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不是你們的錯,難道是我的錯不成?圣明天子,豈會有錯? 然而,總要有人為這件事情負責!元和帝很快就找到了一個應(yīng)該負責的人——楚王! 都怪你!要不是你,他們也沒這樣的情誼,也就不會成婚了。反正,皇帝是不會有錯的,如果有哪里不對了,也是別人的問題。元和帝死死壓抑著情緒,不肯在這些人面前露出些來,那樣會讓他覺得恥辱。 葉皇后一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要遷怒于人,對簡氏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開口。簡氏還在興奮著呢,她比兒子更早地相中了瑤芳,一朝得償所愿,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了。虧得是在宮里,嚴肅的場合壓制了她的情緒,讓她的頭腦沒有那么熱。葉皇后的眼神掃過來,她很快就接受到了里面的訊息,心里卻是納悶兒:這是怎么了? 想了一想,以她的智慧所及,正色對元和帝解釋道:“已經(jīng)相好了日子,孩子爹寫好了折子,昨天就遞上來了呢。得您準了,我們就辦。”我們并沒有自作主張,還是很重視皇帝的意思的。她這樣的想法很合常理,也算是對元和帝有一定的了解的了。卻不想元和帝氣場不對,完全不是因為這個。 元和帝聽了,險些要吐血:昨天遞的折子,我還沒看到呢!到了這個份兒上,我能不準么?!這兩天前線捷報讓他把其他不要緊的事情都扔到了一邊兒,竟不能給他一點緩沖的時間。一想到等下還要咬著牙批準了姜長煥娶了賀家閨女的折子,他簡直要瘋了。 從來沒吃過這樣的悶虧!還是這種當事人根本就存著坑他的心思,偏又將他坑得吐血的悶虧! 他還死要面子,不想顯出不對來,也嚴肅著臉對簡氏道:“二郎長大了,成家立業(yè),以后就不能當作小孩子了?!?/br> 簡氏忙說:“這是自然的,這么好的媳婦兒,一定不能虧待了她,必要二郎上進才行?!?/br> 元和帝又是一口老血哽在喉頭,二郎上進,還是我提攜的呢!葉皇后忍笑忍得極是辛苦,表情也不得不嚴肅了起來——憋的。元和帝還得強撐著說:“我說的不是這個!”越想越憋屈,終于有了點發(fā)作的跡象,“他不小了,他哥哥呢?才收到的捷報,他也快要回來了,可不要偏疼小兒子,忘了大兒子!” 這口氣越發(fā)的嚴厲了,簡氏摸不著頭腦還是被震住了,忙說:“是是是,我們也說來著,不能只顧著小的,卻忘了大的。不過他經(jīng)過了事兒,想讓他婚事上頭如意,想要問問他喜歡什么樣兒的,再給他定?!毙牡溃实圻@是怎么了? 元和帝處處不順心,卻又找不著別人的破綻,難過得要命,很想現(xiàn)在就走,理由都是現(xiàn)成的:大捷之后,有許多事務(wù)要處理。臀還沒提離椅子,又被韓太后叫了回來。 韓太后作為元和帝的親娘,不算聰明也不算笨,更因有著“我是你媽”護符,等閑不用看人臉色。與兒媳婦葉皇后作對多年,葉皇后也沒能將她如何,現(xiàn)在不過是對上一吳貴妃,她認為自己很有勝算。不免又提起來她關(guān)心的話題:“他們兩個孩子都很好,成家立業(yè),有他們父母cao心,你自己的兒子,也分一點心來照看照看!烈兒都多大了?他的師傅在選定了沒有?。磕銌枂査?,”一指簡氏,“她兩個孩子什么時候開始讀的書???” 王才人在一旁聽了,心里咯噔一聲,要糟! 果不其然,元和帝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全力開火的人了。就見他將臉一轉(zhuǎn),正對著王才人:“皇子的事情,豈是你能管的?!沒事過來打攪娘娘做什么?” 王才人被他兇得滿面通紅,又不敢哭,深覺自己倒霉。原本她一顆心都放到“賀敬文女兒”身上了,當年賀氏封妃,何等光彩,追贈父祖,由此又發(fā)其繼母之惡,總是一連串的反應(yīng),由不得人不知道。從孤女到寵妃,實乃宮女的楷模!王才人卻覺得惋惜,有這等榮寵,居然不思上進,不能得專寵,還跟在葉皇后身后忠心太過,何其傻也!真是奴性堅強!換了王才人,先有圣寵,再得皇子,不干政議政,散其后宮,就枉來這世上走一遭了。 王才人想走的,就是這么個路子。 只恨到了宮里,以其容貌,也頗得了一陣寵,還生了兒子。正以為計劃得行,元和帝卻漸漸地疏遠了他,此時再想投葉皇后門下,皇后也不搭理她了。好在還有個太后,王才人知道,韓太后是在利用她,老太后看吳貴妃不順眼了。利用就利用,人誰不是相互利用的呢?你敢利用我,就得敢承擔后果!只要我兒子做了太子,哼哼。 賀敬文守住湘州的事情傳到耳朵里,她也很是研究過了一回,最終得出的結(jié)論是——賀敬文不曾娶柳氏為妻,一定是女的看不上男的,搞不好問題出在柳氏那一邊。無論出在哪里,賀妃不能入宮,她的勝算就又大了好幾分,若是讓賀妃入宮了,再與皇后聯(lián)手,那還有她什么戲唱? 在韓太后跟前,聽簡氏說了要給兒子娶賀妃,她就差沒拍巴掌喝彩了。 然后元和帝就來了。再然后,她就被遷怒了。王才人總也想不明白,元和帝怎么就那么的喜怒無常。她說的不是都準了么?她的才藝難道不是比吳貴妃強面倍?跟那個蠻橫粗暴的吳貴妃比,她哪點不如啦?百思不得其解,特別想知道當年賀妃是怎么應(yīng)付這個皇帝的。有時還會特別惡意地想,她是不是也不得善終了?落到這樣一個皇帝手里,能有幾人得到好下場了? 【我真是替她受了罪了?!客醪湃诵睦镟止局2划斕缶吞澅玖?!白受這許多罪。賀妃必有過人之處,至少對付皇帝的本事是有的。若能將她拉到自己這邊,時常進來出個主意……要怎么收服她呢? 然后就被元和帝借機又斥責了一番。韓太后見兒子是真的在動怒,又縮了,王才人便被頂了上來。這個時候,她再不敢使小性兒,以為“有個性敢頂嘴”就能得皇帝青睞了,只能裝死聽著。 好在葉皇后雖然對王才人不親近,卻也不好讓皇帝再多丟臉,救場來了:“圣上說的是,這是前頭大臣們該cao心的,我們就說說家常便是了?!闭f完又對簡氏一笑,問姑娘家父母答應(yīng)了沒有。 簡氏也覺得出味兒不對來了,陪笑道:“已經(jīng)去問了,那頭也沒說不答應(yīng)。” 元和帝心頭又是一堵,撂下一句:“本來好好的,又被掃興,你們慢說,我前頭還有事呢。”抽身便走。 簡氏見狀,也不敢再留,匆匆告辭而去,回來跟丈夫兒子說了一通宮中見聞:“看來圣上是真的不喜歡才人母子?!?/br> 姜長煥聽了母親說元和帝還給了他田宅,哭笑不得,再聽說什么才人母子之類,對簡氏道:“他們家的事情,咱們不要多管。從來宗室、勛貴,都是不大管這些個的,連閑話也不要傳。文官們沒旁的事情,就是爭爭爭的,咱們與他們不一樣?!?/br> 姜正清也勸妻子:“自家這兩個兒子的事情還不夠你忙的?哪有功夫管旁人家的事?” 簡氏一想,也開心了:“是啊,管他們呢!”歡歡喜喜去準備放定的事宜,還問,“你們的折子,上頭什么時候能批下來???我看圣上像很忙的樣子。” 姜正清道:“你今天又提了一回,應(yīng)該很快的,說不定,圣上現(xiàn)在正在看呢?!?/br> ———————————————————————————————— 元和帝確實在看那道折子,他一坐下來就命人將折子拿過來一通翻揀。姜正清的字寫得很工整,格式也是標準的格式,沒有一點兒毛病。元和帝握著朱筆,硬拿著勁兒,很想在上頭畫個大叉。越看那個“賀”字,越戳肺管子。手一抖,好大一滴朱砂落了下來,鮮紅鮮紅的,好像元和帝心頭滴的血。 匆匆寫了一個“準”字,元和帝將筆一擲,怒道:“昨天的折子,怎么沒人提醒我?!”尋個由頭,將昨天伺候的太監(jiān)給拖出去打了二十板子——著實打! 還沒打完,又有宦官來稟,一共有七處比較合適的宅子:“都在圖上標了出來,聽憑圣裁……” 元和帝掀桌,桌子木材太好,沉,沒掀動,該而捶桌:“一個一個,都不肯讓朕安生!”宦官根本不知道皇帝在發(fā)什么神經(jīng),只能猜,大概是在慈寧宮里惹氣了。再一猜,一定是因為皇長子的事情,皇帝不好跟太后翻臉,就又來折磨下頭的人了。 對于宦官們來說,這宮里就沒幾個好人,一個比一個難伺候。也就葉皇后,公平厚道些,旁的人,喜怒無常的居多。宮人們對于這些主子們,實難生出什么忠誠之心。誰的兒子做太子,與他們何干?只能讓太子的母親更囂張,大家的日子更難過。宮女宦官們也樂得私下說說這些人的壞話,瞧他們的熱鬧。 眼看元和帝粗魯?shù)爻哆^了地圖來,胡亂圈了個離宮城最近的宅子,又將圖擲了下來?;鹿倥涝诘厣蠈D揀起,倒退著捧圖出去傳話。不消半日,宮中上下就傳遍了“皇帝很不喜歡王才人母子,一見王才人就生氣,連前線大捷都不能令皇上開心”的流言。 元和帝發(fā)了一通的脾氣,心里堵得難受,還得接著批閱奏章。這么大的國家,一天小事無數(shù),交給內(nèi)閣又或司禮監(jiān)等處篩選、做節(jié)略,最終他還是要看一看的。案頭已經(jīng)堆起了尺半高,好弄權(quán)的皇帝,是不會不勤政的。扯過幾篇來看看,都是關(guān)于前線的,將士的封賞、百姓的安撫、后續(xù)的鎮(zhèn)守…… 元和帝漸漸投入,心情也平復(fù)了不少,連對著姜長煬的名字,都能不去想姜長煥了。批完了,揉揉手腕,晃晃脖子。又招了一個小宦官來,對那一撂不要緊的折子揚揚下巴:“念?!?/br> 無巧不成書,頭一份就是關(guān)于姜長煬的。姜長煬被他拖過來進了錦衣衛(wèi),元和帝的本意是要這個長得很不錯的晚輩過來充個門面,出行帶著的。這一份就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安排回復(fù),這是皇帝欽點的人,指揮使也比較重視,特意寫了個折子告訴元和帝——我把他放您跟前了。一想到他在錦衣衛(wèi),要在自己面前晃悠…… 皇帝就想抽自己。 “停!拿來!”元和帝的口氣又不好了起來,扯過了折子,惡狠狠地批道:著其往北鎮(zhèn)撫司歷練! 朱紅的大字力透紙背,淋漓醒目! 北鎮(zhèn)撫司管著詔獄,兇神惡煞之名上下皆知。比起出宮的儀仗隊來,名聲確實不大夠好,然而因為管著詔獄,也算是有些實權(quán),卻又承擔著皇帝莫大的信任與壓力。也不知道元和帝是怎么想的,就這么將姜長煥給放了過去。 ———————————————————————————————— 公文行下,很快就傳到了姜長煥的面前。姜長煥心知肚明,這大約是元和帝怒氣攻心,氣糊涂了。他原是應(yīng)該在御前的,現(xiàn)在被踹去管詔獄,怎么看怎么像是報復(fù)。姜長煥比劃了一下,北鎮(zhèn)撫司就北鎮(zhèn)撫司吧,都是姓姜的,想來元和帝也不能再把他怎么樣了,頂多就是眼不見為干凈唄。跟爹娘說得委婉一點就好。 姜正清驚訝地問:“不是御前?” 簡氏咬著手指頭道:“這個,都是錦衣衛(wèi),可在御前的名聲要好些呀?!?/br> 姜長煥心道,可不是么,皇帝真是太幼稚了!笑著對簡氏說:“御前聽起來風光,也能向圣上進言,可在人心里,終究是有些取巧的。不如做些實事,才能得人敬重。” 簡氏道:“你休哄我,我雖是內(nèi)宅婦人,卻也不是一竅不通的。錦衣衛(wèi)有什么好名聲?能做什么實事?那哪是敬重???放到御前還好,放到那里,你做出實績來了,名字都要被拿來嚇唬不聽話的小兒了!” 姜長煥微笑道:“哪會到這般地步?不拘什么地方,都有人能有好名聲,做出實事兒來。且過二年再看,就知道了。不過,這是錦衣衛(wèi)里頭的事兒,不好跟您說而已。” 簡氏將信將疑:“真的?” 姜長煥認真地道:“真的。不信等哥哥回來了,你問他,他必也是這般說的。這是朝廷上的事兒,不好細講?!?/br> 簡氏道:“那你可小心著些?!?/br> 姜正清也擔心此事,想跟兒子好好談一談,先將妻子忽悠開了:“二郎這么大的人了,他有數(shù)兒。他定親的日子就要到了,你再點點定禮?!睂⒑喪现ё吡耍艈柦L煥是不是真的有數(shù),要是敢糊弄父母——“你哥哥可就快回來了,我叫他收拾你。” 姜長煥失笑,對父親道:“爹也說哥哥要回來了,楚地算是平定了,縱有三二余孽,也于大局無礙了,接下來,才是正經(jīng)的清算呢。這個時候,正是北鎮(zhèn)撫司出頭露臉兒的機會。先前問罪的那些,不過是九牛一毛。再有,爭儲之事,各方恐要借力,排斥異己。連圣上,也會借此發(fā)難,清一清不隨他意的朝臣?!?/br> 姜正清驚訝道:“原來是這樣么?圣上對你真是寄予厚望,你一定要盡忠王事,不可辜負了圣上?!?/br> 姜長煥心里翻了個白眼,面上依舊恭敬地道:“是?!?/br> 姜正清是領(lǐng)過實職的人,對小兒子又傳授了許多自己的經(jīng)驗:“到任前,你就要將那里的人事弄明白些。你不是與京里好些人家相熟么?還有張家的二小子,也是錦衣衛(wèi)?請他吃幾頓酒,問一問……” 姜長煥都耐心地聽了,對以后的工作,也有了一個比較明確的計劃。進了北鎮(zhèn)撫司,就別想腳不沾土地清白出來,多少要擔些名聲。姜長煥卻沒有遺憾,這里很好,煞氣重、權(quán)柄也不輕,拿到手里的,才是實在的。若能在不久之后的清算里交出一份漂亮的答卷,元和帝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天子富有四海,縱有些許遺憾,也不該因一婦人心生芥蒂?!痉凑沂遣恢浪粗形蚁眿D兒了。再說了,看中一個姑娘,就讓她做妾,也不見得是真心。有娘娘那樣好的妻子,還要貪心不足,人品也不見得就好?!拷L煥腹誹著長輩。 等父親訓話完畢,便說要去訪友,姜正清道:“應(yīng)該的。手里還有錢么?向你娘要些銀錢,以后你要有自己的交際了,少不了花錢的地方。不要亂花就是了。” 姜長煥道:“娘已經(jīng)給了我一些了,我去去就來?!?/br> 出了家門兒,并不往老朋友那里去,先去百味齋訂了包房,才命跟著出門的長隨回家取帖子挨個兒投帖。他自己又往集市里買了一大包的符紙朱砂,路過一家賣珠寶首飾的鋪子,又去買了幾樣首飾,讓店家給他逐個裝到匣子里。 長條的匣子里裝的是條珠鏈,賄賂大姨子的。扁方的盒子里一只寬的金鐲子,孝敬親娘。岳母大人、容七娘都得了一副耳墜子。自己的媳婦兒,是一對寶石簪子。出了鋪子的門才想起來——媳婦兒還有個祖母??! 腳步微一停滯,大步去了買符紙的地方,又包了一包上好的檀香,好給老太太念經(jīng)的時候點。 回家先孝敬簡氏,慰其辛勞。 次日便往賀家跑。 恰遇到賀家上下心情都很好——昨晚,趙琪攜妻報來好消息,麗芳有了身孕。于是無論趙家賀家,都開心不已。今天一早,韓燕娘就命人將麗芳接到家里來照顧,給趙琪也安排了住處,預(yù)備一氣照顧到麗芳出月子。女人們正聚在一處說笑呢。 姜長煥來得實在是巧! 本就心情極佳,兼以金彈開路,女人們對姜長煥的評價都很不錯。韓燕娘也格外開恩,許他在家里見一見瑤芳——容七娘從旁作陪。 ———————————————————————————————— 容七娘見姜長煥的次數(shù)并不多,先前看得也不十分仔細,這一回因他要娶小姑子,打量得分外認真。容七娘的心里是遺憾的:二娘恁般好的一個姑娘,不能嫁我哥哥,真是太可惜了??唇L煥就有些挑剔。 姜長煥心想事成,還坑了皇帝一把,帶著隱秘的快感,人也自信了起來。對容七娘十分禮貌,跟瑤芳也沒有說什么不該講的話——有個牢頭在一旁,有話也不能直說。拳頭抵在唇邊,咳嗽了兩聲,低聲道:“我爹已經(jīng)具本,圣上也批下來了,就等吉日了?!?/br> 嫂子在側(cè),瑤芳越發(fā)不好意思了起來,低應(yīng)了一聲:“哦?!?/br> 姜長煥又說:“我……圣上將我調(diào)到北鎮(zhèn)撫司去了。” 容七娘失聲道:“???”見兩人望了過來,忙掩了口,含糊地道,“怎么會調(diào)到那里去?” 瑤芳道:“大約是圣上器重吧。楚地平了,后事還多呢。只是……” 姜長煥會意:“放心,我有數(shù)兒。我只管看著前輩們辦案,輪到我時,我哥哥也快回來了,那里的事兒他也算熟的,哪些能踩,哪些不能踩,總能提醒我一些?!?/br> 容七娘略吃一驚,心道,只知道小姑子穩(wěn)重能持家,現(xiàn)在看來,眼光也是極好的,真是的,要是我七嫂能有這樣一半兒,我也滿意了。再看姜長煥,居然也換了穩(wěn)重樣子,一點也不像丈夫說的“在湘州很淘氣,讓人想揍”。清清嗓子,容七娘起身道:“我又不是考官,你們在我面前說什么家國天下?”一甩絹子,走到門邊兒,“別叫我難做啊。” 敞著門,她到院子里對著一盆落了花的雜草看得十分仔細 瑤芳與姜長煥相視而笑,笑了一回,瑤芳問道:“伯母還好么?” 姜長煥理直氣壯地道:“正忙著呢,嫌我礙事兒,我就過來看看,咳咳,岳父岳母有什么要吩咐的,兩邊好傳個話兒?!?/br> 瑤芳空啐了一口:“呸,嘴上又沒把門兒的了?!?/br> “哎,我說的是真的啊,你可不能不認賬?!苯L煥貧完了一句,也沒下面的話了。直直地看著瑤芳,看得她老臉一紅:“看什么呢?這會兒又啞了?” 撓撓頭,姜長煥憨厚地笑了:“看你?!?/br> “qi” “看著就說不出話了,可見我在你面前以后都會乖的。” “我看你現(xiàn)在很會說話?!?/br> “???那我多說兩句?” 容七娘忍不住笑了:“你們兩個,夠了啊,好時光都拿來說傻話了?!毙χ嬖V姜長煥,時間到了。 姜長煥一臉的遺憾,瑤芳的心臟也一縮一脹跳得厲害,輕聲說:“路上小心?!?/br> 姜長煥“哎”了一聲,添了一句:“我哥快回來了,等他回來,我們一道過來,就能呆得久些了。那個……” 瑤芳聽說姜長煬要回來,驀地想起一件事,竟是與姜長煥同時開口:“寧鄉(xiāng)渡口遇到他的事情……” 又是異口同聲地說:“不要再多講了?!?/br> 言畢,相視一笑。 ☆、第91章 終于定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