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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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毓呼出一口氣,說:“我只是不小心?!?/br> 她的確是心不在焉,滿腦子都在胡思亂想。最后,她站在專柜旁一動不動,蘇哲翊就親自給她挑絲巾,一共買了一條,都是些明艷艷的色彩,的確……是她中意的。蘇哲翊付款后,專柜小姐笑嘻嘻的把紙袋遞給孟毓,出于職業(yè)道德的奉承兩句,“小姐,你男朋友對你可真好!” 孟毓把紙袋接過來,尷尬的扯了扯唇,說:“他不是我男朋友。” 專柜小姐有些訝異,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轉(zhuǎn)換,眼前這一男一女不論是從相貌還是氣場都十分相配,簡直是天作之合一般。 這時蘇哲翊也開了口,并不是向?qū)9裥〗?,而是對孟毓說,“就當做是卲荀送給你的?!?/br> 孟毓倏然收緊了十指,如果她沒聽錯,蘇哲翊的語氣里是帶著微微的嘲弄。他究竟還知道些什么?她抬頭,對上他的眸子,果然看到類似于譏誚的情緒。 兩個人走出商場,紙袋被她挎在小臂上,紙袋很輕,幾乎感覺不到什么重量,卻又壓得她胸口發(fā)悶,幾乎喘不過氣來。 走了大約十分鐘,走到一條種滿梧桐樹的街道,梧桐樹枝葉繁茂,偶爾有風吹過,發(fā)出沙沙的聲響。街道上空空蕩蕩的,幾乎看到行人。孟毓跟在蘇哲翊身后不出兩米的位置,看著他的背影,融合在這街道的背景之中,仿佛回到了幾年前在西班牙,那時卲荀騎單車載著她,飛馳在長長的街道,她手中拿著蝴蝶形狀的風箏,另外一只手摟住他的腰,將腦袋靠在他的背上,笑嘻嘻的問他:“卲荀,你要對我好一點,否則我就會像這只風箏一樣,斷了線,就飛走了!” 可是最后,先飛走的那個不是她。 蘇哲翊終于停下來,轉(zhuǎn)過身子,她正在沉思之中,沒頭沒腦的往前走,額頭撞上他的胸膛才后知后覺的停住,蘇哲翊推著她的腦門把她推開,兩個人之間是一步之隔的距離。 “你腦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如果這是條大馬路,你是不是又要沖到車流里去?”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突然停下來?!?/br> 不知為何,她這樣的低眉順眼,讓他覺得很生氣,沒由來的心煩。吋了幾秒鐘,他終于想起自己要說的話,“我很討厭你裝腔作勢的演戲?!?/br> 孟毓一愣,隱約覺察出點異樣,只聽得蘇哲翊語帶譏誚的說:“依據(jù)我的了解,你和卲荀的感情并非是你口中所說的那么好?!?/br> 她咽了咽喉嚨,“我們倆一直都挺好的?!?/br> “是么?”蘇哲翊輕笑,有些輕蔑,“你跟他在一起難道不是為了報復(fù)別人?否則,后來你們倆也不會分手。真相被戳破了,戲沒法再演下去了,所以,你才會從西班牙落荒而逃,不是么?” 孟毓只覺得自己心臟跳得越來越快,她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在她的回憶里有個布滿灰塵的角落,她從不敢開啟那部分的記憶。蘇哲翊沒有說錯,她最初接近卲荀的目的并不純粹,只是為了……報復(fù)……“不是……不是那樣的,我沒有想要騙他,也沒有要背叛他……” “既然做了,為什么不敢承認?” 她身體發(fā)顫,紙袋從手中脫落,蘇哲翊慢慢地彎下身子,把紙袋撿起來,掛在她的手指上,然后將她的五指掰向內(nèi)一一蜷起來。 孟毓幾乎沒辦法再說話,嘴唇不停地顫抖著,蘇哲翊重新看著她,一字一句說得緩慢而清晰:“其實卲荀已經(jīng)死了,你愛或者不愛他,又或者是不是要報復(fù)他,都不重要了。你要做的是,是對他的存在守口如瓶,讓他永遠成為一個秘密。然后……”他頓了一頓,“忘記他,重新過屬于你自己的生活。” 她聽得出來,蘇哲翊不相信她愛卲荀。 蘇哲翊突然伸出手來,去取她一直掛在頸間的金哨子,“這個哨子,我要代替他收回去,你已經(jīng),不配擁有?!?/br> 那是卲荀留給她最后的念想,是她最寶貴的東西,她怎么肯被人奪走?蘇哲翊卻仿佛下定了決心,一根根的掰她的手指,她終于覺得憤怒,不再與他爭奪,而是揚手給了他一巴掌。“你憑什么奪走卲荀給我的東西?就算我對不起卲荀!你又對得起他么?你們蘇家對得起他么?二十年來,你們有想過找他么?如果不是你偶然去西班牙出差遇見他,是不是這輩子,都打算當做他從來沒存在過?現(xiàn)在他死了,連尸首都找不到!而你,竟然如此坦然的告訴我——就讓他永遠成為一個秘密!” * 她很快離開南京,獨自回到b城去。 在租的那間小房子里窩了整整三天,然后精致的裝扮自己,打起精神出門。與原來工作的家電公司很快的談攏,她又重新干起了家電業(yè)務(wù)的工作。工作時間十分的自由,只不過交際應(yīng)酬的機會比較多,許多的單子都需要在酒桌上談判。 這天,又被客戶灌了不少的酒,幸好將一筆大單子簽下來,季度獎金必定是很豐厚的一筆。那客戶肥頭大耳大腹便便,也是個色中餓鬼,時不時的伸手揩她的油,孟毓強忍著想要作嘔的沖動,每每不著痕跡的挪開身子。 她喝得太多,頭昏腦脹,雖然酒量好,卻也不敢繼續(xù)喝下去,萬一醉倒不省人事,被人占了便宜都沒處說理去。 尋了理由告辭,胖客戶卻不依,僵持之間又開始動手動腳的,即便是為了豐厚的獎金,孟毓也沒辦法忍耐下去,拿起包包往包廂門口沖。 才剛跑出門口沒幾步,胖客戶也跟上來,居然揪住她扎起的馬尾辮把她往屋里拖,嘴里還粗暴的謾罵著:“**,我看你往哪里跑!” 這姿勢不便于她采取攻勢,就這么被他拽著頭發(fā)往回拖,最后她手指掰著墻沿,眼角余光瞥見走廊的盡頭幾個身影,想也沒想,就大喊:“救命啊!” 一邊喊著,已經(jīng)反腳去踹身后的胖男人。 孟毓發(fā)誓,她根本沒看清楚走廊里的人是蘇哲翊,否則,她寧愿自己殊死搏斗,也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這般狼狽的模樣。 杜恒拳腳功夫真是讓孟毓大開眼界,胖男人被揍得鼻青臉腫,孟毓也加了一腳,踹完了又覺得后悔,她這才剛簽了合同,會不會被毀約?那她回去如何交差? 胖男人屁滾尿流的逃走,走的時候竟然還放話,“你們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包廂里被砸的亂七八糟的,孟毓摸了摸下顎,很精明的開始算計了,說:“這個……應(yīng)該不用我賠償吧?” 杜恒扶額。 孟毓訕訕的笑笑,蘇哲翊也笑,卻是冷笑,她轉(zhuǎn)過身子去看他,他周身籠的寒氣幾乎要將她凍成冰渣,想起那天自己竟然膽大包天到給了他一巴掌,還歇斯底里的罵了很久。蘇哲翊大約從未被人扇過耳光,當即就揚起手來,她當時真以為那巴掌會落下來,所以忍不住瑟縮,可是他最后還是把手收回去,悶悶的說了一句:“如果你不是女人,我一定會廢了你?!?/br> 現(xiàn)在想想,還是有些后怕,尤其是方才那胖男人被收拾的那般慘,簡直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她態(tài)度良好的向蘇哲翊道謝。 蘇哲翊卻厭棄的瞥了她一眼:“把你的衣服收拾好,再來跟我說話!” 孟毓窘迫的把衣領(lǐng)整了整,然后端正的立在原地,干干的笑了兩下。她望著他,他的雙眼皮深而寬,眼睛很深邃,盯著人看的時候仿佛是個帶著魔力的黑洞。孟毓有些恍惚,又仿佛看到了卲荀。只是蘇哲翊很快的用一句話,把她罵醒。他說:“你的重新開始——就是出來賣、身么?” ☆、第9章 part9〔補齊〕 part9 他說:“你的重新開始——就是出來賣、身么?” 賣身? 孟毓忍了忍,沒忍住,辯駁說:“我做業(yè)務(wù),喝酒應(yīng)酬原本就是家常便飯,色、鬼也不是每天都會遇到。你救了我,我謝謝你,但是請你不要侮辱我的工作。” 蘇哲翊露出一絲訝異的神色,許久不曾見她如此伶牙俐齒的模樣,“看來你恢復(fù)的不錯。” 話題轉(zhuǎn)變太快,孟毓這會兒酒勁兒上來了,腦袋昏沉沉的,完全跟不上他的節(jié)奏,迷迷糊糊的竟然已經(jīng)在他的蘭博基尼上。 蘇哲翊似乎很討厭酒味,一上車就將車窗打開,任由風呼啦啦的吹進來,她的發(fā)帶方才被那胖男人給揪掉了,柔順的黑發(fā)散落在身后,被風吹得拂拂擺擺。 “其實我自己可以回去?!彪m然這話現(xiàn)在說確是遲了些,但孟毓覺得有必要表達下自己的想法。 她縮在左邊的角落里,盡量離蘇哲翊遠一點,怕自己身上濃厚的酒味熏到他。其實車廂就這么點地方,她縮得再遠也不過是徒勞。既然這么討厭酒味,又何必要勉強自己送她回去? 蘇哲翊摸了摸鼻尖,斜斜的睨她一眼,輕描淡寫說了句:“你喝成這副鬼樣子,不排除借酒行兇、對路人劫財劫色的可能性?!?/br> 孟毓咋舌,這算是什么說辭?他甚至未思考,就給她安了個“女色、狼”的角色? 駕車的杜恒到底是沒忍住,撲哧笑出聲。 孟毓氣呼呼的撫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杜恒悄悄地從后視鏡里觀察后座,蘇哲翊唇角掛著若有似無的淺笑。杜恒重新將視線移回正前方,開車的同時邊醞釀措辭,待會兒要如何提醒蘇哲翊——適可而止。 快到家時,孟毓突然捂著嘴去推車門,杜恒尚未來得及踩下剎車,她如果這樣沖下車去,勢必會受重傷,蘇哲翊沉著臉去扯她的手臂,把她拖回來,“孟毓,你如果再這么讓我心煩!我就把你捆成麻花丟到黃浦江喂魚!” “我……” 車子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耐O聛恚粫r間,孟毓哇啦一下吐出來,倒霉到極點的蘇哲翊被她吐了一身,臉色已經(jīng)不能用臭字來形容了。 車子里的味道難聞極了,她推開車門跑到路邊的樹旁,最后連苦水幾乎都出來。杜恒遞給她一瓶礦泉水,朝她豎了拇指,“你夠牛!” 孟毓已經(jīng)有預(yù)感,自己這脖子遲早會被怒極的蘇哲翊給扭斷了。 十分鐘之后終于到了她的公寓樓下,蘇哲翊幾乎是把她從后座扔出去,就像扔垃圾一般,甚至沒給孟毓一點時間道謝道別,就哐當一聲把車門甩上,然后冷聲對杜恒說:“開車!” 同時被他丟出來的還有他的西裝,孟毓都不忍心去聞那股子怪味。 2. 她一進家門就去泡、澡,結(jié)果竟然在浴缸里睡著了,到半夜時分,浴缸里的水全都涼了,她被凍醒了,打著噴嚏裹上浴巾爬到床上去?;蛟S是身體素質(zhì)太好了,泡了兩小時的冷水,竟然連感冒都沒有。她去上班,跟同事聊天時感慨:“我這副女金剛的身體,連請個病假都沒機會!” 同事笑著說:“算來算去,你可以請的假大概只有婚假和產(chǎn)假了!噯,你男朋友在哪里工作呢?” 孟毓正把立頓紅茶包泡進牛奶里,聞言,手指一頓,紅茶包的掛繩也掉進馬克杯里,“呀——”她有些懊惱的敲了敲腦袋。 同事只覺得她有些奇怪,“怎么了?跟男朋友吵架了?哎呀,夫妻都是床頭吵架床尾和,不用放在心上!” 孟毓尷尬的笑了兩下,說:“我單身?!?/br> 那同事不大相信,“怎么可能?你這么漂亮!” 孟毓顯然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一邊收拾著東西,已經(jīng)站起身,笑著說:“我去賣場看一看。” 她駕一輛二手車,是前些天在二手車市場買的,價位低廉,功能尚可。她沒有去賣場,而是把蘇哲翊的外套送去干洗店,然后駕著車在街上漫步目的的游蕩。 遇見紅燈時,孟毓把車子停下來,搖下車窗,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不遠處高樓上有巨大的屏幕,播放著國際知名品牌的化妝品廣告。 代言人是目前最炙手可熱的當紅花旦,米苒,因為主演了兩部口碑收視率皆上乘的電視劇而走紅。 那則廣告拍攝的極為精致,孟毓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 幾天后,那晚被杜恒揍得鼻青臉腫的胖客戶竟然真的到公司來,要求毀約,并要賠償。胖客戶姓周,是個土暴發(fā)戶,學歷不高,脾氣不小,便宜沒占到反倒被揍得進了醫(yī)院,自然是不會善罷甘休,最后在辦公室里指著孟毓的鼻子罵:“你們公司還想不想干了?怎么什么人都往里面招呢?我可是你們最大的客戶!張經(jīng)理,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把你這里給拆了!” 張經(jīng)理是出了名的怕事,當即便要孟毓道歉。孟毓自然是不大樂意,原本說句對不起不過是動動嘴皮的事,但這周巍的行為實在是讓她作嘔。 張經(jīng)理單獨把她拉到辦公室去,說:“孟毓,你怎么這么死腦筋呢?不就是道個歉么,又不是讓你陪他吃飯睡覺!” 他這么一提,孟毓又想起那晚上被周巍占便宜的事情,那只油膩的手在她腿部滑過去時,她幾乎想一腳將他踹飛了。張經(jīng)理見孟毓不肯松口,于是下了最后通牒:“要么道歉,要么走人。” 她咬著唇倚在窗邊思考了半晌,業(yè)務(wù)也做了快五年,不是早就知道這行的貓膩了么。邱靜嫻整天伸手向她掏錢,就連孟獲都三天兩頭的打電話討“零花錢”。孟獲已經(jīng)畢業(yè)一年來,當初竟然稀里糊涂的走了好運找到一份煙草局的差事,待遇倒是好極了,可孟獲花錢大手大腳的,至于父親孟國凡幫助吳叔叔經(jīng)營餐廳,孟毓根本不抱任何希望,在她看來若不是吳叔叔眼花就是腦袋不清楚,才會選擇了孟國凡去做經(jīng)理。 沒錯,她需要錢,非常。 于是咬了咬牙,道歉。她已經(jīng)盡量表現(xiàn)得很謙恭,但周巍仿佛是打定主意要跟她過不去,死活不松口,最后張經(jīng)理也沒法子,只得先選擇退步,“孟毓,你先回家休息兩天?!?/br> 邱靜嫻從前經(jīng)常在孟毓耳邊念叨,人呢,若是倒霉了,連喝水都會塞牙縫。孟毓想,她大約是跌倒了人生谷底了。 午餐獨自去吃粥,形單影只的坐在角落,偏偏粥店里好幾對濃情蜜語的情侶。她吃蝦粥,太燙了,舌尖被燙的發(fā)麻,連眼淚差點都流出來。那時候卲荀也時常叮囑她,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可是她每次看到美食就會得意忘形,被燙的哈氣,一把拉過他的手背咬下去。 卲荀不止一次對于她愛咬人的行為表達了不滿?!澳銓俟返拿??” 孟毓癟了癟嘴,告訴他:“倚天屠龍記看過沒?” 張無忌在蛛兒的手臂上咬了一口留下一圈牙印,蛛兒因此惦記了他十幾年。趙敏在張無忌唇上重重地咬了一下,張無忌惦記了她一輩子。 那次孟毓氣急了,果真將卲荀的手背咬出血,傷口愈合后,那圈小小的牙印就此留下來。 那么,在天國的他,還會記得她么? 對他的想念越來越深刻,迫不及待的想要再見到他,孟毓摸著頸間的金哨子,驀地從凳子上起身,飛快的去干洗店拿了蘇哲翊的外套,去他離開公司必經(jīng)的路上等他。 她終于等到他,開車堵住他的車,司機莫名其妙的把車停下來,搖下車窗,朝她喊,“小姐,你怎么開車的?” 孟毓也覺得抱歉,可她又不敢到永鑫去,只能夠半道上截住他。她走到后門旁,隔著茶色玻璃,只看得到蘇哲翊模糊的身影,他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她只好去敲窗子。她其實有些急迫,也不知他發(fā)現(xiàn)沒有。 或許是被她煩的不耐了,他才把車窗搖下來,沉聲問:“什么事?” 她笑得很燦爛,眸光閃爍,幾乎讓他覺得刺眼,于是將視線移開。孟毓把折疊好裝在紙袋中的西服遞給他,“你的衣服……還有手帕,我已經(jīng)洗好了……還給你!” 蘇哲翊垂眸,把紙袋接過來,隨手扔在身旁的空座上,淡漠的瞥了她一眼,“還有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