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節(jié)
老皇帝搖頭,長長嘆息,“愛卿說的容易,做起來何其難!他與和順的婚事朕可以借太子歸位不需公主招贅推了,但兵權……” 東方家從建國開始就手握重兵,皇甫一脈為拉攏東方家,曾先后迎娶東方家三個女兒,最顯赫的當屬與他兒白兮太子一起長大的皇太子妃東方嫣然。 昔年,東方嫣然進退有度,端莊溫厚,與白兮太子又有青梅竹馬之誼,他樂見其成,為白兮太子娶妻東方嫣然。東方嫣然婚后的表現(xiàn)也證實了他所猜無差,東方嫣然當真當?shù)闷鹨粐渝?!他雖忌憚東方嫣然身后的東方家,卻從未為難過東方嫣然,一則因為東方嫣然本身,二則為東方嫣然當時已為皇甫一脈生下龍鳳胎,而太子身側(cè)除卻東方嫣然并無側(cè)妃妾室。也就是說,若不出意外,東方嫣然生下的兒子就是未來的儲君,北涼的皇位順位繼承人!有這樣一個孩子存在,東方家怎么也不會傻到起兵造反! 他很是放心,更是遍尋天下奇人,為兩個孩子打造龍鳳訣玉,以龍訣賜東方嫣然生下的兒子,以示對東方家的重視!而東方家也欣然接受,將頻頻在邊疆作怪的莫岐幾次打回老巢,護的邊疆百姓安寧!卻沒想到,一夕之間,龍鳳胎竟消失無蹤! 東方嫣然肝腸寸斷,懷了五個月大的孩子流產(chǎn)血崩,雖僥幸撿回了性命,卻再不能生育!還需日日躺在病床之上!白兮太子心疼妻子,日夜陪在左右。并派人全國找尋孩子,二十年如一日不間斷,卻未得果! 東方家雖對皇室未能顧好龍鳳胎有怨言,卻因白兮太子對東方嫣然二十年的守候有些許動容,是以兩下關系雖緊張如履薄冰卻并未撕破臉! 后,東方嫣然熬不住思念兒子女兒的痛苦,病死在白兮太子懷中,東方家積累的怨念突然爆發(fā),將整個朝野都震蕩的晃了個天翻地覆! 緊接著,東方嫣然喪禮結(jié)束不過三個月,白兮太子被發(fā)現(xiàn)抱著東方嫣然的遺物安詳?shù)乃诉^去! 東方家驀然安靜了下來。 老皇帝痛失太子,傷心欲絕,病在床上小半年,才逐漸好了起來。自此,東方家與皇甫一脈關系呈微妙之勢。 東方家手握兵權自成一勢,對抗外敵,老皇帝鎮(zhèn)守朝綱,兩廂相安無事。這種違和的局面,到東方盛領兵出征,大勝莫岐時打破! 東方家到了東方盛這一代,只有三個孩子,東方盛的大哥是個混的,不堪大用;東方盛的jiejie雖聰慧過人,終是個女子。只有東方盛武功超群,有著東方家武將的風范!軍中將士多受東方家照拂,東方盛露這一出,更是讓他的人氣在軍中迅速凝聚起來! 東方盛以飛快的速度竄起,不過幾年功夫就得了朝中許多大臣明里暗下的支持,對老皇帝雖恭卻無敬,更是暗下cao控逼老皇帝以和順公主的親事做文章,將皇位傳與和順公主的駙馬!說是招婿,真等他坐了皇帝,想讓兒子冠誰的姓,還不是他一句話?!此時此刻,他又怎會輕易放下兵權!想想都是奢望! 此事前因后果,年輕一輩的官員未必知曉,但蘇左丞相卻是一清二楚,是以老皇帝的話一出口,他便明白了老皇帝話中之意,與老皇帝相視半響,長長嘆息一聲?!盎噬?,老臣有一言……”蘇國公有些猶豫,怕出口的話傷到老皇帝。 老皇帝看他一眼,蹙眉,“事到如今,還有什么不好說的?說!” 蘇國公斂正神色,開口道,“老臣以為可將此事交于太子殿下全權處理,若然成事可為太子殿下他日登上皇位立威,即使不成,咱們也可在后給東方家按上把持重兵企圖謀朝纂位之罪!只是……”他略一躊躇,還是繼續(xù)說,“太子殿下生母的娘家是東方家,若太子殿下念及生母,東方一家……怕是會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老皇帝的神色一凜,最近時日被皇孫認祖歸宗的事高興的有些忘乎所以,這個問題他確是從未仔細深究過! 他轉(zhuǎn)頭,對伺候在旁的魏同酬道,“你去,請?zhí)拥钕聛磉@里一趟,就說朕有話對他講!”魏同酬應聲,轉(zhuǎn)身未走出大殿,又被老皇帝喊住,“等等……算了?!?/br> 司命剛認祖歸宗,雖是正統(tǒng)有自己撐腰,到底是身單力薄,與勢力強悍的東方家對上,若有個萬一……后果,他真是承擔不起! 不如先這樣,他下旨禪位于司命,東方家若不聲張也就罷了,若敢動手,勢必坐實謀朝纂位的罪名,司命行事亦能再無顧忌!想到此,老皇帝朝魏同酬擺了擺手,回頭對蘇左丞相道,“宣親近的庶吉士,輔國大臣悄悄來見朕!” 蘇左丞相一怔,隨即明白老皇帝的用意,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老臣即刻回府,明日一早帶人來見皇上?!?/br> 老皇帝欣慰一笑,“朕如今能信任的也就你們幾個了!” “臣等誓死效忠皇上!” “這些年,委屈你了,等司命登上皇位,咱們就著手辦和順與景炎的婚事!說起來,景炎這小子可是賺了大便宜,和順嫁給他,他可一躍成了司命的親姑丈了!”老皇帝忍不住哈哈笑出聲。 蘇左丞相立時撩袍跪地,口呼萬歲,眸中亦是一片笑意。 …… 翌日,早朝。 老皇帝令魏同酬宣了禪位詔書,將皇位禪讓于司命,定于六月十五舉行登基大典。朝內(nèi)一片惶然。 東方盛怒不可遏,將子言囚于密室之中,“說,你是不是天啟派來的jian細?” “將軍!”子言有苦難言,“子言的命是大小姐救的,一身東西都是公主派人教導所學,怎會恩將仇報?再則,我與天啟洪德帝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昔年聽信讒言,害我一家兩百多條人命枉死!這血海深仇我一直謹記,時刻未忘報仇之事,怎會臨陣倒戈?!” 東方盛一腳將其踹倒在地,踩于其胸口之上,眸中烈焰一般,灼灼不息,聲音卻帶著幾絲冰冷之氣,嗤笑,“你為何倒戈?你說你為何臨陣倒戈?說!” 子言胸口窒息,卻不敢反抗,只喘著氣道,“將軍,我沒有理由臨陣倒戈!也不可能倒戈!就算不為著將軍我也該為自己,東方家若敗了,我又能往哪里去?!” 東方盛似聽到了什么笑話,“你往哪里去?你自然有更好的去處!你……” 密室門突然被叩響,“將軍,段韶來了?!?/br> “讓他進來。”東方盛松開腳,站直身子,目光略看向門口方向。 子言驀然怒睜雙眸,從地上狼狽爬起,“將軍,段韶此人不可信!西郊皇陵那日,我曾觸動袖箭欲殺司命,是被他所攔才錯失良機的!將軍,段韶居心不良啊……” “他居心不良?你忠心耿耿?”東方盛冷瞪他一眼,唇邊勾著冷冽的笑,竟是半分也不相信他所言之事,“子言子言,玉敏言,你真當我和jiejie是傻子不成!”一腳踹在玉敏言小退上,玉敏言吃痛不敢躲閃被一腳踹翻,膝蓋著地。 玉敏言則被東方盛吐出的人名驚的愣在當場,半響沒有反應。 段韶施施然走了進來,看到當立的二人,微微挑眉,沖東方盛道,“你這是做什么?打他了?” 東方盛哼聲,“我要打他,他焉能活命?!當初就不應該錯信他,害我白白失去這樣名正言順的機會!” “是我的失誤,沒有早些查出他的身份!”段韶臉上掠過一抹歉意,東方盛擺了擺手,“他在jiejie身邊十幾年,jiejie都沒有查出他的底細,何況是你!” “真是沒想到,一向仇視天啟的子言居然是玉家后人!”段韶語帶唏噓,玉敏言臉色難看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正欲出聲拆穿他,不想聽到段韶接下來的話,“能讓一國皇帝低頭認錯,且歸還玉家所有家產(chǎn)這事,四國百年內(nèi),天啟洪德帝無疑是第一人!也難怪玉公子投桃報李重新回到天啟的懷抱了。”玉敏言驚愕的再次呆在當場! 洪德帝居然認錯了?!他還歸還了玉家的財產(chǎn)?!這怎么可能! 段韶掃了眼他的表情,搖了搖頭,他自是知道誰是玉家滅門慘案的背后真兇,卻并不打算告訴他! 東方盛恨恨的瞪了玉默言一眼,轉(zhuǎn)而對段韶道,“你來找我何事?” “老皇帝要在六月十五舉行登基大典,我突然想到一個好方法,可以讓你名正言順的坐上那個位置!”段韶望了望天。 東方盛果然感了興趣,抬腳往外走,“去書房說。”段韶跟上,臨走,淡淡看了玉默言一眼,想到他的身份和某人,眸子忽閃了幾下,離去。 西郊,某處別院。 傅云杉正小心替冬青上藥,傅紫菀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兩個藥瓶,一疊紗布,烏溜溜的小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面色蒼白的冬青,眉頭一抽一抽的,小嘴幾次想開口說話。傅云杉看到自家小妹那怯生生的模樣,笑道,“怎么了?” 傅紫菀扁著嘴抬頭,“三姐,冬青jiejie是不是很疼?”說完,不等傅云杉開口就自顧點了頭道,“一定很疼,冬青jiejie的臉都白了!” “是啊,冬青jiejie很疼!”傅云杉將手中的傷藥放到托盤上,取了紗布替冬青包扎,“冬青jiejie是為了保護你才受傷的,你以后可不能再這么任性了!知道嗎?” 趕到東方盛的別院,見到重傷的冬青,傅云杉才得知來龍去脈。 原來,她與阿依朵走后不久,冬青心中不安的預感越發(fā)強烈,就動了令牌,讓暗衛(wèi)跟去保護!卻不想東方盛的人接著就到了莊園,態(tài)度強硬的請她們?nèi)e院做客!還冠了傅云杉的名頭! 冬青知道底細,自然不愿,可擋不住傅紫菀扯后腿,抓著她的衣袖不停說要去見jiejie!她護著傅紫菀離開,卻也因傅紫菀暴露了行蹤,被東方盛的人重傷帶到了別院! 傅紫菀不迭點頭,還騰出一只手拍胸保證,“我以后一定聽冬青jiejie的話,冬青jiejie讓我往西我……我就不往東!冬青jiejie,紫菀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說完,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去看傅云杉和冬青。 “哪里是四姑娘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四姑娘才是……”冬青額頭冒出虛汗,嘴唇血色淺淡,卻強忍著身上的痛扯了一個笑容,安撫傅紫菀,“冬青一點也沒怪四姑娘!” 傅紫菀臉上露出笑容,黑葡萄一般的眼睛開始咕嚕嚕的轉(zhuǎn),比方才多了許多活潑?!澳憔蛻T著她!”傅云杉翻冬青一記白眼,伸手戳了戳傅紫菀的腦袋,“還不快謝謝冬青jiejie的不怪罪!” 傅紫菀將托盤放到一旁,笑嘻嘻的上去抱著冬青的胳膊,“冬青jiejie最好了!紫菀最喜歡冬青jiejie了?!?/br> 冬青忍不住滿臉笑容,卻牽動傷口,倒抽一口冷氣,一張臉瞬間煞白。好容易止住了疼,方想起自家姑娘還在一旁,不由小心翼翼的去看傅云杉,傅云杉見狀,嘆了一口氣,將meimei拉過來,“冬青,你先睡會兒,午飯我喊你?!?/br> 傅紫菀也跟著陪小心,“冬青jiejie,一會兒我給你留紅燒rou!”雖不能出別院,但伙食還是很好的,尤其是得知傅紫菀喜歡吃紅燒rou后,幾乎每天都有紅燒rou!傅紫菀自是開心不已。 冬青點頭,“好?!?/br> 傅云杉笑著搖頭,看著冬青躺下合了眼,才牽著meimei的手出了廂房,回到主屋。 她剛在主屋坐下,外面就傳來丫鬟婆子恭敬的聲音,“見過將軍,見過段公子。”不多會兒,有丫鬟進來稟報,“傅姑娘,我家將軍與段公子前來拜訪,請姑娘客廳敘話!”傅云杉看了那丫鬟一眼,拍了拍傅紫菀的手,“紫菀乖,你在這里等三姐,三姐去去就回?!?/br> 傅紫菀卻抓緊了傅云杉的手指,一臉慷慨就義般,“我與三姐一起去!” 傅云杉好笑又窩心,“乖,三姐不會有事的,不然,你先去陪冬青jiejie,三姐一會兒去找你們,可好?” 如是哄勸了好一會兒,傅紫菀才點了頭,傅云杉看著她進了冬青的房間,起身出門。 到的正廳,東方盛與段韶已就座,看茶盞的模樣已是喝過一杯。 段韶看她幾眼,垂下眼眸,兀自抿茶,東方盛笑著請她入座,“遼東一別,傅三姑娘別來無恙!” 傅云杉淡淡看了他一眼,視線觸及到他身旁的段韶,眸光微微一閃,快若閃電,只一眨眼的功夫,便伸手接了丫環(huán)遞過來的茶,低頭,輕抿。待東方盛額頭青筋微微暴動,她才放下茶盞,“東方將軍以我家人性命要挾將我們囚困于此,我如何無恙?”話落,不看東方盛的臉色,繼續(xù)道,“東方將軍有話不妨直說,這般虛與委蛇不是你的風格!” 段韶挑眉,眸底掠過笑意,并不出聲。東方盛沒想到傅云杉竟這般直接,不由一時錯愕,待反應過來,哈哈大笑,“安寧縣主果然爽快!”先是傅三姑娘,再是安寧縣主! 傅云杉微瞇了瞇雙眸,不動聲色的快速掃了他一眼。東方盛笑過之后,神態(tài)放松下來,朝立在廳內(nèi)伺候的丫鬟擺了擺手,丫鬟立時退去。 東方盛切入正題,“我想與安寧縣主做一樁生意,安寧縣主可有興趣?” “我若沒興趣,待如何?” “我這別院還算雅致,安寧縣主與傅四姑娘住上十幾二十年我也沒意見……” 傅云杉心里一緊,淡聲道,“我若接了這生意,有什么好處?” “安寧縣主若接了這樁生意,三日后此時,我保證你們正在回家的路上!” 傅云杉踟躕半響,將東方盛與他身旁的段韶掃了幾遍,才點了頭,“好?!睎|方盛露出笑容,一張英武霸氣的臉瞬間風情無限。 六月十四,夜,沉靜如水。 司命將明日登基大典所行步驟又順了一遍,才上床安寢。宮外,幾道身影飛穿而來,未到近前就被人發(fā)現(xiàn),堵在寢殿外。 刀光劍影,鮮血亂飛,不過片刻,黑衣人盡數(shù)被殺,為首的男人揮手,黑衣人被拉下,地上的血腥之氣也被處理干凈。 “這是第幾波了?”一道清冽的女聲淡淡道。 男人看她一眼,笑,“四波還是五波,記不清了??倸w是不想讓少主好好登基就是了!阿依朵,殿內(nèi)情況如何?” “人都被你截殺在殿外了,我這里自然是安枕無憂……什么人?!”話未完,頭頂忽然傳來瓦片被翻動的聲音,兩人對視一眼,身子一閃,快速掠出寢殿,飛身上了房頂,卻只看到已遠去的一道黑影。 “遭了!調(diào)虎離山!”阿依朵驚呼一聲,翻身下了屋頂,直奔屋內(nèi),床上人安然無恙,房頂被掀開的瓦礫下方,棗紅檀木幾上,卻赫然插著一柄寒芒,匕首頂端扎著一封信,署名司命收的信! 兩人對視,阿依朵拆了信,看到信中內(nèi)容,不由嗤笑,隨手將信遞給已回到寢殿的男人,“看來,他們的目的是讓少主看到這封信!阿木朗,你可以起來了?!?/br> 床上裝睡的男人掀被而起,走到二人身前抱拳,“耶律大人,阿依朵姑娘!”仔細去看,分明與司命一個模樣的面容! “這封信不能讓少主看到!”耶律漠看完信,將信紙連同信封一并燒了,后,看阿依朵,“信上內(nèi)容絕不可讓第三人知曉!” 阿依朵點頭,“明日登基大典不容半點差錯,絕不能讓少主因傅云杉之事橫生枝節(jié)!”她臉色略沉,“直到登基大典結(jié)束,除卻咱們的人,不許任何人與少主接觸!” 聽她之言,耶律漠也正了神色,吩咐一旁的阿木朗,“守著少主,寸步不離!一有異狀,立時出聲示意!”阿木朗面無表情,點頭,“是?!?/br> 看著阿木朗重新返回床上,阿依朵與耶律漠接著離開寢殿,到得外間一處寬闊的房間,“你說,若明日少主沒有去救傅云杉,東方盛會不會下手殺了她?”耶律漠輕笑,“不管如何,她非死不可!還是說,你想給自己留個后患?” 阿依朵斜了他一眼,“傅云杉若是那么容易死的人,早在天啟就死幾次了,哪里還能到北涼來!十里亭那次,是你心慈手軟了!” “是沒你殺那個愣頭小子痛快,不過……”耶律漠臉上帶笑,眸中神情卻泛著淡淡的冷光,“一樣沒能消除少主對傅云杉的喜歡,青閣,咱們彼此彼此!”聽耶律漠突然道出這個名字,阿依朵眸子一冷,一抹殺意在周身散開,耶律漠卻如未察,繼續(xù)道,“明日我會隨侍左右,外圍的事你多留心!那個段韶……我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分外熟悉?!?/br> 這種熟悉自然不是在北涼所得,而是在天啟! “聽說子言是天啟玉家后人玉敏言,他的身份是段韶查出來的,能將天啟幾十年前的事查的如此清楚,你說,段韶真的只是個商人之子?”他見好就收,阿依朵自也不去追究,順著他的話道。 耶律漠臉色一肅,略做沉思,“你說的有道理,段韶此人確實有些邪乎!我即刻派人將他監(jiān)視起來,免得明日節(jié)外生枝!”阿依朵點頭。 六月十五,天晴氣朗。 宮內(nèi)一片熱鬧景象,宮女太監(jiān)來回穿梭,卻有條不紊,絲毫不見慌亂。明黃的旗幟每隔幾步就樹著一面,迎風舞動,獵獵作響。 登基大典設在太和殿,定于午時正,據(jù)說是一年最好的時辰! 司命有些煩躁的扯了扯身上厚重的衣袍,竭力去壓制心底那股不安,揮退了內(nèi)侍,問,“耶律漠,可有杉兒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