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大花跟肖大娘知道了彥瑩的打算,兩人都贊成:“是該給親家母捎點東西,咱們將鴨絨鋪厚些,京城那里比咱們豫州城更冷哩?!?/br> 有了目標,做事就有干勁,兩人每晚都趕工到子時,棉線格子一層層的打得細細密密,選的是最淺的鴨絨,攙著蠶絲,厚厚的鋪了上去,母女兩人比較了好幾種踩線陣法,最后選了瑞云格子:“親家母是富貴人家,自然該用這五彩祥云。”繡到最后,四個被面角兒都繡的五色蓮花。 簡亦非見了這鴨絨被也是吃了一驚,沒想到肖大娘與大花這般盡心盡力,見著兩人都頂著黑眼圈,就像那烏眼雞一般,摸著被子都快說不出話來。彥瑩走了過來,拿了一袋烤鴨和四壇紅油罐頭裝好:“你用我教你的法子切了烤鴨給你娘吃,順便賠個罪,畢竟你這般把她丟下,一個人過除夕,總是不好?!?/br> 簡亦非點了點頭:“我住知道?!?/br> 那陣子與母親為了聘禮的事情吵架上頭,他一口氣奔到了豫州城,現在想著心里也有些歉意,這么多年除了終南山大雪封山下不去,他每年都與母親在一處過年,他是母親的全部,而現在他卻輕而易舉將母親撇在了腦后,回想起來,也覺得自己不孝順,這次回去,一定要負荊請罪才是。 肖老大一家將簡亦非送出了肖家村口,他的馬背上馱著一大堆東西,遠遠看去,就跟那駱駝一般,彥瑩嘆了一口氣:“總歸要簡亦非他娘想得通就好?!?/br> 這世上,不怕人對自己有成見,就怕那人心腸硬得根本不會對自己改觀,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她做一兩次,若是無用,她便不會再做。 第二百零五章 馬蹄踏在雪地里,紛紛濺出了細細的雪花末子,白色的雪地上,幾行馬蹄,歪歪曲曲的往前邊去了,微風漸漸,樹枝上的白雪簌簌的落了下來,落在馬上之人那白色的錦衣上,很快就融成一處,再也看不見痕跡。 簡亦非望著那一線蜿蜒的院墻,只見著白色里露出些許黑色的瓦片,心中百感交集,院子門口掛著兩盞大紅的紗燈,里邊的燭光一閃一閃,在地上投下了暖黃的兩團影子。他翻身下馬,牽著馬兒走到了前邊去,伸手敲門:“開門,開門!” 就聽里邊一陣踢踢踏踏的聲音,一個小丫頭子的聲音清脆悅耳:“來了,來了!” “吱呀”一聲門開了,門后露出了一張臉,眼睛倏然睜大:“公子,你回來了?” 簡亦非牽著馬走了進來,點了點頭:“是,我回來了,夫人呢?” 小丫頭子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迷惘:“夫人……不在府中?!?/br> “不在府中?”簡亦非一愣,這么些年,他每次回來,母親都會在府里,這次回來,卻聽著說不在,心中實在驚奇,母親難道去給親戚們拜年了?可是他根本就沒聽說過自己有什么別的親戚,出生到現在,他只見過外祖父外祖母,舅舅姨母,一個全無。 “是,初五那日,夫人便帶著黃mama和幾個護院出去了,坐著馬車出去的,到今日還沒回來呢?!毙⊙绢^子皺著眉頭,也顯得很迷惘:“要不是黃mama交代了說夫人要出遠門,我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br> 今日已經是初七,母親竟然離開了快三日?這真是蹊蹺!他從豫州一路打馬,抄了近路回家,就是想著早些將三花的心意傳達給母親,可沒想到一腔熱血卻是落了個空。他拉著馬悵悵然走回了自己院子,吩咐長隨將東西給卸下來:“好生拿放,不得損壞半分?!?/br> 長隨應了一聲,輕手輕腳開始卸起東西來,簡亦非背著手看了看一地白皚皚的積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趕著就往母親院子那邊去。 母親只帶了一個貼身丫鬟過去,還有一個煙柳留在院子里頭,見著簡亦非回來,很是高興:“公子總算回來了,夫人一直惦記公子?!?/br> 簡亦非朝她笑了笑:“夫人這些日子,可跟誰見了面?為何忽然出府去了?!?/br> 煙柳想了想,輕輕搖了搖頭:“沒見有什么外人過來,只是奴婢偶然聽著夫人與黃mama說話的時候,好像提到了豫州兩個字,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去那里?!?/br> “什么?”簡亦非的一顆心撲撲的跳了起來,豫州?難道母親想要去找彥瑩?他的腦子嗡嗡的響了起來,母親帶了黃mama和煙書過去,還帶了幾個護院……簡亦非的頭瞬間就痛了起來,母親不會去想著找彥瑩的麻煩吧,要不是還帶護院去作甚?他的身子忽然一冷,大踏步朝外邊走了去。 “公子,你先歇歇,晚上準備吃什么菜,奴婢去給廚房通傳下?!睙熈嘀棺幼妨顺鰜恚骸肮幽阋ツ睦??” 簡亦非頭也不回的往前邊飛走:“我要出門一趟,不用去廚房說了?!?/br> 煙柳靠在門檻上,望著雪地里兩行清晰的腳印,有些莫名其妙:“這不剛剛回來?怎么就又要出去?” 百香園門口掛著一排大紅燈籠,喜氣洋洋,鋪面門口張貼著一副對聯:天增歲月人增壽,春滿乾坤福滿園。龔亮站在鋪子門口,望著那幅對聯眉開眼笑:“三妹,大家都說你這對聯寫得好吶,剛剛有個夫子過來說雖然俗套但對仗工整,符合時節(jié)?!?/br> 旁邊有個年輕姑娘驚訝的看了柜臺后邊的彥瑩一眼:“喲,這對聯難道還是這位姑娘寫的不成?” 龔亮很自豪的點了點頭:“是,是我三妹寫的!” 那姑娘探頭看了看彥瑩,贊了一聲:“你三妹生得可俊?!?/br> 聽著有人夸彥瑩,龔亮很是驕傲:“那可不是?都說我三妹生得跟花兒一樣呢。” 那姑娘又看了看彥瑩,微微一笑,轉身走開了去。她走得很急,不多時就沒見了身影,龔亮摸了摸頭:“這姑娘可真怪,咋就不買東西吶,好像專程來看三妹一樣?!?/br> “煙書,你見著她了?”馬車里傳來了柔媚的聲音:“生得很好看?” 站在馬車旁邊的煙書低聲道:“確實不錯,她那百香園門口貼著一幅對聯,說是她親筆寫的,奴婢瞧著那字寫得很是好看,應該是念過書的?!?/br> “哦?不是說是鄉(xiāng)村丫頭?”程思薇皺了皺眉:“先將馬車趕去客棧,mama,你帶著幾個護院去了解下這肖姑娘的情況,事無巨細,我都要得知。” “是?!避嚪驊艘宦暎瑩]動鞭子,將馬車往豫州城的福來客棧趕了去,站在馬車一側的黃mama帶了幾個護院,匆匆的朝街頭走了過去。 天色漸漸的陰了下來,客棧里頭已經點上了燭火,雖然只是小小的一盞油燈,可瞧著卻還是十分的光亮。程思薇坐在燈下,那忽明忽暗的燈光將她的一張臉照得有些飄忽不定,那眉眼似乎忽然蒼老了幾分。 “全部打聽清楚了?”程思薇揚眉:“怎么可能?一個鄉(xiāng)下丫頭,竟然有這般作為?我還真是不相信?!?/br> “他們都說那肖三花是得了豫王世子的青眼,才會這般順風順水的,現在就連豫州城的知府都捧著百香園,不時的要派管家去那鋪子采買東西吶。”黃mama彎腰道:“她能借著豫王世子的勢做成這個樣子,確實也算不錯?!?/br> 程思薇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來:“不錯又如何?出身決定了一切,她再聰明,如何能將自己的手掌伸到朝廷里去?就算將百香園開遍大周各處,她還只是一個身份低賤的鄉(xiāng)下丫頭,如何能跟嚴三小姐相提并論?” 黃mama連聲應著:“可不是這樣?” “只不過……”程思薇的眉頭聚在了一處:“她要這般會做生意,倒也不是不可取,到時候我還需要不少銀子替非兒去活動……” 黃mama眼巴巴的望著程思薇:“夫人的意思是?” 程思薇搖了搖頭:“不妥當,銀子是一碼事,我想要銀子,自然可以去拉攏那些看好非兒的官員,不見得就要靠她,再說了,不過小小的一間食雜鋪子,又能賺得多少銀子,我還沒有看在眼里?!?/br> 見她有些反復,黃mama決定閉嘴不說話,現在主子的心思越來越難測了。 “不是說她大舅劉阿大跟她有過節(jié)?你去找她大舅,給他十兩銀子,”程思薇微微一笑,美艷的眼角顯出一絲凌厲的光:“讓他想方設法將那肖三花騙到僻靜地方去,再讓咱們的護院去動手,到時候萬一被人發(fā)現,也可以說是他大舅因為私人恩怨下的手?!?/br> “夫人,你想要殺了她?”黃mama身子抖了抖,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姐,怎么會變得如此心狠手辣?殺人……若是說她要殺了安國侯夫人或是秦王妃,那是為自己姨娘報仇,倒也說得過去,可現在要殺的,卻是一個并無冤仇的鄉(xiāng)下丫頭,連雞都不敢殺的黃mama只覺得自己全身都僵硬了,一陣陣發(fā)冷。 “我哪里說要殺她?”程思薇瞧了一眼黃mama,緩緩道:“我只是想讓護衛(wèi)去教訓下她,在她的小臉蛋上劃兩道印子,她破了相,我就不相信非兒還會要她?!?/br> 黃mama抬頭望了程思薇一眼:“破相……只怕也不大好罷?姑娘家毀了容,以后就不好嫁人了?!被叵胫す媚锬撬`靈的臉孔,真的跟花朵兒一樣,黃mama就有些不忍心,好好的姑娘家,要被毀容! “mama,你莫要這般優(yōu)柔寡斷,你還準備要我作甚?難道鞠躬作揖的將她迎進門來?”程思薇咬牙道:“我還沒讓護院殺她,已經是對得住她了!誰叫她一味死纏爛打,只將非兒迷得神魂顛倒!”一想著那鄉(xiāng)下丫頭這只手接了她一千兩銀票,轉背就繼續(xù)gou搭著簡亦非,弄得他大年三十都跑豫州城來過了,程思薇就氣得快要說不出話來。 黃mama垂手站著,不再說話,程思薇揮了揮手:“快去!她這樣的小丫頭,喊得一個護院過去,應該也就綽綽有余了,莫說還有他那大舅幫忙……只是為了萬無一失,你派兩個護院去罷?!?/br> “是?!秉Smama愁眉苦臉的走了出去,輕手輕腳的來到護院的門前,敲敲門,喊了兩個護院出來:“李大海,趙二郎,夫人有樁事情要你去辦?!?/br> 三個人站在角落里邊,嘀嘀咕咕好一陣子,趙二郎輕輕嘆了一口氣:“為何一定要將那肖姑娘臉孔劃傷?警告幾句也就是了?!?/br> 黃mama大喜:“我知道你們兩人心好,這才特地找來你們商量。我覺得若是將肖姑娘的臉劃傷,即便她成不了咱們公子的妻室,可咱們公子心里頭還是會記掛她,會覺得對不住她,到時候更怨恨夫人了?!?/br> 李大海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是?!?/br> 黃mama見著兩人都跟自己一樣有同感,也很是歡喜:“我覺得,咱們不如好好勸勸肖姑娘,要她權衡利弊,明白想要嫁進簡家,這是不可能的。夫人已經屬意嚴三小姐,再怎么樣也不會讓她進門,還不如趁著年輕貌美,趕緊去找個好人家嫁了。” 李大海與趙二郎點了點頭:“mama說得及是,咱們只消拿刀子出來嚇唬嚇唬她,鄉(xiāng)下丫頭哪里見過什么世面,自然就會退縮了?!?/br> “可不是,有勞兩位了?!秉Smama笑容滿面:“我這就去找她大舅去,你們在客棧里頭等我的信兒?!?/br> ☆、82 “三花?!?/br> 彥瑩抬頭一看,劉阿大正一臉諂媚的站在那里:“三花,大舅找你有事情哩。” 劉阿大怎么回來百香園找自己?彥瑩瞥了他一眼,初二跟著肖大娘去了城南姥姥家,那陣子劉阿大還板著臉不跟自己說話,怎么才十來日的光景,他就換了一張臉? “大舅,有啥事情,你就直說唄,沒見我這里忙著?”彥瑩趴在柜臺上算賬,今日十一了,東大街的鋪面已經陸陸續(xù)續(xù)的都開業(yè)了,走親訪友的人也沒有原來那樣多——拜年拜到初七八,掃了碟子倒了盤,也就是說到了初八,到外邊走親戚的人就少了,碟子盤子里的東西已經被吃光了,不用再添。 現在東大街又恢復了往日那般繁華,鋪子里頭生意開始忙不過來了,百香園還沒有招到合意的新伙計,彥瑩就暫時來搭把手,幫幫忙。 “三花,我想求你個事情哩?!眲⒋笈阒δ樀溃骸拔医o你來做伙計,中不中?” 彥瑩皺了皺眉頭:“大舅,我說過了,我這小廟里請不起大舅這尊菩薩?!彼艘谎蹌⒋螅骸澳憷^續(xù)去找你東家唄?!?/br> 劉阿大哆哆嗦嗦道:“三花,是大舅錯了咧,你就饒了大舅唄,大舅誠心誠意為你干活,還不行嗎?” 彥瑩沖著劉阿大笑了笑:“大舅,你幫我去守魚塘,中不中?一個月二兩銀子?!?/br> 聽著彥瑩似乎有松口之意,劉阿大臉上有不悅之色:“咋說的哩,怎么要大舅給你去守魚塘?也太寒磣了些!怎么著也該給個體面活兒!” “可我想來想去,也就這個事情大舅可以做了?!边@百香園肯定是不能讓劉阿大插手進來的,每日里要過手這么多銀子,還不知道他會不會從中耍鬼,若是他一定要死打蠻纏,那就讓他去守魚塘,吹吹西北風:“大舅,你不做就算了,還有不少人搶著想要來做哩。” 守魚塘又不是件難事,只要每日在那里睡著,白天到魚塘里走上兩圈就行,大木守得盡職盡責,每日還幫她殺兩回草呢。她原來都只給大木一兩半銀子的工錢,后來見著大木勤懇,給他漲到了二兩,要是劉阿大去守魚塘,她還真不想給他二兩銀子——肯定做得不如大木好。 “三花,你真不打算幫大舅一把哇?”劉阿大哭喪著臉,一手捏緊了荷包,里頭裝了一個銀錠子,重重的一塊,沉甸甸的躺在那里,將荷包往下頭拉。 他原來還想著,要是外甥女識相,給他安排一個好事情做,他就把那十兩銀子退給那個管事mama,可現在瞧著彥瑩這般執(zhí)拗,他心里頭也來了氣,眼珠子轉了轉:“三花,大舅知道你對我有成見,這么著,我到風雅酒樓定間房子,大舅請你吃個飯,就當賠罪,咱們甥舅兩個把以前的恩怨給勾了,怎么樣?” 彥瑩笑了笑:“大舅,我跟你有什么恩怨呀?你就莫要破費了?!?/br> “不不不,一定得賞臉去,大舅知道你心里頭埋怨我哩,你不答應去,我這心里頭就有個疙瘩,總是放心不下。”劉阿大笑得十分虛偽:“咋啦?你就不賞臉?” 瞧著劉阿大堆著笑容的臉,彥瑩心中忽然警覺了起來,這劉阿大為何一定要將自己喊了去吃飯?風雅酒樓,自己聽都沒聽說過,還不知道門朝哪邊開呢!劉阿大在那酒樓定間房子?他有什么企圖?為何會舍得去酒樓訂房間?這里邊絕對有問題! 彥瑩瞇了瞇眼睛,朝劉阿大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劉阿大有些窘迫:“三花,你咋啦,咋啦?跟不認識大舅一樣了?!?/br> “大舅,我還真不大認識你了?!睆┈摾淅湟恍Γ骸拔夷谴缶?,據說是個小氣得要命的,如何會這樣大手大腳的請我去吃飯?我真不相信。” 劉阿大的額頭上滴滴的流下了汗珠子,他伸手將衣領口子撐了撐,讓呼呼的冷風灌到里頭去:“你這死妮子,大舅誠心向你賠罪,你還不相信!” 寧掌柜在旁邊聽了一陣,他也不大弄得清楚到底是什么情況,只是見著一個做舅舅的這般求一個外甥女,實在有些不像話,他趕緊勸了一句:“肖姑娘,有話好好說哩,這位畢竟是你大舅,你總得要給長輩幾分面子?!?/br> 劉阿大見有人幫自己說話,心里頭高興,瞇著眼睛直樂:“掌柜的說得不錯,三花,你就受了大舅這份誠意吧?!?/br> 劉阿大越是堅持,彥瑩越是覺得有問題,她很想知道,風雅酒樓里會有什么古怪,劉阿大是絕不會平白無故這樣執(zhí)意喊自己去酒樓的,說不定里邊布置了人手,想要將自己揍一頓好出了他一口悶氣?彥瑩想到這里,朝劉阿大笑了笑:“大舅,好,我去,你先在酒樓等著,到吃午飯的時候我再過來?!?/br> “好嘞好嘞?!眲⒋笠姀┈摯饝?,總算是一顆心放到了肚子里頭:“那我可去酒樓等你了,在和字號包間,你千萬要來哇!” 彥瑩點了點頭:“大舅,你放心,我答應過的事情,肯定會放在心里,你自己有啥事情,先去做了吧?!?/br> 劉阿大瞧了彥瑩一眼,見她笑嘻嘻的站在那里,臉上沒有懷疑的神色,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心里頭想著,果然這丫頭還是嫩了些,背著手得意洋洋的走了出去。 “姐夫?!睆┈摮徚琳辛苏惺郑骸澳闳ブ菅瞄T一趟?!?/br> “去知州衙門?有什么事情?”龔亮跑了過來,看了看那邁步走出百香園的劉阿大:“難道大舅……” “不用說,他肯定有問題?!睆┈撔α诵Γ骸澳前銗圬斎缑娜?,你以為他舍得花銀子請我到酒樓里喝酒?里頭肯定有蹊蹺?!?/br> 龔亮的臉色一變,臉色露出氣憤的神色來:“我去找他說個明白!” “不用,姐夫,你去知州衙門,請林知州派幾個衙役到那風雅酒樓,把和字號包間旁邊那間給訂了,我訂一桌酒菜請他們吃,他們只要多多注意旁邊和字包間的動靜就行。”彥瑩撇了撇嘴:“我若是不去,他那狐貍尾巴怎么會露出來?我又如何知道他下回又會怎么暗中設計我?不如讓他的盤算過了明路?!?/br> 龔亮聽了點點頭:“三妹,我這就去?!?/br> 跑到知州衙門,守門的衙役聽說是百香園的肖姑娘派來的,畢恭畢敬道:“你跟我進來,我就引你去見林知州?!?/br> 林知州初七從老家回來,初八正式開始務公,新春佳節(jié),萬民和樂,還沒什么大事讓他cao心,他每日里在衙門里閑坐到午時就回府用飯,等著歇息一個時辰再來衙門。最近幾日,他都在整理年前收到的信件,看看要不要回信。他先將公務信函看過,再看私信,里邊發(fā)現有同門師兄寄來的一封信,打開一看,不由得喜上眉梢。 他這位師兄是家里有關系的,林知州巴結他也巴結得緊,所以雖然那師兄跟他一樣是知州,可他逢年過節(jié)也沒忘記送些節(jié)禮過去,保持密切聯系,為的就是想要通過他探聽風向。這封信里,那師兄寫到,最近聽聞京城里有人在向吏部推薦他,估計明年總歸能調動了。 林知州看得眉飛色舞,那師兄寫得有板有眼,說推薦他的人極有背景,并非親口推薦,而是轉讓旁人推薦的,繞來繞去,仿佛落到了鎮(zhèn)國將軍府上邊。 林知州捏著那信紙想了好半日,鎮(zhèn)國將軍府為何會有人去推薦他?左思右想,忽然眼前一線光亮,豫王妃不就是鎮(zhèn)國將軍府里出來的嗎?看來自己巴結那肖姑娘真沒巴結錯,豫王世子果然還是有些作用。 “老爺,百香園肖姑娘派了個伙計來找?!币粋€衙役站在門口行禮稟報了一聲:“要不要帶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