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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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策看了他一眼,說:“為達(dá)目的,祥王當(dāng)真不惜生靈涂炭哪怕滅國?” 他聲音很低,別人聽不到,卻字字撞在祥王心口。祥王怒視著他,咬牙低聲說:“皇侄說話當(dāng)有分寸!” 匡策沒有理他,已經(jīng)走了出去。 朝中眾臣將目光落在他身上,像是把最后的希望壓在匡策身上。這個時候誰都不會想起匡策此時也不過是個不到雙十年紀(jì)的皇室子弟,他們只想到了身著鎧甲的少年將軍。 “皇孫請征。” 匡王望著跪在面前的皇孫,忽然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他坐在龍椅上,老態(tài)必現(xiàn)。他干涸的嘴唇動了動,最后下了決心: “好,好,好……” 他站起來,推開想要攙扶他的手,走下龍椅,將匡策扶起來。他本想說些鼓勵嘉獎的話,卻看著他想起自己死去的兒子,頓時心痛得不能言語。 “皇孫相信寧將軍之事另有隱情,請求暫不處斬寧家,待皇孫帶回真相。” 朝中想要置寧家死地的人此時時刻卻也說不出反對的話。 “皇孫要大匡所有的兵權(quán),所有。” 匡王忽然笑了,在祥王反對之前允了。 孫子啊,只要你抵了侵略保我大匡安康太平,別說是兵權(quán),就算是我的命,我的皇位都給你。 戚國郡主 第58章 匡策領(lǐng)兵出征這一日,滿朝文武無有不送者。道路兩旁也圍著許多百姓,有安城百姓,也有從遠(yuǎn)處躲來安城的流民。 匡策一身鎧甲,騎在高頭大馬之上。幾個將領(lǐng)跟隨在他左右,都是厚甲在身,可是和他一比就像都矮了一頭似的。 寧書隨著和王妃都穿著喪服來送他,不過到底是女眷,離得很遠(yuǎn)。寧書此時也只能遠(yuǎn)遠(yuǎn)瞧著他的背影??锊呷雽m領(lǐng)旨,直接領(lǐng)軍出城,竟也是沒空回王府。和王妃和寧書是從王府趕過來的,來的時候?qū)幤逵质巧舷悴⒉辉诟?,所以并沒有一道來。 軍隊走了幾步,前頭的匡策忽然停了馬,勒住馬韁轉(zhuǎn)了個身。 人們詫異地順著匡策的目光去看,就看見遠(yuǎn)處幾個穿身喪服的女眷。于是恍然。 大軍不動,唯匡策打馬往回走。到了寧書面前才停下,他俯身,在寧書耳邊說:“我要是戰(zhàn)死了,你就埋個衣冠冢,讓下人在旁邊搭個房子,你就住那給我守著,絕不許改嫁。” 寧書聽著這話心里莫名難受,面上卻是不顯,她板著一張臉,說:“不許胡說?!?/br> 匡策笑,復(fù)又坐直身子,對和王妃說:“兒子一定會完完整整的回來?!?/br> · 瞧著匡策的身影逐漸不見,耳邊也聽不到那整齊的馬蹄聲了。寧書才陪著和王妃回王府,然而寧書并沒有回西跨院待多久,就直接去了天牢。 骯臟不堪的天牢里,處處都是喊叫聲和哭喊聲。 折枝和白霧緊緊護(hù)著寧書,又有四個家丁跟在寧書的身后護(hù)著。里里外外打點了一番,她們才走進(jìn)了最里面。越往里走越安靜,地面也不像前頭那些凹凸不平和臟亂了。 寧家雖然被打入了天牢,可寧家畢竟是寧家。又有匡策和許家的關(guān)系在,自然格外照顧,所以他們被關(guān)押的地方也是分外整潔。比不上自己家里舒服,卻也是干干凈凈,要床有床,要桌子有桌子。 “快一點?!豹z頭將門打開,摸了摸折枝剛剛?cè)o他的金子,笑嘻嘻地退下去。 “三姐你過來了!”寧畫迎過去,握了寧書的手。 寧書拍了拍她的手背,這才朝里面的寧老夫人及宋氏等人問好。這一間關(guān)押的是女眷,寧家男人們卻是被關(guān)在另一側(cè)了。 “祖母、母親可還好?伯母身子有沒有不適?”寧書急切地問,她環(huán)視這里瞧著如此簡陋,心里跟著難受。 “都好?!睂幚戏蛉它c點頭,“書丫頭,不用太費(fèi)心了。也不要總是過來以免牽扯了王府。” “孫女都曉得的?!睂帟紤?yīng)下。 宋氏卻眼底黯淡,上午的時候?qū)幥賮磉^了,此時寧書又來各種關(guān)照。然而她的女兒寧棋卻始終沒有問候這邊一句。心里有著埋怨,又忍不住問:“你二姐可還好?” 心里就存了那么一絲僥幸,興許她不方便呢? 寧書哪里不懂她的心思,不想她難受,便說:“二姐腿腳剛好,近來總是去廟里為寧家祈福?!?/br> 聽了這話,宋氏心里還有了那么一絲絲的好過。 盧氏的眼睛卻是紅紅的,顯然是哭過的樣子。她望著寧書,哽咽地說:“你大伯父不是那樣的人?!?/br> 寧書重重點頭,說:“我相信大伯父,朝中有很多人都是相信大伯父為人的。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伯母不要擔(dān)心。伯母可要好好養(yǎng)著身子,等大伯父回來,等真相大白!” 盧氏忍了眼里的淚,也跟著狠狠點頭。 看望了這邊,寧書又去了祖父和她父親那邊看看,告訴了他們匡策已經(jīng)領(lǐng)兵出征的一干事情。 寧書又令折枝將里里外外的獄卒又打點了一番,瞧著時差差不多了才依依不舍地離開。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他們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更要放寬心。若缺了什么一定要她說。 等寧書回到王府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有些黑了。剛剛下了馬車,寧書就瞧見遠(yuǎn)處寧棋的身影。 “她這是又剛從廟里回來?”寧書便問身旁發(fā)折枝。折枝的確是個玲瓏人,很多事情寧書不用吩咐,她都可以自己安排很多。等寧書想起什么的時候,她這邊都給打點好了。 “是,奴婢派人查過,棋夫人是去的香火鼎盛的澤恩寺,撒了好多香錢?!闭壑?xì)細(xì)回著。 寧書點頭,又是吩咐白霧:“去查查她去澤恩寺都除了拜佛上香可還有做過別的事情,見過別的人。” “是?!卑嘴F恭敬點頭,她的話一向不多。 寧書回了自己的院子,關(guān)關(guān)告訴她王妃剛剛著人來過了,讓寧書回來了去她那里一趟。寧書便讓丫鬟理了理發(fā)髻,也沒坐一會兒就去了和王妃那里。 · “母妃,”寧書恭敬地彎膝行禮,“兒媳擔(dān)心家里,去打點了一番,回來晚了?!?/br> “去看望也是應(yīng)該的?!焙屯蹂姓惺郑瑢帟阕哌^去,在她身邊坐下。 “我年輕的時候啊,是個嬌慣的性子?!焙屯蹂p輕笑了笑。 又說:“我嫁到王府的時候,王府沒有別的妾室和側(cè)妃。原本是有兩個通房的,可是我嫁過來之前都被王爺給打發(fā)了。不久,我就懷了策兒。王爺待我可真好,整日整日陪著我們母子。更沒有再納過妾。” 寧書靜靜聽著。 和王妃又嘆了口氣,說:“其實策兒還有過一個弟弟的?!?/br> 這事兒寧書倒是從來沒聽說過,有些詫異地去看和王妃。 “策兒四歲的時候,我懷上了第二個孩子。也是那個時候,戚國聯(lián)姻,送來了郡主,被圣旨送到了王府,成了側(cè)妃?!?/br> 和王竟還有過一個側(cè)妃,寧書居然從來沒有聽說過,而且如今也不在府上,想來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懷孕七個月了,整日挺著個肚子,還吐得厲害。王爺就更是日日陪伴,從來沒有理過戚國郡主。那一日鯉池邊,我突然腹中疼得厲害,站都站不起來,身邊跟著的幾個丫頭都慌了神。然后我就被戚國郡主推下了池子。那個時候是十一月,整個池子的水寒可徹骨?!?/br> 和王妃打了個寒顫,像是又回到了那一日。 寧書便握了她的手。 “是個成型的男胎,”和王妃長長舒了口氣,“也是那次傷了身子,不僅沒有保住他,而且再也不能生產(chǎn)?!?/br> “母妃不要太難過了?!惫植坏煤屯踔挥锌锊咭粋€兒子,寧書嘴里勸著和王妃,心里也跟著難受,不能生產(chǎn)的痛楚,她懂啊…… 和王妃又笑了,“可我有著疼愛我的丈夫,還有一個好兒子,當(dāng)是幸福的。戚國郡主不是一般的側(cè)妃,更是不能隨意處置。那個時候大匡和戚國的關(guān)系十分緊張,是我勸了王爺先不要處置戚國郡主?!?/br> “那……后來呢?”寧書忍不住問。 和王妃苦笑搖頭,道:“策兒讓人抓了戚國郡主,將她綁了。然后用刀子捅進(jìn)了她的胸口。” 寧書驚愕抬頭。 “是的,那個時候的策兒才四歲。” “他……殺了戚國郡主?” 和王妃搖頭,“沒有,也不知道是他力氣小還是故意避開了要害部位。連捅了七刀,那戚國郡主竟仍然吊著一口氣不??藓?。” “然后,策兒冷著臉命人將還沒斷氣的戚國郡主送回了念奴樓。撤走了所有下人,又令人將念奴樓鎖上。一連幾日都能聽見戚國郡主的哭喊聲,到后來那哭聲便沒了?!?/br> 怪不得府里的人說念奴樓鬧鬼。 和王妃收了嘴角的笑,看著寧書:“所以,那一日策兒為了你的事弄出那么大的陣勢我并不意外,他直接弄死了寧棋也不奇怪?!?/br> “但是,”和王妃抓著寧書的手微微用力,“王爺已經(jīng)不在了,策兒是王爺唯一的兒子。本宮決不允許他無后!” 寧書咬了咬嘴唇,忍了心口的酸澀,勉強(qiáng)抬頭望著和王妃的眼睛:“母妃的意思,兒媳知道了?!?/br> 匡翎和親 第59章 桌子上放著一碗褐色的湯藥,飄著濃郁的中藥味兒,瞧著就苦。這是當(dāng)初江宏給寧書開的方子,后又經(jīng)過其他大夫添加了幾味藥,最近幾日寧書閑來無事時常苦讀醫(yī)書,掌握了分寸,又將那藥添了點量。 “皇嫂!”匡翎沖進(jìn)來的時候,聲音里滿滿都是哭腔。 寧書放下剛剛喝光的藥碗,拉著裙擺站起身迎上去,問:“郡主這是怎么了?” “那群不能上戰(zhàn)場的糟老頭子出餿主意要把我送去大金!”匡翎說著,眼眶里已經(jīng)滾落出豆大的淚來,順著光潔稚嫩的臉龐滾落下來。 寧書一驚,問:“和親?” 匡翎就抱著寧書的腰,將頭埋在她的胸前不住地哭:“母妃一向最寵我,她為了這事兒跪在宮前求了那么久,可是、可是……” “別急!”寧書勸著,“我這就給世子修書一封,告訴他這件事?!?/br> 寧書心里很亂,家與家之間關(guān)系的維系靠得是聯(lián)姻,國與國之間關(guān)系的維系靠得是和親。如果前者只是一種無奈的紐帶,那后者卻復(fù)雜得多。異國遠(yuǎn)嫁,就是再無見到家人的可能。永生永世是一個異國人,倘若兩國發(fā)動戰(zhàn)爭,和親的公主想必不會有好的結(jié)果。 匡翎才這么小,又是驕縱爛漫的性子,讓她遠(yuǎn)嫁去大金,寧書簡直不敢想! 匡翎剛來王府不久,駙馬府的人就追了過來讓她回去??雉嶙允遣豢?,縮在寧書的屋子里怎么都不肯走。寧書無奈便令人回了長公主,讓匡翎先在她這兒小坐,也好快慰她一番。 “不要擔(dān)心,事情總會有轉(zhuǎn)機(jī)的?!睂帟櫭驾p勸,她只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若是讓她勸匡翎認(rèn)命,好好做一個和親公主,她開不了口! 匡翎哭了許久,終于止了淚,卻呆呆坐在那兒,望著窗外愣神。 “不若我陪你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寧書想著匡翎性子一向活潑,領(lǐng)她出去透透氣也是好的??雉崞鹣炔蝗?,央不住寧書勸了又勸,終于點了頭。 寧書讓折枝伺候匡翎重新凈了面,才拉著她的手一同上了黑色的小馬車。 折枝跟在馬車?yán)镱^伺候,趕車的卻是白霧。寧書也沒說去哪兒,只是讓白霧駕著車四處轉(zhuǎn)轉(zhuǎn)。 “瞧,這一處紅梅開得倒艷。”寧書掀起簾子,只給匡翎看。 遠(yuǎn)處的一座小宅院,門扉緊閉,卻有一株紅梅開得正艷,從墻頭爬了出來。明明遮了大半的光景,卻因為露出的這一點紅色而明艷了一小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