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此時見旁邊的桌子上擺了些葡萄,她便取了一些,撿著最好薄了皮給他吃。 倒是他不習(xí)慣被人這樣伺候,只吃了兩粒便接過她手中的葡萄,重新放在托盤內(nèi)。 同她閑聊著:“這里沒什么好看的水面,若你在京內(nèi)想必會悠悠金水河?!?/br> 金水河是京城內(nèi)的護(hù)城河,聚在城北的地方有個很大的水面。 到了過節(jié)的時候城內(nèi)的權(quán)貴京城攜了家眷去水上游船,而且那上面有不少畫舫,便連京城名妓到那時候都會在畫舫內(nèi)唱唱曲子。 蘇嬋也便點了點頭,不過很快的她想到了什么。 他從小長在深宮中,后來大些了便被派到了這種地方,偶爾回京也是諸事纏身。 只怕在京內(nèi)的時候都沒怎么游玩過吧? “那王爺呢,王爺以前回京的時候,有沒有在金水河上劃船?” 見他搖頭。 蘇嬋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以前總以為這些貴族子弟們,沒事兒會逛個花樓喝個花酒,或者出去游玩。 其實正經(jīng)做事的人,真沒幾個閑成那樣的,便是內(nèi)宅他待的都少。 她正想著接下來要做點什么呢,沒想到偏偏天不從人愿。 很快的便起了風(fēng)。 秋天的賀北,一旦起風(fēng),那風(fēng)便會越來越大。 蘇嬋趕緊從座位上起來,這個時候香寒跟幾個內(nèi)侍也打著傘過來了。 那傘是罩了一層紗的,罩的人可以免遭些風(fēng)沙的侵襲。 只是這風(fēng)太強(qiáng)了,照舊是一吹到處都是砂礫。 蘇嬋趕緊拽著齊王的手進(jìn)到馬車內(nèi)。 顏栓子在前面吆喝著馬,這些馬早習(xí)慣了這里時不時的狂風(fēng)了,倒是沒有亂跑。 只是再機(jī)靈,等蘇嬋到了王府的時候,還是被吹了一頭一臉。 她趕緊進(jìn)到室內(nèi)去沐浴更衣。 等出來的時候齊王也都收拾干凈了。 再見到對方的時候,倆個人不知道怎么就相視而笑了下。 既然齊王已經(jīng)說妥了的,要把時間留給她。 這個時候他也沒回軍營,照舊在寢室內(nèi)陪著她。 倒是蘇嬋頭次大白天的跟他在閨房里親近,總有點怪怪的感覺。 她便想著要不同他下下棋或者玩?zhèn)€投壺解解悶? 她正準(zhǔn)備叫外面伺候的人送那些玩意過來的時候。 倒是齊王在幾案旁看到了什么,不由的伸手拿了出來。 就見厚厚的一疊都是什么人練過字的字帖。 蘇嬋尷尬的厲害,他拿的不是別的,都是她前陣學(xué)的字,當(dāng)時她洋洋得意的覺著自己寫的有模有樣的,可是過后跟他的字一比,她都想把自己狗爬一樣的字燒了,最后還是香寒勸住了她。 還小心的給她練過的字收了起來,卻沒想到收的這個地方不好,此時被他看到了。 “這是你前段練的字?”他笑著問她。 蘇嬋臉紅紅的,低頭挪到他身邊,不好意思的說:“讓王爺見笑了?!?/br> 他沒再說什么,倒是找了一邊收著的筆宣紙,準(zhǔn)備也習(xí)幾個字。 蘇嬋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過既然他要習(xí)字,她便趕緊的伺候著在旁邊研墨,她以前幫哥哥蘇寒洲做過,這些倒是不會為難她。 只是他正準(zhǔn)備揮毫呢,忽然外面有人通稟陸言陸總管有事兒稟報。 齊王回了一個進(jìn)字。 很快的陸言便從外面進(jìn)了來。 蘇嬋也跟著抬頭看了眼,便看見陸言正躬著身眼觀鼻鼻觀心的走進(jìn)來。 以往陸言過來的時候,都是她一個人在,這種她跟王爺都在室內(nèi)的時候卻是少見。 蘇嬋也沒太往心里去。 她已經(jīng)決定跟這個人盡釋前嫌了,見陸言進(jìn)來,她還對他淺淺的笑了下。 等陸言進(jìn)來的時候,便看到蘇王妃梳著黑黑的朝云發(fā)髻。 天色有些不算太暗,可為了不傷眼睛,早有丫鬟點上了蠟燭。 照著幾案旁的王妃臉色也越發(fā)的柔潤。 她的長相跟京城那些那些單薄柔軟的閨秀不大一樣,陸言以前在宮里伺候的時候,見過不少宮里的美人。 本朝以瘦為美,到處都是那些病西施。 這位蘇王妃倒是面色紅潤,一雙眼睛亮亮的。 尤其是笑起來的一對梨渦,說不出的動人。 陸言不知怎么的便覺著心跳了下,他趕緊低下頭去,稟明著正事兒:“王爺,衛(wèi)城的崔大人托人捎了口信,說他那一直都在按著工期做事兒,只是最近的風(fēng)太大了,怕有些……” 下面的話陸言并未說完,而是小心的抬眼看了看齊王。 一時間房間靜了下去。 蘇嬋是知道些內(nèi)情的,知道衛(wèi)城事關(guān)大局,是萬萬不可耽擱的。 不由的也往齊王的臉上看去。 其實若是在現(xiàn)代這種事兒很好解決,分成晝夜兩班加班加點便可以。 可是在古代卻是不大容易的,便是分成兩班制,可是夜間照明便是個問題,更何況賀北晚上那么冷,那些做工的人大部分都是從受災(zāi)的九縣來的,那些地方?jīng)]發(fā)水前都是魚米之鄉(xiāng),哪里受過賀北這樣的天氣。 齊王聽了那些話,握筆的手并沒有停,照舊在宣紙上寫著。 一氣呵成竟然沒有一絲停頓,蘇嬋瞧得清楚,他寫的乃是希言自然四個字。 雖然比劃簡單,可是寫出來還是覺著飄逸自然,很有點隨心所欲的感覺。 等寫完,他才把筆放到筆洗內(nèi),淡淡的回道:“告訴崔世志,城內(nèi)那些先不用建了,先把城墻建起來,女墻城堞甕城不得偷工減料,要人要物也只管開口,可若是誤了工期,便拿項上人頭見我?!?/br> 他話說的平平的,不管是口吻還是表情都是淡淡的。 蘇嬋卻是心里驚了下,之前還覺著他在自己面前老成,現(xiàn)在看他做正事的樣子,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都不知道為什么的便覺著汗毛都要豎起來似的。 得了口諭的陸言也不敢耽擱,忙應(yīng)了一聲退了出去。 倒是他見桌上的字跡干了,忙拿起來折好,表情也跟著和緩了一些,扭頭看了一眼蘇嬋。 見蘇嬋眼巴巴的瞅著自己呢,他笑著伸手揉了揉她的秀發(fā),最后把自己的字帖同她之前的那些字放在一處,柔聲道:“你選的那些字帖怕是不適合你,現(xiàn)在我寫了這四個字,你若是想習(xí)字的可以照著寫?!?/br> ☆、第25章 齊王最近回來的越來越晚了,有幾次還是在軍營里留宿的。 蘇嬋知道他軍務(wù)繁忙,很體貼的從不說什么,反倒時不時的會關(guān)心他的身體。 如此風(fēng)平浪靜的過了一些日子,倒是賀北的秋天越來越有冬天的樣子了。 若是在京城,現(xiàn)在還不到深秋呢,可賀北的夜晚就跟初冬來臨了一般,晚上只蓋薄被已經(jīng)不夠了。 現(xiàn)在便把過冬的被子找了出來,每晚香寒都用暖爐小心翼翼的烘暖,等需要用的時候再從西暖閣拿到寢室。 李姑姑那也早讓人備了過冬的衣服,到了此時蘇嬋也不再穿那些單薄的衣服,統(tǒng)一都換了厚一些的御寒衣服。 跟她比,香寒比她穿的還要厚一些。 主仆倆個人都是初次經(jīng)這樣的陣仗,往日都在京內(nèi)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雖然在王府里也不用做什么,可架不住氣候不是人力所能彌補(bǔ)的。 那天早起的時候,蘇嬋梳洗完畢,香寒按著以往的習(xí)慣讓人窗子透氣。 沒想到窗子剛打開,那刮的人臉都疼的冷風(fēng),便呼呼的直往房里灌。 香寒嚇的趕緊叫著幾個小丫鬟又把窗子關(guān)了。 等關(guān)好后,香寒嘴里不由的抱怨道:“這是什么混賬天氣啊,若是這樣一直冷下去的話,王妃,您寢室內(nèi)的地龍都要早點燒了?!?/br> 蘇嬋還是覺著要入鄉(xiāng)隨俗,畢竟這還叫秋天呢,早早的燒那個怪怪的。 更何況這里跟京內(nèi)不同。 這里的秋天總刮風(fēng),干燥的很,若是再早早的燒上地龍,人在房里都能被烤成干了。 香寒見說不動燒地龍的事兒,便在房內(nèi)點了個暖爐。 又怕房內(nèi)味道不好,特意把熏香爐找了出來。 齊王不是個好享受的,這些東西雖然早就有,可一直都是收在庫里的。 等李姑姑過來的時候,便看見香寒正帶著幾個小丫鬟在房間里四處熏香呢。 最近天氣涼了,雖然早安排了給王妃多做些御寒的衣服,可這次的冬天看著比以往都要冷些。 李姑姑便讓人緊趕了幾日,現(xiàn)如今一等衣服做好,她便趕緊的把衣服帶了過來。 見到王妃,李姑姑便福了一福的說:“王妃,這些衣服原本說過了中秋才做出來呢,可我怕您這里會用,便讓人趕了幾天,這是剛做好的,您試試,若是哪里不妥帖,我再讓人去修?!?/br> 蘇嬋低頭看了看那些衣服,覺著大概不會差在哪,便點頭應(yīng)著:“不礙事,我看著挺好的,先收著吧。” 說完香寒便走過來,接過李姑姑手里的一疊衣服衣服。 倒是最近蘇嬋一直都在好奇賀北的冬天呢,見李姑姑既然過來了,蘇嬋也便好奇的問道:“姑姑,這里現(xiàn)在就冷成這樣,等到了冬天還不知道是個什么樣呢。” 李姑姑之前怕說了不討喜,也沒額外說過,此時見蘇王妃問了,才道:“京內(nèi)也便是年關(guān)的時候下幾場雪,我記得我還在宮里伺候的時候,遇到的最大的一場雪,頂多也就沒過腳脖子,頭天下的雪,第二天宮里的人便能把地上房梁上的雪打掃干凈。這賀北可不一樣,那雪大的啊,王妃若是見了便知道了,就好像棉花從天上往下飛似的,落到人身上,一會兒不動便成了個雪人。” 香寒聽的嘴巴都合不攏了,“那么大的雪啊?我的天啊,那還不把人凍死?” “豈止是凍死,一個不小心把耳朵鼻子凍掉的都有,這些說出來都不叫稀罕事了,若是人在外面待久了,耳朵鼻子凍木了,等一到暖和地方,臉上的雪花一化了,鼻子耳朵都跟東西似的往下掉,所以這附近放牧人早早的便往內(nèi)地遷去了,住在土坯的房子里,怎么也比在帳子里好熬,要不然阿可那部的人干嘛要?dú)⑦^來呢,實在也是他們那邊凍的厲害,總想霸占咱們的好山好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