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爹爹……”左蕓萱并不理二姨娘,而是看向了司馬風(fēng),直逼著他的眼睛:“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二姨娘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妾?難道爹爹暗中許了她什么么?難道爹爹忘記了左家堡的規(guī)矩了么?還是說爹爹根本對娘是虛情假意,在娘一死后就抬了這個女人位份?” 司馬風(fēng)沉吟正要解釋時,二姨娘不甘的叫了起來:“四小姐,我不是妾,我早就是正室了,這都是過了明路的,老爺只是因為你失了憶不想讓你傷心才不承認我的地位的,老爺待你如此,你就別讓老爺再為難了!” “讓爹爹為難?我看是你讓爹爹為難才是真的!”左蕓萱冷冷掃了她一眼:“平日就聽說你狐媚,但我始終不信,沒想到你年紀一大把,卻還真是舔不知恥,定然做出什么不正經(jīng)的舉動引得爹爹承諾了不該承諾的東西,這天下誰不知道爹爹除了我娘是不可能再娶繼室,更別說扶正一個小妾了!這簡直就是對我娘的污辱,難道我娘堂堂左家堡的傳人竟然與一個小妾是一個地位么?你說你過了明路,那我倒要問問你上了左家堡的族譜了么?” “我……我……”二姨娘面如死灰唇干涸著說不出一句話。 “還有,不管今天老夫人她們中毒是不是你下的,你都逃不過這管理不善的責(zé)任,試問連一個廚房都管不好的姨娘還有什么臉當夫人?” 說罷她對司馬風(fēng)道:“爹爹,圣上一直以仁孝治國,不管老夫人中毒是有心還是無意,傳出去總是讓爹爹當了任人不清對慈不孝的名聲,爹爹還準備讓繼續(xù)寵著這個二姨娘無法無天說出這些不知所云的話么?” 司馬風(fēng)一陣憤怒,沖上去對著二姨娘就是狠狠的一個耳光:“賤人,要不是你無知怎么會害得母親與弟妹家的人一起中毒,你還有臉說你是夫人?我?guī)讜r許你當夫人了?你是什么東西,你夠格當夫人么?” 老夫人也怒不可遏:“打得好,這等禍害人的姨娘打死才好!” 左蕓萱站在一邊做個隱形人,唇間含著若有若無的譏嘲。 老夫人是真恨上二姨娘了,不管二姨娘有心沒心,總是讓她生命受了威脅,試問她這樣自私自利的人怎么還可能記得往日的情份而饒過二姨娘呢?‘ 不過渣爹這話里卻有意味深長的意思在里面呢,雖然罵得狠也否認了二姨娘正室的位置,卻把老夫人中毒的事歸于二姨娘的失誤。 這里面的學(xué)問可大著呢。 “后院的事一直是二姨娘管著的,孫女不敢打擾老夫人處理家事,就先告退了?!?/br> “去吧?!彼抉R風(fēng)鐵青著臉揮了揮手讓左蕓萱離開。 “走走走,趕緊走?!崩戏蛉撕藓薏灰训氐芍棠铮倪€有空管左蕓萱。 左蕓萱微微一笑,姍姍而去。 到了院外,柳姑姑與玉潔冰清迎了上去,她們本來要跟進去的,不過被左蕓萱制止了,左蕓萱早就算到了老夫人會發(fā)作她,就不讓她們?nèi)诉M去,免得成了老夫人發(fā)泄的靶子。 “小小姐……”柳姑姑擔心的看了她一眼。 “沒事?!弊笫|萱搖了搖頭,輕道:“我那大jiejie可曾找人?” “一切皆如小小姐所料,您一進去,那丫頭就進出了幾回,她被我抓住了一回,我按小小姐的吩咐做了。” 左蕓萱勾唇一笑:“那就好,咱們慢慢走著,大jiejie也該來了?!?/br> 話音剛落,左千鸞就沖沖地趕了過來,看到左蕓萱尖叫道:“meimei,二姨娘又怎么礙著你了?你怎么這么惡毒,竟然想盡一切辦法陷害二姨娘?你可對得起二姨娘這么些年來對你的養(yǎng)育之恩,要不是二姨娘你怎么可能過得這么舒服?” 舒服?有她這么差點沒命的舒服么? 腳微頓了頓,看向左千鸞的目光清冷而凜冽,把左千鸞嚇得情不自禁的倒退了數(shù)步,隨后外強中干道:“怎么?我說錯了么?” “錯了當然錯了!”左蕓萱毫不留情道:“大jiejie只不過是毀了容又不是毀了腦子,難道不知道嫡庶有別么?你這么狂妄的誣蔑我一個嫡女,這放在哪家都是不能容忍的,今日我看在你昨夜受傷的份上不與你計較,不過下次再犯就別怪我這個當?shù)彰玫牟豢蜌饬耍?/br> 還有,你也千萬不要說什么二姨娘對我有養(yǎng)育之恩,這傳了出去,知道的會說大jiejie不分尊卑,不知道的還以為爹爹寵妾滅妻來著,到時損了爹爹的臉面不是你能承擔的! 再有,一個姨娘有什么值得我這個左家堡的繼承人設(shè)計的?你太高估了你姨娘了,不過一個妾不喜歡打發(fā)了賣了就是了,哪值得我費心思! 大jiejie,看在你我一個爹爹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千萬不要再在老夫人房里安插眼線了,老夫人是什么人,那是咱們的長輩,就算老夫人寵著你,疼著你,可是老夫人的威儀是不容侵犯的,莫要忘了身份作出出格的事了。 好了,言盡于此,你愿意聽就聽,不聽就算我這個當?shù)彰玫亩嘣捔??!?/br> 說完施施然而去,留給左千鸞一個纖細的背影,雖然還很稚嫩,那挺直的脊梁卻無端的給人難以言喻的威壓。 “左蕓萱!我是嫡女!我不是庶女!”左千鸞看著左蕓萱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叫著,可是不管她怎么叫,左蕓萱都沒有回過頭來理她一下,她仿佛就是一個笑話。 她雙目冒火,直到再也看不到左蕓萱了,才恨恨不已地沖向了春雅堂。 才到二門就被陳嬤嬤攔了下來,笑瞇瞇道:“大小姐,老夫人有命,令你在這里等著?!?/br> “你說什么?你這老奴才!你竟然敢攔著我?”左千鸞才受了左蕓萱的氣,還準備去老夫人那里大肆誹謗左蕓萱一番,哪知道連老夫人的面還沒見著就被攔了下來。 陳嬤嬤臉一冷,這大小姐果然是妾生的沒有規(guī)矩!竟然罵她是老奴才,這堡中誰不知道她是老夫人的親信,哪個不恭敬地稱她一聲陳嬤嬤?就連二姨娘平日見她都是陪著笑的。 大小姐往常雖然高傲,但對她還是客氣的,沒想到今日卻露出這種嘴臉,看來平日的客氣都是假的,實則內(nèi)心很是瞧不起她呢! 想到這里陳嬤嬤更感覺受了污辱了,笑容也變得寡淡:“對不起,大小姐,不是老奴要攔著你,實在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br> “你胡說!這春雅堂我何時需要稟告了?老夫人一向讓我隨時可以進來的!” 陳嬤嬤譏嘲一笑,真是個蠢的,還以為老夫人真心喜歡她呢!老夫人真心喜歡的只有二爺與四爺家的孩子,對堡主家任何一個孩子都是虛情假意!居然敢在老夫人這里安眼線,真是不知死活! “這老奴可不知道了,老奴只是聽從老夫人的吩咐,大小姐實在要見老夫人,不如等老夫人處理完事情等老夫人傳喚吧。” 廢話,她要等得及,她還用急急的趕來么?要不是她知道了左蕓萱這個小賤人竟然把毒害老夫人的罪名引到了娘親的身上,她怎么會忍著全身的痛跟來給自己的親娘說情? “滾,你這個老奴才,竟然敢假傳老夫人的話,等我見了老夫人非得好好發(fā)作你一頓!” 左千鸞惡向膽邊生,用力一把推開了陳嬤嬤,直直的沖了進去。 陳嬤嬤措不及防,一個踉蹌撞到了門框之上,就在手快碰到門框時,她突然縮回手,任自己的額頭撞了上去,頓時鮮血直流。 趁著這兒功夫左千鸞沖進了內(nèi)室…… 陳嬤嬤眼中閃過一道陰冷的笑意,隨后跌跌撞撞的跑了進去,嘴里叫道:“大小姐,大小姐,你不能進去……” “二姨娘……” 左千鸞沖入了內(nèi)室,見自己的姨娘正跪在地上,滿額全是血,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凄厲地叫:“二姨娘,你這是怎么了?誰這么狠心竟然敢當著爹爹,祖母的面將你傷成這樣?她眼里還有沒有爹爹和祖母?” 她來時聽小丫頭說二姨娘被左蕓萱這個小賤人打傷了,所以想借機抹黑左蕓萱,讓老夫人更憎恨左蕓萱,哪知道小丫頭被柳姑姑收買了,說的話根本是七分真來三分假!只這三分假就足夠她喝一壺的了! 要知道她這么說無異于當著老夫人的面指責(zé)老夫人,試想老夫人能高興么?再加上剛才聽到有人報告左千鸞在她身邊安插眼線,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了。 老夫人眉頭一下皺了起來,冷冷地看著她,看得她汗毛直豎,渾身的不自在。 “祖……祖母……”抬頭看到老夫人陰冷的眼神,左千鸞嚇得結(jié)結(jié)巴巴。 “哼!”老夫人哼了聲,明知道是她打得二姨娘,還指桑罵槐,真是長膽子了!還真是有種象種,跟她娘一樣的賤種,當娘的敢下毒害她,這個當女兒的居然當著面罵她! 真是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虧她還這么疼她! 當時老眼一豎,露出兇狠之色,正要開口時,卻看到陳嬤嬤跌跌撞撞的進來,那滿臉是血把老夫人嚇了一跳。 “大小姐,您不能進來啊,就算你撞死老奴,老奴也得聽老夫人的吩咐啊!” 這話不啻是火上澆油,老夫人哪還忍得住,拿起了拐杖就往左千鸞的頭上扔去,罵道:“混帳,誰給你的膽子竟然連我的人也敢下手?” 左千鸞何時看到這么兇殘對她的老夫人,竟然嚇得呆愣在那里,眼見著拐杖就要打向她,二姨娘縱身一躍擋在了左千鸞的面前,拐杖狠狠的砸在了二姨娘的后腦,疼得她眼前一片的昏暗。 眼中兇光閃過,這老不死的下手太狠了,竟然用拐杖打鸞兒的臉,要是打中了豈不是破了相了。 司馬風(fēng)也心頭一緊,跨上一步:“母親!手下留情!” ☆、第三十八章 恬不知恥的算計 “哼!”見自己的拐杖沒打到左千鸞,老夫人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司馬風(fēng)罵罵咧咧道:“混帳東西,我不過輕輕一打你就受不了了?難道我這個當母親的在你的心目中一點地位都沒有么?你竟然連合著你的小妾庶女來欺負我么?” “兒子不敢!”司馬風(fēng)連忙低下了頭,壓抑住怒意。 “不敢!看看你教的好女兒,竟然不經(jīng)我同意就往我的內(nèi)室闖,還打傷了陳嬤嬤,這就是你平日教她的孝道么?” “母親……” “祖母……”左千鸞哭泣道:“平日里我都是隨意進來的,怎么今日就不行了。” “閉嘴!”老夫人氣憤的瞪了她一眼:“平日是平日,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就是我平時對你們太好了,所以養(yǎng)得你們狼心狗肺,連下毒都敢給我下了,要是我再縱著你們隨意出入我的春雅堂,是不是你們以后就能把毒手伸到我的春雅堂來了?!” “祖母,不會了,二姨娘不會這么做的,這一切全是四妹的陰謀,老夫人你千萬不能上了她的當??!” 老夫人冷笑道:“大丫頭你這是說我老了蠢了傻了么?誰不知道這大廚房的事全是你這二姨娘管的,四丫頭那個蠢貨根本碰不到!” “……”左千鸞咬了咬唇,搖著頭,目光呆呆的看著老夫人。 “哼!”老夫人的目光落到了陳嬤嬤額頭上,頓時心火不往一處來,把拐杖狠狠的拄著地,怒道:“來人,將大小姐給我扔出春雅堂去,讓她在堂外跪著,跪到她懂規(guī)矩為止!” “祖母!” “老夫人!”左千鸞與二姨娘同時驚呼。 “叫什么叫?我還沒死,你們叫得這么死勁作什么?等我死了再叫!” 一番話把正欲求情的司馬風(fēng)堵在了那里,半天沒說出話來。 老夫人陰冷的目光閃爍著,哼,二姨娘這個狼心狗肺的人,虧她對她這么好,竟然敢給她下毒,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別人可能是無意的,但二姨娘絕對是有意的,要不然左瑾也不會死的這么早了! 現(xiàn)在這賤人的堂姐當上了皇后,所以她不能殺她,不過這賤人不是最疼左千鸞么,就讓左千鸞在外面替她受著罪! 這毒藥的苦她不能白受! 陳嬤嬤陰險的笑了笑,平日這大小姐倒是看著聰明,原來卻是個大草包!這堂里的事沒有人傳出去,大小姐卻這么快的得到了消息,這不是明擺著對老夫人宣戰(zhàn)么?再加上四小姐在外面的一番話,今兒個老夫人能饒了她才怪呢! 左千鸞就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拉了出去,一路不甘的哭泣,為什么平日疼愛她的祖母竟然連話也沒聽她說一句就把她罰了出來! “老夫人……” 二姨娘膝行到了老夫人的面前,哭求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妾身的錯,請老夫人饒了大小姐吧,大小姐昨天才受了傷,身子經(jīng)不起折騰?。 ?/br> “這么說你承認的下毒害我了?”老夫人陰森森道。 “……沒有……老夫人,妾身真的不知道那些東西是有損老夫人身體的啊,要是知道的話,就算妾身自己吃也不能讓老夫人吃啊,求老夫人明查秋毫?。 倍棠锟薜檬嵌悄c寸斷。 司馬風(fēng)見了也求情道:“母親,二姨娘平日一向孝順,這事確實是二姨娘失職,但說她真要害母親確是不會,還請母親寬容一二?!?/br> 老夫人冷冷掃了他一眼,別看所有人都說這個大兒子孝順,那是因為沒的涉及他的利益!要是真涉及了他的利益,哪會把她這個娘放在心上! 二姨娘下毒害自己的事要傳了出去肯定的會影響這個兒子的聲譽,所以今天這個兒子打定了主意讓她吃了這個啞巴虧也絕不會讓二姨娘擔上下毒的罪名的。 不過她也沒想過把罪名定下,怎么說就算給二姨娘定了罪,她也撈不到好處,還平白得罪了自己的兒子,還有宮里的那位。 不過不懲罰是絕對不行的,否則下回再給她來這么一手,她死了找誰哭去? “老夫人……”陳嬤嬤聽了小丫頭的報告后在老夫人的耳邊道:“管理大廚房的余媽自盡了,說是因為老夫人的斥責(zé)所以心懷恨意,有意誤導(dǎo)二姨娘進了這些害人的東西來害老夫人的!” 老夫人臉一沉,對著二姨娘冷冷道:“看不出你倒是個手腳快的?!?/br> 二姨娘眼閃了閃,十分知趣的不說話。 “哼,即使是這樣,你也有失查之責(zé),不能輕易饒過!”老夫人長吸一口氣,恨恨地瞪了眼二姨娘。 “那是當然!”司馬風(fēng)見老夫人松了口輕吁了口氣,只要不是暗害婆母之罪,別的都好說。 “她之所以失職說明她的能力不行,所以廚房一塊以后給你二弟妹管吧?!崩戏蛉顺脵C提出了要求。 司馬風(fēng)臉色變得很難看,廚房乃是重中之重之地,一堡人的食物都在那里,這兩個弟弟明顯包藏禍心,要是在里面動些什么手腳,他豈不是很被動? “怎么?你不愿意么?”老夫人見司馬風(fēng)沉默以對,不禁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