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但她想著這身子之前對唐玉君抬屁股的事情,卻有些不信任。 畢竟村里都說,是出了這事,她受不了被人指罵,這才上吊自殺的,可是她被救下后,身子并沒有任何不適。 她還特意關(guān)了門照過鏡子,全身干凈無瑕,除了頸上的一道紅勒痕,并沒有任何歡愛過的痕跡。 思來想去,淺淺覺得還是穆清是最合適的人選。 她自穿來就不大樂意與穆清碰面,倒不是像村里許多姑娘一樣,又貪他面容俊,又怕他是狼孩。 而是她不敢看穆清的眼睛,總覺得這雙眼睛過于澄清,像一汪深井清泉一樣,多看幾眼,總有種會溺斃其中的錯覺。 其實(shí)說白了,就是穆清的長相及性格正好是淺淺喜歡的類型。 樣貌出色,寡言少語,典型的小說男主角。 淺淺怕多看幾眼,怕會控制不住心思,又惦記著meimei的想法,再加上不打算這么早嫁人生娃,這才斷了倆人的牽絆。 山中獨(dú)住了穆清一戶人家,畢竟不是誰都像他一樣,敢這么大膽住在山腰。 晚上山里野獸叫聲不斷,隨時(shí)都可能被野獸襲擊,不過這么些年下來,穆清倒是一直沒有遇上什么事。 淺淺忐忑不安的到了穆清家,他家大門大開,他正在院里喂白狼吃東西。 穆清聽到腳步聲回首,看到淺淺過來,眼神有些迷茫,他家甚少來人,只有村長偶爾過來和他說事,教他如何做人。 但如今他成人了,村長也歲數(shù)大人,便少來他家了。 淺淺猶豫了一下,眼神左右飄忽,扯了扯嘴唇上前問:“你不是說娶我的嗎?” 穆清記得村長和他說過,他抱了言家姑娘的身子就得負(fù)責(zé)娶她,否則的話,言家姑娘就嫁不出去了。 但是他托村長說了,言家姑娘不是自個兒不愿意嗎? 他也聽村里人說過了,言家姑娘想嫁入富戶,當(dāng)?shù)刂餍旱囊棠棠獭?/br> “喂,你到底娶不娶我?”淺淺嬌嗔的跺了下小腳,面紅耳赤的看著眼前沉默的男子。 她雖然活了一世,但說出來卻是極丟臉的,她看過不少動作片,卻是連男朋友也沒有一個。 空有一身勾人本領(lǐng),可惜連一個男人都沒有。 第一次主動向一個男人示意,對方還呆頭呆腦不在狀況內(nèi),她怎么能不惱羞成怒。 “噢!”穆清應(yīng)了一聲,收回視線,看著眼前的白狼,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淺淺不悅的走到他的身邊,用腳尖踢了踢穆清,小臉微紅的問:“噢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娶不娶???” 白狼起身對著淺淺呲牙,卻是被穆清一下就拍了下去,白狼不爽的趴在地上嗚咽,就跟一只忠心的大狗似的。 穆清側(cè)目,看著眼前的姑娘,羞澀的望著他,眼神溫柔得快要滴出水似的,他突然覺得心里有種怪怪的感覺。 他一向不喜歡被人盯著看,好像他是怪物似的。 村里的姑娘望著她,很多人都像言家姑娘一樣,也是這種眼神,但眼神深處卻多了一些其他。 只言家姑娘沒有,眼里很干凈,讓他第一次覺得,被人這樣盯著看,其實(shí)感覺也不賴。 電光火石之間穆清想了許多,面上卻是沒有一點(diǎn)波動。 “好!” 一聲好讓淺淺有些喜色,嘴角的笑容也是要揚(yáng)不揚(yáng)的,看著面容有些怪異的樣子,使得穆清多看了幾眼。 淺淺側(cè)開視線,不想與他多對視,免得被男色誤導(dǎo)。 “你娶我,要準(zhǔn)備聘禮,你知道嗎?” 穆清不解,這些村長還沒來得及教他。 淺淺面紅耳赤,羞愧的說了聘禮的事情,也說了她家現(xiàn)在急要銀子,希望穆清現(xiàn)在能多拿些銀子出來。 穆清定睛看著淺淺,只到她小腦袋快貼到胸前了,穆清才驀然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嚇得淺淺一愣一愣的。 有些尷尬的想著,穆清這是后悔了嗎? 也是,若換了她,她是穆清的話,也不愿意娶這樣一個女人。 淺淺躊躇,不知該跟進(jìn)去死纏爛打還是保留一份自尊退出去的時(shí)候,穆清拿了一個小盒子出來。 他什么話也沒說,就將盒子往淺淺的懷里一塞。 淺淺下意識的抱住了盒子,傻愣的問:“這是什么?” “你不是要聘禮嗎?”穆清說話輕緩,明明一句讓人難堪的話,卻是帶著不解說出來。 淺淺被噎了一下,決定不和穆清計(jì)較,默默打開盒子一看,數(shù)了數(shù)有些詫異的說:“你竟然有六十多兩銀子。” 穆清目光沉靜的看著淺淺,“不夠?” 淺淺動了動嘴皮子,她心里明白,這筆銀子在村里都能娶三四個媳婦了,一般娶一個媳婦,大約也就十兩左右,有些窮苦人家,甚至五兩銀子都花不到。 但是爹娘出牢得一百兩,淺淺硬著腦皮問:“縣太爺要一百兩銀子,我們家拿不出來,若是你還有的話,能不能再給點(diǎn)?” 淺淺說罷一張小臉通紅,羞愧的抿緊了唇。 這是她第一次開口找人要錢,說來實(shí)在是難堪,拿著自個兒的婚事找人要錢,就是她自個兒都有些受不了了。 穆清看了眼淺淺,又回了屋,沒多時(shí)抱了一床毯子出來。 淺淺細(xì)看一眼,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一塊完整的白虎皮,而這塊白虎皮,賣一二百兩應(yīng)該不在話下,若是碰上有錢的主子,五六百兩也是能賣得的。 畢竟真正的大戶,不會在意這些,一塊上好的白虎皮,可遇不可求。 “這……給我?”淺淺有些猶豫的伸出手,顫抖的抱住了白虎皮。 穆清一句話都沒有說,直接往淺淺懷里一塞。 過了下,又怕淺淺不懂白虎皮的價(jià)值,便說:“這不止一百兩。” 淺淺抬眼微微一笑,有欣喜、有感動,但更多的是喜歡。 這一瞬間,淺淺突然對眼前的男子,多了一份道不清說不明的情愫。 ☆、013、貪得無厭 淺淺抱著銀子和白虎皮,叫上二郎一起,倆人匆匆去鎮(zhèn)里的路上遇見快步往西順村走來的大郎。 “大哥……”淺淺忙出聲,聲音里帶了一絲輕快的說:“我們湊到銀子了?!?/br> 大郎面色一喜,忙拿出五十兩銀子說:“我這里湊出了五十兩,你們手里有多少了?” 淺淺面色一凝,不解的微瞇上眼問:“大哥,你這五十兩是哪里弄來的?” 她不信小叔她們會拿出五十兩來給大郎,而且小叔他們有沒有五十兩還不一定呢! 爺去世了,言家便分了家,奶就是再不喜歡言永福,還是將祖屋分給了長子言永福,和小兒一起搬到了新建的屋子里去了。 但是這兩年下來,聽說花銷很大,家里也大不如前了,特別是小叔讀書用銀子的地方更多。 而小叔在考中秀才距離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六年的時(shí)間了,卻是還未中舉人,高不成低不就的,又不肯干勞活。 大郎一陣慌亂,強(qiáng)顏歡笑說:“這你就別問了,你手里有多少銀子,看看還差多少,我們先把爹娘救回來。” 淺淺看看天色,也沒有打算多糾纏,只待爹娘平安回來了再說其他。 “我這里有六十多兩,還有一塊完整的白虎皮,能賣得些銀子?!睖\淺緊了緊手中的白虎皮,眼里有了些笑意。 這塊白虎皮算得上穆清送她的第一件禮物,如今不差銀子了,淺淺便不打算將這些白虎皮賣掉。 “你哪里來的這么多銀子?”大郎嚇了一跳,臉色當(dāng)場就變了。 淺淺許婚穆清的事情,根本就瞞不住,這么大的事情,淺淺也沒打算瞞著家人,便直話直說了。 大郎和二郎一時(shí)有些怔仲。 特別是大郎,眼里閃過一抹苦色。 三人沉默的走了一段路,大郎才苦中作樂的說道:“這樣也好,穆清雖然孤僻了一些,但看他隨手能拿出這些東西,以后跟著他也不怕過苦日子,大哥也能放心一些?!?/br> 淺淺點(diǎn)了點(diǎn)頭,并沒有說這些是穆清的全部財(cái)產(chǎn)。 三人一路無語到了鎮(zhèn)上,在衙門前面的一條巷子里,淺淺數(shù)了一百兩銀子出來,將白虎皮和余下的銀子交到了二郎的手里,并叮囑說:“你待在這里等我們,免得這些東西被知縣看到,他又該起貪念了?!?/br> 二郎明白的應(yīng)聲,“你們小心一點(diǎn),接了爹娘就馬上出來?!?/br> “好!”淺淺緊了緊手中的銀子,遞到大郎的手里,倆人一起進(jìn)了衙門。 向衙役一說明來意,就立即被請到了縣太爺?shù)拿媲啊?/br> 縣太爺一張臉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甚至還不懷好意的說:“不錯嘛,一天的時(shí)間就能夠湊夠一百兩銀子。” 淺淺一聽這口吻就暗道不好,縣太爺又起了壞心思,只怕是想加價(jià)了。 大郎卻是握緊了拳,惱怒說:“我們兄妹賣了自己得來的銀子,可沒有辦法再弄銀子來了,還望縣太爺說話算數(shù),將我爹娘放出來?!?/br> “本來你們本本分分拿了一百兩銀子來了就算了,但你們要找上胡家,好了,現(xiàn)在胡家也找本官要一百兩銀子,這可怎么辦?”縣太爺裝腔作勢的晃著腦袋。 淺淺瞇著眼睛,極力克制的說:“縣太爺怕是誤會了,胡家怎么敢向您要一百兩銀子,而且我們也未與胡下私下接觸過?!?/br> “是嗎?”縣太爺挑了挑眉,卻是突然發(fā)怒說:“你們當(dāng)本官是傻子是嗎?既然你們這么不上道,就甭怪本官無情了,想救你們爹娘也行,再拿一百兩銀子出來?!?/br> “你……”淺淺小腳才踏出一步,就讓大郎扯了回來。 他陰沉著面容,緊繃著身子,開口說:“縣太爺,我們家是什么情況,你大可以去問問,這一百兩銀子,還是我賣身給了富老爺才得來的。” “富老爺?”縣太爺挑了挑眉,不信的說:“怎么可能有這么多銀子?” 大郎握緊了拳,沉聲道:“我和富老爺簽了十年的合同。” 縣太爺輕嘲一笑,“倒是看得起你。” 富老爺簽了這些苦力不是拉去鹽田墾荒就是去煤窖挖煤,鹽田墾荒是一項(xiàng)十分辛苦的活,一般人干四五年就撐不住了,而煤窖挖煤就更加危險(xiǎn)了,煤窖時(shí)常發(fā)生倒塌事件,一不小心人就活埋在里面了。 因此,簽約一般也就是三五年的時(shí)間。 但是這些活給的銀子多,有六兩銀子一年,而大郎簽了十年只得了五十兩銀子,是后面五年并不是富老爺想簽的,而是大郎強(qiáng)求來的,因此,只有四兩銀子一年。 “大哥……”淺淺看縣太爺?shù)臉幼泳椭肋@不是好事,也知道簽了十年合同是什么意思,大郎這是將自個兒賣去做了包身工。 大郎捏了捏淺淺的手,示意她不要多問。 淺淺心亂如麻,卻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談這些的時(shí)候,緊要關(guān)頭是先將爹娘救出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