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我可以不讓青蘿進門,只讓剪秋把青蘿的孩子記在她名下……”許母再不審時度勢就真是傻子了,可惜,傅云杉最恨這種事,不等她把話說完,就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我姐若答應(yīng)了你就不會氣怒攻心導(dǎo)致早產(chǎn)加難產(chǎn)了!”傅云杉轉(zhuǎn)身,踏入門里,“二位請回吧,事情后續(xù)如何,等我姐醒過來再說。許長清,你也好好想一想,以后的事要如何?” 她往前走了兩步,又回眸燦然一笑,“對了,我姐生了對龍鳳胎?!?/br> 許母眼中一喜,想上前,顧淮揚已嘭一聲關(guān)上了門。 許母蹙眉嘆息,早知道打死她也不會選在這時候說這事兒啊,誰知道傅剪秋平時善解人意一個人,對這事這么犯倔! 卻絲毫不想自己當(dāng)年嫁進許家,因為生不出孩子,婆婆氣急揚言要喂兒子納妾,她氣的茶飯不思差點尋了短劍的事兒!最后還是丈夫勸阻了婆婆,她第二年上懷了孩子,這事才慢慢消停了。 得了傅剪秋昏睡,已安全生下兩個孩子的話,許長清總算漸漸恢復(fù)了心神,看著門關(guān)上,他又站了許久,才抬腳離開院門,往家走去。 許母在后面喊著讓他等等,他頭也沒回。 三日后,傅剪秋醒過來,石佛堂的,雙河鋪的都來觀洗禮,對于傅剪秋為何在楚記生產(chǎn)坐月子,誰都沒提。 傅剪秋虛弱的靠在床頭,輪流看著奶媽懷里的一雙兒女,臉上的笑既脆弱又蒼白,傅云杉揮了揮手讓奶媽出門,笑著握了傅剪秋的手,“姐,都過去了,以后咱們好好的?!?/br> “杉兒,我接受不了……”傅剪秋蒼白的笑,“你幫我準(zhǔn)備筆墨,我想寫份和離書?!?/br> 傅云杉嘆口氣,喚了丫頭準(zhǔn)備筆墨,傅剪秋顫抖著手,寫一個字落一滴淚,總是不成行,反累的自己氣喘吁吁,傅云杉不忍,接了她的筆,道,“姐,你說我來寫吧?!?/br> “也好?!?/br> 兩人在屋內(nèi)寫和離書,許母帶著禮物來給孫子孫女做洗禮,楚氏門也沒讓他們進,直接讓小廝哄了出去,許母氣的臉色鐵青,又因理虧在先,不敢聲張,只得灰溜溜的回了家,卻在隔日就將欒青蘿接回了府,許長清當(dāng)天就搬出了許府,住進了豐華樓的客房。 許母更是惱怒異常,氣的幾乎咬碎一口牙。 沒多久,許夫人設(shè)計親侄女滾上二兒子的床,懷了孕瞞著直到侄女生了兒子,又跑去逼身懷八月孕身的兒媳讓出正妻之位,逼的傅家大姑娘早產(chǎn)加難產(chǎn)險些一尸兩命的說法就在清河傳的沸沸揚揚,許家連出門買菜的婆子都會遭人唾罵,不是東西! 三月末,楚記大棚蔬菜正式告結(jié),楚二姨算了賬,清算出二百八十七萬兩銀子,其中除去樓重送來的二十萬兩銀票和價值八十多萬兩的玻璃,凈賺一百八十萬兩,對半砍,她和樓重一人合九十萬兩! 顯然沒有第一年自己賣的時候賺錢,但少了每日零碎出售的辛苦,這收益還是很可觀的! “咱們要是自己賣,能多出三成……”楚二姨在一旁撥著算盤計較,顧淮揚笑,“咱們要做大,零賣可不占優(yōu)勢?!?/br> 楚二姨撥算盤的手一頓,贊同的點了點頭。 沒幾日,顧淮揚攜帶巨款前往京城。 四月上,傅剪秋多坐了十天月子,身體總算是干凈了。她不想見許長清,托了傅云杉將和離書轉(zhuǎn)交給他,許長清愣了好久,抬頭看傅云杉,“杉兒,我說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懷上的孩子,你信嗎?” 傅云杉看著他頹廢消瘦的模樣,嘆了口氣,“信如何?不信又如何?終究是你負了我姐,簽了和離書,以后各不相欠吧?!?/br> “不……”許長清顫抖著身子往后退。 傅云杉也不多言,將和離書壓在桌子上,“我知道你們許家?guī)状鷨蝹?,到你爹這代好不容易有了你和你大哥,可惜你大哥大嫂成親這么多年依舊沒有孩子,你娘多次逼你大哥娶妾,都被你大哥堅硬的擋了!我不想知道你娘為什么要這么做,但我肯定她不會放棄我姐的孩子!和離書上有關(guān)于孩子的事,你好好看看,想清楚了就簽了送到楚記。三日后,如果你還沒簽,我們家勢必會為了孩子同你們許家去一趟公堂!” 傅云杉轉(zhuǎn)身離開,許長清坐在椅子上,良久,才顫抖著手拿起那份和離書。 三日后,許長清親自送了和離書上門。 幾日后,傳出許家二公子與許家斷絕關(guān)系的說法,許母氣暈在大廳,欒青蘿抱著哭泣不止的孩子癱倒在地。 四月底,傅明禮帶傅思宗返回清河,對會試一事只字不提。 傅云杉奇怪,找了白蘞問情況,白蘞吞吞吐吐說不清楚,看到傅云杉生氣,才氣憤的說了句,“大公子壓根就沒參加會試?!?/br> ------題外話------ 別急,大姐好好的,么噠~ 不要睡太晚,早點休息,么噠~ 感謝送月票的親,致意! 最后,小棲不求花不求鉆,只求支持正版訂閱! ☆、119 甘為小廝,開店 “怎么回事?”傅云杉心里一緊,想到身在京城的傅明孝,一股強烈的不安席卷而來。 白蘞臉上的憤慨不減,卻壓低了聲音,“我們本來住在離國子監(jiān)不遠的客棧,開考前一天,突然有人到客棧點名找老爺……” “白蘞!”二人身后,傳來傅思宗清淡的喚聲,白蘞身子一僵,緩緩轉(zhuǎn)過身,“大公子?!?/br> “你先回屋,我找meimei有點話說。”傅思宗越過他,看了傅云杉一眼。 白蘞看了傅云杉一眼,點頭退了下去。 傅云杉上前,一臉擔(dān)心,“哥,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白蘞說的是真的嗎?” 傅思宗強扯著嘴角,比著meimei已經(jīng)到自己肩頭的身高,笑,“才兩個多月沒見,你就長了這么高……” “哥!”傅云杉撅嘴,細細的眉糾結(jié)在一起,“我去告訴娘……” 傅思宗忙拉住她,告饒,“好好好,你想知道什么哥都告訴你還不行嗎?” “白蘞說的是真的?你真的沒有去參加會試?為什么?” “是?!备邓甲邳c頭,拉了meimei去書房說話,“咱們進屋說。” “我和爹到京城的時候,稍近一些的客棧早已住滿了人。我們只好挑了一家稍遠一些的,準(zhǔn)備考試當(dāng)天早些起來趕馬車過去……”傅思宗抬眸瞧了困惑的meimei一眼,接著道,“是樓公子特意派人來接我們,將我們送進了離國子監(jiān)只需半刻鐘的客棧。” “開考前一天午時左右,突然有人來找爹!他們自稱奉了帝師府長孫少爺?shù)拿?,來請爹和我前去一續(xù)!我和爹都不想去,那幾人卻非常強勢,我和爹怕影響到其他人,只得上了馬車。”話到這,傅思宗眸子里掠過一抹恨色,垂著頭做飲茶狀,沒讓meimei瞧見。 “傅明孝!”傅云杉神情一冷,她就知道這件事肯定跟他有關(guān)! 傅思宗咬了咬牙,“誰知,那幾人將馬車趕到了城外一處院子里,將我們關(guān)了起來!” “什么!”傅云杉立身而起,臉色難看,傅思宗卻已放緩了表情,“我和爹都沒事,他們只是關(guān)了我們幾天,是樓公子的人找到了我和爹,將我們送回了原來的客棧,可惜,會試已經(jīng)考了兩場……” “哥……” 傅云杉心里翻起駭浪,后怕不已,如果不是樓重派人救了爹和哥哥,她爹和哥哥會遭遇什么?傅明孝劫持他們想干什么? 為傅迎春報仇? 不,不應(yīng)該,當(dāng)初是傅迎春先要陷害她,她不過是換了彼此的茶而已。 再說,出了這等丑事,她遮掩還來不及斷然不會向傅明孝和周氏提及,那傅明孝的用意何在?! 阻止哥哥參加會試? 為什么? 他已經(jīng)是帝師府的長孫少爺了,還不許他們家出個狀元三甲嗎? 真是可惡可恨! 傅思宗瞧著meimei一臉仇慨的模樣,嘆了口氣,“今年就算了,再等三年吧。” 再等三年?! 哥哥這兩年這么努力習(xí)文學(xué)武,不就是想通過會試一展拳腳,如今被傅明孝這么輕易的毀去,她怎能輕易饒過他們! 送哥哥出了書房,傅云杉坐在桌前,寫了封信,招了司命推薦給自己的一個丫頭,據(jù)說體質(zhì)極好,只短短一年半的功夫,武學(xué)造詣就已極深的,“青閣,將這封信交給方家柳少奶奶,等她看完信,將信燒了。” “是,三姑娘。”青閣應(yīng)聲出門。 一報還一報,動不了京城的,留在清河的怎么也不能便宜了! 傅云杉垂下眸子,提筆在紙上緩緩寫下一個大大的報字。 五月初,傅云杉收回同許家合作的所有項目,并將許家列入拒絕來往名單!舉鎮(zhèn)嘩然! 許老爺連夜返回清河,在豐華樓后院找到了一身頹廢消瘦異常的許長清,心疼勸慰,“清兒,這件事是你娘做的不對,你多少吃點東西……” “爹,我不知道青蘿什么時候懷的孩子?!不知道她什么時候生的孩子?!我甚至不知道她為什么會有了我的孩子?!”許長清抬頭茫然的看著許老爺,“爹,你最了解娘,你說她為什么要這么做?秋兒進門三個月就有了身孕,她為什么就那么想要她親侄女的孩子?甚至為了名分逼的秋兒早產(chǎn),險些一尸三命!” 許老爺搖頭,嘆了一口氣,“清兒,你娘她……是糊涂了……” “糊涂了……”許長清看著許老爺,良久,凄然一笑,“也罷,娘有了親侄女的孫子,許家也后繼有人,我留不留下都無所謂了……” 許老爺大驚,“清兒!你要做什么?” “爹,小時候?qū)W伴羨慕我,說我家只有爹娘沒有姨娘,活的開心,我一直為爹娘驕傲!也暗暗發(fā)誓若能找到喜愛的女子,這輩子定傾心守護,絕不納妾!”他喃喃的,倉惶的笑,“可我居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跟別人生了兒子……” “清兒……”許老爺張了張口,卻不知道如何勸自己的兒子,目光瞥向房門,又是一聲嘆息。 “爹,兒子這輩子只要也只會娶傅剪秋一個人!求您……”他踉蹌起身跪倒在許老爺腳下,“將我趕出許家吧!” “清兒!”許老爺皺眉,“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我的名下只為我妻傅剪秋所留,其他女人,誰也別想寫進去!”許長清意外的堅持,眉目間凝著難言的痛楚,“除了這個法子,我沒有別的辦法了。求爹成全!” “不娶!不娶!你不想娶咱們就不娶!”許母紅著眼推門而入,看到憔悴不堪的兒子淚珠子嘩嘩的往下掉,撲上去要抱兒子,“娘找時間送青蘿回老家好不好?娘去求傅剪秋回來好不好?” 許長清跪著往后挪了一步,抬頭面無表情的看她,“娘是不是想,先糊弄過這陣子,再找機會把孩子記在我名下,接青蘿回許家,讓她當(dāng)平妻,名正言順的成為許家的二少奶奶?” 許母一怔,她是有這個想法,可前提得兒子愿意??!她心心念念的都是為了兒子,為了許家好,他為什么這么犟,就是講不通呢?! 許長清凄凄的笑著搖頭,“娘,兒子是人,不是傳宗接代的工具!你已經(jīng)有了繼承人,放過兒子吧!” 這話說的極重,許母的臉?biāo)查g就青了,不敢置信的看著兒子,“你……你……” 許長清閉了閉眼,眸中有抹清淚落下,許母剛升起的怒火突然熄滅了,看著眼前的兒子有種馬上要失去的感覺,忙上前一把抓住兒子的肩膀,“清兒,娘錯了,娘真的錯了,你別嚇娘……” “我和秋兒中間誰也容不下,青蘿不行,孩子也不行!”許長清猛的睜開眼,拂開許母,朝許老爺重重磕頭,“爹,兒子要去找剪秋,求她原諒……” “不可以!”許母一聲驚呼,“你要讓自己的長子當(dāng)外生子嗎?” “閉嘴!”許老爺難得生氣,沖許母呵斥! 許母委屈的紅了眼,“老爺……” 許老爺子瞧著清減不少的妻子,腦海中突然就想起幾十年前的往事。妻子回娘家,當(dāng)晚他被娘推進一間房,床上躺著一個妙齡少女,說是為他招的妾,生了孩子就記在妻子的名下,他勃然大怒,跟他從小相依為命的母親狠狠吵了一架,母親哭著跪著求他,他都不愿為繁衍后代生子納妾,母子兩鬧的很僵一直到第二年妻子懷孕才歇了! 這些事,他從來沒跟妻子說過,怕妻子聽了心里膈應(yīng)。如今,將心比心…… 如果當(dāng)時他被下了藥,稀里糊涂有了孩子,怕是會…… 腦海里一抹殺念讓他瞬間驚醒,他搖頭嘆息,彎腰將兒子扶起來,“清兒,爹不知道這么做對不對,但……”他幫兒子整理了衣領(lǐng),輕輕一笑,“你說的對,幸福是容不下旁人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br> “老爺!”許母尖聲叫道,“你不能……” 許長清暗淡的眸子一下子亮堂起來,似重新充滿了生機,“爹……” 許老爺拍了拍他的肩膀,“銷除了籍文意味著失去許家這座靠山,你以后的路會走的很艱難……”許老爺聲音有些沙啞,轉(zhuǎn)過身背對兒子,“走吧?!?/br> 許長清跪地磕頭,“爹娘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