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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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鳳仙氣息一滯,想了想,又笑道:“好啊,就是我作踐了怎么著?你還得謝我成全他,要不是我那番話,他能有現(xiàn)在出息?你叫那庚家的小寡婦把他看好嘍,仔細(xì)下回再被我勾搭出來,看到時叫你們怎么收他的心?!焙藓薜靥唛_腳邊一顆小石子,回房間去了。 那石子從欄縫里飛落下來,落在秀荷的腳面,把腳趾兒砸得生疼。秀荷生氣地?fù)嶂乜?,阿檀忿忿地安慰道:“少奶奶可別氣著自個寶寶,看我這就撿顆石頭砸回她窗子!” 少腹毫無預(yù)兆地一縮,秀荷猛地把阿檀手腕扶住,痛得皺起眉頭:“你砸的哪兒是她窗子?那是紅姨的,紅姨若曉得是你砸的,非叫你連門帶窗都給她刷新一遍?!?/br> 阿檀吐吐舌頭:“那咱就不理她,免得給自己找氣受?!笨匆娊诌呌匈u糖葫蘆串的,又嘴饞地跑了過去。 “唔?!毙愫梢а缿?yīng)著,怎生得那腹中陣痛卻停不下來,明明一根筋才紓解,忽而另一根又緊縮,肚子往下墜得生疼,坐都坐不住了。 秀荷撐在石椅邊沿,吃力地喚著阿檀道:“阿檀,阿檀……我怕是不太好了,你快去酒莊里幫我喊劉伯回來,我們……唔,我們得快點(diǎn)兒趕回去?!?/br> 阿檀才舔著糖葫蘆皮,聞言趕緊跑回來。是個缺根筋的半大姑娘,她可沒經(jīng)歷過這樣的場面,怎么辦,怕呀,不敢去。 “少奶奶我不走,我走了把您一個人扔在這里,萬一要是有個什么,阿檀可就活不成了……”來回跺著腳,都快要急哭了。 那腹墜的陣痛感越來越頻繁,秀荷額頭上都是汗,椅子都快要坐不住了。她知道自己快要生了,不疼娘的小冤家呀,怎生得早上還好好的,忽然說來就要來了,也不急等娘回到家。 她并不曉得庚武的船只已然到達(dá)福城碼頭,正帶著大張幾個伙計馬不停蹄往春溪鎮(zhèn)趕。那初次生產(chǎn)的恐懼和陌生感越來越近,被逼上梁山、四處無門,心里只是惶怕,咬著牙吃力地命令阿檀:“叫你去還不趕快去,你留在這里能做什么?非要等到我撐都撐不住嚒!” 少見三奶奶這樣蒼白失色的臉容,還有光潔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阿檀眼淚都下來了:“嗚嗚,那我這就馬上去……少奶奶您可得用力撐住嘍,千萬別不等我回來。” 一邊擦眼睛,一邊顛著大腳板往對面巷子深處跑。 …… 富春酒樓前,梅大少爺著一襲玉白對襟短褂搭黛青綢袍從樓梯上下來,清逸身姿立在門前臺階上,向身邊的長者打了一拱:“還請吳叔看在祖父的面上再寬限幾日,孝奕旁的不敢夸口,但可保月余之內(nèi),梅家繡莊的困境必然得以解除?!?/br> 那叫吳叔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惆悵嘆一口氣:“誒,賢侄勿怪,不是我不給你祖父面子,實(shí)在是這年頭大家的生意都難做。眼下你們梅家主事的男人,兩個困在南洋回不來,兩個下在京城的大牢里,案子雖說還沒定,到底被皇上一直拖著,最后也不知道是個什么結(jié)果。就單憑你這一句‘保證’,誰人敢輕易相信?看在過去與你家交情的份上,好賴你先把欠款補(bǔ)上六成,我也好回去與其他幾位老板交代?!?/br> “梅家主事的男人,兩個在南洋,兩個在監(jiān)里…”說來說去,其實(shí)還是看不上眼前這位在輪椅上坐了十多年的羸病少爺。 梅孝奕意會,蒼白雅俊的容顏上一絲陰冷悄然掠過,繼而勾唇笑笑道:“既然吳叔這么說,那晚輩再多言其他也是無意。還帳于梅家而言還是綽綽有余的,只是今后兩家的生意卻是做不成了。下午我便命漢生將您店中的賬目補(bǔ)齊?!闭f著不冷不熱地揖了一揖,作淡漠送客狀。 “誒……你……好,我等著你家今天給老子還帳!”那叫吳叔的只當(dāng)半癱子少爺好打壓,哪里想到竟然還有這等氣場,訕訕一戳指頭,又氣鼓鼓地拍屁股走人。 “嘁~”晚春揩著帕子立在馬車旁,臉上拂過輕蔑之意。翻什么身?拿什么還帳?老太太如今連姨娘們吃頓rou都要克扣,叫他梅孝奕打臉沖胖子。 她身子骨犯懶,眼神飄來飄去地瞎轉(zhuǎn)悠,忽而看到斜對街一張長椅上有孕中少婦正咬著牙,應(yīng)該是痛得受不住了,身子都已經(jīng)半滑在潮濕的磚石地上。那黛眉嬌顏、清靈又不失柔媚,認(rèn)出來是大肚子的關(guān)秀荷—— 哼,不是做了正經(jīng)主子風(fēng)光了不得?。亢Φ媚棠桃豢匆娮约壕蛿?shù)落,總拿她同自己比??此丝逃卸嗬仟N,姑娘家的頭一次在荒地里給了男人,如今連頭胎也要生在路邊上。 晚春眼里掠過快意,睇著秀荷蒼白的臉容,狠狠心捺下隱匿的一抹擔(dān)憂。 去拽梅孝奕的袖擺:“走啦,走啦,還說要給我裁身新衣裳,這都耽誤半天了。” 梅孝奕陰冷地瞪了晚春一眼,視線停在晚春牽著袖擺的指頭上不動。 晚春忿忿不平,但想起那天晚上勾引他、被他反扭的腕骨,只得發(fā)怵地丟開手:“唷,連衣裳都不給碰了,不如把睡覺的草席也砍去半邊罷?!?/br> 梅孝奕不允晚春觸碰膚表,晚春平日里只敢隔著衣裳拽他。怕他看見秀荷,便扭著尖尖的屁股想要快點(diǎn)兒上馬車。 芙蓉膏把她去歲圓潤嬌好的臉龐熏瘦了,顴骨微有些突,攀著車轅的手背也青筋清晰,指甲上涂著紅紅丹寇,遮掩住被煙氣熏灰的顏色。 但是漢生看見了,漢生把梅孝奕叫?。骸按笊贍敚沁吥莻€可是秀荷奶奶,怎么好像痛得不行了?” 梅孝奕聞聲回頭,略微上挑的鳳眸朝對街一望,看見秀荷用力地咬著嘴唇,似乎想要撐著少腹從座椅上站起,一貫紅潤的臉頰蒼白得可怕。那腳下的方向微一調(diào)轉(zhuǎn),忽而一襲青袍拂風(fēng)而過,人便望她那邊大步而去。 氣得晚春在后面跺腳直嚷嚷:“人家老婆你管她呀?說好的給我做衣裳還去不啦?” 梅孝奕充耳不聞,疾步走到秀荷身旁:“你怎么了?!?/br> 他自少年起便甚少與秀荷說過話,但每一回開口,聲音卻都低柔,只怕太過陰冷把她驚惶。 秀荷說話都使不上勁了,見一襲黛青長袍近在腳邊,仰起頭看到是梅大少爺一張清俊的臉龐。她倒是并不像防梅孝廷一般躲閃他,便請求道:“怕是忽然要生了……早上出來還好好的……麻煩大少爺幫我把阿檀叫回來,就在對面那個巷子里,一直往里走,我家酒莊就在最里邊。” “大少爺”、“我家的酒莊”——傻瓜,她是不是以為她嫁給了自己的仇家,她就也成了自己的仇人? 怎么可能會是?永遠(yuǎn)都不會是。他們是拜過堂的夫妻,有一世未盡的緣分。 梅孝奕咬住下嘴唇,忽而用力把秀荷抱起來:“我送你回去!” 秀荷推搡著梅孝奕清朗的胸膛,吃力地說不要。 庚家與梅家的微妙,一直是春溪鎮(zhèn)人關(guān)注的熱點(diǎn)。光天化日之下,她一個庚家的媳婦上了梅家大少爺?shù)鸟R車,傳出去拿什么堵人家的口舌?倘若孩子平安還好,若是路上有個什么閃失,還得憑白連累他解釋不清。庚武回來要?dú)⑷说摹?/br> 微風(fēng)拂過二人近在咫尺的臉龐,梅孝奕一目不錯地俯看著秀荷,這樣的蒼白,仿佛旦一離開他的攬抱,她的世界便再也支撐不下去。 他忽而想起去年五月的某一天,那紅紅喜轎把她抬進(jìn)梅家的大祠堂,十六歲的女兒家嬌羞極了,走兩步悄悄然把裙裾揩一揩,怕不纏裹的秀足兒被客人們交頭議論。他孤清清一個人枯坐在陰暗的二層閣樓上,著一身簇新的新郎禮服,卻不下去牽她。聽司儀遠(yuǎn)遠(yuǎn)道一聲“一拜天地——”,她便揩著大紅的喜綢與漢生碰一碰頭…… 畫面那般的美而凄,美的是她的紅妝紅顏,凄的是他的無能為力。從此在他的腦海中鐫刻,今生如何都忘卻不掉。 梅孝奕的心弦忽然重重一揪,驀地傾下薄唇在秀荷的額間印了一吻:“不要再對我屢屢拒絕,我對你并無惡意?!?/br> 那么迅速又那么清涼,倘若你稍一分神,只怕都要以為方才那一瞬間乃是錯覺。修長指骨把秀荷的腰谷托穩(wěn),清逸身姿便往馬車方向大步踱去。 秀荷的身子沉重,他的腿其實(shí)還是有些不好的,抱得太用力,一絲鉆心的疼痛便從腳底蔓襲上來,微一咬薄唇把痛忍住。 漢生最深諳大少爺?shù)纳眢w,亦不曾錯過方才那刻意輕描淡寫的動情一幕。此刻終于知道大少爺還是愛著秀荷的,他的愛和二少爺?shù)牟灰粯?,大少爺藏得太深了?/br> 兩步走上前想要把秀荷接過去:“少爺……您的腿,我看還是由我來抱吧?!?/br> 眼前浮過漢生身穿新郎喜服、把秀荷引入新房的一幕幕。梅孝奕冷冷地晃開漢生,肅著嗓音道:“你可知道我付出那么大的代價,重新站起來是為了什么?……只為今后想要的便去得到,而不被誰人再輕易替代?!?/br> 最知大少爺這些年來的隱忍與不易,在南洋為了拜請羽禪師傅治腿,更甚至把人頭都搭在了刀口上。漢生便不敢再多言,讓開道,拉開車簾子等待。 晚春甩著帕子,看見梅孝奕把秀荷抱上來,嫌惡地瞥著嘴:“都快生了的女人,你把她抱上來,半路淌一車子血,招不吉利吶?!?/br> 梅孝奕俊顏冷如凌霜,低沉著嗓音道:“那么你給我滾下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