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我突然想起好像在哪見過,對,就是那廣播大樓的保安老頭,他臉上就是這種綠色的斑點,只不過比我的小而已。 我越來越癢,手抓已經(jīng)完全不過癮了,順手撈起馬桶刷子,照著后背就搓了起來。 一搓,倍兒爽,爽的我全身發(fā)麻。 “別,別撓了,求求你,別撓了?!碧锾饹_進(jìn)了洗手間,淚流滿面的哀求我。我這時候哪里還聽的進(jìn)話,她見我不搭理她,反而撓的更來勁,就生氣了,奪過我的馬桶刷,從后面死死的抱住我。 別看她只是個女人,但力氣卻大的驚人,抱著我丟在床上,用身子壓著我,我百般掙扎,卻也無用。那種奇癢,讓我變的瘋狂,我就在她懷里怒吼,在她胸口上亂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股奇癢終于慢慢的消退,我漸漸清醒了過來。 “我沒事了,放開我吧?!蔽胰頍o力,疲憊說。田甜放開我,撲在我懷里,痛哭了起來,一個勁的向我道歉。 我說:“這不管你的事,可能是我在外面被毒蟲咬了,改天我去醫(yī)院看看就好?!?/br> 然后,我溫柔的撫摸著她胸口上被我牙齒刮傷的血痕,心中火辣辣的疼。其實她做的對,像這種癢病,越抓只會蔓延的越厲害。 “田甜,把你的手機(jī)號碼給我吧,這樣下次我去接你,也就方便了?!蔽艺f。田甜想了片刻說:“我可以給你,但你答應(yīng)我,我接不到電話的時候,千萬不要生氣?!?/br> 然后,她給了我一個號碼。 我存入手機(jī),抱著她安然入睡。 我醒來的時候,田甜已經(jīng)離開了。 接下來與田甜同居的日子,我倆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快樂。 我依然會時不時犯病,全身的斑點也越來越多,開始從后背蔓延到了胸口,每次一犯癢,田甜就會哭,向我道歉,讓我有些莫名其妙。 還有,田甜怪異的作息時間讓我很是不滿,她每天都是凌晨才回賓館,清早四點多就離開了。 每次我問她,她都說電臺正在重建,單位人少,她抽不開身。我就納悶了,再上班忙,也不至于每天忙二十個小時吧,難怪她卸了妝后,臉色那么難看。 白天,我永遠(yuǎn)都打不通她的電話,大多數(shù)時候是關(guān)機(jī)。偶爾開著,也是無人接聽,也至于我都懷疑她手機(jī)帶著根本是個擺設(shè)。 我向她發(fā)過幾次火,但都被她搪塞了,她還是那么的一如既往。 更可惱的是,每次我想歡好,她不是來事就是肚子疼,一次次的敷衍我,讓我很是不爽。 我有時候覺得,或許是我真對她動情了。指不定,在她眼里,我屁都不是,一切都是我自以為是罷了。 跟我在一起后,她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哭,好幾次,大半夜,我聽到她在洗手間里哭。 看著她越來越不快活,我心里也很難受,我很想弄清楚是什么讓她變的不快樂…… 我找到瞎子的時候,他正帶著墨鏡在給一個中年婦女算命。我走過去,瞎子給我比了個手勢,讓我在邊上等著。 換了以前,我早沖過去攪了他的局,不過現(xiàn)在我有求于他,還是低調(diào)些好。 等那婦女心滿意足的掏了錢,瞎子叼著中南?;斡朴频淖哌^來問我,“又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 我在他身上掏出香煙,點上吸了兩口,“搞你妹,最近手頭有些緊,拿點錢給我。” 瞎子圍著我轉(zhuǎn)了一圈,皺眉說:“浩哥,我看你氣色不太好,沒事吧?!薄吧購U話,給還是不給?!蔽艺f。 瞎子摘下墨鏡,虎目一瞇,打量了我?guī)籽壅f:“不行,你得告訴我才行,錢不是問題?!?/br> 我對這孫子很無奈,就告訴他,我跟田甜同居了,缺錢花。 瞎子聽了后,笑的前俯后仰,差點沒抽筋。我踢了他一腳,“草,有這么好笑嗎?” “我們的花心大蘿卜居然跟女人同居了,真是奇聞,你確定是認(rèn)真的?”瞎子指著我,大笑問。 我不耐煩的咂了咂嘴,“愛信不信,不借就拉倒?!?/br> 說著,我就往回走。瞎子連忙追了上來,“生啥氣,我就想知道是哪個絕世大美女,能勾住咱浩哥的心,不過,這可是個大好消息,你媽要知道了,得美死?!?/br> “你麻溜點成嗎?老子還要去租房?!蔽艺f。 天天住賓館,雖然是比較次的房間,但也不是我這種無業(yè)游民住的起的,我覺的還是租房罰算,我和田甜之間雖然出現(xiàn)了一些問題,但我并不想就這么放棄,給她一個安穩(wěn)點的家,是我要做的第一步。 瞎子說,那我陪你去吧。 我沒有拒絕,瞎子這人嘴會來事,有他在,還能跟房東砍砍價。 我看中的是解放路的一棟出租單元樓,雖說現(xiàn)在偏僻、冷清,但離田甜上班的地方是最近的了。 到了單元樓,瞎子四下看了兩眼,神情凝重的問我:“浩哥,你干嘛要選這個鬼地方?” 我說,你嫂子就在老廣播大樓上班,這邊近。瞎子就疑惑了,怪叫道:“開什么玩笑,廣播大樓荒廢很久了,那邊邪的厲害,誰去那上班,找死啊。” “你個烏鴉嘴,少幾把瞎說,那邊正重建,你嫂子在那邊當(dāng)電臺主持呢?!?/br> 瞎子點了根煙,吸了一口遞給我,認(rèn)真說:“嫂子?看來你是真喜歡這娘們了,不過,你還是勸她趕緊離開吧,那地方呆不長久,不是個發(fā)展的正地兒?!?/br> “趕緊租房吧,別唧唧歪歪了?!蔽医舆^煙催促說。瞎子揚起濃眉,打了個響指說:“走,我給你砍價去?!?/br> 在租房前,我跟那房東私下電話聯(lián)系過了,她的意向是一千塊錢一個月,我琢磨著還是有些貴了,畢竟這邊現(xiàn)在不是什么熱鬧地盤,不過有瞎子在,這小子嘴狠。 房東是個婦女,長相一看就是那種很刻薄的,板著張臉,好像老子欠了她幾百萬似的。 見了我,她就問:“是你們要租房?” 我點了點頭,她直接開門見山說:“最便宜的十八樓,也就是頂樓,一千一個月,少一個子都不行?!?/br> 我心想,媽的,果然是一個子都不肯少,這么小氣,難怪胸這么小。 瞎子嘿嘿的笑了兩聲,對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先回避一下。 片刻后,我就看到那刻薄的房東,笑的滿臉直掉粉,友好的跟瞎子握手。 待房東走后,我問瞎子,“搞定了?啥時候簽合同?” 瞎子痞氣的帶上墨鏡,斜著嘴咬著香煙,浪笑道:“簽啥合同,就這老娘們,也敢跟老子裝逼。給她三百一個月,水電全包,算是看的起她了?!?/br> “啥,三百一月,水電全包?”我驚訝的嘴都合不攏了,就這價位,我親媽都未必會租給我啊。 我感嘆說,瞎子你小子夠狠。 瞎子咬著香煙在前面邊走邊說,“有啥好驚訝的,只有你這樣的傻叉,才會租這房,還他媽十八層,你想找死啊。” 第八章 電梯詭女 然后他又說:“你知道我為什么能唬住這娘們嗎?”“為啥?”我開始有些佩服瞎子了,想知道他的秘訣。 瞎子指著這樓層說:“蓋這棟樓的人是比你還糊涂的二逼,樓層不多不少十八層,你看這樓,比周邊其他的樓層都高出太多,老城區(qū)都廢了,建這么多,不傻叉么?你再看對面那是啥?” 我順著他手指一看,不解的說:“西門橋啊,咋啦。” “你把西門橋橫移過來,一比劃,看看像啥?”瞎子一派老師父教訓(xùn)小徒弟的姿態(tài),向我發(fā)問。我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兒,老老實實的回答,“像女人的丁字內(nèi)褲。” “丁你個大頭鬼,就知道女人,腦子里還能有點別的么?這不顯而易見,像一把寶劍嗎?”瞎子沒好氣道。老實說,我還真沒看出來哪像寶劍了。 “像寶劍不挺好嗎?降妖除魔?!?/br> “你懂啥。兩脅張開眾為一,比如個字在兩傍。似此名為帶劍水,水出兩傍面前合,一出一縮合縱長。恰如人字方出去,此名交劍亦有殃,先吉后兇主關(guān)竟,破財更有逢殺傷。這西門橋水渾濁不清,年年有死人,帶劍水,若水至清攜龍,這樓乃是旺主之樓,想必蓋這樓時,也找人看過,可是遇到了壞水,又建了個十八樓,十八乃佛之地獄統(tǒng)稱之?dāng)?shù),犯了佛門忌諱,這棟樓風(fēng)水一壞就成了活地獄?!?/br> “所以我剛剛問這個老娘們,他兒子是不是被克死了,這樓每年都要死人,全都被我言中了,你知道她崽是誰嗎?”瞎子問。 我說不知道,瞎子告訴我,是郭坤。 我很是驚訝,郭坤是江東黑道的老大,在江東他說話比市長還管用,但這人前些年,在火并中,被亂槍打死了,當(dāng)時轟動了整個江東。 “算了不說這個了,我剛剛問過了,幾天前,這棟樓剛死了個女的,所以至少今年不會再死人,你放心住吧?!毕棺诱f。 我向來不信這個,跟瞎子嘮叨了這么久,純屬是指望他多借我點錢呢。 到了十八樓,我看了房子,是兩室一廳,大概有七十來平,家具、家電一應(yīng)齊全,我心里沒給美壞了,唯一的缺陷就是光線有點暗,陰森森的,寒氣有點重。 瞎子轉(zhuǎn)了兩圈,給我留了兩千塊錢,走的時候又從口袋里摸出一個三角形的紅布包。 我一看里面全都是紅褐色的粉末,就問這是啥? 瞎子說,“你招鬼,這是黑虎身上刮下來的血痂粉,能擋邪物?!比缓笤陂T口與每個墻角撒了一點,并囑咐我晚上千萬別瞎幾把亂轉(zhuǎn),這才離去。 瞎子一走,我又收拾了一番,這才心滿意足的躺在床上,眼睛望著天花板,幻想著我和田甜的新生活,越想越美。 我想好了,跟田甜同居以后,我好好跟她試著發(fā)展下去,畢竟我年齡也不小了,若是最終能走到一起,也未嘗不可。 到了晚上,我早早就在廣播大樓外面等著了,我本來想進(jìn)去找她的,但一看到那目光森冷的保安老頭,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怕走進(jìn)去,這老雜毛又會陰老子,我有種很怪的感覺,那就是這老頭似乎盯上了我,尤其是他看著我舔嘴唇的猥瑣樣,讓我恨不得抽死他。 到了十二點后,我聽到了皮鞋與高跟鞋的聲音,李子文與田甜,一前一后走了出來,李子文在前頭像是說些什么,而田甜則乖的像只小貓老老實實的跟著他。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至今為止在這棟大樓里,我見到的人一個手掌都能掰的過來,田甜每天跟我在一起的時間只有四個小時,而其余時間很可能就是跟這家伙在一起,難道她是李子文的小三? 不過,我想到那夜在走廊,李子文說的話,這念頭我很快打消了,田甜要是跟他有私密關(guān)系,干嘛還跟我征婚? 田甜,我喊了她一聲。她看到了我,沒有以往的欣喜,反而有些慌亂,反倒是李子文沖我揮手微笑。她并沒有立即回應(yīng)我,而是笑著跟李子文告別,然后匆忙開車出來。 “你怎么又來了,我不是說了,你別到這來嗎?”田甜柳眉緊蹙,沖我發(fā)火。 我沉著臉,低頭抽煙,心中冰涼。田甜嘆了口氣,拉著我的手說:“沈浩,你聽我的好嗎?我知道你現(xiàn)在有很多疑慮,但以后你會明白的?!?/br> 我沖窗外吐了股煙氣,望著黑莽莽的烏山,唯有苦笑,我這就是作繭自縛,干嘛為了這個女人把自己弄的現(xiàn)在這樣神經(jīng)兮兮的。 “我弄了套了房子,就在解放路那邊?!绷季茫艺f。田甜一聽又笑了起來,“沈浩,我可還沒想好真嫁給你,你別太認(rèn)真啊?!?/br> 我見她心情變好,而我也不喜歡死氣沉沉的感覺,就找一些有趣的話,有一搭沒一搭的逗她。 到了高層,隱約可以看到幾個住戶亮著燈光,看來這棟樓,并沒有像那該死的房東說的全租出去了,壓根兒就沒幾戶人,這老娘們擺明了就是詐我的。 下了車,我隱約聽到有人在哭哭啼啼的,尋聲一看,只見一個老婦女正蹲在樓前燒紙,哭的嗚嗚咽咽的,凄慘滲人。 離七月半還早著?。坑忠幌?,瞎子說過,這里前幾天剛死了人,肯定這是死者的親人在祭奠亡靈。 “剛租房子,就遇到死人,也真夠穢氣的?!蔽亦絿伭艘痪?。 田甜停住腳步,往那老婦女走去,問她:“阿嬸,祭奠細(xì)姑娘呢?” 婦女抬頭抹了把淚,悲戚嗆聲回答:“可不是,天殺的兇手,害了我家的姑娘。”然后,又發(fā)出恐怖的詛咒聲,“女兒啊,你要在天有靈,掐死這天打五雷劈的兇手吧?!?/br> 這時候,突然起風(fēng)了,紙錢灰圍著火堆瘋狂的打起轉(zhuǎn)來,婦人尖利的詛咒聲,讓我一陣毛骨悚然。 媽的,不會真來鬼了吧?我四下看了一眼,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田甜的臉色在火光下很難看,我連忙拉著她走開,到了電梯間,按十八層。 我問田甜,你怎么知道死的是她的細(xì)姑娘?田甜低著頭臉色少有的凝重,對我說:“沈浩,你不該租這個地方的?!?/br> 我又多問了兩句,見她答的比較含糊,就不好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