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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市井人家(種田)在線閱讀 - 第44節(jié)

第44節(jié)

    ☆、108|4.11

    年兄弟他鄉(xiāng)故知

    悅來客棧的小伙計得了吩咐,一連聲兒的答應(yīng)著,往店里催水供貴客們梳洗,自己三步并作兩步走,兩步并作一步行,往德興樓叫菜。

    到了柜上說明白了要記賬,既有悅來客棧作保,又是元禮府來的大客商,德興樓掌柜倒也爽快,應(yīng)了下來,那小伙計兀自笑道:“可給你們拉來了一筆大買賣,這位張上邪張爺,瞧那個勢派兒,只怕是要住幾日,頓頓在你家開伙,好家伙,八兩一桌的上等酒席,一日三餐,有你們的賺頭兒!”

    偏生樓上走下一個人來,聽見張上邪三個字倒是一愣,幾步下得樓來,扯了那小伙計問道:“可是元禮府開鏢局子的張三爺么?”

    那小伙計抬眼一瞧,原是縣丞趙老爺,趕緊作揖打拱的笑道:“小人眼拙,沒瞧見是老爺在這里,就是這位張爺,如今在小人買賣鋪戶里頭打店?!?/br>
    原來上一任太爺期滿到任,兀自調(diào)往別處遷升去了,新任的一位太爺是個年輕舉子出身,只因年輕心熱,還不大沾染官場習(xí)氣,縣丞縣尉兩個這一段時日都是百般討好、熟悉品格兒,今兒請吃酒,明兒邀了逛戲園子。

    今兒這趙爺費了好大面皮,才請了太爺往高顯最大的飯莊子德興樓中一聚,兩個在雅間兒吃酒,趙爺只怕太爺?shù)拇笃腿祟A(yù)先會了飯錢,假借著上茅廁,下得樓來往柜上算賬,一耳朵就聽見人說元禮府張上邪,心里疑惑著就是自家原先的街坊張三郎了。

    一打聽才知道如今三郎行事比世人都大,車馬輕裘、一擲千金,很有些富商的排面兒了,心想著當(dāng)日縣尉唐家恁的擠兌人家兩口子,如今闊了,如何把個芝麻綠豆大小的官兒放在眼里,倒好趁著這個話頭兒,在太爺面前說兩句縣尉唐家的壞話,一則與三郎出氣,二來也好在新官面前滅滅同僚的威風(fēng)。

    上得樓去當(dāng)做是一件奇聞,添油加醋的說了一回。誰知那太爺聽了這話倒是吃了一驚道:“長官的這位街坊,倒是與學(xué)生前兒赴任時候,恩師再三囑咐照應(yīng)的那位年兄學(xué)名兒相似,就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既然此番有緣得見,學(xué)生何不前去拜訪一番?”

    趙縣丞聽了擺手笑道:“太爺說笑了,想來太爺?shù)哪晷值軅兌际墙鸢窀咧羞^的,我這位街坊張三爺連個童生也不是,只怕是恰巧同名而已?!?/br>
    太爺搖頭道:“長官不知道,我這位年兄只因家道中落,卻是不曾進學(xué)的,當(dāng)日我們恩師常說,這位張年兄是個未學(xué)的君子,叫我們?nèi)粲袡C緣,定要拜會相談,果然可以進益?!?/br>
    趙縣丞見這般說,也拗不過太爺?shù)囊馑迹坏么饝?yīng)著前去引見,兩個會過飯錢,打發(fā)了執(zhí)事不用,青衣小帽便服打扮,就往悅來客棧前去拜會。

    到了門首處,叫伙計拿了帖子進去,三郎正在房里盤算著五姐的婚事,忽然見店伙計拿這帖子送過來,心里納悶,也不知自己有甚臺面兒上的相知。

    拿在手里一瞧,卻寫著晚生溫艷陽,心說這晚生稱呼如何當(dāng)?shù)?,都是念書人的勾?dāng),看這個意思,竟比作自家的年兄弟,只是自己年少又不曾進學(xué),何來這個說道,莫不是當(dāng)日幼學(xué)童蒙里的什么同窗,打聽了自家發(fā)跡,前來打個秋風(fēng)?

    想了一回猜不出人來,只得叫那小伙計請進來,開了門卻是縣丞趙爺先進來,拉著手問了好,一閃身,后頭跟著個文生公子打扮的后生,三郎像對一回,不大認得,那趙爺笑道:“三郎,這是咱們一縣父母,溫太爺便是了。”

    三郎原先在元禮府住著時,與縣里也有些書信往來,知道換了一任父母官,卻不知這樣年輕,聽見是太爺,趕忙要行大禮。

    給那溫老爺挽住了笑道:“年兄莫要做這樣俗禮,你我是文字之交,一個門戶里出身,論理我還要叫你一聲學(xué)長的?!?/br>
    原來當(dāng)日給三郎啟蒙的授業(yè)恩師早已高中,當(dāng)年殿試授了三甲同進士出身,后來放了學(xué)道,歷任各地主考,這一位溫太爺就是中在他的手上,所以論起門戶,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確實是親切的年兄弟。

    三郎聽了緣由,如今也不在高顯地面兒上混了,倒也不大放在心上,只是心里倒真惦念啟蒙老師,因笑道:“恩師他老人家身子康健?當(dāng)日一別也有十來年,改日若有機緣定要拜會?!?/br>
    兩個親親熱熱的說些世途經(jīng)濟學(xué)問,那溫煦之見三郎天生有些見識,談吐之間引經(jīng)據(jù)典,雖然未加雕琢,當(dāng)真一塊璞玉,心想這樣的人經(jīng)了商倒是糟蹋了,若是做起學(xué)問來,科場之上定然得意。

    說了一會子閑話也就散了,三郎親自送到客棧門首處,看著太爺上轎,方才回去。

    誰知這溫太爺因為張三郎是恩師看重的人,心里就敬他十分,又聽見趙爺說當(dāng)日縣尉唐家曾經(jīng)百般刁難,就有心替他出一口氣,連夜調(diào)集卷宗,拿住了那縣尉唐爺貪酷的把柄,到了第二日升座二堂之上,與縣丞縣尉兩個議事,詰責(zé)了唐爺兩句,叫他告老。

    那唐縣尉聽見太爺吩咐,不敢不依,忍氣吞聲辭了出來,收拾了一應(yīng)文書雜物,這回不是官了,連半副執(zhí)事也用不得,懶怠雇轎子,就這么腿兒著,灰溜溜的來家。

    托了相熟的書辦一打聽,才知道敢情那張上邪與如今這位太爺竟是同門師兄弟,自己上回險些害得人家家破人亡,如今不過擼了官職打發(fā)來家,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自己雖然比不得知府,這些年也存下不少進項,在家做個富家翁,不招災(zāi)不惹禍的倒也罷了。

    來家也不似往日恁般懼內(nèi),如今失了官職,更用不上岳家勢力,劈頭蓋臉的把老婆罵了一頓,罵的唐夫人哭天搶地回了娘家。在家樂得清閑,房里沒有女人到底不便宜,況且那唐閨臣眼見是留不下后的了,沒閑幾日,倒和房里的春蘭姑娘一來二去上了手,等到岳家把唐夫人送回來,見兩個已經(jīng)睡到一處,再想反悔也不作數(shù),況且這一回丟官罷職,都是自家鬧出來的,兀自情怯了,倒也不敢多說,任憑老爺做主,把那春蘭姑娘收用在房里。

    自此這唐家內(nèi)宅里頭鬧的雞飛狗跳,宋氏娘子見公公給人下了差事,婆母娘在家也失了權(quán)柄,就不似往日恁般受氣小媳婦兒似的千依百順,動輒也要埋怨丈夫不知道顧家,又怕那春蘭姑娘養(yǎng)下二少爺來,成日家與那小姨娘挑刺兒拌嘴,家中鬧的大不成個體統(tǒng)。

    唐少爺原本不愛往內(nèi)宅里去,如今更寒了心思,懶怠管這一家子怎么處,也搭著鄉(xiāng)試在即,借個由頭搬了出來,連日只在玉皇頂清虛觀內(nèi)借宿讀書。

    旁的秀才、小旦見唐家勢頹了,躲還來不及,只有那杜琴官倒是個有氣性風(fēng)骨的,原先他在高顯城中只手遮天時候,待他倒是愛理不理,如今旁人都不理他,自己反而去的熱絡(luò)。

    三五日就要叫家里套車往玉皇頂上走一趟,兩個伴在一處,念兩句書,唱幾句戲文,琴官來了興致,還要為他彈奏一曲,雖是假鳳虛凰的勾當(dāng),倒也當(dāng)?shù)檬遣抛蛹讶诵庞兄恕?/br>
    這一日琴官吩咐套好了車,抱了個湯婆子正要出門,見外頭有個長隨的模樣的人過來請安笑道:“這是琴相公不是?我們?nèi)隣攣戆萃??!?/br>
    琴官趕著去瞧唐閨臣,只當(dāng)是來了什么大老官,心里不耐煩,嘴上卻不好得罪了主顧,因笑道:“多謝這位爺抬愛,門下家中急事,要外出一兩日,實在不能相陪,改日會會罷?!?/br>
    正說著,忽見那車把式后頭的大車上跳下一個人來,見了琴官笑道:“杜老板,幾日不見倒會拿大了?!?/br>
    琴官定睛一瞧,竟是搬到元禮府去的張三郎,因為彼此聯(lián)絡(luò)有親,十分熱絡(luò)上來拉了手道:“三哥來家過年?前兒我和妹子算算日子,若是回來,總還要十天半個月,怎么今兒就到了,早知恁的,應(yīng)該早拜望?!?/br>
    三郎搖頭苦笑:“不是來家過年,倒是有件為難的事情意欲請教琴相公,只是不知何處方便。”

    琴官見三郎欲言又止的模樣,好似當(dāng)真為難,便丟下唐閨臣的事,吩咐貼身小廝送信兒過去,說今兒不得閑兒,改日再會。

    一面請三郎往書房里坐,這倒是張三郎頭一回進了紅相公的書房,不由贊嘆內(nèi)中陳設(shè),端的比喬姐兒的閨房還要精致,墻上一副字:“坐中佳士,左右修竹;落花無言,人淡如菊?!闭绽翘崎|臣的手筆。

    三郎因為初回高顯城中,第一件事卻是往男監(jiān)里頭探望義兄花逢春,只因這些時日賺回了本錢,趕著還賬,又叫了上等席面兒送進單間之中與他對飲,彼此說些久別以來的際遇,盤桓了一兩日。

    又得花逢春的引薦,拿著手信去探望了幾個高顯城里的好把式,又有學(xué)弟溫艷陽幾次三番請他往衙門口兒里二堂上談講學(xué)問,與何大郎、李四郎也要相聚,又往張四郎家中瞧瞧,那小廝兒大病一場,好似越發(fā)抽抽巴巴,見了哥哥唬得貓兒似的。

    ☆、109|4.11

    慶有余祖墳置業(yè)

    一忙忙到了今兒,才得空兒來尋杜琴官,與他打聽多少銀子,如何贖出樂籍,來時聽人說起縣尉唐家因為自己獲罪的事,心中怪那溫太爺恁的多事,倒連累了唐少爺,自己也難見杜琴官,所以此回前來,面上十分和軟,趕著陪了不是。

    杜琴官搖頭笑道:“這才是成全了我,往日里他老子管得嚴(yán),不能時常出來,如今家里鬧了一場,可算是得了個由頭,來日中了舉人,遠遠的選出去做個小官兒,誰還管他不成?三哥倒不必為了此事介懷?!?/br>
    三郎這才放心,一面問他脫籍的事。杜琴官也不知他是幫誰打聽,只得耐心解釋,原來本朝樂籍分為兩類,一類是好似琴官這般的犯官子女,一入樂籍,終身難脫,為的就是羞臊父母祖宗,若是留下妻室兒女,也都難免在籍宿命。

    還有一類卻是父母挨不過窮,典賣自己良家兒女進了樂籍,做小旦、窯姐兒的,這一類只要你有銀子,隨時可以脫籍,倒也不難。

    三郎聽了琴官解釋,心中倒覺著他一個官宦人家的好子弟,就這般淪落梨園甚是可惜,因問他官伎脫籍可有破解之法。

    琴官笑道:“這也不是不能的,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衙門口兒里有大靠山,做成死走逃亡的死檔,銷了戶再立戶,就是兩姓旁人,清清白白的了,只是一來事關(guān)重大,自上到下十來個關(guān)口要銀子打點,就是唐少爺?shù)募业變阂矌鸵r不了我,旁人就更不用說了;二來便是有錢,拿了豬頭也找不著廟門,這是沒事太爺?shù)氖卓?,誰敢兜攬……

    我在樂籍做琴師這么多年來,也只知道一個做成的,聽見是前任太爺看上,贖了出來做了長隨,只怕也要一輩子跟著家主伺候,不過換個地方,依舊是不得自由……”說到此處倒是眼圈兒一紅。

    三郎見琴官說的身世堪憐,心中倒有個打算,元禮地面兒的大買賣家兒掌柜,附庸風(fēng)雅的甚多,也多有樂意結(jié)交梨園子弟的,琴官久在這個行當(dāng),雖說潔身自好,到底深知如何與人打交道,若是替他脫了籍,雇在身邊做個長隨,一來生意場上有他打點,談買賣定然事半功倍,二來到底是因為自己之故,累得唐少爺如今這般落魄,襄助了琴官,也算是賣他一個人情。

    這唐閨臣料定不是久困之人,又是個磊落的君子,想來走了科場一途,高中是遲早的事情,如今結(jié)交下這一對相知,對自己倒也是兩全其美之事。

    只因事情還不妥帖,倒不肯先透露聲氣,只打聽那壞了五姐清白的小倌兒,諢名兒叫個保官兒的,原先卻是個好人家的孩子,只因父母早亡,有不良的少年引逗他往賭局子作耍,一來二去把一份薄產(chǎn)當(dāng)賣一空,又好吃懶做不愿出來謀差事,趁著年輕生得好,自賣自身入了梨園行兒。

    如今不過費些銀子錢就能贖出樂籍來,倒不費事,三郎打聽明白了,辭別了琴官,此番與自家那學(xué)弟溫艷陽一來二去混的熟了,也不要人通稟,熟門熟路往衙門口兒二堂里去尋,迎面遇見何大郎進去回事,見了他倒是打趣兒一回,如今往衙門里來好似走城門似的便宜,再不是往日怯官的模樣。

    見了溫太爺,把事情講明,琴官脫籍之事若在平頭兒百姓看來勢比登天還難,擱在溫艷陽手里不過小事一樁,立等書辦過來,寫下各類文書,另造戶籍,裝訂在案,哪消一句閑話,從此叫那杜琴官做了良家子弟。

    出脫了保官兒的樂籍,拿當(dāng)日張老爹給五姐留下的嫁妝給這一對小夫妻賃了一間房,草草的辦了婚事,五姐如今稍稍顯懷了,見了保官兒也知道羞臊,心里又怕他是個走旱路的,男歡女愛上頭不吃勁。

    誰知被窩兒里說了交心的話,原來只愛女嬌娥,實在是窮得沒法子,才做那假鳳虛凰的勾當(dāng)。五姐此番仗著哥哥家中勢力,做了家里頭把交椅,那保官兒知道大舅子在高顯城里手眼通天,少不得在炕上伏低做小,把個張五姐服侍得宮里的娘娘一般,兩個鬧了半夜方才睡下。

    到了第二日出來拜見母親、哥哥,王氏心疼姑娘,雖然原先恨這姑爺不長進,如今見小夫妻兩個出來見過,生得整整齊齊,心里倒也熨帖,說話就和軟了。

    那保官兒知道家里如今是大舅子做主,拜過岳母,過來相見,多謝舅子脫籍的大恩,三郎聞言冷笑一聲道:“原先就是良家子,要學(xué)好也容易,若是來日帶出一星半點兒的脂粉氣,莫怪我叫你順了心意,從此就做了女嬌娥……”

    一句話唬得保官兒險險尿了褲子,還是王氏和張五姐兩個插科打諢的圓了過去,又要留飯,三郎懶怠應(yīng)酬這些人,叫他們自己張羅,自家依舊往悅來客棧里頭歇腳。

    第二日去尋了杜琴官,說明脫籍之事,琴官再想不到張三郎肯為自己伸這個手,登時就要行大禮,還是三郎扶住了笑道:“你我聯(lián)絡(luò)有親,算是一門親家,這事于我那學(xué)弟手上不過舉手之勞,況且咱們不虧心,上下賞人跑腿兒的銀子也沒少與他,我知道你是個利落的人,也不用蝎蝎螫螫的,就算是雇了你做個二掌柜,來日生意場上多為我周旋,替我白干三個月,抵了這一筆花銷就是?!?/br>
    那杜琴官原是犯官之子,沒入樂籍之前也是個少爺秧子,這一生傷心之處就在賤籍上頭,如今一旦出脫,心里只當(dāng)這位張三哥是他重生父母再長爺娘一般,知道大恩不言謝,往后跟了他做長隨自是兢兢業(yè)業(yè),幫襯著本錢坐大起來,才不辜負這番知遇之恩。

    三郎見他不尷尬,方才放心,一面說出這一趟返鄉(xiāng)緣由,只因這一二年走鏢賺下了本錢,本想借著自己與太爺?shù)慕磺閷⒒ǘ绫a尦鰜恚l知這位花爺有些美人恩在江湖上沒有還清,哪里是脫不出牢籠,反而將這男監(jiān)當(dāng)做是個護身符一般不愿走,既然身陷牢獄,自然沒有地方使銀子,三郎之后留下一筆銀錢交給何大郎,托他上下打點,叫自己這位義兄住得舒服罷了。

    如此這般剩下一筆銀子,買賣家兒有個講究,帶出去的銀子不白走路,要么辦貨,要么生利,一來一回沒個變數(shù),拿回家去勾動了家中銀子也要跑路,不吉利。

    想了一回,聽見母親念叨,祖上做過一任小京官兒的時候常聽同僚們說起,為官的想要守住了萬年基業(yè),總要在祖墳附近廣置良田,哪怕日后混到抄家的勾當(dāng),這些都是祭祀的神道,除非欺君之罪,是動不得的。

    只是當(dāng)年祖上雖然聽說,卻不過一任窮官兒,哪兒有那個本錢,如今既然多出錢來,倒好做些置業(yè)的勾當(dāng),往小了說給自家留下后路,往大了說也是給族里盡一份心力。

    因?qū)η俟僬f了,請他幫著說合,看小張莊兒附近可有人要出賣良田。琴官此番脫籍,正是出了苦海,并不留戀風(fēng)塵,將戲班子的家底兒一股腦兒都托付給了妹子,自己輕裝簡從跟著三郎下鄉(xiāng)收購農(nóng)田。這小戲班子原先在杜老爹手上不過也就是混碗飯吃,自從琴官接手,又生得好,又有眼色會服侍,十來年倒攢下不小的家業(yè),如今白給了李四郎家,也是發(fā)了一筆小小的外財。

    這杜琴官身在梨園多年,裳下之臣頗多,雖然沒有手尾,到底也算風(fēng)塵之中幾個知己,又都是商會里有頭有臉的主兒,略一放出風(fēng)聲,沒幾日就打聽著了,也是個會敗家破業(yè)的人家兒,兄弟幾個鬧分家爭田產(chǎn),小張莊兒上民風(fēng)淳厚,因為這事在本地立不住,情愿當(dāng)買了產(chǎn)業(yè)往外鄉(xiāng)奔去。

    高顯附近尋常良田少說三五兩銀子一畝,只因為走得急,二兩賤賣了,一家子攏共分五戶,一百二十畝上等肥田,算下來滿破二百多兩銀子,正和著三郎多來的數(shù)目。

    琴官兒這一回旗開得勝,替東家辦好了差事,心里也驕矜,只是打怵如何去對那唐閨臣說這事,論理鄉(xiāng)試正好也是在元禮府,左右最近他也要與家里告假出來,到元禮去尋個像樣的書院沉下心來好生念幾卷選本的。

    就怕這唐少爺心高氣傲,一個沒過門兒的媳婦兒叫人家捷足先登了不說,連自己的相好如今也去三郎家里做了長隨,也不知他心里過得去過不去……

    事到如今紙里包不住火,瞞是瞞不住的了,只好與三郎告假,命人套車往玉皇頂尋了唐閨臣把事情說了,誰知那唐少爺?shù)共皇切《请u腸的人,知道這張三郎是個坦蕩君子,琴官跟在他身邊自是無妨,只是心中慚愧憤懣,只覺得自家萬事比不得張上邪,竟是個在家吃軟飯的廢物,因此面上帶出些寂寥的神色來。

    琴官只怕他牛心左性不知變通,伴著好言相偎,相談了半宿,著實疲倦,兀自往書房的春凳上睡了,再一睜眼但見紅日噴薄,自家身上蓋著唐少爺素日穿的貂裘,他自己端端正正的坐在書案里頭,發(fā)髻散開了吊在房梁上,春衫輕薄正柔聲細讀那歷年中舉的選本子。

    ☆、110|4.14

    踢皮球王氏痰迷

    三郎安頓了妹子,又好生囑咐了張四郎幾句話,叫他養(yǎng)好身子趕快下場,若是中了大家歡喜,若不中時也就老老實實的回鄉(xiāng)務(wù)農(nóng),莫要再生出這些癡心妄想來。

    正籌劃著把老娘安置在誰家過年,忽然家里侯兒掌柜的小廝尋了來,說是喬姐兒來信,三郎不知何意,拆了信皮兒一瞧,里頭一封手信并一個小荷包,先拿了那荷包在手里把玩了一回,是個雙面兒繡,一看就是喬姐兒的手藝,正面照例是鴛鴦戲水的圖樣兒,背后卻是五子鬧春,但見五個虎頭虎腦的小小子兒,兩個攀扯壽桃,一個點炮仗取樂,一個捂著耳朵,想瞧又不大敢上前的模樣兒,還有一個坐在門墩兒上發(fā)呆望天兒,小胖手兒指著柳梢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郎瞧著這個荷包,倒好似有個玄機的模樣,又一時瞧不出來,只怕喬姐兒信上有個交代,趕忙展開了信皮兒細看。原來喬姐兒只怕安頓了弟弟、妹子,兩家兒都不好待,不如把王氏接回家來過年,免得婆母娘和兒媳婦、女婿處得不好,大節(jié)下的面上須不好看。

    三郎見喬姐兒恁的賢惠,又有好幾日不見,心中著實愛她,也覺得這個法子妥當(dāng),就只怕王氏那張嘴沒有把門子的,說出什么好聽的來,又要讓渾家受了委屈。

    正琢磨這個事兒,外頭琴官就進來回事,說老太太帶了姑奶奶來瞧爺。三郎心說沒有好事,讓了進來,果然見那張五姐打扮的花枝招展,攙了老娘進來笑道:“聽見哥要回元禮府了,如今大節(jié)下的,到底老娘怎么安置,哥哥可有主張?”

    三郎自小帶了父職把五姐拉扯大的,她有甚要說自己心里還不清楚?裝傻充愣的說道:“這有甚說的,如今既然住在你家,自然在你這里過年。”

    五姐正與那唱戲的如膠似漆,家中又不寬綽,礙著老娘面皮不得施展,那保官兒一力攛掇她打發(fā)了老娘,兩個膩在一處過個風(fēng)流快活的大年夜,五姐禁不住揉搓,要把王氏塞給四郎,難免又要和柳桃兒大鬧一場,還不如來求求三哥,自己雖說行差踏錯,見三哥辦事依舊回護著自家,況且嫂子是個天下第一等賢德的娘子,把婆母娘送去過年,想來未必駁回了。

    三郎見了喬姐兒手信,原本意欲接了母親來家過年,如今見五姐恁般不堪態(tài)度,只將生身之母往外推,便改了主意,有心要難她,因擺擺手蹙了眉道:“娘恁大歲數(shù),幾次三番的舟車勞頓只怕禁不起,你們?nèi)羰窍游葑訙\窄不方便,就送到四郎那里過年也使得,說話兒我就回去了,你趁早把事情定下來,也叫我走得安心。”

    五姐原先在家當(dāng)姑娘的時候,遇上這事還好跟哥哥撒個嬌兒,如今房子女婿都是三郎與了她的,反倒不敢開口了,只得答應(yīng)著,領(lǐng)了母親出去。

    又不敢直接來家,只怕保官兒見她辦事不利,小瞧了她去,一徑領(lǐng)著王氏就往四郎家去,王氏跟著后頭絮絮叨叨的說道:“在你家里過個年,不過十天半月,我老婆子依舊會鄉(xiāng)下地里去,給你哥哥嫂子看房子,難道白賴你的不成,才成婚就戀著外來的,忘了本的小倡婦?!?/br>
    五姐正沒好氣,給娘罵了一頓,心里冒火嘴上頂撞道:“論理我也不好說您老的,只是素日原有些倒三不著兩,若不是恁的,也未必就這般叫兒媳婦、女婿嫌棄上了,你瞧瞧那三仙姑,還是一個積年的老姑娘呢,男花女花都沒有,怎么何大郎、李四郎兩家兒搶著接回家去過年,還不是人家行事正派?!?/br>
    說的王氏心里堵得慌,待要罵她兩句,兩個已經(jīng)到了張四郎家門首處,五姐想起那柳桃兒,氣就不打一處來,咣咣咣把街門兒拍的叮當(dāng)山響。

    那張四郎兩口子都沒有正經(jīng)營生,四郎雖說名份上是個念書人,趙錢孫李還背的不圓全呢,成日家睡到日上三竿太陽曬屁股的時候才起,柳桃姐兒更不用說了,家里開著行院,大戶人家的姑娘一般嬌生慣養(yǎng)的長大,別說廚下灶上的活計,長這么大了,連個針線也沒動過一回,倒比四郎起得還晚。

    這會子不到晌午,兩口子正睡得好,忽然聽見外頭拍門,柳桃姐兒嬌貴淺眠,兀自醒了,踹了丈夫一腳道:“挺死尸的,外頭打門聽不見么?”

    四郎給渾家踢醒了,揉了揉眼側(cè)耳傾聽了一回,支吾道:“這真奇了,不管人家街門兒開不開,就恁般往死里打門,也不知是哪個報喪的,懶怠理他。”說著,翻了個身抱住了渾家的身子,一條腿騎上去還要睡。

    桃姐兒當(dāng)日給這張四郎誑了身子,才經(jīng)了人事兒,一回兩回覺得妙不可言,如今做了當(dāng)家媳婦兒,吃過見過,再瞧這張四郎生得人物猥瑣品貌下作,給他沾身回身都要激靈靈的打寒顫,黑燈瞎火大夜里倒也罷了,白日里瞧見丈夫一個紅鼻頭兒,油光嶄亮的,起了陽的狗腎一般,心里不耐煩,一腳踹下炕去。

    四郎原本睡在外頭,炕沿兒上沒遮攔,實打?qū)嵉乃ぴ诘厣?,呆頭呆腦爬起來道:“四奶奶,我又哪里得罪了你?”那呆樣子倒惹得柳桃兒拍了巴掌大笑起來,笑了一回,又收了聲道:“呸,你聽聽外頭拍的雨點子也似,定然是急事,你且說是不是又背著我往賭局子里去廝混了?叫我知道了,娘家哥哥來家打斷你的狗腿!”

    張四郎聽見沒奈何,知道自己是躲不過去了,只得爬將起來,嘴里罵罵咧咧的出去應(yīng)門。

    一開門叫張五姐一口啐在臉上罵道:“大天白日的挺死尸,叫我和老娘在門口灌了一肚子的北風(fēng),你那不賢德的渾家又浪到哪兒去了?婆婆來了也不知道應(yīng)門。”

    張四郎唬得連忙朝著母親妹子打個噓聲,躥到街上回身關(guān)了街門兒道:“我的姑奶奶,好祖宗,好容易過了兩天消停日子,怎的又來撞喪?桃姐兒方才還罵了我,可不敢再挑事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