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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一品農(nóng)家女在線閱讀 - 第110節(jié)

第110節(jié)

    雖然是未雨綢繆,但想到要對上的有可能是帝師府,傅云杉就扶額頭痛,他們家要有多大的勢力才能讓傅明孝忌憚到不敢動手?。?!要知道只因為沒考上秀才,他就能記恨自己爹十幾年,甚至下套要害爹!她毫不懷疑,如果他真動了害他們家的念頭,這時候的她真是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一整晚,傅云杉在床上翻來覆去一直無法入睡,想到爹娘的淳厚善良,兩個jiejie的溫柔賢惠,弟弟meimei的乖巧可愛,再想到傅明孝一家的睚眥必報,她心口突突的抽痛著,疼的身子發(fā)顫只能蜷縮著將自己抱成一團。

    “你也在擔心爹娘jiejie弟妹他們吧?”傅云杉一手摁在心口,在心里默默的說著,“你放心,占了你的身體,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咱們家的人,誰都不可以!”

    一道黑影從房梁上跳下來,兩步走到床邊,將她摟入懷中,一邊笨拙的拍撫她的后背,一邊抓著她的手往她身體里輸入真氣。

    傅云杉抬頭看了僵著面癱臉,雙眸卻閃爍著關(guān)心擔心神情的司命,咧嘴笑了笑,“我、沒事?!闭f完,身體掙了掙想從他懷中出來,司命卻摁住她的身子,“你的臉都白了,逞什么能!”

    司命不松手,她無可奈何,索性用空著的手拉了被子,示意司命挪到床柱上靠著,她在他懷中找兩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感受著那股真氣在心口環(huán)繞帶來的溫暖悸動。

    心口的疼似乎稍緩和了些,傅云杉腦中開始高速運轉(zhuǎn),做著一切能以最快速度最低代價達到她要求的計劃!

    將腦中幾個因資金不足不能進行的計劃刪除,傅云杉只留下了最后一個,尤為關(guān)鍵的一個!

    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醒來的時候還在司命懷中,睜開眼,正對上司命探究的眼神,她順著他的目光看,發(fā)現(xiàn),在司命的胸口有一條極其詭異的深色線,她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突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瞪著那條線,腦中天雷陣陣!

    那……該不會是她睡著時流的口水吧……吧……吧……

    肯定不是!

    男人的胸腔可疑的震了幾震,足有十秒才重新恢復平靜,傅云杉抬頭看著司命面癱似的臉,搖了搖,司命不會笑,他不可能知道那是她的口水!

    嗯,他一定不知道!

    做完自我催眠,她深吸一口氣,卷了被子趕司命下床,司命乖巧的起身離開,雙眸里的笑意一直驅(qū)散不開。

    經(jīng)過一晚上的深思,想透了最重要的事,一品閣藥膳大廚被挖,方子被賣反而顯得簡單了,至于解決方法……

    一大早,傅云杉悄聲吩咐了司命幾句,看著司命吃完飯出門,又叫了顧淮揚一起吃早飯,向他打聽京城各大權(quán)貴勢力劃分,了解最近幾年的動態(tài)變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材料,她一頭鉆進屋里寫寫畫畫,一整天都沒出門。

    晚上,她打著燈籠和司命一道出門去找人。

    一個巷子深處,不起眼的小宅子里,司命推開大門領(lǐng)著傅云杉走到一間房屋前,推開門,在燈籠的照映下,被捆綁在床上的一家?guī)卓诙俭@慌的瞪大了眼睛,一個中年男人看見朦朧光暈下的傅云杉,嚇的臉都白了,口中嗚嗚發(fā)著聲響。

    傅云杉看了司命一眼,司命了然的上前解開一家人的xue道。

    “東家饒命,東家饒命……”

    正是被珍饈酒樓挖走的原一品閣老喬頭和他的一家人。

    解了xue道,一家人瑟瑟的縮在一起,抱頭痛哭。

    傅云杉將燈籠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坐在椅子上看老喬頭鬧騰夠了,開口問道,“珍饈酒樓出了多少月例?”

    “二、二十兩……”老喬頭顫聲回答。

    傅云杉點了點頭,“確實比一品閣給的高?!?/br>
    “小的錯了,老東家饒命!饒命啊……”老喬頭哭喊著,眸子時不時往門口瞧。

    傅云杉瞥了他一眼,笑,“你覺得是別人聽到你的聲響來的快?還是我殺了你逃跑快?”

    司命的手瞬間箍住老喬頭的咽喉,淡光下,讓床上的人瞧見他越發(fā)通紅喘不過氣的臉色。

    屋內(nèi)瞬間寂靜下來,一家人捂著嘴驚恐的往后退。

    傅云杉輕咳一聲,司命松開手,老喬頭身子如篩糠一般抖索著,“老東家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一點,你沒有錯!”傅云杉站起身,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到他面前,“保密文書是你簽的吧?看清楚里面的條款了嗎?若方子由你口中泄露,賠款十萬兩!”

    老喬頭一怔,“小、小的沒有那么多銀子……”

    “我不要你賠錢!”傅云杉收回文書,拿出一張千兩銀票,遞給他,老喬頭不明所以,看她,傅云杉笑了笑,“明日太陽落山之前,我希望你們一家離開洛邊,隨便找個鎮(zhèn)呆也成,去別的府城也成,我只要知道,藥膳除了一品閣,再無其他地方能做!”

    “這、這么簡單?我、我不……不用賠銀子?”老喬頭一臉不敢相信,眸子里閃過一抹竊喜。

    傅云杉垂眸,想了想,恍然道,“啊,對了,別心存僥幸,如果方子再從你口里外泄,我保證,你們下半身將會在懊悔里過日子,且痛不欲生!”

    老喬頭臉色一僵,顫抖著手接過銀票,“不、不敢了?!?/br>
    “說好了?!备翟粕夹Σ[瞇的轉(zhuǎn)身,“我們走吧。”

    司命點了點頭,看著傅云杉出了門,身形如電,在老喬頭身上狂點了數(shù)十下,后瞪著床上的一群人,殺氣頓開,“敢泄露,他就是下場!”

    眾人驚恐的搗住嘴,連連點頭。

    前后不過幾秒鐘的功夫,習慣司命跟隨的傅云杉并沒有察覺司命的小動作,等二人走出好遠,聽見院子里傳來男女的痛哭聲,她輕嘆了口氣。

    第二日,傅云杉帶了人去人牙子處挑人,找的大多是年歲不大,看著或聰明或憨實,或有學武慧根的孩子,幾乎將人牙子處10—18歲左右的孩子挑了大半去。

    人牙子姓姜,是個爽利的人兒,見傅云杉這般挑人,就知道是哪里的大家,說笑間就讓了不少銀子,將三百四十兩的銀子砍了四十兩,只收了三百兩。

    傅云杉自然知道做生意里面的門道,笑著請他以后再留意一些體質(zhì)好的孩子,年齡小一些也沒關(guān)系,姜牙子滿口應下,覺得這四十兩銀子讓的實在值。

    傅云杉一共挑了三十四個人,留了十八個給王掌柜,讓他等樓重派的人過來后著重培養(yǎng)這些人,剩下的全帶回了清河,安排在石佛堂的院子里住,讓司命每日教他們習武訓練。

    為了大棚的保密性,傅云杉破了銀子,讓王叔將百畝良田全圈了起來,外圍是高高的墻,人無法看到里面。

    今年因為草簾子的用量大,傅云杉特意囑咐顧淮揚在臨近幾個村都貼了收購草簾的告示,還跟雙河鋪的里正說好,本村的優(yōu)先收購,前提是質(zhì)量要過關(guān)!

    里正自然滿口答應,帶著一村子老老少少編了不少草簾賣給傅云杉。

    九月底,玻璃到,隨玻璃到的還有樓重的一封信和幾十萬兩銀票,信里一如既往的說著混話,讓傅云杉看著銀票想氣又覺得窩心。

    王叔帶著整個施工隊的人連夜趕工,傅云杉和菜農(nóng)更是連軸轉(zhuǎn),王叔裝好一個大棚,他們就急忙往里挪秧苗,培土測量溫差,整整忙活到十月中,才算把幾十個大棚種植完。

    十一月中,最先種下的三個大棚蔬菜開始出售,清河的楚記菜鋪門口天天排起長龍,洛邊的楚記更是人滿為患。

    傅云杉找了楚二舅護送一大車精心準備的蔬菜到京城,指明給樓重。

    ☆、115 將計就計,皇家

    從王掌柜口中得知蔬菜被劫走的消息時,已是臘月二十,傅云杉正和家人一起給最后一波臨近城鎮(zhèn)的菜商過重,將剩下的事交給顧淮揚,傅云杉示意王掌柜跟她到屋內(nèi)說話。

    王掌柜從袖子里掏出一封書信遞給傅云杉,“這是前幾日從京城發(fā)來的飛鴿傳書,東家請過目?!?/br>
    信有兩封,一封是楚揚勤寫的,他在信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個詳細,又說自己受了點小傷,趕不回去過年了,讓傅云杉編個話先瞞過家里其他人一段時間,免得他們擔心。

    另一封是樓重的親筆書信,語氣是一如既往的打諢插科,簡單幾筆將最近京城附近鼠盜猖獗的事說了,還說她運來的蔬菜車目標實在是太過明顯,所以才被盜賊認為是金銀珠寶,劫了鏢,害的楚二舅受了傷!

    然后邀功似的將他如何收留楚二舅,如何找大夫給他們一群人看病,如何安排他們住宿養(yǎng)傷過年的事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大張,才收了筆,說等他查到真相搶回了蔬菜車,會再寫信給她報平安的。

    傅云杉揉揉額頭,將信放在一邊,雖然舅舅不能回來,但確認他受的只是小傷,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幾車蔬菜而已,她現(xiàn)在最不缺的就是這個了。

    “東家,你看這事……”王掌柜出聲詢問。

    傅云杉抬頭朝他笑了笑,“蔬菜車被搶了,所幸并無人員傷亡。王掌柜,你等會兒去找顧叔,讓他跟你一起去府城盤賬吧,家里事多,今年我就不過去了。你們商量著給店里的人員多發(fā)些年終獎和生活福利。”說完,看到王掌柜疑惑的眼神,解釋道,“生活福利就是割一些豬rou、牛rou、羊rou或者買一些城里有名的點心,一人發(fā)一些回去好過年?!?/br>
    王掌柜恍然,點頭應了,出門準備去找顧淮揚,傅云杉想了想,又吩咐他一句,“若其他人問起,就說京城雪大封了路,樓公子留我二舅在京過年?!?/br>
    “是?!蓖跽乒翊鹆?,出門去。

    傅云杉拿起桌上的兩封信,反復看了看,又放下,嘆了口氣,二舅的信看似說的很詳細,卻絲毫不提自己怎么受的傷,是哪里受了傷!樓重的信雖符合他一貫的行事作風,里面卻似在藏著什么秘密不愿意讓她知道!

    白昕玥胳膊上搭著一襲火紅色垂帽披風,推門進來,瞧見傅云杉垂思的神色和桌上的兩封信,笑了笑,走近前拿下胳膊上的披風披在她肩上,“出什么事了?”

    “二姐……”傅云杉抬頭對白昕玥淺淺一笑,搖了搖頭,“京城那邊大雪封了路,王掌柜特意捎了信過來跟我說一聲?!?/br>
    “嗯?!卑钻揩h抬手搭上她的肩膀,嘗試著力道為她揉捏,“杉兒,咱們家現(xiàn)在不缺錢,你不要太拼了,爹娘和我們會心疼的?!?/br>
    傅云杉側(cè)眸,張口想說什么,被她輕輕止住了,“我們是一家人,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們都會在你的身邊,明白嗎?”

    “嗯,我知道?!备翟粕疾[起眼睛,rou嘟嘟的臉頰上旋起一個酒窩,看的白昕玥也跟著笑了起來,心里某處忍不住的一軟,微微發(fā)著酸,“你啊,就愛逞強?!?/br>
    傅云杉但笑不語,白昕玥也沒再說什么,拉了她起身去楚氏屋里試過年穿的新衣服。

    其實,她來的早一點,他們在屋里的對話,她聽了一大半,有關(guān)于楚二舅受傷讓她隱瞞的事,有蔬菜車被劫走至今下落不明的事,這些事不該由杉兒一個人壓在心底獨自承擔,可她的話已經(jīng)說到了那個程度,杉兒還是寧愿獨自承擔,也不要家里人心里有任何負擔!

    家里人……

    白昕玥垂眸瞧著兩只緊握在一起的柔嫩小手,紅潤白皙的臉蛋上露出明媚的笑容,這是她的家人啊……

    翌日,王掌柜和顧淮揚啟程去洛邊,顧淮揚坐在車上還在困惑,為什么這半年來他的工作越來越偏離軌道,他應該是守在家里安排瑣碎小事的吧?為什么會成了賣反季節(jié)蔬菜的主力?!

    規(guī)劃反季節(jié)蔬菜銷售他要帶頭,跟臨近城鎮(zhèn)的菜商談判價格他要出面,現(xiàn)在,一品閣的結(jié)算營收也要他去了,這……

    三姑娘想干什么?

    他覺得有必要等回去后,找三姑娘好好談一談了。

    事實上,沒有等他去找傅云杉,傅云杉就直接跟他攤了牌,又將自己的打算和他說了。

    她身居清河,從未到過京城,對京里人事都不熟悉,與其每次問問題時掩掩藏藏,不如直接把他拉過來,當她的軍師參謀和文獻資料庫。

    顧淮揚雖猜到一些,但真正聽傅云杉如此詳細的說著他們兩家之間的宿怨,多少有些發(fā)杵!

    他從京城落魄到這個小鎮(zhèn),所求的無非是一份溫飽和簡單的生活,如今又要再卷入是非之中嗎?

    傅云杉自然看出顧淮揚眼中的猶豫,笑著道,“如果有可能,我也希望一家人過著平淡快樂的生活,可現(xiàn)實……”她抬眸,目光真摯,“顧叔,你愿意幫我嗎?”

    顧淮揚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垂眸深思了良久,才開口,“三姑娘,京城權(quán)貴圈看似光華榮耀實則污穢不堪,他們自成一體,有千萬種方法讓人生不如死也有千萬種法子讓人死的毫無聲息!帝師府凌駕于這個圈子之上,它的上面是皇室,帝師府的大老爺曾教育兩代君王,幾位年長的王爺侯爺也曾拜在他的門下!大公子更是現(xiàn)在幾位皇子的老師??梢哉f,帝師府等同于皇室,得罪帝師府就意味著……”

    “這些我都考慮過。我沒想過得罪帝師府,但如果帝師府里有人要害我的家人……我絕不答應!”傅云杉稍顯稚嫩的臉上有著超出年齡的成熟神情,她唇角掛著輕笑,眸子里卻透著一股不服輸?shù)膱砸?,“顧叔,我沒有別的選擇,要保護我的家人,我只能這樣?!?/br>
    顧淮揚靜靜的看著她。良久,他開口,“你、不害怕嗎?”

    “怕!怎么會不怕?”傅云杉毫不猶豫回答,“我怕自己羽翼未豐無法保護家人!我怕自己勢力不強不能扼住他們的咽喉讓他們不敢動彈!顧叔,你被人陷害想到家人時,怕不怕?”

    顧淮揚一怔,想起慘死的妻子和一雙兒女,漫天的悲傷將他淹沒!

    怕?怎么會不怕!他怕牽連到妻子和孩子,托了人捎消息給他們,讓他們趕緊逃跑,誰知正中敵人的jian計,坐實了自己的罪名,也害的一家人慘死!

    如果……

    顧淮揚抬頭看傅云杉,如果他當時有傅云杉這份未雨綢繆的心,有她這份不服輸?shù)膱远?!在看穿那些人的陰謀詭計時早做打算,或許妻子和兒女就不會慘遭殺害,他也不會落的孤苦無依!

    這份恨,埋在他心底生根發(fā)芽,時時想起時時痛,不拔出來,他這輩子都無法安生!

    易地而處,傅云杉的心思就不難理解了。

    顧淮揚垂眸,長指摩挲著腰帶下垂懸的一個破舊荷包,抬頭,“三姑娘,如果有機會,我能不能報仇?”

    “當然可以!”傅云杉點頭,“我曾許過,顧叔若愿意來我家,定以家人相待,不離不棄,這句話,永遠不會變!”

    顧淮揚展顏一笑,“好,為了這個家,咱們就賭一把!”

    “不!”傅云杉眸間一點笑,“不是賭,是必勝!”

    她要從根部一點一滴將它們挖掘出來,烤干了,縱火,焚毀!

    臘月二十八,傅云杉和家人逛街時偶遇方家柳少奶奶,閑聊了幾句。傅迎春覺得傅云杉絲毫沒有把她的威脅放在眼里,帶了人明目張膽的到楚記示威,卻只看到楚記大門上貼著的一張大紅紙,上書“回家過年,初八開門,新春大吉,恭喜發(fā)財。”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