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穆mama就說想請個住家保姆照顧大人小孩兒,可蘇母怕陌生人薄待孩子,硬是拒絕了穆mama的好意,她本來是想直接搬去蘇文靜家住著伺候的,但是蘇文靜不許,就只能白天過去,晚上回來也算是能好好睡個覺,蘇文靜那邊,晚上就她跟穆偉航自己看孩子。 這時候,離得近的優(yōu)勢,就體現了出來。 然后胡新月就覺得新華家園這房子不行了。 她原本計劃的是,等魯陽新區(qū)開建后,在新區(qū)的高層優(yōu)質樓盤里給兩個女兒一人買一套,想著以后大家都喜歡住高層那種高級小區(qū),也就沒在老區(qū)給孩子們買,但是現在看到蘇文靜跟蘇母這種模式,她覺得她得跟著孩子們再買一套,以后女兒們結了婚,回家蹭飯或者她去幫忙帶帶孩子什么的也方便。 于是胡新月在公司的時候,就跟高芳說起了自己打算買房子跟孩子們住一起的打算,丁當在旁邊聽了一耳朵,也是十分好奇,“胡姐,你手里到底還有多少存款?。俊?/br> 雖然裝修公司掙的不少,丁當自己這半年多也在新華家園首付了一套小戶型,但是胡新月又是投飯店又是買房的又是開公司的,前期投入可不是三兩萬的事兒。 胡新月靦腆的笑了笑,“沒多少沒多少,不是能貸款么,走著說著,先占到自己手里再說。” 到年底的時候,蘇立誠又給她存折上存進去了點錢,剛剛又把二十萬湊了整,他那邊的兩個蔬菜大棚投進去了不少錢,但是每個月進賬有一千多塊,再加上飯店的分紅一個月小一千,裝修公司的收入不能按月算,但是一個工地起碼有兩千塊的入賬,新誠現在業(yè)務展開不錯,一個月起碼是三個工地的。 不過蘇立誠現在還想繼續(xù)做大棚,蘇凱旋跟他說蔬菜大棚如果能形成壟斷趨勢,下一步還可以開生鮮超市,但是上頭有了拆遷的風聲,地也沒原來那么好租了。 “對啊,那房子貸款辦下來就漲了,可不比在銀行放著吃灰強,那點利息,連買菜的錢都不夠?!备叻荚诙‘斮I房的時候,也跟著買了套,不過她沒貸款,是全款買的,還比丁當買的價格低了一點。 “二位jiejie,你們手里要是閑錢多想買房子投資的話,我覺得還是別在魯陽買了,去河東市買,那兒是省會,以后房子的升值空間,肯定比咱們這兒大!” “河東?那么老遠,就是買了房子咱們也不會去住,買那兒干嘛呀?”高芳不是很贊同丁當的看法。 胡新月卻被丁當說得動心了,這會兒的房子都便宜,可魯陽四百塊的房子翻三十倍也才一萬二,但是河東的房子就算是一千塊一平,翻三十倍就是三萬了。 “就是去河東買房,咱們這種情況的,能貸款不?那邊是省會,房價也貴的呀,一下子掏空了老本,后面萬一有點什么事兒,周轉不開怎么辦?” 能不能貸款的事兒,丁當倒是不太清楚。 “要不您去陸航他們公司問問,海天中介到底是魯陽最大的中介公司了,說不定他們有法子呢?!?/br> 自從知道了崔小磊的下落后,丁當就從陸航家搬了出來,也再跟陸航多聯(lián)系了。 可他們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老鄉(xiāng),雖然有不愉快,但是有事兒的時候,還是會想到對方。 于是第二天,胡新月就去了海天中介。 李經理對于胡新月要買河東的房子很震驚,但是她這行業(yè)做得久也做得大了,對于河東那邊的中介公司,也還是有認識的人的。 她給了胡新月一張名片,胡新月也趁著這一趟來,把原先五中附小旁邊家屬院的房子在中介公司掛了出租。 去河東買房,胡新月并沒有跟蘇立誠打招呼,她說的是去河東出差,要談新的供貨商,還說是跟高芳一起去,特意拉了高芳做掩護,但是高芳沒去,是丁當陪著她去的。 上輩子,胡新月也是去過河東的,省里的好大學幾乎都在這兒,三流大學也匯聚在周邊,蘇雨晴和蘇向暖的成績都不怎么樣,最后都是在河東上的三本學校。 雖然說不上像魯陽那么門清,但是哪里發(fā)展的最好,看城市圈基本也是可以確定的。 胡新月本來是想去買一間小門面,但是沒想到河東的城市新區(qū)建設已經開始了,高層住宅也在城市周邊興建起來,因為是在現在的城市外圍,又是預售價格都很低,胡新月直接在河東主城區(qū)河東大學靠南邊建造的火炬大廈,以一千五一平米的價格,拿下了三百平米的寫字樓,總價是四十五萬,首付十五萬,月供一千六,貸了三十年。 這個大樓,后來送兩個女兒來河東上大學的時候,胡新月不止一次被堵車在樓下,她本來是想買一層的,但是現在手里沒那么多現金,只好先買一半。 差不多也就是年后,蘇家寨應該就要拆遷了。 胡新月這一趟去了一個禮拜還多,每天給蘇立誠打電話報平安,家里人也沒覺得怎么樣,蘇立誠自己忙得跟個陀螺似的,根本沒功夫亂跑,高芳那邊,保密工作也是極其到位。 直到胡新月從河東回來,才把購房合同拍在了蘇立誠面前。 “以后每個月,這邊的房貸是一千六,咱們現在這棟房子的房貸是三百三,學校那邊的是一百三,每個月房貸要還兩千出頭,還有我媽那兒的一百五,還有咱們一家子的生活費……啊,還是一起加油吧!” 蘇立誠完全懵住了。 他覺得現在有房住有存款的日子挺好的了,怎么胡新月幾乎花光了積蓄又跑那么遠去買了房。 然而不等他發(fā)牢sao,胡新月?lián)屜鹊溃骸霸蹅兇騻€賭吧,十年八年的太長了,要不就賭一下,等火炬大廈交工的時候,寫字樓的房價能不能漲過三千塊?” 蘇立誠不說話了,他老老實實的躺回了床上,他相信老婆的眼光。 第92章 滿月酒。 到河東轉了一圈, 讓胡新月見識到了大城市和小城市之間的區(qū)別,也再次讓她感覺到,自己沒錢。 于是年前四川小吃聚餐的時候, 她拉住了張開行。 張開行每天都很忙, 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但是他也不怎么缺錢花。 “張總, 裝修公司好歹每個月給您老人家分著錢呢,你看看, 能不能給介紹點活兒?”胡新月先前一直覺得新誠的收入挺不錯了, 就也沒想著要往大處做。 張開行一愣, “介紹活兒?裝修的活兒么?” 胡新月點頭, “是啊,裝修公司做裝修的活兒, 像耐火廠蓋了新廠房需要裝修啊,或者咱們飯店需要裝修,我們都可以的。” 張開行翻了個白眼, “飯店裝修現在不歸我管,是你男人說了算的。” 胡新月沒理他, “反正大老板給留意一下吧, 總歸介紹成了我們賺錢, 您老人家不是還有分成么, 好歹也是您參股了的公司, 四川小吃您不還幫著往工商局走關系呢, 咱們裝修公司總不能一點都不管吧?!?/br> “還有就是之前你說的那個股票, 那個東西是怎么賺錢的?” “你們小兩口,不是挺有錢的么?”張開行笑得很賤。 “孩子大了養(yǎng)不起了,有壓力才有動力, 我要跟孩子他爹努力賺錢,您看不出來我們很努力么?” 張開行不以為然,不過聚餐結束后,就帶著胡新月去了股票交易所。 前后兩輩子,胡新月這是頭一回進這種場所,里頭烏泱烏泱的人頭,每個人都好像打了雞血似的盯著中間的小黑板。 “那上面,就是今天可以買的股票名字,你挑幾個,我去幫你買?”張開行買的也有,一進門他就去看了,他買的那幾只股票跌停了一只,心情也跟著有了陰霾。 胡新月原本想著,就算她什么也不知道,可是二十年后的信息發(fā)達,那些走到最后的公司現在她隨便買點,不管能掙多少,反正不賠就行了。 但是一到這兒,她才傻眼了。 墻上寫得那一排排的公司名字,竟然找不出一個她覺得耳熟的,倒是有幾個諧音差不多的,可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 “你是新人,手氣壯,快挑幾個,讓我也跟著轉轉運?!睆堥_行看胡新月拿不定主意,就催她。 胡新月只好僅著那幾個耳熟的諧音,買了幾家,湊了五千塊下去。 到了年底,裝修公司也就沒什么活兒了,胡新月給公司安排了放假時間,又跟高芳去批發(fā)市場給大家采辦了年貨當福利,公司也就放假了。 放假的第一天,胡新月就接到了胡母的電話,老太太在電話里說她胃不舒服,要胡新月帶她去看醫(yī)生。 胡新月這才想起,上次胡新寶在醫(yī)院,因為賭氣她也沒帶胡母去檢查,這又耽擱了大半年,也不知道胡母這到底是怎么了。 天太冷,她也沒讓蘇立誠送,自己搭長途車回了槐樹村,接上胡母直接到了中心醫(yī)院。 大夫讓做了些基本檢查,詢問過胡母近來的生活情況后,下診斷說她是不按時吃飯,吃剩飯導致的胃炎。 胡母后來去世,就是因為胃癌晚期。 胡新月在聽到胃炎的時候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堅持要給胡母做全身的系統(tǒng)檢查,還有胃鏡,醫(yī)生解釋那檢查特別難受,胡母也不想做,可胡新月板著個臉像個煞神似的,嚇得胡母也沒敢再胡攪蠻纏。 一天后,結果出來,去取檢查結果的時候,胡新月沒帶胡母。 她顫顫巍巍的取了檢查結果去給大夫看,大夫的診斷仍然只是個胃炎。 難道是因為現在還早? 胡新月松了一口氣,又不免擔憂,就問大夫胃炎有沒有可能變成胃癌。 “長期胃炎是有一定可能轉換成癌癥的,人們錯誤的飲食習慣和生活習慣,還有過度勞累和壓力大心情不好,都可能成為誘因,但是現在只是普通的胃炎,回去吃點藥,按時復查就好了?!?/br> 胡新月從大夫的辦公室出來,才真正的放松了下來。 當年槐樹村拆遷后,胡家的拆遷款還有房租,胡母都是直接給了胡新寶的,但是胡新寶聽媳婦兒的,轉頭就把錢給了劉晶晶管,老太太為這事兒沒少生氣也沒少跟女兒們念叨。 后來胡新寶把胡母扔在醫(yī)院,胡新月把她接到家里來的時候,胡母還說,他們住在一起,每天買菜做飯帶孩子都是她一個老婆子的事兒,劉晶晶只管打牌買東西,根本就不管孩子。 現在,因為她重生的這只蝴蝶,煽動得胡新寶跟劉晶晶做不成夫妻了,胡家的房子也不會完全落到胡新寶手里,如果胡母不再憋氣勞累,她是不是就不會得絕癥…… 臨近年關,家家戶戶忙著辦年貨,蘇父蘇母這回是說什么也要回老家去過年了。 村子里還有老親戚,別家小輩也要來看老兩口,跑到這市里頭來,過年也是關起門,就真沒有年味兒了。 不過過年前,還有一樁事兒,就是蘇文靜的兒子嘉禾要辦滿月酒了。 原本說得是在市里頭辦,把蘇家知近的親戚請一些過來就好了,但是蘇文靜卻堅持要回老家再辦一場,蘇父蘇母都知道她被王家污蔑憋著一口氣兒,穆偉航也順著她,老人家當然也就不再說話了。 滿月酒先是滿一個月在魯陽辦了一場,請的是蘇文靜夫妻倆在市里頭的同事,還有穆家父母的朋友們,辦完這場,按著魯陽地區(qū)的老規(guī)矩,孩子滿月需要挪窩,得回娘家住幾天。 本來是蘇文靜自己帶著孩子回去,但是穆偉航不放心,巴巴的也跟著來了。 回了蘇家寨,屋子里燒著爐子,其實比城里頭還暖和點,酒席是老早蘇父就定好的,一堆雜事兒有蘇立明這個大哥在搗騰,蘇文靜閑著沒事兒,就讓穆偉航騎著摩托車載她去了鄉(xiāng)里,特意抱著孩子去了一趟鄉(xiāng)稅務所,邀請原先的同事們參加孩子的滿月宴。 一個金河鄉(xiāng),就這么點大的地方,稅務所的人知道了,整個金河鄉(xiāng)政府的人也就都知道了。 到蘇文靜被調到市稅務局上班,又跟穆偉航結了婚,鄉(xiāng)里這些舊相識們,也都揣著看她笑話的心思,到現在蘇文靜跟王寶慶離婚快兩年了,各自都又組建了家庭,可王家那邊新媳婦兒的肚子,還是扁平平的,蘇文靜這邊都已經抱上孩子吃滿月酒了。 看那大胖兒子,養(yǎng)得多富態(tài)。 滿月的日子定在臘月二十六,在蘇家寨搭棚子擺流水席,一桌三十六塊,八個涼菜八個熱菜,直接就是二十桌。 這年頭的人還不富裕,有些人家也還缺吃得,有那種拿了十塊錢來一家子的,還有那種年紀大的送塊小被面來三四口的,反正怎么樣都有,這時候的滿月宴,也沒有后來那種風氣,請客的人也都不是為了賺錢的。 來吃席的人見到了蘇文靜,見到了她的新老公,也見到了蘇家人的高興熱鬧,回了鄉(xiāng)里辦公室八卦起來,又成了王寶慶的熱鬧。 王寶慶不在機關單位上班,消息還慢點,但是王家父母和楊梅都是在系統(tǒng)里上班的人,這消息又都是沖著他們來的,自然知道的快,不過王家父母怕兒子生氣,王寶慶不在家的時候一個勁兒的磋磨楊梅,王寶慶回了家,卻是閉口不言。 可天下哪有不透風的墻。 這天王寶慶在外頭喝酒,被人指著鼻子說他生不出孩子,又說他前妻生了兒子都滿月了,氣得王寶慶掀了桌子,回家就關起門跟楊梅打了起來。 楊梅不像蘇文靜,是受過教育有底線的人,她是正兒八經靠手段一步步從底層爬上來的,原先跟王寶慶偷著在一起那會兒,什么也不用她干,就等著替王寶慶花錢哄他開心就是,可結了婚進了門,一屋子的活兒全指著她一個人干,公公婆婆明刀明槍的擠兌她,十足拿她當老媽子的架勢,她也真是受夠了。 于是夫妻倆打架,楊梅也沒在怕的,把王寶慶一張臉撓成了大花貓,讓王家父母沖進屋里攔,直接就把她趕出了家門。 楊梅回了娘家,卻是越想越氣,覺得王家人不是東西,可娘家爸媽覺得她不識抬舉,王家那么好的條件她好不容易進的門,正房太太做著,乖順點聽話點就好了,哪兒就跟男人打起來,還還了手。 楊梅氣不過,想來想去,就找到了蘇家寨。 她想起來一開始攛掇王寶慶離婚那會兒,蘇文靜一直說她自己沒毛病的事兒。 蘇文靜見了楊梅,也沒多說話,擺出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憋了大半晌,才在楊梅準備走的時候,送了她一句話。 “你要是還準備在王家過,我這話你就當沒聽過,當初我說我自己沒毛病,王家人都不信,還到處去抹黑我,他們根本提都不讓提王寶慶可能有毛病這事兒。不過你有沒有毛病這得聽醫(yī)生的,你倆要真過不下去跟了別人,也別怕什么謠言,真生個孩子出來,那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br> 胡新月看到楊梅走的時候,眼角還掛著淤青,心底卻是一團漿糊亂的很。 上輩子,王寶慶是在外頭讓楊梅懷了孕,回家跟他父母一起逼著蘇文靜離婚,才鬧成了最后玉石俱焚的樣子,可王寶慶這回怎么不行了呢? 難道說……原來楊梅懷的那不是他的孩子? 胡新月打了個激靈,覺得自己這腦袋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趕緊去廚房炸年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