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這個人喉結滾動,過了半晌,吐出來三個字:“齊釋青?!?/br> “哦?!毙⌒悴艖?,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朝屋里跑去。 作者有話說: 第五君和小秀才對齊釋青一致的(初)印象:有病 - 久等了 打出齊釋青這仨字的時候我都一陣恍惚…… 下禮拜就開學了,暑假更不完了寶貝們(大聲哭泣),但九月!一定!更完! 第270章 忘情(六) 回了屋,小秀才擠到診床旁邊,拿小手捂成小話筒趴到第五君耳邊說悄悄話:“哥哥,門口有個人要給你說話,叫齊釋青?!?/br> 第五君正忙著給病人扎針呢,抹了把腦門上的汗,皺眉道:“什么齊釋青,沒聽說過。” 小秀才說:“對啊,我也覺得很奇怪,但他說他不是來看病的,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趕走。” “不是看病的就先不管他了,你記得最后一個病號是誰就行?!钡谖寰粘鲆恢皇?,拿起案上茶壺灌了口水,“把院門關上吧,別再讓人進來了?!?/br> 小秀才“嗯”了一聲,很有眼力見地給第五君的茶壺再添上水,撅著嘴說:“那他要是就賴在那里非要跟哥哥說話怎么辦?!?/br> 第五君頭都不抬,沒好氣地說:“那就讓他等著,等我忙完了再說,現(xiàn)在沒空?!?/br> 小秀才把話原封不動地轉(zhuǎn)述給了齊釋青。 齊釋青聽完竟然露出一抹微笑:“沒事。我能等?!?/br> 等小秀才把院門關上,再路過齊釋青的時候,一抬眼發(fā)現(xiàn)這人臉上的笑容居然一直沒下去,整個人呈現(xiàn)一種夢幻又沉重的神情望向醫(yī)館。 “咿呀。”小秀才不知道為什么、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在心里小小地打了個哆嗦,然后回屋給第五君幫忙。 盛夏的白天長,這天日落月升的時候已經(jīng)是戌時兩刻。 來看病的窮苦人大多是自備干糧的,餓了就對付兩口,格外珍惜自己排著的位置,都不離開隊伍。 齊釋青就在隊伍的末尾站著,每走進去一個病號,他就往前挪一步,什么話都不說,只定定地看著越來越近的醫(yī)館,雙目炯炯有神。 隊伍最后的這些人排隊排了一整天了,無聊得很,不時互相聊幾句解解悶,也有人想要跟齊釋青搭話,但他一概不理,冷得像塊石頭。 齊釋青從傍晚站到了入夜,不吃不喝、不坐不躺,簡直不像活人。 今日剛巧是個十五,是個美好的團圓夜。 月亮圓極了,又白又亮,天幕都泛著深藍,好像幅畫。 在這樣的月色里,就算再兇神惡煞的人都會蒙上一層溫柔的光輝。齊釋青的玄色衣袍如同掛了水釉,整個人更顯得氣度不凡。 院子里的病患沒剩幾個了,有站累了的癱坐在地上,支著腦袋看齊釋青,把他上下打量個遍,就跟看光景似的。而齊釋青仿佛沉溺在另一個世界里,對這些視線渾然不覺,眼里只有那個燭火搖曳的溫馨診室。 手里的黃色符紙被攥皺了,齊釋青將手背在身后,悄悄把它撫平。隨著時間的臨近,他產(chǎn)生了一種類似于近鄉(xiāng)情怯的反應,掌心不住出汗,身體冰冷,心臟劇烈跳動。 終于,面前的病號站了起來,走向醫(yī)館的門口。院子里的人都排進屋了。 齊釋青抬起腳,幾乎踉蹌了一下,往前走去,額頭滲出冷汗。 屋內(nèi)點了很多蠟燭,黃澄澄、亮堂堂的,不少病號的聲音此起彼伏,中間夾雜了一道在過去數(shù)百天里只會出現(xiàn)在齊釋青夢里的嗓音。 “高燒幾天了?” “小秀才,幫我拿下屋里的針,在左邊柜子里?!?/br> “肌rou勞損有點嚴重,有條件的話,還是需要靜養(yǎng)?!?/br> “回去熏艾條能好,就這三個xue位,但我這兒不賣藥,您得自己去買?!?/br> 這道聲音的主人被擋在一道墻后,需要轉(zhuǎn)個彎才能看見。齊釋青目光落在這道木板墻上,瞳孔微微放大,連眼都不眨。 他聽得嘴唇都在顫抖,生怕錯過這道聲音的每一個字,腦海里除了第五君聲音的輕輕回響什么都沒有。 前面的病號走了一個。 又走了一個。 齊釋青的肩膀就要越過木板墻的邊緣,他的心跳重到了幾乎無法忍受的地步,拍子全亂,呼吸變得艱難。他慢慢抬眼,視線越過前面病號的肩頭—— 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診床,上面躺了一個衣衫襤褸的婦女,她的小孩坐在床腳,正在咿咿呀呀地玩手。 接著他看見了一只骨節(jié)勻停的手,手指纖長有力,正捏了三根銀針,另一只手則拿著干凈的帕子擦拭放出來的污血。 漂亮的手臂隱藏在青綠色的衣袖里,薄而透氣的布料勾勒出流暢的線條。 但是下一刻,齊釋青的心跳驟然停了。 他看見了第五君。第五君的長發(fā)卻是雪白的。 年輕俊朗的小郎中,一如他在灸我崖見到的那樣笑意盈盈,但那白到刺眼的發(fā)絲卻垂落下來,像綢緞似地披在第五君身上。 齊釋青眼前天旋地轉(zhuǎn),呼吸急促無法控制,驟然失去平衡,急促地伸手撐著木墻,這才沒有摔在地上。 第五君正彎腰側身給病號說話,問對方現(xiàn)在什么感受、有無緩解,突然聽見墻那邊咚的一聲,尋思是有病號排隊急了,就扯著嗓子喊了聲:“再等等啊,很快就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