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jié)
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傅老侯爺心里惱怒,面上卻不敢表露分毫,恭敬的應了,“謝皇上恩典!” “嗯,老師請起?!?/br> 一眾百官心里各有千秋,面上卻都掛著笑,恭喜傅老侯爺安享晚年,恭喜傅大帝師繼任博陽侯之位! 也有看笑話的去跟傅耿道喜,傅耿眼神有一剎那冰冷,卻很快恢復常態(tài),笑著向來恭喜的人道謝。 洪德帝甚覺有趣,朝杜成挑了挑眉,杜成忍笑。 樓重回到宮中,聽聞此事深思了好一會兒,最后也沒露出個笑。 常寺將黑衣衛(wèi)送來的消息說給樓重,樓重聽了點頭吩咐黑衣衛(wèi),“她這樣查,未必能詳細!你們暗中挖掘一些有關傅南天的消息,事無巨細,查好即刻來報?!?/br> “是?!焙谝滦l(wèi)退去。 常寺上前,“爺,這件事真是傅老侯爺做的?” 樓重搖頭,“沒有確切證據(jù)說明是他下的手。” 常寺沉思片刻,又道,“奴才聽青閣說,七蠱花是司命研制的,他手里有解藥無可厚非。但帝師府里為何會有七蠱花這種毒?傅三爺解毒用的解藥又是哪里來的?莫非跟司命有關?據(jù)奴才所知,司命從未與帝師府的人打過交道!” 樓重眼神一厲,看向常寺,“你分析的有道理,去派人查一查,傅三師傅的解藥是從哪里來的!傅老侯爺與司命有什么關系!” 有什么東西要漂浮而出了! 兩人如是想著。 常寺應聲,出門。 接連幾日,別院車水馬龍,來的都是京城有頭臉人家的夫人千金,打的都是探望縣主的名頭,楚氏不好往外攆客,又不想讓女兒生病還要應付客人,只和meimei楚棲月忙的昏天暗地,送走一波一波的客人,傅云杉這里是半點也沒驚動! 傅云杉閑來無事畫好一整套鳳凰于飛的頭面首飾后,畫興大發(fā),接連畫了幾套花鳥的八件套,有彼岸花、向日葵等以花草為主打套系的,寓意美好,設計獨特;有杜鵑鳥、蝴蝶等以鳥類為主打套系的,造型栩栩如生,讓人心生喜愛;有七彩仙魚、紅長身擬雀鯛等以魚類為主打套系的,鱗片清晰,獨僻蹊徑,讓人欲罷不能! “呀,姑娘,這些都是你畫的?”冬青一臉驚奇,愛不釋手的摩挲著,“好像真的一樣??!” 傅云杉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膀,笑,“你若喜歡,打好了給你留一套?!?/br> “真的?”冬青驚喜的抬頭,看見自家姑娘揉肩的動作,忙將圖紙放下,端過丫頭送來的參湯,“姑娘喝點參湯休息一會兒吧?!?/br> 傅云杉無奈的接過來一口拿起湯勺就要往嘴里倒,冬青忙開口,“燙……” 到底晚了一步,傅云杉已灌進去好大一口,登時被燙的張口吐了出來,冬青眼明手快的將一干畫好的圖紙救了出來,湯悉數(shù)噴在錦被上! “?。『脿C好燙……”傅云杉伸著舌頭,沒形象的大叫。 冬青哈哈大笑,傅云杉撅著嘴,也笑了起來。 二人兀自笑鬧著,忽聽門外有小丫頭敲門,“冬青姐,正廳來了位封夫人,說禹州封家的,有生意上的事問姑娘一個話,姑娘這會兒可方便見客?” 禹州封家?! 傅云杉神色一正,朝冬青點了點頭,冬青蹙眉,“姑娘畫了這么多畫,要不,改日再約封夫人?” “不用,封夫人這是為赴上次的約而來?!笨吹蕉鄵牡纳裆翟粕夹α诵?,“放心,我只問幾句話,不會很久,累不到的。” “只是幾句話?”冬青懷疑。 傅云杉好笑,“真的就幾句話。” 冬青無奈,將畫紙放到一旁,起身出去開了門,讓那小丫頭去領了封夫人來見姑娘。 再次見到封夫人,主仆兩個瞪著眼瞅了瞅?qū)Ψ?,冬青扭頭做倒茶狀,肩膀可疑的抖動了幾下,傅云杉垂眸做咳嗽狀,輕咳了幾聲壓住欲出口的笑意。 一身圣誕裝,怎么招搖怎么穿,亮閃閃的一片,還真是…… 封夫人似猜到了二人在做什么,一副自來熟的模樣笑,“姑娘想笑就笑吧,我本是山村之女,做不來這富貴打扮,偏又不能真穿了棉麻布衣出來見客,只好什么都往身上招呼了。” 只一句話,禮數(shù)周全,爽利大方,讓人生不出半點忿意,還多了幾分親近。 冬青在封夫人背后朝傅云杉伸了個大拇指,傅云杉一笑,她早就覺得封夫人定不如表面這般膚淺,今日這番話更是驗證了她的想法。 “封夫人請喝茶?!?/br> 封夫人笑著接了,掀蓋抿了一口,隨放在桌上,開門見山道,“傅三姑娘,你身子有恙,我也不說些有的沒的,咱們只撿重點的來說,可好?” “多謝夫人體諒?!备翟粕夹τ?。 封夫人笑,“是這樣,前段時間收到家書,大哥病重,大嫂無心持家,我與相公不日將返回禹州。臨走前,想來跟姑娘談一樁生意,我封家有意與傅三姑娘合作,將薈萃館和挽玉閣開到禹州去,或者……”她頓了一頓,看向傅云杉,“開到耶羅國去!耶羅國富民強,對飲食和著裝打扮格外注重!實不相瞞,我和夫君來應天多日,幾乎將京城的酒菜館子和珠翠首飾鋪子走了一遍,也再沒發(fā)現(xiàn)像傅三姑娘開的這兩家店這般口味獨特,想法其妙的?!?/br> 說到這,封夫人抬眼打量靠坐在床上的病弱女子,膚若凝脂,黛眉如煙,眉目如畫,臉雖顯蒼白輪廓卻極其漂亮,小巧的鼻頭,微微勾著笑意的唇瓣,雖不是絕頂?shù)拿廊藘?,卻是個精致耐看的! 最最重要的,這個漂亮的小姑娘還有一個聰明超越男兒的頭腦,說能點石成金一點不為過! 傅云杉微微閃眸,不懼封夫人的打量,輕笑著回道,“薈萃館的菜系不少涉及到秘方,挽玉閣的首飾圖紙也需要可靠的人坐鎮(zhèn),不知封夫人和封爺可有打算?” 封夫人一怔,隨即輕笑出聲,她自是知道涉及秘方和雕琢師傅,她先前不說是想等傅云杉答應之后再商量由他們封家這邊派人來學,不想傅云杉這時候提了出來,她若還說由封家派人學,怕這事一點談下去的必要都沒了! 心里不由嘆一句,這姑娘可真是聰明! 她跟著自己相公拜訪過不少達官貴人,從未見過這般聰慧伶俐的姑娘。 封夫人腦子轉(zhuǎn)的極快,眨眼睛就笑著開了口,“菜譜秘方和首飾圖紙自然有姑娘這邊派人,不過若姑娘信……” “咳咳……”傅云杉突然輕咳兩聲,打斷了封夫人接下來的話。 冬青忙端了茶送到她唇邊,傅云杉喝了兩口,做疲憊狀,“封夫人和封爺想的周到,這件事容我考慮兩日,兩日后,不管咱們有無緣分合作,云杉都會派人去府上知會一聲?!?/br> 封夫人錯愕,瞬間明白了傅云杉的意思,笑著起身,告辭離去。 回到宅子,封夫人就將經(jīng)過告訴了封榆,封榆擦掌,扼腕,“可惜身為女兒身了,要是男兒,定能縱橫四國,再締造一個余家神話!” 封夫人撇嘴,“相公糊涂了!傅三姑娘已是縣主之身,身份尊貴不說,還是天啟百年來第一位皇帝親封的皇商,這份榮耀余家有嗎?!依我看,傅三姑娘就算是女兒身,做的也一點不比男兒差!” 封榆愕然,回過神來想,確實是這么一回事,不由嘆息,“我們封家要是有這樣一個人才多好?!?/br> 封夫人甩帕子坐到位置上,嗤笑,“我們家?你忘了老二家是怎么沒的了?” 封榆臉色一凜,看了眼妻子,良久沒出聲。 二哥就是因為太有經(jīng)商頭腦了,才會遭此橫禍! “讓你說的話可有轉(zhuǎn)達?” 封夫人點頭,“我看傅三姑娘精明著呢,她定會明白我話中的意思,咱們等著瞧?!?/br> 傅云杉確實明白她的意思,不過,她不知道白術的意思。 從白術承認自己身份那天起,傅云杉就關照了顧淮揚讓他平時多提點些白術,這大半年,白術遺傳的封家經(jīng)商頭腦為她賺下的幾乎快趕上暴利的反季節(jié)蔬菜了! 要知道,薈萃館和挽玉閣只是兩家店面不大的鋪子。 喚來白術,傅云杉將封夫人的意思簡單說了,問他的意思。 “他病重了?”白術一怔,整個人有些呆滯,不一會兒就笑出聲,狠狠的吐出兩個字,“活該!” 臉色猙獰,雙眸通紅,哪里有平日清潤可愛的模樣! “三姑娘,我愿意回去?!卑仔g赤紅著眼跪倒在地,一臉決然,“我要回去給父母報仇!” 傅云杉微微蹙眉,嘆了一口氣,“封榆定是已知其中內(nèi)情才會讓封夫人來傳話,你……” 父母之仇自然不共戴天,但不知情的人牽連進去就無辜了! 白術點頭,“三姑娘放心,白術懂的分寸!” 傅云杉沒有想到,不過是善心的想幫一把白術,卻在后來數(shù)次救了她的命! 所謂因果,大抵如是。 兩日后,傅云杉送了信去封家,封榆和封夫人看后同時一嘆,該來的總會來,希望封家不要就此倒下去才好! …… 幾日后,黑衣衛(wèi)將查得的消息整理成冊,送到樓重書案上,樓重越看越心驚,看到最后,雙眸幽深如潭,臉色冷峻,抬腳去了上書房。 洪德帝偏愛上書房,不過是上書房底下有他的親親佳人,午夜夢回他都能見到的心尖上的人。 樓重闖進上書房時,洪德帝正在地下與嬌妻纏綿,聞聽杜成的吼叫,氣呼呼的走了上來,看到樓重一臉黑沉的臉,抬腳就踹了過去,“混小子,什么時候不來偏這時候來!” 樓重卻沒如往常一樣同他吵鬧,只走到他身旁,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扭頭就走。 他得把這個消息告訴那丫頭去,相信得了這個信兒,她會開心的! 不過心頭那股山雨欲來的感覺讓他又笑不出。 洪德帝的臉卻在他走出上書房的那一刻陰沉了下來。 去別院的路上,常寺幾次欲言又止,樓重不耐,瞥了他一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常寺臉色難看,“剛才黑衣衛(wèi)來報,說傅三姑娘著了顧淮揚在城內(nèi)找房子,似想要在年前搬出來!” 樓重神情一頓,“什么原因?” 常寺不情愿的嘟囔道,“說是因為被分去伺候客人的婆子丫頭和小廝怠慢了,還說自己是六皇子的人,又不是三姑娘家的奴才……” 樓重閉了閉眼,以那丫頭的個性,怎會讓家人受這等氣! “將那幾個人找個地方發(fā)落了?!闭f完,補充了一句,“遠遠的?!?/br> 常寺悶悶的點了頭。 到別院的時候,傅云杉正裹成粽子狀窩在椅子里,看傅小八和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少年對打,少年出招凌厲,招式利落且殺傷力強,傅小八走法奇特,總是能險險躲開少年的攻擊,出手卻不如少年果斷,看得出是因為熟人不敢下手! 傅云杉看完一輪,狠狠批判弟弟,“若是遇見敵人,就你這兩下必死無疑!你躲什么躲?他現(xiàn)在就是你的敵人不是你的朋友,你要拿出所有的心神和力氣與他對打!不死不休!再來!” 傅小八張嘴想辯駁什么,抬眸瞧見樓重,有些沮喪的喚了聲,“樓大哥。” 樓重但笑不語,伸手折了段枯枝,欺身而上,傅小八仰頭下腰躲過樹枝,身子一滑,溜出幾丈外,“樓大哥,我不跟你打……” 樓重看了眼傅云杉,輕輕挑眉,“我這會兒可不是你樓大哥,我這會兒是你的敵人!思祖,對敵人要如寒冬一般冰冷刺骨不留余地!仁慈只會害了你的性命!還手!” 樓重巧妙的逼傅小八出招還手,兩人的身影上下翻飛,枯枝和木劍發(fā)出嘭嘭的交錯聲,不多會兒,樓重輕喝一聲,“看劍!” 已是一劍朝傅小八心口刺去! 傅小八身子一錯,快如閃電掠到樓重身側(cè),木劍刺出,只聽錚的一聲,木劍被樓重以中指彈開。 “不錯,有進步!” 樓重哈哈大笑,扔了枯枝,傅小八驚喜的看著樓重,“樓大哥,我做到了?!?/br> 傅云杉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看了陪練的少年一眼,那少年躬身離去,傅小八笑嘻嘻的蹭到傅云杉身邊,“三姐,還是樓大哥有辦法,嘿嘿……” “你是說我廢了半天口舌都是對牛彈琴了?”傅云杉沒好氣的白了弟弟一眼,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