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在合適時機(jī)坦白孩子，但一輩子都不能說出李重年三個字。就像李嘉和不會在意這孩子的父親是誰，但絕不會放任任何人敗壞家族的名聲，不管是她，還是李重年。

    周意滿從沒辦出過讓李嘉和失望的事，他很爽快的把世景資料拿給了她。

    人心不足蛇吞象，周意滿告誡自己，想不耽誤李重年前程，老老實(shí)實(shí)呆在李嘉和身邊是唯一的方法。對這段感情，她需要心狠手辣，需要快刀斬亂麻，不能再讓李重年對她抱一點(diǎn)期望。

    包里的手機(jī)鈴把沉思中的周意滿驚醒，她手腳麻利接通電話，一邊關(guān)燈向外走，一邊聽下屬的工作報(bào)告。走到客廳，卻被地?cái)傔吔O了一下，手里抓著的包掉到地上，里面的小東西散了一地。

    周意滿用臉和肩膀夾住手機(jī)，“好”“嗯”地著，蹲下身撿東西。剛一抬頭，就被沙發(fā)上突然坐起的人影嚇得怔住了。

    李重年睡得迷迷糊糊，東倒西歪坐起來，正用力揉眼睛，看見跟前還保持半蹲、呆滯著的周意滿，咧開嘴笑著說：“你怎么才回來?。刻於己诹??！?/br>
    周意滿被他問得心口發(fā)酸，有些狼狽站起來，正想著該怎么解釋，李重年又懶散地捏捏脖子倒下了，嘴里嘟囔著“又做夢了”抱怨話，這讓周意滿越發(fā)不知所措。

    她猶豫著走近了一步，看清李重年的臉。他的眼睛睜得很大，里面有幾點(diǎn)水光閃過，沒有神采地直勾勾盯向天花板，突然眼珠一轉(zhuǎn)，帶著抹狠勁兒的，對上了周意滿的視線。

    周意滿驚了一下，抓緊手里的包就往外跑。李重年這時候才像活過來一樣，猛地直起身，單手撐住沙發(fā)背就朝周意滿撲過去。

    周意滿被他從身后緊箍住，怎么也掙脫不開。李重年渾然不知自己使了多少力氣，在她耳邊自顧自地激動不已：“我以為我在做夢，我真的以為在做夢，你怎么會來，來看我嗎？寶寶你想我了對不對，舍不得我對不對？”

    他掰過她的臉，看到她眼神里還殘留的驚恐，又好像害怕了一樣地小聲道歉：“我剛才的眼神是不是嚇著你了，我不是想那么看你，我是看夢里的那個……”他有點(diǎn)著急地解釋：“我不想再夢見你了，每次夢到你我都難受得活不下去，那個你明明是假的，可我就是趕不走，我都快認(rèn)命了……我都在想，反正現(xiàn)實(shí)里你不肯理我，我干脆就在夢里過一輩子，不要醒了?！?/br>
    聲音到最后，又帶出些撒嬌的味道。

    “你胡說什么!”周意滿使勁掐他的手，對他怒目而視，“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擔(dān)心你!多少人在乎你!你這個樣子，連自己都對不起!”

    李重年像是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挨罵，低下頭去蹭周意滿的臉：“那你回來，你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全都聽你的?！?/br>
    周意滿準(zhǔn)備推開他的手一頓，李重年馬上順桿爬。他輕咬了下周意滿的耳唇，慢慢含進(jìn)嘴里，含糊不清地跟她說：“我想明白了，你不愿跟我哥分開，那就不分開，我也不找別的女人，一輩子守著你過?！?/br>
    他說得不明不白，但周意滿立刻聽懂了，被他的驚世駭俗嚇得渾身一顫。

    李重年還纏在她身上，用低沉沙啞的聲音不停地問她“好不好”，周意滿穩(wěn)住急促的呼吸：“你什么意思？”

    “你一開始，不是把我當(dāng)小白臉帶回來的嗎？”李重年把她轉(zhuǎn)過來，面對面，期待地看著她，“你現(xiàn)在就當(dāng)把我養(yǎng)在這里，想我了就過來看看我，我哪兒都不去，就在這兒等著你?！?/br>
    “我現(xiàn)在跟你哥在一起，”周意滿咬著打顫的牙齒，“我沒有一點(diǎn)要背叛他的念頭?！?/br>
    “我知道他好，我不會讓他知道?！崩钪啬瓴辉诤醯貏裾T她，眼睛亮晶晶，“我不結(jié)婚，也不要孩子，將來所有的財(cái)產(chǎn)全都給你。我不會影響你一點(diǎn)名聲地位，只要你愿意陪著我?！?/br>
    周意滿用力扯著他握住她肩膀的手，聲音里帶了哭腔：“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人!你就不能讓我干干凈凈地活？”

    “干干凈凈？”

    李重年愣住，手一松，周意滿從他的懷里掙脫出來，氣得胸口起伏：“對，干干凈凈。你知道當(dāng)我聽到你是李嘉和的弟弟，我心里有多惡心嗎？我要跟哥哥結(jié)婚，卻跟他弟弟上過床，我一想到就覺得想吐，你碰我的時候，都沒有這種感覺嗎？”

    李重年眼睛里的光彩又消失了，黑得嚇人。他面無表情地看了一會兒周意滿，平靜又陰森笑起來：“你嫌我惡心？因?yàn)槲液屠罴魏土糁粯拥难?，你要選擇他，所以就覺得我惡心？你不講理啊周意滿，”他瞇瞇眼睛，“我這輩子可就睡過你一個女人，我李重年活這么大，雖然煙酒賭博都沾過，但女人，我的心和身體都只有過你一個。你呢？下了我的床，還沒把身子擦干凈，就爬到李嘉和的床上去了吧？真要算，你比我臟。”

    他咬著牙，攔腰把她騰空抱起來，帶著滔天怒火將她按在桌子上，手從衣擺一路摸進(jìn)去，到處毫不留情地捏握，惡狠狠地低聲吼：“事到如今，你說你想要干干凈凈？憑什么!你都這么臟了，憑什么嫌棄我!”

    “對，我是臟，我都這么臟了你別碰我!”周意滿滿腹委屈無處可說，張嘴就咬在李重年的脖子上，可直到血腥味沖出來，他也沒哼一聲。

    “你今天都送上門了，憑什么不準(zhǔn)我睡？”

    他單手把她的雙手制在身后，身子牢牢壓住她亂踢的腿，周意滿看到他冒著血的傷口，突然害怕不已。

    李重年已經(jīng)瘋了。

    他扯掉她的大衣外套，擠進(jìn)雙腿間開始解她褲子扣，周意滿想起他上次發(fā)瘋強(qiáng)迫她的場面，再想想還在肚子里沒呆穩(wěn)的小豆丁，反抗的心思占據(jù)了全部。她抬頭主動親了親他的下巴，趁他眉眼松動的時候一抽手，拿過桌子上的小花盆，用力砸向他的腦袋。

    破碎的花盆片掉落滿地，里面的泥土散得到處都是，受無妄之災(zāi)的蘭花草滾在周意滿腳下，這巴掌大小的花盆，還是他們一起手牽手買回家的，現(xiàn)在被用來當(dāng)武器，真是諷刺。

    周意滿咬著嘴唇，警惕地盯著李重年。他的額角被劃破，血慢慢流了下來，把沾上的泥土都染得濕漉漉，一片狼藉。

    他又笑了，黏著血的臉滿是妖媚，在微弱的月光下顯得越發(fā)詭異。

    “還沒嫁進(jìn)李家門呢，就開始給我哥守貞，”他抹了一把流到下巴的血，“那你還來找我干什么？想再和我聊聊，讓我給你保密？用不著。”

    “周意滿，我們以后橋歸橋、路歸路，我再也不會不識趣地阻擋你的富貴路，但你記住了，我就算死，也不會喊你一聲嫂子，我不認(rèn)你，一輩子都不認(rèn)?！?/br>
    他突然收起笑，居高臨下地冷著臉：“滾!”

    周意滿擰了下眉，撿起東西飛快的走到門口，關(guān)門前，她猶豫了一下，向里面喊：“你記得去趟醫(yī)院!”

    回答她的，是桌子被踢倒的雜亂聲。

    那陣聲音在夢里一直纏著周意滿，直到電話鈴把她從噩夢中叫醒。

    周意滿頭發(fā)被冷汗打濕，胡亂地粘在臉和脖子上，她的手還發(fā)著抖，接通電話時聲音都在打顫。

    “嘉和，怎么了？”

    李嘉和的聲音第一次不再鎮(zhèn)定。

    他呼吸不平地告訴她：“重年出了車禍，我在南方一時趕不回去，具體情況你去看一下，”他頓了頓，“交警說，他半夜開著100多邁車，一頭撞上防護(hù)欄，沒有喝酒，沒有剎車痕，周圍也沒有車?！?/br>
    周意滿臉色大變，手機(jī)馬上要握不住。李嘉和的聲音從話筒里慢慢傳來。

    “他是在自殺啊……”

    第 41 章

    李嘉和對這個弟弟有些看不懂。

    他們雖說同父同母，也兄友弟恭，但脾氣秉性其實(shí)是差異很大的。

    他是李家長房長子，說重了那是要光耀門楣的。一落地就被祖母接去親自撫養(yǎng)，無論氣度修養(yǎng)，都朝溫潤如玉、謙謙君子的方向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