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jié)
司馬擎宇入贅后就一直以兒子自稱的,就是為了在外人面前顯示他的孝道。 這時左蕓萱替老祖宗倒上了杯水,老祖宗笑道:“真是個乖巧的孩子,來,第一次見面,也沒有什么好給你的,這玉鐲是老王爺給我的,本來是要傳給媳婦的,我也沒有兒媳,今日見你,一下就入了我的眼,這玉鐲就給你了,你不要嫌棄式樣老才是?!?/br> 左蕓萱連忙接了過來,謙恭道:“長者賜不敢辭,只是這么貴重的東西給了我,恐怕被我糟蹋了?!?/br> 老祖宗笑道:“有道是良玉配美人,這玉給你是最合適不過了。” 左蕓萱還未開口,就聽一婦人嗤笑一聲:“老祖宗說的,這左大小姐可怎么看也不象美人。” 老祖宗眼一冷,正要說話,這時左蕓萱笑道:“這位大媽是誰?” 頓時那美婦的臉黑了一片。 這時一邊一個二十多歲的美貌女子笑道:“左大小姐,您有所不知,這是咱們司馬府上的大姑奶奶,是王爺?shù)挠Hmeimei。” 原來又是個不要臉打秋風(fēng)的!這司馬擎宇占了王府也就罷了,居然還拉了一幫子的親戚全住了進來,怪不得這一屋子能有上百人呢! 敢情司馬擎宇把他家的兄弟姐妹全搬來了! 真是人至賤則無敵!占了人家的府,還占得這么理直氣壯! 心里更是鄙夷不已,臉上卻笑道:“原來是大姑奶奶,果然是……” 她有意拖長了尾音不將話說完。 這大姑奶奶司馬昭詩不禁瞪了眼她道:“果然是什么?” “果然是長得有創(chuàng)意,活得有勇氣!一看您那腦子就是一半是水一半是面粉,奉勸您千萬不要搖頭,小心一晃就成了漿糊了,到時想動腦子都動不起來!就您這樣的,就算是光著身子追我兩公里我要回頭看您一眼,老天就罰我長得跟您一樣!” “你……”司馬昭詩氣得一下全身發(fā)抖,恨恨不已地瞪著左蕓萱。 這時另一個年紀(jì)稍輕的女子怒道:“左大小姐,我們敬你來者是客,可是做客也得守著作客的本份,你竟然如此消遣我jiejie,這難道也是你們左家堡教出來的規(guī)矩么?” “這位大姐是……” “哼,我是司馬璠箴!”那美婦輕蔑地看了左蕓萱一眼道:“我可是被圣上親封為一品誥命的誥命夫人!” “原來是司馬璠箴。”左蕓萱作出了恍然大悟之狀,隨之眼一冷,嗤道:“果然人如其名,夠犯賤的!” “你說什么?”司馬璠箴一下跳了起來,怒道:“你竟然敢污辱皇家誥命!難道你不想活了么?” “咦,這位犯賤姑奶奶,我怎么污辱你了?你不是自己起名叫犯賤么?難道你起得不讓人叫得么?” “你……”司馬璠箴氣得面容扭曲,對著老祖宗道:“老祖宗,難道你就不管么?任憑一個外人在咱們司馬家里的耀武揚威么?” 老祖宗眼中現(xiàn)出了昏沉之色:“?。磕阏f什么?我怎么聽不清楚?” 左蕓萱不禁暗笑,這老祖宗關(guān)鍵時候還有這么一手! 司馬璠箴臉一下脹得通紅,三步兩步走到了老祖宗面前,大聲道:“您不管管么?就由著這小賤人在咱們司馬家喧賓奪主么?” 老祖宗聽了頓時臉一沉,怒斥道:“什么小賤人?這話也是你這種身份的人能說出口的么?你看看你,也是一個有誥命在身的人,竟然出言粗魯,行為無禮,簡直是有辱我們司馬家的門風(fēng)!尤其竟然敢這么大聲對著我說話,難道一點規(guī)矩都沒有么?” 一番話把司馬璠箴罵得啞口無言,氣得是熱血上涌,這死老太婆,左蕓萱罵人時她裝聾作啞,她只不過罵了一句錯話,就被這死老太婆揪住了不放! 怎么還不去死? 她在這里還惡毒的詛咒著,卻聽到老祖宗突然來了這么一句:“對了,你是誰?怎么會在我王府里?” 這一句話把她問得羞憤欲死! 她剛還以主人自居,沒想轉(zhuǎn)眼就被老祖宗一句話給埋汰得人都不知道丟哪去了。 偏偏左蕓萱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譏道:“鬧了半天,敢情您也不是王府的人???瞧您剛才言詞鑿鑿,氣勢逼人的架勢,我差點以為您也是王爺?shù)男℃兀“?,這年頭真是什么人都有,看著王府有錢有勢就不要臉的上竿子往上貼!” 這一席話臊得司馬璠箴臉都沒處擱了,她想反擊都沒法反擊,她還就是打秋風(fēng)的,偏生在這里住了長了忘了自己的位置了! 司馬擎宇也臉脹得通紅,這左蕓萱真是個毒舌,什么話都說得出口,把他親meimei硬說成了小妾,這不是說他亂了倫么? 當(dāng)下咳了咳道:“左大小姐,這是本王的親meimei!” “噢,情meimei啊,沒關(guān)系,只要王爺喜歡,隨時能納進門的。” “左蕓萱!”司馬擎宇暴跳如雷,要不是礙于左蕓萱的身份他恨不得一把捏死她!這個女人天生就是來禍害司馬家的! 左蕓萱正要反言相譏,老祖宗發(fā)話了:“宇兒,來者是客,怎么能這么大聲對待客人?” 司馬擎宇的臉變了數(shù)變,到底是老jian巨滑之人,立刻變得心平氣和道:“是兒子的錯?!?/br> 司馬焱煌冷冷一笑。 這時一個少女歡快的聲音傳了過來:“老祖宗,聽聞當(dāng)年老祖宗可是有名的才女,孫女兒這幾日想出幾個對子,一直想著讓老祖宗給接上個下聯(lián),也沾染點老祖宗的靈氣,可是又怕影響了老祖宗的休息,沒想到老祖宗就來憑風(fēng)閣了,這真是孫女的福氣呢?!?/br> 左蕓萱一看,這是個十三四歲的女孩,一身粉紅的衣服,長得倒是粉妝玉琢,可愛之極。 老祖宗笑了笑道“:原來是蕪丫頭,你姨娘就是當(dāng)年的才女,你找下聯(lián)向你姨娘請教就是了,哪用著我這個老太婆?!?/br> 老祖宗面上笑著,但笑容不達眼底。 左蕓萱知道其實老祖宗是從心里討厭這所有的人,偏生眼下又是司馬擎宇作主,又不能把這些人都趕了出去。 心中不禁為老祖宗悲哀,明明是自己的家,卻沒有任何的權(quán)力,唯一能約束司馬擎宇的只有那孝道兩字了。 為了遮世人眼司馬擎宇也得表面孝順著老祖宗! 不過那少女卻仿佛聽不出老祖宗的拒絕,還撒起嬌道:“姨娘確實是才女,可是比老祖宗還是差了許多呢,不如我念來給老祖宗聽聽如何?” 老祖宗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那阿蕪眼珠一轉(zhuǎn),突然道:“聽說左大小姐也是才女呢?想來左大小姐不吝賜教吧?” 原來在這里等著她呢!左蕓萱笑,笑得陰柔。 司馬擎宇眼一閃也道:“蕪兒說吧,本王也聽聽,女孩子家家的確實得多學(xué)些詩書禮儀,免得為人所笑?!?/br> “父王所言極是!” 左蕓萱笑得更燦爛了,原來這個蕪兒是司馬擎宇的妾出女兒。不過司馬擎宇那話是什么意思?是諷刺她不懂禮儀么? 好,既然這樣,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司馬蕪輕咳了咳后道:“左jiejie聽好了啊,meimei的第一個對聯(lián)是君子成人之美。” 左蕓萱淡淡道:“我娘就生了我一個,司馬小姐莫jiejie姐的亂叫,一般叫我jiejie的都是堡里妾生的,當(dāng)然,司馬小姐要強調(diào)自己妾生的身份,我倒也不在意!” 司馬蕪明媚的小臉頓時變得陰沉無比,卻再也不敢叫左蕓萱jiejie了。 左蕓萱冷冷一笑,譏嘲的眼光卻毫不掩飾的射向了司馬擎宇,唇輕啟,聲音慢慢悠悠:“下聯(lián)我對出來了,就是:小人奪人所好!” 司馬蕪心中一跳,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司馬擎宇,見司馬擎宇臉一下黑了下去。 為了將功補過,司馬蕪連忙道:“天生我才必有用!” 意思是司馬擎宇是一個有才之人。 左蕓萱又看了眼司馬擎宇,笑道:“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司馬擎宇的臉都綠了,蕪丫頭說他是有才之人,左蕓萱就罵他是老鼠的兒子! 這簡直豈有此理。 司馬蕪見兩次對聯(lián)都沒有討到好去,反而把自己的父王罵的個狗血噴頭,遂不敢再說了。 偏生左蕓萱不饒過她,笑瞇瞇道:“司馬小姐,不是想出了好幾個對聯(lián)么?怎么不說了?該不會是江郎才盡了吧。” 司馬蕪畢竟年紀(jì)小,經(jīng)不起人激,尤其是面對據(jù)說是草包的左蕓萱,她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當(dāng)下想只要說些不涉及人身攻擊的上聯(lián)就行了,想了想十分鄭重道:“床前明月光!” 心想這說個景,你總沒話說了吧? 左蕓萱點了點頭,故意作出苦思冥想的樣子。 司馬蕪不禁得意地笑了,哼,草包就是草包,剛才不過是碰巧而已! 于是說起了風(fēng)涼話:“左大小姐莫急,反正大家都知道您的水平,不會催您的。” 左蕓萱眼微微一閃,笑道:“對倒是對出來了,不過覺得不怎么工整。” 司馬蕪一心要左蕓萱出丑,捂著唇笑:“不論工整與否,說出來聽聽便是?!?/br> “那我對了?” “對吧?!?/br> “好,這可是你讓我對的?!?/br> “嗯?!?/br> 司馬蕪隨口嗯了聲,心想你煩不煩?不就是一個對子么?至于這樣么? 不過剛應(yīng)了聲后,突然感覺有些不妙,待要反悔時,卻聽左蕓萱已然說了出來:“地上鞋兩雙!” 于是廳內(nèi)寂寂無聲,一個個傻傻地看著左蕓萱,這是什么下聯(lián)? 終于有一個實在忍不住了,第一個笑了出來。 “哈哈哈……” “哎喲,笑死我了,這算什么對子!” “這就是左家堡里的大小姐對的對子?我的天啊,笑死我了。” “就是,還不如咱們看門的四等粗使婆子呢,連地上鞋兩雙都對出來了?!?/br> “沒想到小王爺自詡詩詞歌賦無一不通,竟然交了個這樣的朋友。真是丟小王爺?shù)哪槹?!?/br> “誰說不是呢!還才女呢!劈材吧?!?/br> “……” 幾百人同時譏誚了起來,一時間哪象是詩書門第的大廳,倒象是菜市場了。 左蕓萱則是毫不在意地聽著,一臉的笑意,仿佛這些人議論的不是她。 直到那些人說得有些沒趣,聲音微小時,她突然大聲對著司馬焱煌道:“小王爺,咱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司馬焱煌眉一挑,故作疑惑道:“怎么了?” “要不是她們還沒脫光,我還以為走進了混堂(澡堂)啊!” 頓時所有的人都不說話了,比喊口令還整齊,臉更是憋得通紅。 老祖宗的眼里閃過一道笑意。 這時左蕓萱又開口了,一開口差點把所有人氣死:“咦,這會又靜得跟墳場一樣了,剛才說話的人都集體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