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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周斐琦站起身來,負手向殿外走。胡公公連忙跟上,問:“陛下,您這是要去哪兒?” “擺駕景陽宮?!?/br> 周斐琦唇邊掛著一絲舒展的笑意,看得出他此刻心情似乎不錯。 胡公公連忙應了一聲,沖外唱道:“擺駕,景陽宮——” 高悅吃完早膳,來給景陽宮修小廚房的公公帶人趕來,高悅便讓小幸子去盯這事。他安排好后,則又悶頭鉆進書房,抄經練字了。 這低頭抄著,就見小福子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高悅如今一見小福子滿臉喜氣,就猜到應該是皇帝那邊又有了什么動靜。 果然,就聽小福子道:“侍君,快,快收拾一下吧,陛下正往咱們景陽宮來呢!” “收拾什么?”高悅就不明白了,周斐琦又不是第一次來景陽宮,小福子怎么還這么激動?再說了景陽宮里里外外都挺干凈的啊,這衛(wèi)生條件接駕沒有問題?。窟€要怎么收拾?! 就聽小福子道:“哎呀,奴才的意思是,侍君您要不要換身衣裳???奴才記得陛下好像喜歡您穿粉色呢?” “不穿!” 高悅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他可還沒忘了,上次在永壽宮福壽閣里就因為自己穿了件粉色的衣裳被皇帝當眾‘坐大腿’的事,那仇恨值拉得,簡直不堪回首! 他又不想跟周斐琦發(fā)展出點什么來,何必‘悅己者容’?皇帝要來就來,禮數上讓他挑不出錯來就得了,要他去取悅周斐琦?門兒都沒有! 高悅打定主意,到底還是站了起來,畢竟還要接駕,就去了主殿等著。 高悅坐下后,沒一會兒就聽門口響起了胡公公特有的嗓音,唱道:“陛下駕到!”高悅起身相迎,卻見周斐琦大步走來,還隔著老遠就沖他抬手示意他不用行禮。他便微微躬身,退到了門邊。 皇帝邁過那道高高的門檻,在門里駐足,先是側身打量了高悅一番,才對身后的其它人道:“你們都在外面守著。”說罷,他拉起高悅的手,牽著人往里走去。胡公公極有眼色地為二人關上了門,然后,他忍不住看了眼還不到中天的太陽,心想,皇上昨晚才剛和高侍君泡了鴛鴦池,今日才下早朝就又找了過來,這個頻率是不是有些太過頻繁了? 大殿里,高悅被周斐琦拉著進了后殿的寢室,他一看到周斐琦往床邊走,心里就咯噔一聲。而后,馬上又想起那句‘紙老虎’,忍不住又有些想笑。這兩種情緒天人交戰(zhàn),高悅憋得難受,身體都有些發(fā)僵。 周斐琦正握著他,自然感覺出了高悅的僵硬。只不過他把這個反應理解成了高悅的疑惑和抗拒,反而松開了高悅的手,腳步也停了。他四下打量了一遍景陽宮這間寢殿,最后坐在了屏風外的圓桌邊上。 高悅見周斐琦不再執(zhí)意靠近床,看這架勢好像是有正經事,松了口氣。又見他好整以待地坐下了,忙極有眼色地拿起桌上的茶壺為他斟了一盞茶。 “皇上請?!备邜傠p手奉茶,態(tài)度良好。 “你也坐吧?!敝莒崇舆^茶,視線落在高悅身上,只覺得今日高悅氣色看上去不錯,人也顯得很是沉穩(wěn),越看越覺得自己選他沒有選錯。只是,有些事恐怕還需他再提點一番。就問:“還沒去太后宮里嗎?” “準備午膳過后再去?!备邜偞_實是這樣打算的,今天早上他起來的晚了,過了請安時間,再趕過去正好就是早膳的飯點兒,不合適,就準備過了午膳,等太后休息好了再說。正好下午也可以和太后多待些時間,出宮一趟,太后還專門給他派了廚子,他還沒好好謝謝這位老人家呢。 “嗯,”周斐琦垂眸喝了口茶,突然道:“沽城之事太后聽說后,有意徹查后宮,這事你覺得誰來cao辦合適?” 徹查后宮?! 高悅細細一想,就覺得此舉順理成章,正好借此肅清宮闈。若是cao辦者有心,還可借此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一舉好幾得。當然,這事既然是太后提出來的,人選理應也是太后指派。最合適的人,當然是太后嫡系,只是眼下太后公認的嫡系淑貴妃和林青叔都因之前的‘蠱惑后宮案’被禁足。除了這兩人外,眼下后宮中位份最高的人是自己和菡嬪,再有就是這些日子已在代掌后宮的齊鞘和喬環(huán)…… 不過,后宮之事,皇帝卻親自來問自己,高悅琢磨著皇帝這個用意,總覺得有些看不清。他不想再掉進皇帝的坑里,本著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開口道:“此事自然有陛下和太后做主。我在后宮中一直深居簡出,一時想不起合適的人選,還望陛下見諒?!?/br> 周斐琦看著他,輕輕笑了聲,道:“你一項敢言敢薦,怎么這會兒到退卻了?” 高悅道:“此事掌權者也或是弄權者,高悅對后宮人了解不多,不敢推薦。”這是實話,高悅相信周斐琦比他更清楚。 果然,周斐琦聽完后,點了點頭,似乎對他這個說法很是認同?!半y得你看得這么透徹,太后的意思是讓淑貴妃來主理此事?!被实壅f完又細細看向高悅,觀察他的反應。 高悅道:“淑貴妃出身李氏家族,李氏乃太后母族,又是本朝功臣,對陛下也是忠心耿耿,由她來主持清查自然再好不過。只是——” 見高悅遲疑,周斐琦輕輕握住他的手,似鼓勵般,道:“說下去。” 雖是夏季,高悅指尖依舊微涼,周斐琦的手卻溫暖干燥,這一握上來,到好像真的把能量傳遞了過來,令高悅心頭一暖,他下意識就沖周斐琦露出一個笑容,那是一個飽含善意的笑容,令周斐琦一瞬間感覺好似被什么愰了一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