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陸小鳳旋即道:“這幾個圖案是覺非刻下的?她的那柄千葉長生劍頗為鋒利,不過,這些樹上的痕跡倒是輕微的很……想來,她刻下這些圖案的時候,并未怎么用力,倒像是無意識間隨手劃了兩下……” 不等西門吹雪說話,陸小鳳已經(jīng)自顧自的繼續(xù)道:“千葉長生——銀杏樹本就枝繁葉茂、寓以長生,那柄劍的名字倒是難得的溫和,沒有絲毫尋常名劍的冷厲肅殺之意?!?/br> 西門吹雪淡淡道:“她的那兩柄劍的劍身上均是精雕細(xì)琢了大片銀杏葉的圖案,想來是出自同一位鑄劍大師之手!” 陸小鳳忍不住嘖嘖稱奇道:“真不知道是哪位鑄劍大師竟有這樣一手好雕工!寶劍出爐之后還不算罷,竟然還要在劍身上雕琢出那么多的裝飾……” 陸小鳳一邊說著一邊自己搖頭失笑,重新從樹上輕巧的掠身躍了下來。 不過,有西門吹雪剛剛開了這么一句話,陸小鳳忍不住回憶起認(rèn)識覺非后的一些事情,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說起來,覺非的確頗為喜歡銀杏葉,尤其是金色的……就連她平時的衣物,似乎也多為金黃色?” 西門吹雪微微怔了一下,想了一下,倒是的確如此。 陸小鳳重新回到了竹椅上,順手從石桌上抄起一壺酒來繼續(xù)往自己的嘴里倒。一壺美酒飲盡,陸小鳳總算不像剛剛那般,不停的唉聲嘆氣了,一手微微撐著下巴,仔細(xì)琢磨道:“我突然想起,覺非平時的穿衣打扮看似沒有什么特點,不過,倒是也以金黃色居多……” 想到這里之后,陸小鳳忍不住的瞅了西門吹雪一眼,心中暗暗腹誹道,莫非劍客都喜歡一個顏色不成? 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喜穿白衣,一年到頭,不管他什么時候去萬梅山莊,見到的西門吹雪永遠(yuǎn)都是一身白衣如雪。木道人除了在武當(dāng)大典上會換一身干凈整齊的衣衫撐撐門面以外,平日里,也都是一身被水洗得發(fā)白青布道袍。 至于覺非,陸小鳳回想起來,印象頗深的,竟然也全都是金黃色的衣裙,就連頭上簡單的簪子,似乎都很少用金銀兩色以外的裝飾…… 陸小鳳越想越覺得有趣,本來想要和西門吹雪好好說道一二,可是,看到西門吹雪那張冷淡漠然的臉之后,頓時又把那些稀奇古怪的心思全部按了下去,再不說什么亂七八糟的話了…… 清晨的秋風(fēng)沁涼。 即使是繁華如江南等地,到了這個時節(jié),也已經(jīng)平添了幾分秋日的寂寥蕭瑟。 西湖上的荷花已經(jīng)開落,就連接天的荷葉邊緣也已經(jīng)染上了幾分枯黃,湖光瀲滟不在,只余一片清秋落寞。 湖邊的野草也開始漸漸枯萎,偶爾卻也有那么一兩枝透著些極為單薄的嫩色。清晨的草地上,已經(jīng)開始凝著些白茫茫的霜色,隨著太陽升起,又漸漸凝成了一兩滴的露珠晶瑩。 葉覺非已經(jīng)在西湖畔練完劍,踩在水汽蒙蒙的霜露草枝上,垂下來靠近地面的裙裾也被氤潤了一角,就連輕重二劍綴滿了精致銀杏葉的劍身上,都開始凝著薄薄的一層水汽。 清晨練完劍的葉覺非并沒有回去自己那家在杭州城西街的小店,而是直接繞到了花滿樓所居住的百花樓門前。 百花樓的大門依舊敞開著,正如它的主人性格溫柔、熱愛生命,從不拒絕幫助任何需要幫助的路人。 秋日的百花樓中,有些花依然落了,卻也有些花在此時開得正濃,百花樓中,綠葉點綴其間,依舊是淡淡花香襲人。 樓里的主人花滿樓正在煮茶,當(dāng)葉覺非輕輕的敲了兩下開著的門,然后緩步走進(jìn)來的時候,細(xì)花薄瓷的茶壺中,剛剛被澆入了一壺底咕嚕咕嚕剛剛沸騰過的開水,白色的水汽過后,便是茶香氤氳,香氣襲人。 此時時間尚早,不遠(yuǎn)處的鄰水人家里,房屋煙囪里的裊裊炊煙剛剛升起,初升的陽光漸漸明亮起來。 “覺非姑娘,早。”聽到葉覺非的腳步聲,花滿樓仿佛能夠看得見一般,朝著葉覺非的方向轉(zhuǎn)過頭來,溫柔一笑。 “花七公子,打擾了?!比~覺非微微一笑,溫聲道:“這個時間,應(yīng)該還沒吃早飯吧?便是早茶,未免也有些太早了!” 花滿樓依稀記得,葉覺非喜歡在天剛蒙蒙亮的清晨,人煙稀少之時便去西湖畔練劍,等她練完劍回來的時候,最辛苦的農(nóng)戶卻是差不多正好吃完早飯背著工具出去干活。 花滿樓也有心開個玩笑,溫柔一笑道:“覺非姑娘來得這般早,可是要在我這里吃個早飯?” 葉覺非笑了笑,坦然而隨意的答道:“好呀!” 抬頭隨意的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尋不到玉天寶的身影,葉覺非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輕快的開口詢問道:“莫非天寶他還沒起嗎?” 花滿樓一邊端了茶來,一邊微笑著搖了搖頭,柔聲輕道:“前幾日,玉公子留書說家中有要事,他急著離開些時日?!?/br> 葉覺非微微怔了一下,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么一個答案。 更何況,如果玉天寶離開了,以花滿樓平素行事的周到體貼,他不可能不告訴自己和陸小鳳…… 似是察覺到了葉覺非的不解,花滿樓輕聲道:“玉公子的留書中說,因為他家中的事情復(fù)雜,無意把覺非姑娘和陸小鳳你們兩人牽扯進(jìn)去,是以,特意在留書中囑咐我,不要將此事告訴你們兩人……” 葉覺非已經(jīng)察覺出不對頭來,眉心微蹙,再沒了剛剛來時的輕松和閑適,繼續(xù)追問道:“如此看來,花七公子也察覺到其中的不妥之處了?” 花滿樓點了點頭,雖然臉上還帶著些溫柔的笑容,那雙失明卻并不失神的眼睛里,卻仿佛帶著幾抹憂色,輕聲道:“我本以為,玉公子離開幾日便會回來,既然他不愿說,我自然也就順著他的意思來了。可是,這些天過去,玉公子卻遲遲沒有了下落。如今,覺非姑娘已經(jīng)回到杭州,陸小鳳卻依舊滯留在保定城中,花某心中思忖,只擔(dān)心玉公子那邊出了些變故……” 花滿樓眉目間略帶憂色,雖未言明,言下之意,卻是就連那封留書,他都已經(jīng)不確定,究竟是不是玉天寶親筆…… 杯中茶香四溢,葉覺非此時卻沒有心情,微微皺著眉道:“我能看看那封天寶的留書嗎?” 花滿樓點了點頭,道:“這個自然?!?/br> 花滿樓和葉覺非放下桌上的香茗,兩人一起上了樓,花滿樓從屋子里取來了一封信遞過來,葉覺非拆開一看,心下稍定,飛快的將那封留書看完,然后輕聲道:“是他的字跡?!?/br> 花滿樓聞言,頓時也心中安寧,輕輕的舒了口氣,只在心里想著,倒是寧愿是自己猜錯了平白多慮。 既然玉天寶的留書是真的,葉覺非和花滿樓便也暫且不再憂心他的事情。 放下心來之后,葉覺非轉(zhuǎn)而和花滿樓說起了杭州西湖畔那塊地的事情。 葉覺非給出的價格頗高,又是通過花家七公子花滿樓親自上門請求,其真心實意不言而喻。 江南花家身為此地的名門望族,雖然占據(jù)了江南一代的大半產(chǎn)業(yè),但是,正如他們所知曉的,葉覺非和自家七童、陸小鳳以及西門吹雪、珠光寶氣閣閻鐵珊等人均有些交情,加上杭州西湖畔那塊地的地形限制,縱使建些鄰水的玉宇樓臺,也只是稍微占地,西湖畔大片的山林流水,依舊是原模原樣,不會有什么改變。仔細(xì)思量過后,花家的長輩便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葉覺非從花滿樓這里得了花家答應(yīng)賣給她靠近西湖畔的一塊地的準(zhǔn)信,自然是精神為之一振,那雙漆黑清亮的眼眸里,滿滿的笑意幾乎盈了出來。 葉覺非輕輕的舒了一口氣,眼睛閃閃發(fā)亮的看著溫柔微笑的花滿樓,又滿心真誠的再三謝過他一番之后,這才轉(zhuǎn)身告辭,也顧不上之前說在百花樓里吃一頓早飯的事情了,腦子里唯一的念頭便是拿上足夠的銀票去花家的主宅拜訪,心心念念著的全都是那塊還未到手的西湖畔的地契…… 離開百花樓之后,滿心想著西湖畔那塊地以及要建造藏劍山莊時所需要做的許多準(zhǔn)備的葉覺非,自然也就暫且放下了玉天寶突然留書離開這件事。 興沖沖的回到了自己那家古玩字畫店時,小伙計剛剛吃過早飯,嘴里還咬著半個包子正在準(zhǔn)備開張做生意。 “掌柜的回來啦?”小伙計把半個包子拿在手里打招呼道。 葉覺非眉眼彎彎的點了點頭,停下腳步,幫忙一起把正門打開,趁著小伙計伶俐的收拾屋子的時候,簡單的囑咐了小伙計幾句。 聽葉覺非說她又要離開一陣子,小伙計有些愣愣的扭過頭來看著她。略微猶豫了一下,才有些止不住好奇的說了一句:“掌柜的又要出門啦?” 葉覺非單手撐在柜臺上,笑吟吟的點了點頭,輕快的說道:“我要先去拜訪一下花家,把西湖畔的那塊地買下來。對了,我不在的這幾天,你記得把我之前畫的那些山莊的圖紙拿去給杭州城里懂得畫建筑圖紙的行內(nèi)人瞧瞧,沒什么問題的話,將來山莊就按照那個樣子建了!若是是在忙得沒時間的話,暫且把店里的生意先停下也行?!?/br> 小伙計想了想,然后道:“我中午的時候,過去東街那邊找人問問就行,若是按照掌柜的那些圖建園子,可是個慢活,少不得得多用些時間,而且,鄰水建樓,肯定比在平地上費力。” 葉覺非輕輕的笑了笑,眉目舒展如畫清雋如詩,清淺莞爾柔聲道:“慢慢弄,我不急?!?/br> ——在此異世異鄉(xiāng),數(shù)百年間早已過去,但求有生之年,能夠重現(xiàn)我藏劍山莊西湖畔的斷橋殘雪、樓外樓宇! 葉覺非交代好小伙計店里的事情后,直接去了后院,簡簡單單的用了些早飯,然后便飛快的收拾了東西拿了名箋,直接出了杭州城,去了早就打聽好的位于揚州城內(nèi)的花家主宅…… 保定城中,在葉覺非離開之后,西門吹雪只多停留了一日,翌日一早,便也動身回了山坡上漫山遍野花草怡人的萬梅山莊,而陸小鳳卻依舊還住在合芳齋里。 前幾天,因為葉覺非一直追查梅花盜不放,再加上李尋歡受傷,興云莊龍嘯云和林詩音也被攪和在里面,諸多事情繁雜,陸小鳳本來是過去幫忙的,結(jié)果竟然也摻和進(jìn)了里面,根本顧不得繼續(xù)查探葉孤城殺死公孫蘭的證據(jù)。 偏偏,梅花盜的事情到了最后,卻是在即將水落石出之際,又被宮九中途打斷。葉覺非和宮九兩人私下里交易,各取所需,竟是就這般將整件事情壓了下去。 對于葉覺非的做法,陸小鳳難免心中隱隱有些憂郁,卻礙于葉覺非是自己的朋友,陸小鳳心中也大抵是明白葉覺非在想些什么的,無奈惆悵了兩天之后,便又收拾了心情,打起精神開始繼續(xù)忙公孫蘭被害的案子。 因為之前一直為梅花盜的事情分神,陸小鳳還未來得及將公孫蘭死于葉孤城之手這件事告訴一直住在靠近興云莊的那個小鎮(zhèn)上的客棧里的薛冰和歐陽情兩人。 正如葉覺非所告訴他的,即使已經(jīng)知曉,當(dāng)日在京郊破廟中殺死公孫蘭的人就是葉孤城,陸小鳳卻依然沒能找到那些證據(jù)。 葉覺非是知情人,甚至還是親眼看見了葉孤城動手,可是,陸小鳳不用問也知道,葉覺非是不大可能作為證人指證葉孤城的,甚至于,就連讓她把當(dāng)日的情形重新再告訴一邊給薛冰和歐陽情都不行。 至于另一個、也是目前剩下的唯一一個線索勝通和尚,陸小鳳一路追蹤到了保定城之后,那個和尚也變得下落不明。有些時候,陸小鳳甚至在想,葉孤城既然不愿把這些事公之于眾,那么,那個勝通和尚會不會也已經(jīng)遭了毒手……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當(dāng)時在京郊破廟中,葉孤城都能放過勝通和尚,即使當(dāng)時葉孤城身上的確受了些傷,不過,以白云城主的內(nèi)力精湛劍法高深,想要收拾一個武功平平的勝通和尚應(yīng)該還是不費什么力氣的…… 遍尋不到新的線索,又和同樣悵然若失的李尋歡一起喝了些酒,心中暗自郁卒了兩天之后,陸小鳳還是決定直接把真相告訴薛冰和歐陽情。 至于證據(jù)什么的,若是她們堅持的話,自己再繼續(xù)幫忙找尋好了。 想到這些,陸小鳳心里也不由得有些無奈苦笑。知道了當(dāng)時的兇手是白云城主葉孤城,即使心中有這么根刺,可是,薛冰和歐陽情,還有紅鞋子里剩下的她們那幾個姐妹,想要找葉孤城報仇,又是何等之難! 葉覺非趕到了杭州的時候,已經(jīng)臨近傍晚。 隨便找了家客棧準(zhǔn)備好房間,葉覺非當(dāng)日便直接尋到了花家門前,送上了自己的禮物說明了來意,詢問過后,才說好明日再來正式拜訪。 花家身為江南的名門望族,家中又是巨賈,極為富裕,但是,接待葉覺非的花家三公子身上,卻是和花滿樓一樣,溫和清雋,公子如玉。 ——至于人家笑意盈盈的溫潤模樣下面,骨子里是多么善于做生意要價撈錢,葉覺非覺得,只要對方肯把杭州西湖畔的那塊地賣給她,別的要求和一些細(xì)節(jié)上的小問題,反正她是一概不在意…… 拿到了西湖畔的那塊地契出門之后,葉覺非只覺得渾身輕松,微微彎起的漂亮眼睛里縈繞著的滿滿都是純粹的笑意。 手里的銀子還夠,本來葉覺非正打算就此回杭州,然后就開始著手準(zhǔn)備建造藏劍山莊的事宜,恰好,姬冰雁名下的商行里,小潘正帶著一個掌柜的,在杭州城里和花家談生意。 兩邊正好在客棧里碰上了,小潘也沒猶豫,直接就笑著跟葉覺非打了個招呼,從一個珍之重之放著許多簽了字的契約的重要盒子里,找出來了一份姬冰雁給葉覺非的信箋。 “葉姑娘,這是老板給您的書信?!笨蜅5奈葑永?,臉龐嫩生生的小潘坐在椅子上,一邊笑著給葉覺非和自己倒茶,一邊解釋道:“本來,我是打算,和那位掌柜一起,把杭州城這里的生意忙完,拜訪過花家之后,便前去杭州尋葉姑娘的?!?/br> 葉覺非點了點頭,隨便“嗯”了一聲,繼續(xù)認(rèn)真的看姬冰雁的書信。 小潘則是喝了口水,然繼續(xù)笑瞇瞇的說道:“沒成想,竟然正好在杭州城就和葉姑娘碰了個正著!這可是巧了!我們老板說,現(xiàn)在快到冬天了,正好來年開春的時候,北邊地方——大興安嶺小興安嶺那些地方都是出木材的好時機(jī),姑娘想要建造莊園,若是需要木材的話,他正好幫你準(zhǔn)備下,收木材的本錢加一成利就好。” “……”葉覺非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略帶揶揄的玩笑道:“我還以為,他能原價加個路上的費用就給我呢,嘖,鐵公雞果然還是鐵公雞!” 小潘聞言,摸著鼻子笑了笑,這些打趣老板的話,葉覺非能說,他這個給人干活的伙計,卻是不好開口了。 葉覺非輕輕的揚了揚手中的信,隨口問道:“現(xiàn)在,這封信也已經(jīng)交到我的手里了,那你還往杭州去嗎?” 小潘笑著回答道:“若是姑娘沒有旁的事情的話,我就不用再跑這么一趟了?!?/br> 看到葉覺非眨了眨眼睛,略帶不解的模樣,小潘沒有半點猶豫的繼續(xù)笑著解釋道:“本來,這里的生意做完,我是打算單獨去找姑娘的,而那位和我同來的掌柜,畢竟人多,走路也慢,他們就先行一步,等我把信交到姑娘手里之后,我再回頭去追趕商隊這邊!” 葉覺非點點頭,又笑道:“我倒是不知道,你們一直待在蘭州城的姬冰雁姬大老板什么時候竟然開始做大興安嶺的木材生意了?!?/br> 小潘坦然一笑道,自我打趣似的詳細(xì)解釋道:“老板雖然一直待在蘭州城里,不過,下面商行的生意,倒是一直不曾局限于蘭州,只不過,蘭州畢竟是根本,在那塊地方,什么生意都做著些,所以顯得忙碌了!小潘不才,唯一擅長的就是和各地的人說當(dāng)?shù)氐募亦l(xiāng)話話,要不然,老板也不會一直要我跟著走南走北了!” “這倒是!”葉覺非莞爾一笑,不由得也想起了小潘那個所謂的什么都不會、什么都不懂,唯獨到了長江南北,大河兩岸,福建嶺南,黔貴川鄂,不管是什么音調(diào)特別的方言,小潘都能說得和當(dāng)?shù)厝艘荒R粯?、絕對不會被人蒙騙的本事! ☆、第102章 她喜歡 北方的秋天,不同于江南水鄉(xiāng)的濕潤。蘭州城的秋日,藍(lán)天如洗浮云未歇,一眼望去,視野曠達(dá),山巒孤寂,沙漠無垠。 姬冰雁的府上,依舊布置得奢華精美而舒適。 正廳的桌子上,沒有擺那些豐盛的菜肴,而是堆了滿滿一大盤子的瓜果,去了皮雕了花的沙地西瓜,清新剔透鮮亮的梨和蘋果,清熱潤肺的蘭州籽瓜…… 葉覺非正坐在桌邊,用手指輕輕的捏起一片刀工尤為精致的西瓜,沒吃,只顧著對上面的雕花嘖嘖稱奇了。 “我沒想到你會過來?!奔П氵@個主人穩(wěn)穩(wěn)的坐在旁邊,手里端著一杯清茶,即使看著葉覺非,卻依舊眼神不起絲毫波瀾,神色淡泊慢條斯理的說道。 葉覺非一個人趕路,速度上自然要比跟著商隊帶著許多貨物的小潘和那個掌柜等人快些。是以,自從在揚州和小潘分開后,葉覺非已經(jīng)到了蘭州城,見到了這里的主人姬冰雁,而之前送信的小潘卻依然還在回來的路上。 “我想先去看看那片林子。”葉覺非隨意道,說話間,她的手里已經(jīng)換了個蘋果,隨意的咬了一口。 姬冰雁聞言,瞬即了然。 葉覺非想要在西湖畔建一個園林,在木材的選擇上,自然也是頗有講究的。等到明年開春,那些樹木便會被伐倒,順著融化破冰的雪水,順流而下,也免去了最初一段搬運的麻煩。想要看看那些木材質(zhì)量如何,自然是趕在樹木還未被砍伐之前更加方便些。 姬冰雁略微思忖,然后抬眼看向葉覺非,緩緩說道:“你若是不急的話,我過些天正好也要往靠近松花江的北地走一趟,到時候,我們倒是正好順路。” 葉覺非挑眉一笑,“往北走正好順路的話,我似乎還能偶爾充當(dāng)一下幫你看押貨物的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