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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孔妙禾放著自己的雙月樓不管,徑自去了對面的醉芳樓。 展丞今日已經(jīng)重新開始在店里當(dāng)值,見了孔妙禾往外走,也巴巴跟在身后。 孔妙禾轉(zhuǎn)身,冷眼覷他:“你別跟著我?!?/br> 展丞愣了一瞬,可還沒等他做出失落無辜的表情,孔妙禾轉(zhuǎn)身就走,根本不給他發(fā)揮的空間。 展丞看著她的背影出神。 她看起來似乎情緒很不好。 …… 于是這夜,雙月樓里賓客絡(luò)繹不絕,可展丞卻總望向?qū)γ妗?/br> 一直到了亥時,醉芳樓派來一個小廝。 小廝也不認(rèn)識雙月樓里的伙計(jì),抓著門邊的阿峰就急吼吼地說:“快把你們掌柜的帶回來,孔掌柜喝多了?!?/br> 阿峰還沒來得及回話,整個人沒反應(yīng)過來。 就察覺到身側(cè)有人帶來一片陰影。 展丞高高瘦瘦,站在身旁擋住了所有月光,他聲音沉穩(wěn)冷靜。 “我去?!?/br> 一炷香時辰以后。 展丞無措地站在醉芳樓里平竹姑娘的房內(nèi),聽著兩個爛醉如泥的姑娘胡言亂語。 孔妙禾趴在桌子上,舉起酒杯,杯口是歪的,酒沿著她白皙的小臂往下淌,她卻全然未覺。 “喝!男人都是騙子!” 平竹拿著空酒杯和孔妙禾碰杯,沒挨著酒杯邊就錯過手去。 一時沒收住勢,還差點(diǎn)倒地?fù)淙ァ?/br> 她也振振有詞:“男人都是什么東西!” 兩人口氣不小,但喝多了聲音都是飄的,軟綿綿的。 偏偏展丞幾次去扶孔妙禾都被她檔開。 醉酒的她還挺有攻擊力,對著他一通亂打,還真把他兩截裸露在外的手臂給打紅了。 她直嚷嚷:“你別碰我!男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br> 展丞聽得直皺眉,卻也知道她喝多了說什么都無益。 他站在一邊,冷冷掃了一眼這個平竹姑娘,滿臉寫著不悅。 平竹歪著腦袋,抱著孔妙禾問:“阿禾你說,你那個夫君,是不是也對你挺不好的?” “要不然,要不然怎么年紀(jì)輕輕就沒了?” 孔妙禾吃力地回抱住平竹,腦袋短暫清明了片刻,她癡癡一笑,說:“不,他還對我挺好的?!?/br> 展丞微怔,他擰著眉心看她,卻又聽見她說。 “但他不是個人啊?!?/br> 展丞:……? 孔妙禾腦里開始浮現(xiàn)起那張令她心煩的臉,她伸出腳來踹了一腳空氣。 軟著聲音罵罵咧咧:“就那種給一顆糖再打一巴掌,一邊說著好喜歡你,一邊又告訴你他最喜歡的不是你。” 平竹的思維也很混亂,慢吞吞“啊”了一聲,然后又分外真情實(shí)感地喊:“不是人!” 展.不是人.丞嘆了口氣,心里倒沒有別的想法,走過去抱孔妙禾。 孔妙禾掙扎得很厲害,還不停嚷嚷自己還沒喝夠,要喝酒。 展丞難得語氣重了些:“阿禾姐,你醉了?!?/br> “我沒醉!我還沒喝夠呢!” 她在他懷里不安分地?fù)潋v著,一張小臉紅撲撲的,手到處亂打。 展丞不得已,硬著頭皮兇她:“再鬧就把你丟下去?!?/br> 果然,孔妙禾聽了這話,陡然停下了進(jìn)攻,只是伸手,像是要揪展丞的臉。 展丞反應(yīng)過來,頭偏向一邊,躲得很快。 他沉聲道:“阿禾姐,乖一點(diǎn)?!?/br> 孔妙禾似乎氣鼓鼓的,但也乖乖偃旗息鼓,半闔著雙眼蜷縮在他懷里。 他即將走出屋子的一瞬,忽地想到什么,抱著孔妙禾折返。 他在平竹面前站定,目光冰冷,毫不留情面地說:“我希望以后,平竹姑娘不要再給阿禾姐酒喝?!?/br> 他早就對這個平竹有些不滿,之前阿禾“寡婦”的身份被人議論,他總覺得少不了與這個平竹有些關(guān)系。 哪怕她是無心之失說漏了嘴,他也覺得不能原諒。 更何況今日,她又帶著阿禾喝多了,他心中難掩不豫。 平竹似懂非懂,點(diǎn)著頭,再想仔細(xì)看看來人的臉。 登時被嚇得打了個哆嗦,那個展丞的目光,像是要將她千刀萬剮。 她含糊地應(yīng)著:“曉得了曉得了?!?/br> 腦子里卻還在想,好像有點(diǎn)不對勁。 展丞本來還想多說兩句,看到她一副被嚇到的模樣,也明白今日她醉成這樣,多說也沒什么用。 于是還是抱著孔妙禾離開。 他倆離開經(jīng)過平竹身側(cè)的時候,帶起一陣微風(fēng)。 這風(fēng)一吹,平竹的腦子就慢慢清醒了。 她緩慢地抬起手,指著那個高挑遠(yuǎn)去的背影。 喃喃道:“你誰???聲音還挺好聽……” 展丞腳步微頓,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丹今丸的藥效已經(jīng)失去了。 他的嗓音恢復(fù)如故。 他皺了皺眉,又看著懷里醉醺醺的孔妙禾,深知她明日起來一定什么也不記得,于是也不管了。 他一路將孔妙禾抱到雙月樓樓上她自己的廂房里,將她輕輕放在床榻上。 也不知是一路抱習(xí)慣了還是怎么著,孔妙禾攬著他的脖子不松手。 就連聞訊趕來探望掌柜的阿峰阿虎阿興見了,都愣在原地。 他們只見,展丞用手輕輕搭在孔妙禾的手上,柔聲哄她:“乖,要蓋被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