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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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嬌打著哈欠從房里頭出來,剛走到廚房跟前就聽見這么一句,當下就不樂意了,“天天都是窩頭咸菜,不能換點新花樣么。昨兒娘不是收了李二柱子五百個大錢么,割點rou吧?!?/br> 方琳一愣,沒留神就切到了手,她把指頭塞進嘴里抿了抿,繼母跟她說聘禮是一頭豬,這五百錢的事提都沒提,若不是方嬌說起來,恐怕她會被一直蒙在鼓里。 五百個大錢就是半兩銀子,加上一頭豬現(xiàn)在也能值個一兩多,方琳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這么值錢。 心里想著事,手上的動作卻沒停,方琳很快就切好了一盤咸菜,她從瓦罐里挖了半勺豬油,燒熱之后淋在咸菜上,又把案板收拾了一番,接過方敏手里的燒火棍道,“飯快熟了,你把碗拿過來吧。” 方嬌瞪了半天眼,這姐妹倆沒一個搭理她的,心里那叫一個生氣,扭頭就找胡氏告狀去了。 胡氏瞞著方老三和方琳姐倆扣下這五百錢,是打算給方嬌做嫁妝的,到底不是老方家親生的,她總得給自己的女兒打算打算,誰知道這小妮子是個不靠譜的,為了吃頓rou就把她給賣了。 飯桌上胡氏臉上堆著笑,先是給方琳夾了一筷子菜,清了清嗓子這才道,“琳姐兒,我跟你爹商量了,下個月初八是個好日子,到時候李家會過來接人。昨兒二柱子給了我點錢,說是讓你扯幾尺布做身新衣裳,等待會兒吃完飯,你跟我去鎮(zhèn)上一趟?!?/br> 早上方嬌的話方敏也聽見了,她撇了撇嘴,“五百錢能做好幾身新衣裳呢,既然是給我姐做,你不如把錢給她,讓她自己去挑。” 胡氏假裝沒聽見方敏的話,依舊笑呵呵地,“二柱子是個實誠人,他家那娃娃我也托人問過了,乖得很,你嫁過去只要生了自己個兒的兒子,后半輩子有了依仗,就啥也不用怕了?!?/br> 吃飯前方嬌被胡氏罵了個狗血淋頭,這會兒聽到這話哪里還能高興得起來,一把摔了筷子道,“我也要做新衣裳,這衣裳都穿舊了?!?/br> 方琳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方敏身上,meimei幾乎就沒有穿過新衣裳,身上這件沒補丁的還是方嬌不要了的,不過她沒有吭聲,低著頭扒完了飯,自顧自地收拾碗筷。 胡氏熱臉貼了冷屁股,哼了一聲揪著方嬌去屋里,翻出幾個銅錢給她,“饞死你個小鬼,老娘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br> 方琳在廚房刷鍋,隔壁吳二嬸子進了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便找胡氏說話去了。 ☆、第3章 閑話 拾掇完廚房,方琳把方敏的衣裳找出來,農(nóng)家人一件襖子姊妹們輪著穿,方敏正是抽條的年紀,身上那一件還是方麗出嫁前穿過的,袖子短了一截,手腕露在外頭。 她尋思著,等到自己出了門,meimei又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怕是沒人會記得這些瑣碎事,趁自己現(xiàn)在空閑,把春夏兩季的衣裳都給她補一補。 方琳從衣柜里翻出一件石青色的衫子,把兩個袖管都剪了下來,又在方敏的那件衣裳上比了比,瞧著合適了才開始縫。 堂屋里傳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她并沒有在意,橫豎不過是寶兒又惹了大伯二伯家的小子,抑或是方嬌又瞧上什么好東西磨著胡氏給她買。 外頭天陰沉著,屋里的光線并不好,方琳挪到窗邊借亮光,縫補的活計是做慣了的,手上的動作亦是嫻熟。 就在此時,房門忽然被大力推開,葛翠玉從外頭匆匆忙忙跑了進來,“琳姐,你咋還在這坐著呢,敏兒跟你娘還有隔壁吳二嬸打起來了,你快去瞧瞧。” 方琳大吃一驚,連忙擱下手里的活,“文寧他媳婦,到底是怎么回事?”葛翠玉是二房長子方文寧的媳婦,秋天剛過門。 葛翠玉顧不上答話,一邊扯著她往外走一邊道,“好我的jiejie喲,快別問那么多了,把她們拉開才是正經(jīng),一會兒鬧得村里人都來咱家看笑話了。” 院里圍了好些人,王氏一邊嗑瓜子一邊招呼幺子方文浩站得遠一些,省得被波及道。二伯娘林氏想上去勸架,可還得照應(yīng)著才四歲的方文康,倒是方蘭領(lǐng)著方文安往前湊,一副高興地不得了的模樣。 吳二嬸子衣裳破了,頭發(fā)被抓得一團亂,哭喊著,“這還有沒有天理啦,上門喝個茶叫個小丫頭把我給打了,真是有爹生沒娘養(yǎng)的小畜生!” 胡氏手上拎著個木棍,正追著方敏滿院跑。小姑娘身形靈巧,左躲右閃,可還是挨了好幾下,一溜煙竟然跑到廚房去了。 方琳撥開人群走到跟前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胡氏聞言停了下來,拎著棍子朝她走過來,照面就是一下,“你個腌臜玩意,我把你養(yǎng)這么大,是叫你學(xué)人偷漢子么,叫你好好帶meimei,你瞧瞧你把她帶成什么樣了,居然敢跟老娘動起手來了?!?/br> 方琳猝不及防,生生受了這一下,被打得趴在了地上,目光也渙散起來,最終落在蹲在墻角磕煙桿子的方老三身上,胡氏還說了什么,她恍恍惚惚,再沒有聽清楚。 坐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吳二嬸子戛然而止,爬起來就跑,方琳拎著把菜刀從廚房沖了出來,“叫你胡說八道,叫你害我姐名聲,你個壞了心眼的老婆子,你跑啥,有膽子碎嘴子說閑話,有膽子別跑啊?!?/br> 吳二嬸被她追的到處亂跑,方敏一副豁出去的兇狠表情,就連胡氏也不敢近前,生怕她一下子發(fā)了瘋,真的砍了人。 周圍沒有一個敢上來勸架的,王氏陰陽怪氣地說,“什么人養(yǎng)出什么貨色來,也不瞧瞧自己是個啥玩意,活該!” 方文寶不知從哪里跑出來,壓在方琳的身上,一口咬住她滿是凍瘡的手,“叫你欺負我娘,不要臉!” 小孩子下了狠力,方琳的手原本就傷著,這一痛終于回過神來,她推開方文寶,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掃視了一圈圍著看熱鬧的家里人,沉聲喊道,“敏兒,過來。” 方敏一愣,見她姐跟往日好像有些不同,遲疑了片刻便停止了追逐,走到了方琳身邊。 少女的臉上不知是誰撓出了幾道血痕,用來綰發(fā)的木簪也已經(jīng)折斷,只留下半截在被抓得亂糟糟的頭發(fā)上,方琳以指代梳,替她整理了一番。 方敏想說什么,可是見她姐一臉凝重的表情,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胡氏見方敏乖乖地站在那兒,狠狠地咬了咬牙,提著棍子往這邊走過來,卻未曾料到,方琳從方敏手里拿過那把菜刀,咣當一聲丟在地上,把眾人嚇了一跳。 葛翠玉嫁進來沒多久,跟方琳姐妹倆相處的不錯,見狀便大著膽子上前說合道,“琳姐,今兒這事我瞧是個誤會,三嬸和吳二嬸估計是聽了什么閑話,你也別往心里去。” 她這一開口,性子溫和的林氏把兒子抱起來,也道,“老二媳婦說的對,一家人就甭計較了,跟敏姐兒回屋去吧。”方文寧在孫子輩排行第二。 吳二嬸平白無故受了這一遭,心里正火著呢,聽到這話不干了,啐了一口道,“青天白日我親眼看見的,什么叫閑話,你們家方琳跟著個野男人從山里頭下來,誰知道荒郊野嶺的,他們在里頭干什么好事?!?/br> 這話說得忒難聽了些,林氏皺了皺眉,想反駁幾句,卻被方琳一把拉住。 她這位二伯娘心善,偶爾會給她們姐妹倆一點吃的,或者干活的時候搭把手,方琳沖她笑了笑,“二伯娘,這事您別管,我心里有數(shù)。”那笑容中夾雜著冷冽和決絕,叫林氏心里一驚。 方琳領(lǐng)著方敏,撥開眾人走到方老三跟前,一聲不吭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冬天的地凍得瓷實,她額頭上已然見了血,卻沒有去擦。 方敏頭一回見她姐這樣,心里頗為不安,卻忽然聽到她姐說,“你跪下,給咱爹磕頭。”話語里竟是不容拒絕的堅定。 平日里方老三壓根不管她們,方敏對她爹心里頭壓根就沒有一丁點敬意,聽了這話,不情不愿地跪下來,照著她姐的樣子磕了三個頭。 方琳這才再度開口,“爹,我娘去了快十年了,這十年里頭,我們姐妹仨過得什么日子,想必您心里頭也有數(shù),我娘是生不出小子來,可我跟敏姐兒下地干活,哪個不是把我們當小子使喚,麗姐兒身子骨不好,早早地被打發(fā)出了門,她說是什么樣的人家您知道嗎?要不是趙大武是個出息的,恐怕現(xiàn)下已經(jīng)下去見我娘了。我不怪你,再怎么說你是我爹,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人家說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我不信,我一直想著,只要我肯干活,您總能看到的,可到頭來呢,有人給我說了那么一門親事您竟然點了頭,有人說您閨女的閑話您不聞不問,有人當著您的打了我和敏兒,您連句話都沒有,連敏兒一個丫頭也知道維護她姐,您是我爹啊,您的心怎么跟石頭似的,這么冷這么硬呢,我費了老大的勁,捂不熱啊……” “您也別怪我,我想明白了,既然您不把我當閨女,那我也不用把您當?shù)粯泳粗┲?,您把我們養(yǎng)這么大,我們姐倆替家里干了這么多年的活也算是還清了,您不喜歡女孩,我就不在您跟前礙眼,爹,我叫您最后一聲爹,從今往后,您就權(quán)當沒我這個女兒吧?!闭f到最后,眼淚還是從眼眶里流了出來,方琳用袖子抹了抹,“至于敏姐兒,她要是想留在家里頭,我絕不攔著,她要是不愿意,您也甭攔著我把她帶走?!?/br> 方敏覺得她姐平日里是這個家里最好性的,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一點兒抱怨都沒有,她不知道氣了多少回,可泥人性兒要是發(fā)起火來,菩薩都攔不住,她一臉崇拜地看著方琳,“姐,我跟你走。” 王氏是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的,也不陰陽怪氣地說酸話了,連忙勸道,“琳姐兒說什么呢,跟自家人還置氣,你娘她就是一時的脾氣,別往心里去?!?/br> 方敏梗著脖子,紅著眼睛道,“我娘早死了,她才不是我娘?!?/br> 吳二嬸子也被嚇了一跳,她昨天傍晚在村口見著方琳跟一個男人從山上下來,心里頭覺得不對勁,用過朝食便來和胡氏說道,誰料想方敏那小妮子在窗戶外頭聽見了,沖進來就喊打喊殺的,這要真是逼得老方家倆閨女出了門,她也不用在村里頭待了,臉上掛了笑,也跟著道,“就是,嬸子年齡大了,八成是看花了眼,昨兒那人矮矮胖胖的,一點也不像你,你就別跟嬸子這上了年紀的人計較?!?/br> 林氏叫葛翠玉把方文康帶回去,又拽著方蘭的耳朵,叫她去堂屋請方老太太出來,順便把擠在人堆里湊熱鬧的方文安揪了出來,“跟著你二嫂去屋里看著康哥兒,甭在這湊熱鬧?!卑讯康娜肆侠砹烁蓛?,她才輕聲道,“琳姐兒,二伯娘知道你受了委屈,可過日子就是這樣,磕磕碰碰,你要是受了委屈,還有老太太,有你二伯呢,咱們雖然是分了家,可到底都姓方啊。” 方琳知道林氏是一片好心,不想與她為難,依舊抿著嘴一聲不吭,方敏卻沒有這么好說話,指著在一旁看了半晌熱鬧的方嬌道,“她可不姓方,還在我們家吃了這么多年白飯,叫我姐辛辛苦苦地干活伺候她,呸!” 胡氏心里對方敏恨得不得了,惱怒這小丫頭火上澆油,但此時卻又不得不賠著笑臉,“琳姐兒,你看,要是娘往日里又什么做的不對的地方,娘以后改了就是,你說出這種話來,是拿著刀子往你爹心上戳呢。” 方琳看了一眼方老三,他皺著眉頭抽著旱煙,不知道在想什么,壓根沒有說話的意思。 ☆、第4章 出戶 方嬌想說些什么,被胡氏瞪了一眼,她要是不腆著臉把方琳姐倆給哄好了,趕明兒李家來抬人的時候,她總不能把自個閨女給賠進去吧。 此時方琳已經(jīng)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她看著一言不發(fā)的方老三居然還笑了笑,扭過頭對惴惴不安的吳二嬸子道,“二嬸,您沒瞧錯,我昨兒天黑的時候是從山上下來的,方嬌她娘給我尋了門好親事,李家莊的李二柱子您知道吧,一頭豬就能把我們老方家的閨女就換走了,哦,我還不如一頭豬,最起碼豬養(yǎng)上大半年就能賣了換銀子,把我養(yǎng)了二十年才能換一頭豬,我們家虧大了?!?/br> 方琳越說面上的笑意越濃,連站在她旁邊的方敏也有點擔憂,不過心里卻暗暗覺得,她姐這副樣子才是對的,就是要搞臭那對壞的流膿的母女。 吳二嬸子哪里知道還有這一出,又被方琳給嚇著了,訕訕地不敢說話。 就在此時,方蘭扶著方老太太從堂屋里出來了,老太太枯瘦的身子,滿頭銀發(fā),精神頭卻足得很,張口就罵道,“你這小蹄子,我看你這是要造反!你娘是個生不出兒子的病秧子,我瞅你也好的沒學(xué),凈學(xué)了蔫壞,老婆子我還沒死呢,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做主。” 林氏聞言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兒,方蘭這小妮子不知怎的,打小就跟方琳姐妹幾個不和,這會兒定然是在老太太跟前上眼藥了,當真是還嫌不夠亂。 方琳噗嗤一聲笑了,老太太渾身上下哪一件衣服不是出自自己的手,家里頭做了什么好吃的,也是頭一個給她送過去,為的是什么?為的不就是讓她少念叨她親娘生不出兒子的事嘛,可老太太好像這輩子光記得這一樁事,無論她做了什么,她和兩個meimei在老太太眼里,永遠都是生不出兒子的女人生出來的賠錢貨。 “奶奶,氣大傷身,您也別著急,我和敏兒今天出了這門,不會要家里一分錢,您不是老說我們是賠錢貨么,這回不讓您賠錢了,您心里舒坦不?”對于這一家人,方琳已經(jīng)不抱什么希望了,徹底的失望之后,她更不打算留情面,極盡諷刺之本事,將方老太太挖苦了一番。 沉默了半晌的方老三終于開口,斥道,“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這是你奶奶?!?/br> “敏兒,去把娘牌位拿來?!狈搅找贿厙诟溃贿呮?zhèn)定地對眾人道,“我記得分家的時候請了里正和三叔公來做見證,不過我覺得今兒這事是家丑,再說我們什么都不要,我看就甭請了,我和敏兒只帶我娘的牌位走。” 方敏從地上撿起那把菜刀,就往自己屋里去了,胡氏說家里地方小,不愿意沾了晦氣,她們姐倆只好沈氏的牌位供在自己的房里頭。 不是沒有人想攔,但方敏是個橫的,手里又拿著刀,一時間居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方老太太氣得不輕,捂著胸口大喘氣,嚇得林氏和王氏連忙扶住她,她卻甩了開來,沖到方琳跟前,指著她的鼻子罵,“你個混賬東西,今兒出了這個門就別回來?!?/br> 方琳兀自笑道,“承您老吉言。” 胡氏急得不得了,試圖和稀泥,“你奶奶說的是氣話,身為小輩,你怎么能當真呢,你叫村里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敏姐兒?!?/br> 方琳心里清楚的很,她親口說出要斷絕關(guān)系的這種話,還承認上山私會野男人,村里人會罵她白眼狼,會說她不要臉,但是這又怎么樣呢,閑言碎語又不會讓她少塊rou,可若真的留下來,只要胡氏不同意她嫁給段南山,她后半輩子就毀了,她忍了這么多年都是這樣,那敏兒呢,她把胡氏母女得罪得不輕,將來又會怎么樣。 也許今天這事情只是扯出一個頭,但凡她爹要是說出一句護著她們姐倆的話,說不定她還會繼續(xù)忍下去,可惜他沒有。積攢多年的委屈和怨恨一旦爆發(fā)出來,想再忍回去,難了。 方敏抱著沈氏的牌位過來,方琳領(lǐng)著她,堂而皇之地出了門,從頭到尾沒有看胡氏一眼。 方嬌見她娘還想追,扯住她的袖子道,“想走就讓她走,誰怕誰啊?!?/br> 青崗村不大,方家姐妹倆出了門沒多久就走到了村口,方敏雖然性子潑辣,但說到底是個沒主意的,扯了扯她姐的袖子問道,“姐,咱們?nèi)ツ陌??是去山上找段大哥嗎??/br> 方琳原先是打算等段南山來提親,她嫁過去有了安身之地,再想辦法把方敏從家里接出來,鬧成這樣是沒想到的。她皺著眉想了想,段南山住在山洞里,又沒個隔間什么的,如果是她一個人,反正名聲毀了無所謂,但帶著方敏去就不合適了。 “咱們?nèi)ゾ司思?。”思索了半晌,方琳終于下了決定。 方琳說得是她們生母沈氏的娘家,因為雙親俱在,沈家并沒有分家。 方敏面露難色,遲疑道,“可是舅母她們……” 開春的時候方文寶病了,家里沒有余錢,胡氏支使姐妹倆去沈家借了二兩銀子,沈大山和沈二山兩兄弟各出了一半,當時兩個舅母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擠兌了一番,方敏著實不想再受那個氣。 對于meimei的想法,方琳再了解不過,但眼下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了,除非她們倆打算冰天雪地的睡在野外。 沈家住在離青崗村有五里地的小廟村,方琳姐妹兩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 果不其然,大舅母孫氏和二舅媽李氏見到姐妹二人就皺眉,以為又是上門打秋風(fēng)來的,聽到方琳說想住下來的時候,立刻就推說家里屋子不夠。沈老太太心疼方家姐妹早早的沒了娘,每回來都樂呵的不行,聽了兒媳婦這話,當下就冷了臉,“琳琳姐倆跟我睡,礙不著你們什么。” “哪能讓您跟孩子擠,我看這樣吧,叫琳姐兒和敏姐兒,跟我們家如意,還有大嫂家的媛媛擠一擠,反正也就一晚上的事。”李氏是個機靈的,見老太太不高興,忙從中調(diào)和,反正只要不是來要錢的就行。 孫氏卻沒有那么好說話,沈大山在鎮(zhèn)上弄了個賣吃食的攤子,收入還不錯,手里頭有了錢,她對小姑子家里這群窮親戚就根本看不上眼,更不想同她們多來往,張口便道,“這大冬天的,日子也不好過,你們年后來借錢,這都快一年了,打算什么時候還哪?” 方琳抿了抿嘴,實話實說,“大舅母,這錢我們暫時沒法還?!?/br> 孫氏一聽便坐不住了,“這年頭還真是欠錢的是爺,我們借錢的是孫子,不還錢還能這么理直氣壯的,我還真是頭一回見!” 沈媛媛對她娘再了解不過,銀錢就跟她的命似的,就是當初借個方家的那一兩銀子,還是她爹好說歹說才同意了的,不過她比方敏大兩歲,也是知事的,忙拉了她娘一把,頗有歉意地沖方家姐妹道,“我娘她是個急性子,琳jiejie和敏meimei別往心里去?!?/br> 寄人籬下的滋味,頂多跟在方家的日子沒什么不同,方琳壓根不會計較這些,只是開口把她跟家里人的事說了一通,然后道,“大舅母二舅母不用擔心,這筆錢我會還的。大舅那攤子不是要人幫忙,我跟著去忙活就成了?!?/br> 原先是沈媛媛跟著她爹出攤,但她年初定了親,再有幾個月就過門,不適合再拋頭露面,孫氏便替她去了幾回,但天寒地凍,那個苦她哪里受得了,便尋思著找個人幫忙,但手腳干凈做事勤快的人也不好尋,孫氏就想到了方琳,去方家說了一回,胡氏哪里肯放這個苦力走,如今再提起來,孫氏臉上并不好看,可又不想浪費了這么個機會。 李氏瞧出她的心思,笑了聲道,“你大舅再疼你不過了,咱們一家人不說那兩家話,嫂子,我看你就同意了吧?!?/br> 有了這么個臺階,孫氏哼了一聲,不情不愿地道,“看在你舅舅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了,別的不說,你跟敏姐兒擱家里住下,管吃管住。” 這言下之意就是不給工錢了,方琳也不計較這個,反正日子再苦,總歸比在后娘手底下強,現(xiàn)在能有個落腳的地方也是好的。 “媛媛,領(lǐng)你琳jiejie和meimei去西頭那屋子?!睂O氏指揮女兒,又轉(zhuǎn)頭對方琳道,“你們姐倆就住那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