,身材姣好,這種成熟女人的風韻和他后宮里的小妃嬪相比,真是勝出太多了。蕭氏年紀也不小啊,怎么這臉還跟二十幾歲的少.婦一樣,嫩得能滴出水來。 嗯,老實說一句,蕭依依的皮膚比長孫皇后還要好。 越想越真,這女人一把年紀還那么美,肯定是個狐貍精! “這般狐貍精,還是讓耶耶承受吧。”李二陛下看著老父親和蕭氏恩愛的樣子,后背一陣陣發(fā)麻。天吶,這狐貍精把耶耶迷住了,會不會吸人精血,把老頭子搞死? 李二的想象能力也是很豐富的。 也許內心也有點想要老頭子伸腿騰位子的隱秘想法,他臉色如常,還給太上皇后和滕王送上大軍從斛薛部帶來的戰(zhàn)利品。連同那金狐和阿延蠻,也任由蕭依依夫妻兩處置,當作是分人頭了。 于是,不要臉的金狐跳上了蕭依依一家子的馬車,從宮中的廣場往劉家村駛去。至于阿延蠻,被貶作奴仆,在臉上刺青之后,被李淵丟給了老太監(jiān)陳大寶帶著。 陳大寶在宮里活了一輩子,可不是省油的燈。宮里的小太監(jiān)小宮女誰敢不乖乖喊一句“陳爺爺”?讓這種人去處理刺頭兒阿延蠻,最合適了。 “老爺放心,我一定被這小子教好?!标惔髮毮弥u毛當令箭,對著李淵就更加恭謹了。他看人有幾分準頭,雖然這個異族人桀驁不馴,但一旦收復了,可是一把干活的好手。 阿延蠻冷哼了一聲,不正眼看人。 “你這小子,就是個狼崽子。”陳大寶往年輕人身上踢了一腳,“來了村子可就要干活,我們這兒不養(yǎng)閑人?!?/br> 李淵拍了拍老太監(jiān)的肩膀,以資鼓勵。 “對了,這家里要多養(yǎng)一只狐貍,夫人說它生得好看?!崩顪Y在村里說了一圈,怕別人把金狐當作野物,給搞死了就不好。 他和大胃都不喜歡這個溜須拍馬屁的小東西,無奈蕭依依對金狐的觀感甚好。這狐貍雖是個公的,但叫聲尖細,眼神靈動,像個嬌氣的小孩一樣。村里的小女孩看個稀奇,給金狐編了一頂小花環(huán),狐貍美滋滋地戴在頭上,還站起來轉悠了一圈。 它成了村里最靚的崽! “吱吱吱?!?/br> mama,我美嗎? 它認準了大金毛,蛋黃派的mama就是它的mama! 蕭依依忍不住想要給金狐做衣服的沖動,大贊道:“天吶,你是吃可愛多長大的嗎?” 看膩了大狗子的蕭·渣男·依依,一轉眼就投入到萌物的懷抱中。狐貍狡猾,慣會討好人,幾日下來,連記性不好的大胃也接受它了。 小胖子忘了狐貍在廣場上放屁那回事兒。 只要不放出生化武器,這就是一只討人喜愛的美狐。金狐屢敗屢戰(zhàn)地追逐著金毛大狗的身影,成了一個鍥而不舍的小三。 “吱吱吱。” 小哥哥,等等我啊。 “吱吱吱?!?/br> 小哥哥,我今天美嗎? “吱吱吱?!?/br> 小哥哥,我想跟你耍朋友呢。 這么一個小東西一直打擾著,別說蛋黃派,連灰珍珠都煩了!小狼崽從小習慣了跟在蛋黃派的身邊,連吃飯都是兩個一起分享。蛋黃派是個疼媳婦的,有了大骨頭,都不舍得吃,留給灰珍珠啃呢。 突然間多了個搗亂的第三者,嗨呀,真的好氣! 灰珍珠在家里一向是聽話的,很少發(fā)火,溫順得像個大狗子一樣。它見家里多了一個小狐貍,也并沒有太多厭惡感。直到這一天……它發(fā)現那個尖嘴細眼的丑八怪,把蛋黃派留給它的大骨頭藏起來了。 “汪汪嗷!” 你這個小偷,把蛋黃派給我的骨頭還給來! 灰狼怒發(fā)沖冠,后背的毛都豎起來了。它被馴服并不代表是個隨意可欺的,狼最是護食,為了一口吃的,血戰(zhàn)到底也在所不惜。灰珍珠被金狐搶了食物,那還得了? 狗可忍狼不可忍了! 它低吼了一聲,鋒利的前爪在地上撓出一條條痕跡,作出即將攻擊的姿態(tài)。 偏生這狐貍一點把骨頭還給它的意思也沒有,還挑釁似的舔了舔骨頭上的rou。燉好的羊腿骨上面的rou可足了,一絲絲rou香味鉆進了金狐的鼻子里。這比生rou香太多了,叫它吃得更加歡樂。 “吱吱吱?!?/br> 小哥哥飯碗里的骨頭,四舍五入就是我和小哥哥共進晚餐。 羊油沾到了金狐胸前的長毛,灰珍珠就更恨了。 這本是蛋黃派給它的呀,這狐貍居然偷了去!它一個箭步往前撲,想要把這狐貍精撕碎。媽的,不發(fā)火還真當它是淑女狼? 它本是兇狠的獵手! 金狐尖叫了一聲,叼起骨頭就跑。它逃啊逃啊,把這羊腿骨丟到大胃的狗車上,一下子就驚慌地跳開了。 灰珍珠見狐貍認輸似的,得勝般竄進去狗車里。大胃的狗車很寬敞,鋪了軟和的坐墊,蛋黃派和灰珍珠都偷偷上去玩過幾次。 嗯,搶回來的骨頭雖然少了幾口rou,但還是很香的?;艺渲槌两谥孬@食物的喜悅當中,忘我地啃著骨頭,沒有察覺到有人步步逼近。 蕭依依聽得院子里有動靜,一瞧,喲,這狼居然在兒砸的小車上吃東西?她的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一把上去把灰珍珠從車廂里揪了出來。 蕭依依:“你,是不是在車里吃東西?” 灰珍珠一臉誠實:“汪汪嗷。”是的。 蕭依依見灰狼還不知錯的樣子,就更氣了,“你怎么那么不聽話?大胃的車都被你弄臟了,怎么洗?天那么冷,你去給把坐墊洗干凈?” 灰珍珠的腦瓜子轉了轉,終于明白了mama的意思。它嗷嗚了一聲,非常不服氣。它不是故意在車里吃東西的,分明就是那狐貍精把它引到了車里。可惜它不會說人話,只能光著急,不能跟mama解釋剛才的情況。 暗處的金狐人性化地咧開了嘴,笑了。那么個乳臭未干的小婊砸還跟它斗?它可比這個灰撲撲的野狼聰明多了。論顏值論姿色,它自認為比灰珍珠好看多了。 金狐舔干凈脖子上的油漬,仿佛剛剛搗亂的不是它。它在空氣中聞了聞,分辨出金毛大狗所在的位置,又一溜煙地跑過去了。 哼,今天又是努力當小三的一天! 為了懲罰灰珍珠弄臟坐墊的行為,蕭依依罰它這頓飯少吃兩塊rou,可把它委屈壞了。蛋黃派心疼小媳婦,干脆把它的晚飯都分給了灰珍珠。 一狗一狼頭挨著頭,各自吃了個半飽,感情好極了。吃罷了晚飯,兩只在院子里曬著月光,灰狼把大金毛當做了靠背,葛優(yōu)躺得可舒服了。 親眼目睹的金狐,恨得眼都紅了。 哼,叫這臭狼占便宜了。好氣啊,情敵居然和小哥哥真·同吃一碗飯。 相比之下,它偷偷啃了兩口的大骨頭,變得索然無味。 唉,它那么好,小哥哥為什么就看不到它呢? 孤零零的金狐抱著自己的大尾巴,“吱”地一聲哭了出來。 第74章 在農場里忙活了一天的阿延蠻, 日子可沒有金狐那么滋潤了。 畢竟他不是人見人愛的寵物, 還是叛亂的異族人,村民們能給他好果子吃才怪呢。金狐靠著撒嬌賣萌,能討得蕭依依的喜愛,不僅有rou吃, 還有新衣服穿。而阿延蠻是個戰(zhàn)俘, 裹身的舊衣是有的, 也餓不死。 但再多就沒了。 “你們突厥人會放牛放羊吧?”陳大寶帶著他到了牛棚, 滿滿惡意地指著一頭正值壯年的小公牛, “去,把大花牽去溜達溜達,它可比你值錢多了。” 阿延蠻皺了皺眉, 沒有說些什么。 牛是會認得人的,突然間換了個生人來放牛,牛脾氣一上來, 抬起蹄子就踢過去了。這老太監(jiān)不安好心啊, 分明是借著干活來欺負他。這牛渾身都是肌rou,一腳下去命都能沒了半條。 “虎落平原被犬欺, 這等閹人居然敢欺辱我。”阿延蠻嘴里發(fā)苦,在心中唾罵了好幾句,硬著頭皮上前, 解下了牛脖子上的韁繩。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斛薛部的其余族人還分配在長安城里各個貴族家中為奴,他要是敢繼續(xù)搞事, 連帶的斛薛人名聲不好,全族人當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大花甩了甩牛尾巴,打了個響鼻,把阿延蠻嚇得往后退了一步。 “哞哞。” 這一屆的新人不行啊,膽子那么小。 大花驕傲地昂起頭,也不用人帶,自顧自走上村里水草最豐美的地方。蕭依依借著太上皇的勢,跟北邊的商人買了不少紫花苜蓿。這是牧草中最鮮美的一種,不僅牛羊愛吃,村里的大媽也愛薅上一把,回去剁點蒜蓉和醬油,涼拌了吃著爽口。 小山坡上種滿了嫩嫩的苜蓿,開出了一朵朵紫色的小花,還有幾只蜜蜂在花草間飛舞,映襯出一番鄉(xiāng)村的美麗景象。阿延蠻懶洋洋地跟著小公牛,開始自己放牛的任務。 “呵呵,我也不過是茍活罷了?!?/br> 作為一個已經廢了的人,他只想做一條咸魚。 斛薛人和突厥人同出一支,是北方的游牧民族。以前斛薛部的族人也放牛,愛喝奶吃rou,阿延蠻是年輕的首領,自然也對此了解一二。他百無聊賴地躺在草地上,抽了根青草塞到了嘴里,那清香中帶點微甜的味道,一下子就讓他愣住了。 外行的看熱鬧,內行的看門道。 阿延蠻瞪大了眼睛,嘴里嚼了嚼,才“呸”地一下吐開了。他發(fā)現這牧草和自己家鄉(xiāng)的不一樣,甚至好上了幾個檔次! “我們斛薛部若是有這么好的牧草,戰(zhàn)馬健壯,何愁不旺?!彼駛€孩子一樣,趴在地上仔細瞧著,嫩綠的草汁染黑了他的手掌,半刻鐘后他又悵然若失地嘆了一口氣,“我已經回不去了?!?/br> 不過嘛,事在人為,老天爺的事兒,誰能說得準呢? 運氣好的話,他說不定會有兒子,兒子會給他生下孫子,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懷著一絲隱秘的野心,阿延蠻認認真真地擔當起放牛的活兒。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他這才發(fā)現這條小村子里,竟和外面處處不同,作物都長得特別好!他在山坡上遠遠望去,看到農家的黃豆豆莢又肥又嫩,若是到成熟的時候,肯定能收獲到一大把質量極好的豆子。 時人不愛吃黃豆,但阿延蠻知道,黃豆用來喂馬,能讓戰(zhàn)馬長得膘肥體壯,讓部族更加強大。 還有,村里養(yǎng)了大約四五十頭大牛,每只牛都眼神靈動,腰上臀上都是結實的肌rou,爆發(fā)力很強??吹冒⒀有U一臉羨慕,他以前的部族里可沒有那么好的牛,這么一頭大牛,能換一個非常貌美的女奴或兩三個青年奴隸。 突然間,他想起自己如今奴隸的身份。 阿延蠻:“……” 對不起,他還真不如大花值錢。 不過,他并非傷春悲秋的人,年輕人帶著一種《走近科學》的想法,打算先和村里的小孩親近起來。大人都記得斛薛部叛亂的戰(zhàn)事,小孩子忘性大,對他的排斥心理沒那么重。 他趕著小公牛,湊到了兩個小男孩的身邊,“你們這是喝什么?是牛奶嗎?” 大娃子抬頭一看,見是寶二爺(陳大寶排名第二)家里的奴隸,停了下來。小孩好奇地瞧了瞧年輕人臉上的刺青,又警惕地拉著弟弟小娃子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是水牛奶,比黃牛奶好喝一些?!毙⊥拮訐屩乓溃胺蛉藢ξ覀冏詈昧?,能給我們喝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