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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求別的,只求你此生稱心如意。 備下了這份賀禮,高悅便數(shù)著日子等李景大婚,然而直到大婚當天,他都沒有收到李府送來的請?zhí)?。倒是意外地,等來了另一個人——梁霄。 按說今日梁霄的哥兒弟弟成親,他作為兄長怎么也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可他偏偏來了。他們兩人自幼相識,梁霄對他也算多有關(guān)照,可此時,兩人卻相對無言。 片刻后,還是梁霄開口,道:“你若想賀他,便帶上禮物隨我走?!?/br> “你怎么知道,我準備了禮物?”高悅輕聲問。 梁霄欲言又止,好一會兒才道:“全平京的人都知道了?!?/br> “哦,是那掌柜說得吧。他怎么是個大嘴巴?”高悅抱怨著,卻站起身,回里屋取出了一個金絲楠木的盒子,抱在懷里,沖梁霄點了點頭。 兩人起身,到李府時典禮已過,新人已在挨桌敬酒。梁霄拉著高悅撿了張靠近院子大門的桌子坐下,等那對新人敬到這桌時,他才拉了拉兀自發(fā)呆的高悅,將人拉著站了起來。 原本也沒人太注意這邊,可是隨著一聲清脆的碎裂聲,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了過來。于是,人們也就順理成章地看到了,是高家那位哥兒送出去的一對玉如意被鎮(zhèn)東將軍李景一掌打翻在地,紛紛摔成了兩截。 有人悄聲說了句‘自討沒趣兒,在家呆著不好嗎?來湊這個熱鬧’! 而高悅此時整個人都傻掉了,他剛剛說錯什么了嗎?為何李景會如此生氣?他記得他只是說了句‘祝君此生稱心如意’,這話就是他的心里話,有哪里不對嗎?! 李景卻回了他一句‘不需要’! 梁霄看不下去,正要說話,忽聽門外響起一聲高唱“皇上駕到——” 眾人一聽,連忙起身接駕。周斐琦大步走了進來,不知他是有意無意,進來時一腳踩到一截玉如意,那玉如意便在他腳下化成了碎渣。他走到李景身前,抬手將跪在地上的青年將軍扶了起來,道:“愛卿請起。眾位也平身吧?!?/br> 對于他的到來,別說李景,在場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 周斐琦就像是知道眾人心中疑惑,輕笑一聲道:“宮里有個不聽話的小家伙,偷偷溜了出來,朕今日趁著給李愛卿賀喜,正好將他帶回去?!毖粤T,他也不等眾人反應,接過胡公公遞上來的玉盞,對李景道:“朕愿李愛卿此生稱心如意!” 李景愕然,可望著眼前皇帝遞過來的酒,終是接過了玉盞,昂頭一飲而下。 周斐琦看他喝了,笑了笑,對眾人道:“眾位繼續(xù),不必拘泥?!闭f完轉(zhuǎn)身就走,走了兩步又踩到一截斷了的玉如意,那玉石再次在他腳下被踩成渣渣,而皇帝陛下卻恍若未覺,只是踩過之后,走了兩步,卻突然停住。 所有人的視線都隨著他轉(zhuǎn),這時當然看清,皇上此刻停在了誰的身旁。 只聽,皇帝陛下似是輕嘆了一聲,道:“禮也送到了,話也說完了,酒也敬過了,悅兒,該跟朕回去了?!?/br> 高悅此時依舊毫無反應,好似還沒有從剛剛李景那句‘不需要’的打擊中回過神來,皇帝陛下的手卻已伸了過來。高悅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只手,又緩緩抬起視線,看向向他伸出手的人,一瞬間眼眶微紅。 他看進周斐琦的眼中,在那雙眼里,看到了帶著一絲鼓勵的淡淡暖流,這暖意對此刻的高悅來說就是暴風雪中唯一的一點炭火。 于是,高悅輕輕點頭‘嗯’了一聲,將自己的手放進了他的掌心。 皇帝陛下一手牽著他,另一只手越過兩人并在一起的肩膀,輕輕揉了揉他的發(fā)。 “走吧。”皇帝輕聲道,又回頭對企圖送他出門的李景等人道:“不需要,送了。” 這‘不需要’三個字雖然皇帝說得輕飄飄,然而在場之人聽到后無不感到重若千斤,再聯(lián)想到之前的‘稱心如意’,一時間整個喜宴上鴉雀無聲。足足半刻之后,才有人回過神來,開始小聲竊竊私語。 皇帝陛下來了李府,留下了一只玉盞,帶走了一個哥兒。 李景看著那兩人手牽在一起的身影消失在府門之外,他收回視線,正好掃到那一地玉渣。一對沖中斷裂的玉如意,竟被那人各踩碎了半截,就算他想要拼起來,也不可能是完整的一根了。盡管如此,李景還是吩咐下人,將那一地玉石盡數(shù)收了起來。 此生稱心如意嗎? 李景心中只余殘笑。 鎮(zhèn)東將軍成親宴席上皇帝親臨這事,很快傳得滿城風雨。 然而,這還沒完。 因為皇帝陛下,緊接著就大張旗鼓地派人去高家下了聘禮,又大張旗鼓地將高悅接進了宮,封了良人,當晚侍寢。皇帝陛下這一番cao作,簡直像是一道龍卷風瞬間就刮得平京再也無人議論什么高家哥兒被李將軍嫌棄的閑言碎語了,人人都在說—— 這高悅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讓皇帝和將軍同時看上? 將軍和皇上搶哥兒,怎么可能搶得過?最后還不是皇上抱得美人歸! 這高家哥兒可真是個有福氣的人??! …… 當晚,高悅被周斐琦抱在懷里,整個人抖得不成樣子。他也不想這樣,可他控制不住,克制不了,有人碰他,他的身體就不由自主開始抵抗。 好在周斐琦并沒有做什么過分的舉動,只是抱著他,輕輕拍著他的背,柔聲哄他入睡,“悅兒睡吧,朕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強迫你,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