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她對魏景曜下了手,讓魏景曜這些年沒有增加一兒半女,但沒有去害別人,所以這位分出去單過的魏二爺光原配就已經(jīng)給他生了兩個兒子,他這時候站出來,可不就礙了某些人的眼了?說不定找不到兇手的平陽郡主都已經(jīng)把他當兇手了。 穆凌跟這位魏二爺?shù)故菬o冤無仇,卻也沒有幫他的意思,現(xiàn)在她巴不得魏家人死絕才好。 魏家開始辦一年里的第三場喪事,穆凌對此事完全不插手,依舊在魏府的一角過自己的日子,只是時不時地以關(guān)心兒子兒媳的名義讓人把魏景曜和平陽郡主的消息送來。 只要看到這兩人傷心,她就覺得高興,而這時候,她也總算是弄明白了那天的事情的來龍去脈。 魏庭的那兩個小廝,是在廚房看到有做多了的酒菜,才會沒守在魏庭身邊偷偷去吃了點東西,至于這事是誰做的不言而喻。 “老太太后來給的藥,我已經(jīng)放到老爺愛吃的臘腸里了?!蹦樕嫌兄坏腊毯鄣呐说吐暤馈?/br> 廚房里人很多,下毒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特別是在平陽郡主身邊有人懂藥的情況下,更何況,大部分的□□都有味道。 所以他們給魏景曜下毒的時候,□□都是放在魏景曜最愛吃的臘腸里的,臘腸里放了辣椒花椒之類的調(diào)料,能遮蓋一些味道,更重要的是,做臘腸是這位現(xiàn)在被人稱為阿丑的女人最拿手的事情。 當然,□□放在臘腸里還有個好處,那就是她們可以選擇只在某些臘腸的中段放□□,其他臘腸乃至這段臘腸的兩端都不放,這樣別人就更難查出什么來了。 “阿丑,那邊沒查出什么來吧?”穆凌又問。 “沒有。”相對而言對外面的情況更為了解的阿丑回答。 平陽郡主非常悲痛,但在最初的慌亂之后還是報了官的,然而官府過來的人并沒有查出什么來,甚至只得出了一個應(yīng)該是那兩個小廝對魏庭心生怨憤才會推人下水的結(jié)論。 平陽郡主將魏庭看的很嚴,為了避免魏庭偷偷跑出去,她找了不少人跟著魏庭,而那些被魏庭遠遠趕開的人一直守在花園的幾個門邊,卻除了那兩個小廝沒見其他人進去過。 如果不是那兩個小廝動的手,那恐怕就是外面?zhèn)餮缘哪菢樱俏和サ膉iejie索命來了。 “沒有就好?!蹦铝栌行┢v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她這次讓阿丑放在臘腸里的石頭粉末含有劇毒,在南疆,人們會用它混合一種樹汁,制成能一劍封喉的毒箭殺死猛獸,也會用它來結(jié)束那些背叛了寨子的人的生命。 第4章 最毒婦人心(4) 魏老將軍去世之后魏景曜就要守孝,其中重孝為七七四十九天,在頭一個七天,孝子們只能每天喝一碗稀粥,接下來的六個七天里面,也不能食葷腥。 魏景曜是武將,向來無rou不歡,不能吃rou對他來說極為痛苦,但讓他更為痛苦的,絕對是獨子魏庭去世的事情。 當年生下魏庭之后平陽郡主遲遲不能有孕,魏景曜只當是平陽郡主生產(chǎn)時傷了身體才會這樣,后來就偷偷在外面養(yǎng)了人,結(jié)果那些人竟然沒一個有孕! 魏景曜當時就隱隱覺得是自己出了問題,但到底舍不下臉面去治病,而且覺得只有魏庭一個孩子就夠了,可魏庭竟然那么突然地就去世了! 魏景曜自發(fā)地將齋戒的時間從四十九天增加到百日,在魏庭過世一個多月之后,才在周圍人的勸解下開始吃葷,這個時候,他整個人看起來已經(jīng)蒼老了十歲不止。 平陽郡主和魏景曜的做法一模一樣,她并不是那種弱柳扶風(fēng)的女性,但一百天過去整個人也瘦的脫了形,當然,她會這樣主要也是因為受到魏庭去世的打擊。 魏景曜坐在座位上,看著面前的雞絲香菇粥、銀魚蒸蛋羹之類一點不油膩的菜肴,等了許久,終于忍不住看向身邊的小廝:“夫人呢?”平陽郡主身份高貴,他并不敢怠慢,所以兩人在家里的時候都會一起用膳。 “將軍,夫人出門去了,你不如先用飯?!毕氯说馈?/br> 魏景曜雖然會等平陽郡主一起吃飯,卻也不耐煩等很久,點了點頭,當下吃了起來,第一筷子就夾向桌上的臘腸。 他愛吃重油重鹽的東西,平陽郡主卻向來不愛油膩,漸漸地他就開始讓廚房每天準備一些他喜歡的臘rou臘腸乃至咸rou醬rou,甚至對這些東西越來越喜歡。 可惜如今他已經(jīng)很久沒吃葷腥,廚房不敢上太多油膩的東西,以至于拿臘腸只有小小的一碟子。 如今天氣已經(jīng)越來越熱,就算臘腸能放進冰窖保存也存不了多久,因此魏景曜對這碟臘腸很是稀罕,就算其中一片隱約讓他吃到了一點沙石味,他也只是微微皺眉就把東西吃了下去,卻沒有發(fā)現(xiàn)就在他吃光那些臘腸的時候,身邊的一個小廝的眼里閃過了欣喜。 “魏景曜!你還有心情吃rou!”就在魏景曜將飯菜吃的差不多的時候,瘦的臉頰都有些凹陷了的平陽郡主突然從外面沖了進來,看著魏景曜的表情仿佛是要吃了他。 平陽郡主這樣的表情魏景曜見過一次,那次他想納個妾,平陽郡主就露出了這副模樣,最后還直接把那個已經(jīng)和他有了肌膚之親的小丫頭賣了出去。 “蠻兒,又怎么了?”換做以前魏景曜這時候肯定會好好哄一哄平陽郡主,但如今魏家接連出事,他卻有些意興闌珊。 “魏景曜,你跟我說清楚,你在清平巷里到底養(yǎng)著誰!”平陽郡主的眼里仿佛冒著火。她兒子死了之后,她就一直在懷疑周圍的人,可惜最終什么都沒查出來,最后她都要忍不住想是不是真的是魏秋那個小崽子來報仇了! 她一日比一日悲痛絕望,睡不著吃不香,她的奶娘就給她推薦了一個尼姑,讓她找那個尼姑說說話讓自己松快一下。 京城的貴婦人很多喜歡求神拜佛,但平陽郡主以前對這事毫無興趣,當然,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失去了獨子的平陽郡主,也不可避免地想要依靠虛無縹緲的神佛來讓自己獲得平靜。然而就是她請來的尼姑,讓她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魏景曜在清平巷的一個宅子里養(yǎng)了人! 她當時聽到這個消息就火了,馬上想去找魏景曜討說法,最后還是那個尼姑攔住了她,讓她先去清平巷看看,正是因為這個,平陽郡主才會突然出門。 聽到“清平巷”三個字,魏景曜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他幾年前養(yǎng)過一些女人,但后來卻陸續(xù)將這些女人解決了,而清平巷的那處宅子里,住的是他外祖家的人還有他的母親:“那是爹的戰(zhàn)友留下的孤兒寡母,囑咐我好好照顧的。”他雖然很少去那邊隱瞞了那里的存在,但還是想好了說法的,而這也不算假話,他的舅舅以前可不就是他爹的戰(zhàn)友? “孤兒寡母,好一個孤兒寡母?你爹戰(zhàn)友的孤兒寡母家里,怎么會有跟你長得有五分像的小雜種?魏景曜,你想糊弄我也不是這么糊弄的!”平陽郡主一伸手,就把桌上的飯菜全都往魏景曜身上揮去。 魏景曜被飯菜潑了一身,頓時滿身狼藉,對平陽郡主也充滿怒氣,那邊宅子里是的孩子都是他表哥表弟的子女,明明跟他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長得也不怎么像:“你胡說什么,那些孩子哪個不是父母俱在的?”說著說著,魏景曜只覺得怒氣上涌,頭腦都有些不清醒了。 “誰知道你是不是外面養(yǎng)了女人怕我知道又找了些冤大頭去穿破鞋?”平陽郡主冷冷地說道,把被自己玩過的女人指給下人的事情,在京城可是屢見不鮮的,而且那幾個小崽子,她真的是越看越覺得像魏景曜。 “你……”魏景曜怒指平陽郡主,正要說什么,卻不想竟一頭栽倒在地。 平陽郡主被嚇了一跳,但想到自己之前在清平巷看到的那一幕,卻對魏景曜生不起同情心來,甚至一腳踢了過去:“姓魏的,你裝死?” 魏景曜不是裝死,他真的死了。 穆凌在漫長的生命里收集了很多毒物,其中最毒的就是這種石頭,臘腸里的分量,已經(jīng)足夠讓魏景曜去死。 穆凌得到消息的時候,平陽郡主請來的太醫(yī)就已經(jīng)確診了魏景曜的死亡。 今天的事情其實跟穆凌原先的打算有所不同,好在差別并不是很大,不,可以說比她原先的打算更好。 清平巷的情況是她在十多年前發(fā)現(xiàn)的,但發(fā)現(xiàn)歸發(fā)現(xiàn),她當時還要依靠魏家,還有孫女兒要護著,自然不能對那個造成了一切悲劇的起源的女人動手,反而只能努力忍耐。但如今,她又怎么可能放過那些人? 那個尼姑算得上是她安排的,只是并不知道她的存在罷了。 魏景曜在確定外面的那些女人不能給他生下孩子之后,就打算及時“處理”掉她們,他又不愿意這些女人再去給別的男人生育子女,干脆就送去了尼姑院。這些尼姑年紀輕輕卻不得不吃齋念佛,對魏景曜自然有些怨恨,當然,她們的這點怨恨并不足以讓穆凌信任她們,所以她未和這些人接觸過,如今也不過是向她們透露了一個消息——魏景曜在清平巷養(yǎng)了女人,那女人還給他生了子女。 這些尼姑是被迫出家的,六根不凈,她們怨恨魏景曜,卻也更加妒恨能給魏景曜生下子女留在魏景曜身邊的女人,她們見到平陽郡主之后會做什么也就顯而易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