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你嘗嘗?!睆┈撋焓謹n了攏鬢邊的頭發(fā):“你先嘗了再告訴我。” “這是……”許宜軒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小丸子吸引了過去,也不再想那少年郎的心事,接過魚丸嚼了一陣子,忽然高興的大喊了起來:“是不是魚rou?” “不錯不錯,許大哥你完全可以去做美食家了。”彥瑩指了指哪個調(diào)好料的碟子:“許大哥,你蘸點那個嘗嘗,我知道你喜歡麻辣,特地給你調(diào)了香辣口味的?!?/br> 許宜軒好奇的將一個魚丸在調(diào)料里頭蹭了蹭,然后用竹簽子簽著吃了一個,一種說不出的鮮美從舌尖上蔓延開來,一點點的經(jīng)過喉嚨口,一直到全身,只覺得舒暢:“好好好,這跟那燒烤完全是兩個味道,這里帶了些湯汁,似乎要嫩一些,那燒烤卻是干的。” “世子哥哥,明日我們那百香園里會推出這麻辣燙與燒烤,我三姐想著還是請你幫忙去做做廣告吶?!绷ㄕ驹谝慌?,大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著:“世子哥哥,你可以站到百香園門口不停的吃,一邊吃還一邊說好吃,這樣旁人就會過來了?!?/br> “好好好,我明日一早就過去!”許宜軒對廣告這兩個字已經(jīng)不陌生,連連點頭,拍著胸脯道:“肖姑娘,你放心,這包在我身上?!蹦転樗鲂┦虑椋退闶亲约簩λ牧硗庖环N愛護,喜歡一個人,或許不一定要在一起,只要她過得開心就好。 第二日清晨,肖家姐妹起得特別早,今日開張做麻辣燙與燒烤,彥瑩怕龔亮鎮(zhèn)不住場子,特地將二花與四花帶了去,吩咐五花與六花在家里帶著那些小姑娘裝壇子,削竹簽兒。 “三姐,今日我要帶著她們削出很多很多很多的竹簽出來!”六花聽說老屋那邊由她與五花做掌門,高興得跳了起來:“二姐,你也放心吧,我和五姐會盯著她們裝壇子,保準不掉油出來!” 五花跟大花差不多,是個沒脾氣的,可六花卻是個有性格的,既機靈又嘴巴厲害,那群小姑娘雖然很多都比六花要大,可是她只要一開口,別人都不敢與她頂撞,沒有二花在,那邊交給六花,也是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摹?/br> 肖大娘見著一屋子閨女個個得力,高興得直抹眼睛,早些時候她也跟旁人一樣,認為丫頭不如男娃,家里總要有個男娃才是主心骨,可現(xiàn)在瞧著,個個兒不差,誰都能幫襯著家里做不少事情呢。相比之下,那肖老二肖老三家?guī)讉€男娃,還比不上自家?guī)讉€女娃呢。 大花生了個男娃總算是了結(jié)了肖老大的心事,等著到族譜上寫了名字以后就正正式式是自己的孫子了,村里人也不會再叫自家絕戶了,可說來說去也不過是一句不好聽的話罷了,絕戶不絕戶的,只要自己日子過得舒坦就行。肖大娘站在院子門邊,手里拎了個籃子,暗暗的想著,三花說得對,家里頭可不能太寵著大花生的那個娃娃,小心給養(yǎng)殘了——生男生女都一樣,只要勤勞肯干活,那就好。 晨霧逐漸的散了去,一輪紅日從那白色的輕紗里跳了出來,帶著些淡淡的光彩,一點點灑在地上,草地上的露珠滾滾的從葉尖上摔了下來,頃刻間便碎成了幾瓣。 肖大娘拎著籃子就往菜地里頭走,今日三花她們是不會回來了,她的事情就多了,要洗全家人的衣裳,還要準備飯菜,帶著葉兒與七花,這邊還要招呼那個剛剛生的奶娃子,全是事情吶。 才踏出去幾步,就聽著有嘚嘚的馬蹄聲,肖大娘站住了身子,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許世子過來了?他不該直接去豫州城,還來肖家村作甚?難道是來接三花的?肖大娘嘆了一口氣,許世子真是個不錯的,只是他出身太高貴了,自家三花可配不上。 這念頭才轉(zhuǎn)到配不上這三個字上頭,肖大娘忽然就有些失神,心里邊酸溜溜的,別說是許世子,就是他身邊的護衛(wèi)簡公子,家里都看不上三花吶,唉……一想到簡亦非,肖大娘就覺得惋惜,多好的一個女婿哇,可人家家里不同意! 都是自己這個做爹娘的沒用,讓三花跟著受苦,現(xiàn)在好好一段姻緣,人家嫌棄自己家的身份,都攔著不讓三花進門。肖大娘呆呆站在那里,見著薄薄的晨霧里出現(xiàn)了一匹白色的馬,腦子都還沒轉(zhuǎn)過彎來。 “大嬸,三花吶?”簡亦非跳下馬來,急急忙忙的奔到了肖大娘面前:“我找三花有要緊事情!” 肖大娘還有些迷迷糊糊,看了簡亦非一眼,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睛:“你是簡公子?” 簡亦非連忙點頭:“是我是我,大嬸,你怎么就不認識我了?三花在家里沒有?” 肖大娘忽然間就悲憤了起來,自家好好的三花,簡亦非他娘卻看不上,這邊簡亦非又跑過來找三花,他存心想戲弄三花不是?朝著簡亦非一瞪眼,肖大娘拎著菜籃子就往自家菜園子走:“哼,你們家都看不上我們?nèi)?,你還來做肖家村什么?你不娶三花,還有的是人想娶三花吶,我們村里頭就好幾個!” “大嬸,大嬸!”聽了這話,簡亦非實在是著急,趕緊追了過去:“大嬸,你把話說清楚些,誰想娶三花?” “誰想娶三花跟你沒關系,反正你又不會娶她!”肖大娘橫了簡亦非一眼,心中依舊在為彥瑩覺得委屈,雖然說簡亦非是個不錯的,可三花在自己心里頭,更是塊寶,怎么能任憑著別人來作踐她!她挎著籃子飛快的往前走,一忽兒就不見了身影。 簡亦非站在大樹底下,有些惴惴不安,他接到彥瑩的來信,上頭主要寫了他母親派人來肖家村的事情,最后寫了好長的一段,大意是你們簡家高門大戶,看不上我這個兒媳婦,我也不去讓人討嫌,就好好的在肖家村種田就是了。 “簡公子不必掛懷,你那時只是提出口頭婚約,還沒有媒人過來,這婚約自然也當不得數(shù)。你不娶三花日子一樣過,三花也不是沒人娶的,村子里邊已經(jīng)有人表示了這個意思?!边@信寫到此處便終結(jié)了,后邊沒有寫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竟然想來娶三花,也沒想三花自己是怎么想的,簡亦非拿著信,手都在抖。 說好的要一輩子恩恩愛愛呢?怎么自己母親派人去了趟肖家村,三花就全變了?簡亦非整個人都懵了,自己原以為前途一片光明,如何就忽然間暗如黑夜?他眼睛死死的盯著彥瑩的信上那幾個字:你不娶三花日子一樣過,忽然間,一種莫名的心酸油然而生。 沒有三花,這日子怎么還能叫一樣過?他閉上眼睛想了想,沒有三花,自己哪里還能活得這般高興?自己的生活肯定會變得枯燥無比。他抓了那封信,狠狠的揉成了一個團子,丟了出去,又撿了回來,把紙團子鋪開仔細看了又看。 “不行,我馬上要去肖家村見三花。”簡亦非抬腿就往屋子外邊走,與自己的手下打了個照面。 “大人,吃飯了?!笔窒掠袔追煮@奇,是不是到了吃飯這個點,簡大人肚子餓了,自己走出吳子來了? “你們自己吃,我有急事要出去幾日,有什么事情就交給趙統(tǒng)領?!焙喴喾且魂囷L般的走得飛快,才眨眼的功夫,就已經(jīng)從屋子里飛奔到了月亮門,看得那手下一唬一唬的,簡統(tǒng)領真是好俊的功夫,自己啥時候也能跑這般快! 第一百六十二章熱鬧 朱紅色的雕花們被推開,里邊輕手輕腳的走出了一個丫鬟,手里頭捧著水盆,低著頭咬著嘴唇,眉毛堪堪的搭成個八字,一臉委屈的模樣。 “怎么了?”迎面走來個婆子,見著丫鬟那模樣,呶呶嘴:“是不是世子爺發(fā)脾氣了?” “可不是,好端端的,一起來就責怪我?!蹦茄诀叨酥瑁壑杏杏臏I水直打著轉(zhuǎn)兒:“罵我不早些喊他起來!現(xiàn)兒辰時都沒到,要起這么早作甚?素日里頭,世子爺不是辰時初刻才起來的?”丫鬟說得又急又快,一水兒的溜了出來,嘴巴撅起,實在有些不解:“mama,你說這究竟是怎么了?起床氣?” 婆子一把將她拉到一旁:“你就算了,說這么多作甚?世子爺發(fā)脾氣,你就聽著,哪還能暗地里嘟嘟囔囔的?”秀云那丫頭,還是打小就服侍世子爺?shù)?,就因為多嘴,世子爺不喜歡,被退回到王妃那邊去了呢,這新來的秀珠,怎么就這般不知規(guī)矩。 秀珠依舊是一臉的沮喪:“mama,我只是覺得自己并沒做錯,心中不忿,即便是要去豫州城,也不要這么早起來!” “去豫州城?”婆子想了想,忽然就笑了起來,朝秀珠瞥了一眼:“你以后,閉緊嘴巴就是了,世子爺?shù)氖虑椋€輪不著你去管,仔細著將現(xiàn)在這好差事給扔了!你也莫這樣瞪著眼睛看我,有本事你也投胎到富貴人家,就是你去罵別人了?!?/br> 世子爺去豫州城還能做什么?肯定又是那位肖姑娘有事情找他,就連那秀云都被肖姑娘擠兌著走了,更何況這新來的?不過是見著世子爺和氣好說話,做了幾日便自以為是世子爺心尖上的人,就妄想著能在世子爺面前嘚瑟了?她可真是會做夢。 許宜軒急沖沖的從里邊走了出來,見著那丫鬟還端著盆子站在走廊那里,擰了下眉頭,高聲道:“還不趕緊去給小爺將早膳端過來?杵在那里作甚!” 秀珠聽到許宜軒的話,唬得肩膀一聳,一盆水頃刻間倒在了地上,許宜軒走了過去,一腳將水盆踢飛:“真是個不會做事情的,等會讓mama過來,把你送了去做粗活,怎么一點機靈勁兒都沒有!” 秀珠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去撿盆子,心里頭有些忐忑,不知道世子爺今日怎么這么大的火氣,剛剛彎腰站起來,眼角掃過,許宜軒那淡紫色的蜀錦長袍一角已經(jīng)從自己鞋面上掃了過去。 這些人,怎么一個個都是這般笨手笨腳,許宜軒心里頭有幾分生氣,昨晚他就打算好了要早些起床去豫州城,讓肖姑娘瞧瞧自己能替她做不少事情,可沒想到這秀珠貪睡,竟然到了這個時辰才喊他,想來肖姑娘早就走了。 望了一眼腳邊的落葉,許宜軒緊緊的皺起了眉頭,少年的心事就如那飄零的落葉,隨著秋風上上下下的飛舞。 雖然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將那份感情放下,可卻不是他想放就能放下,心底里依舊還有那個身影,頑固的存在,根本不容他回避。許宜軒瞇了瞇眼睛,用力踢了腳邊一片落葉,那葉子飄了起來,又慢慢的落下。 自己快要回京城了,可能過了一段時間,自己就會慢慢忘記了肖姑娘吧?許宜軒背著手慢慢往前邊走了過去,那青澀的少年,忽然一夜間長大了一般,神情態(tài)度,已經(jīng)不再是原來那樣孩子氣。 幾個護衛(wèi)站在院子門外,見著許宜軒出來,趕緊迎了上來:“世子爺,這時候就去?” 身后一個婆子追著過來:“世子爺,你的早膳!” 許宜軒伸手端過稀粥喝了一口,才一抬頭,就見那邊匆匆的走來了一個人,白色的長袍被風吹得不住的飄揚起來。 “師父!”許宜軒驚喜的喊了一聲,將稀粥擱回婆子手里捧著的盤子上頭,急急忙忙的迎了上去:“師父今日怎么過來了?” 簡亦非將許宜軒拉到一旁,滿腔的心事沒法說,自己這個世子徒弟分明就喜歡三花,可三花卻被自己這個做師父的搶了去,而現(xiàn)在自己卻要來問他關于三花的事情,一時之間還很難開口。 “師父,你怎么了?”許宜軒見著簡亦非這副模樣,也有些著急:“你有什么話要說?是不是關于肖姑娘的事情?” 簡亦非點了點頭,既然徒弟已經(jīng)提出來了,那自己就直說吧:“宜軒,我與肖姑娘……” “師父,我知道肖姑娘喜歡你?!痹S宜軒故作輕快:“師父也喜歡肖姑娘,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簡亦非有些吃驚,他原來一直想瞞著許宜軒,不敢讓他知道與三花的事情,可現(xiàn)在被許宜軒一言道破,不由得有幾分狼狽。 “肖姑娘自己跟我說的,她說她喜歡的是師父你!至于師父喜歡肖姑娘嘛……”許宜軒呵呵的笑了笑:“只要不是個瞎子,都能看得出來!” “宜軒,我……”簡亦非的臉一紅,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那邊許宜軒已經(jīng)哼哼唧唧的說上了:“師父,你別不好意思,我已經(jīng)想通了,肖姑娘自己說過了,她要找個做農(nóng)活又快又好的,我肯定是比不上師父。再說了,既然你和肖姑娘都相互喜歡,那我就要有君子之風成人之美,怎么還能死纏爛打的,也太失我這豫王世子的臉面?師父,這些日子我經(jīng)常去肖家村,幫師父去看看,有沒有不長眼的想要打肖姑娘的主意呢!” 許宜軒一臉“師父你快夸我”的討好神色,看得簡亦非心中好一陣感激,這才如釋重負,臉上漸漸開朗起來:“宜軒,那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沒有?我正是為了這件事情回來的?!?/br> “啥事?”許宜軒見著簡亦非那著急模樣,也跟著著急起來:“我昨兒才去了肖姑娘家,沒見她有什么不對呀?!?/br> “宜軒,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人老是纏著肖姑娘?”簡亦非從懷里摸出了彥瑩的那張信紙揚了揚:“肖姑娘給我寫信,說他們村里有人想娶她?!?/br> “還有這樣膽大包天敢跟我?guī)煾笓屝す媚锏??”許宜軒皺著眉頭嚷了起來,簡亦非拉了他一把:“你小聲些!”那邊護衛(wèi)都排排的站著在看他們說話哩,他真不想自己的事兒被傳出去讓人說了當笑話聽。 “師父,我知道是誰了!”許宜軒眉毛豎了起來,肯定是那個大木,上次他想去給肖姑娘賣魚的時候,那家伙就跑過來,一臉關心的樣子,瞧著那眼神就知道他也喜歡肖姑娘,暗地里在打她的主意! “你知道是誰了?”簡亦非的眉毛也豎了起來:“快些告訴我!” “我派人去打聽過,那家伙叫做大木,現(xiàn)在幫著肖姑娘看守那個湖,每天都睡在湖邊的小屋子里邊?!痹S宜軒越想越是這樣,那大木肯定是對肖姑娘死心塌地,要不怎么不在家里頭過夜,非得去湖邊呆著?現(xiàn)在可是秋天了,天氣一日比一日冷,湖邊風也大,可他卻能每日都呆在那里,這絕對不正常! 簡亦非一言不發(fā)就往外邊走,許宜軒趕緊追了過去:“師父,你要去做什么?” “找他算賬!”簡亦非咬了咬牙,竟敢來打三花的主意,那個大木是不要命了?三花是他沒過門的媳婦,誰都別惦記! “師父,等等我,等等我!”許宜軒跑得氣喘吁吁,師父千萬莫要沖動,他不過只收懷疑大木有那意思,可剛剛將那事情說出來,怎么師父的臉上就像打了霜一樣,冷冰冰的一片? 大木起得很早,先將昨日割下的草料弄了出來拋到了湖里,然后牽著那條叫做富貴的狗在湖邊溜了一圈,伸了個懶腰:“走,帶你去見旺財去?!?/br> 三花養(yǎng)了兩條狗,一條叫旺財,一條叫富貴,這兩條狗長得膘肥體壯,一點也不像農(nóng)家的土狗,那眼神瞧著就很兇悍。剛剛?cè)▽⒐穾У胶吔唤o他的時候,他還不敢伸手去牽那條鏈子,只覺得腳有些發(fā)軟,還是三花摸著狗頭,朝他笑得甜蜜:“沒事,大木,我已經(jīng)告訴它了,你是它的朋友,它不會咬你的?!?/br> 富貴成為了他的好朋友,兩人一起每日都在湖邊玩耍,有時候做完這湖邊的事情,他就牽了富貴去后山找旺財玩,日子倒也過得舒坦。 他替三花守著這個湖,每個月給了他二兩銀子的工錢,等到撈魚的時候還另外有更多的賞頭,大木咧了咧嘴,這銀子可不算少,事情不多,自己還能騰出時間來去給家里干農(nóng)活,這邊的銀子都存了下來,以后好娶媳婦。 娶媳婦……大木忽然間心中一動,臉微微的紅,有著說不出的歡快堵著他的心窩窩,好想大聲喊出一個名字,可又不敢亂喊,只能慢慢的往前邊走,心里琢磨著那三個字,一種甜甜蜜蜜的感覺在心里浮了起來,就像一葉小船在風波狼里不住擺動。 富貴有些不耐煩,嫌著大木走的慢,飛快的向前邊沖了幾步,將大木扯得趔趔趄趄?!案毁F,慢些慢些!”大木喊了一嗓子:“每日里頭你都見了旺財,又不是好幾日不見了,跑這么快做什么!” 富貴沒有理睬他,繼續(xù)一溜小跑往前邊趕,不多時便見著了后山那道墻,墻旁邊站著旺財,一身黑色的皮毛油滑水光,被初升的日頭照得閃著亮光。 第一百六十三章訓斥 兩條黑黝黝的身影歡快的奔到了一處,大木跟著跑過去,摸了摸兩只狗的脖子:“富貴和旺財見了面真是親熱?!?/br> “你就是那個叫大木的吧?”頭頂上方忽然傳來了冷冷的聲音,大木抬頭一看,就見著一個騎馬的白衣少年,滿臉寒霜的在望著他,手中拿著一條鞭子,那鞭尾垂在地上,就如一條蛇,隨時都要昂起身子朝他撲過來。 這場景咋這樣熟悉?大木打了個哆嗦,忽然想起來了。 那時候三花殺了自家的羊,自己追著她跑,結(jié)果被面前這人用鞭子卷著扔到了地上——那次是他不對,不該欺負三花,可這次,他好好的在遛狗,怎么他也將鞭子拎在手中,神色嚴峻,好像要來打他的樣子? 富貴見著大木忽然呆住了,很好心的撇開了旺財跑到了他身邊,似乎能感覺到自己的朋友被欺負了,抬著頭朝簡亦非“汪汪”的吠了起來,旺財也顛巴顛巴的跑了過來,兩條狗朝簡亦非嗷嗷直叫。 大木感動得眼淚都快流了下來,這狗可真是他的好朋友,這個時候還知道維護自己吶。他整了整衣裳朝簡亦非問道:“這位公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哼,我找你有要緊事,有件事情你必須跟我說清楚不可!”簡亦非一瞪眼,好個大木,竟然想要娶三花,氣得他牙齒都咬在了一處:“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做錯了什么?” “做錯了什么?”大木很茫然,自己每日里吃飯睡覺,幫三花守這個大湖,再也沒有做過別的事情了,怎么又會做錯什么事?他身邊的富貴有些不高興,挨著在他身邊不住的狂吠,大木悄悄摸了摸它的腦袋,要是富貴能狠狠的咬那公子一口才解氣呢,自己上次被他打了一頓,現(xiàn)在又這樣兇巴巴的來問自己的話,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富貴得了鼓勵,沖著就往簡亦非那邊奔,旺財見著伙伴沖過去,也緊跟著沖了上來,簡亦非見著兩條惡犬朝自己沖過來,更是生氣,大木這小子,分明知道他做錯了什么,可還趕著他的猛犬來跟自己廝打,看自己不將這兩條狗抽成rou醬! “師父,別打別打!那是我送給肖姑娘的狗,幫肖姑娘看后山的!”許宜軒騎著馬氣喘吁吁的跟了過來,見著簡亦非舉著鞭子抽得兩條狗嗷嗷亂叫到處躲藏,也唬了一跳,要訓練出這樣一條狗來可是不容易,別被師父給抽死了。 簡亦非聽著說是給彥瑩守后山的狗,這才將鞭子放了下來,富貴旺財吃了大虧,望著簡亦非眼睛都紅了,可又不敢再撲到前邊去,只能委委屈屈的躲到了大木身邊,尾巴依舊豎得筆直,跟棍子一樣。 許宜軒大聲呵斥了一句:“還不好些坐著!” 富貴旺財見著原來主人來了,立即就乖巧了,兩條狗老老實實坐在那里,腦袋也低了下來,尾巴朝著許宜軒搖晃了兩下,表示親熱的打招呼。它們身邊的大木卻緊張起來,剛剛還指望著有富貴與旺財給他出口氣,沒想到那公子真是武功好,完全沒把兩條猛犬放在眼里,而且現(xiàn)在又來了個難纏的世子爺,今日自己是倒霉透了。 “這位公子,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你告訴我,我改還不行嗎?”大木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望了簡亦非一眼,一雙腿都軟了,別人都說這位公子很厲害,摘片樹葉都能將樹枝給打斷,自己這兩條腿可千萬要保住! “做錯了什么?你是明知故問吧?”簡亦非用鞭子一指:“你竟然想娶三花!” “啥?”大木的臉頓時漲得通紅,他想娶三花這事兒,一直藏著沒說出來,可為啥這公子就知道了? “哼,你臉都紅了,別跟我說沒這回事情!”簡亦非氣沖沖的舉起鞭子來:“三花是我沒過門的媳婦!你要是敢打她的主意,我……”想了想,簡亦非又將鞭子放下來,好姑娘自然有人愛,自己這樣做似乎不妥當,只能告訴那大木,他休想再覬覦三花。 原來三花已經(jīng)定親了!大木站在那里,全身都涼了一片,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自己果然是單相思,人家三花早就是別人家的人了。不能讓這公子誤會,大木咬了咬牙:“這位公子,你弄錯了,我沒有想娶三花!” “你沒想娶三花?”簡亦非打量了大木一眼:“你在騙人吧?三花這么好,你沒打這個主意?” “三花太好了,我配她不上,哪里敢打這個主意!”大木望了望簡亦非,很真誠道:“只有公子這樣的人才配得她上,你們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 簡亦非聽著大木這話,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笑容,方才的怒氣早已不翼而飛:“你真是這樣想的?” “真是這樣想的,這是我的真心話!”大木腦袋都不敢抬:“我這樣的人,哪里配得上三花!”過了好一陣子,不見有人回答,就聽著馬蹄聲漸漸的遠去了,大木抬起頭來,見著一陣灰塵在自己面前揚起,用袖子擦了擦汗:“媽呀,以后是連想都不能想了,三花那個男人板著臉的樣子實在太兇了!” “師父,你要不要去找肖姑娘?”許宜軒討好賣乖:“肖姑娘今日去豫州城了,她那百香園的鋪子里頭要賣燒烤和麻辣燙?!?/br> “燒烤,麻辣燙?那是什么?”簡亦非有幾分好奇,怎么才這么兩個月不到,三花又搗鼓上新東西了? “那是好吃的東西,太好吃了!”許宜軒手舞足蹈,吃貨本色暴露無遺,驚得旁邊幾個親衛(wèi)連聲高喊:“世子爺,世子爺,你坐好些!” 簡亦非沒有許宜軒那樣快活,一路上皺著兩條眉毛,心中有些不安,這村里頭有人想娶三花,究竟是誰?自己可得好好去問問她,怎么就變了心思呢?當時自己走的時候她還不答應得好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