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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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一個人,高高在上,如立萬千云霧間俯視眾生,喜怒無常,教人捉摸不定。前一刻對你笑若春風(fēng),下一瞬便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阿九是一個在生死邊緣摸爬滾打多年的人,直覺告訴她,若想活得久,便要對這種人敬而遠(yuǎn)之。 只可惜…… 心頭正思索,忽聞不遠(yuǎn)處有腳步聲大作,其姿鏗鏘有力,有雷霆萬鈞之勢。她步子微頓,朝著那聲響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卻見是一眾著飛魚服的錦衣衛(wèi),一個個面無表情,疾行如風(fēng),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眉眼清冷目不斜視,那身量極高,戴官帽,系鸞帶,繡金線的行蟒曳撒在日光下一照,光華萬丈。 阿九沒看幾眼便收回了目光,垂了眸子轉(zhuǎn)身離去,腦子里卻仿佛是鬼使神差,不知怎么就浮現(xiàn)出金玉的一句話來——當(dāng)今天下第一美。 等阿九回到住處時,金玉已經(jīng)出去干活了。 她在屋子里隨意轉(zhuǎn)了一圈兒,覺得無所事事,便又在杌子上坐下來,目光愣愣地盯著一處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發(fā)出一聲響動,金玉推開門扶著腰走進(jìn)來,一面揉腰一面叫苦連天:“可累死我了,腰好酸……”說著忽然看見了阿九,面上一愣,連忙上前在她面前蹲下來,捉住她的手問:“jiejie什么時候回來的?” 她還是不大習(xí)慣同一個陌生人這樣親近,因不著痕跡地抽出左手,勉強(qiáng)笑笑,“有一陣兒了。” 金玉哦了一聲,忽然雙眼一亮,緊接著又問:“大人傳你去做什么?” 阿九嘴角的笑意漸漸褪下去,淡淡道:“大人的手腕受了傷,碰不得水,傳我過去伺候他梳洗更衣?!?/br> 梳洗更衣?金玉很驚訝,長長地啊了一聲,瞪大了眸子道:“大人不是不愛人近身么?”說著略歪了歪頭,眉頭皺緊,“這可真奇怪,府上那么多二等丫鬟,專門兒伺候主子,大人怎么不叫別人,偏偏叫你呢?” 對于這個問題,阿九心中也大惑不解,只是搖頭道,“我也覺得奇怪??上矣植皇谴笕耍趺磿浪窃趺聪氲??!?/br> 金玉又興奮道,“大人是不是如傳言中一般美?” 阿九被她問得一愣,很認(rèn)真地思索了一番,復(fù)誠誠實(shí)實(shí)道:“或許比傳言中還美?!?/br> “真的?”金玉興高采烈地拍了拍手,眸子里晶亮晶亮,望著她一副羨慕的眼神,“我一眼都還沒見過大人呢,真是羨慕j(luò)iejie你。” 阿九哭笑不得,伺候那樣一個人,這有什么好羨慕的?她想起謝景臣推開她時的目光,陰沉冰冷,仿佛只要她再多留一刻,他便會將自己活生生地千刀萬剮。她用無可奈何的眼神看金玉,搖頭道,“大人和你想的不一樣,很不一樣。聽我一句話,這相府里的生存之道有許多,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離大人遠(yuǎn)遠(yuǎn)兒的,能躲則躲,能避則避。” 金玉聽了卻不大理解,偏著腦袋看她,“jiejie為什么這么說?”稍稍一頓,聲音愈發(fā)地小,靠近她:“你很了解大人么?” 她搖頭,“我不了解大人,普天之下恐怕都沒有人能了解他。”說完便將話頭一轉(zhuǎn),不愿再同金玉聊這個人,又道:“你方才去哪兒了?” 到底只是小丫頭,心智極容易被人左右,之前還興致勃勃地探聽謝景臣,此時聽阿九提這茬兒,立時將前面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她換上副忿忿不平的神情,往旁邊的杌子上一坐,狠狠跺腳:“別提了,氣死我了!” 阿九見她氣惱,微微挑了眉,卻也不開口去問,安安靜靜地等下文。 金玉怒氣沖沖,瞥一眼阿九,見她半分開口詢問自己的意思都沒有,不禁有些驚訝,“我這么生氣,jiejie都不好奇為什么么?” 她眨了眨眼,“如果你真想告訴我,自然會說,哪里還用得著我問?若你不想說,我問了也是自討沒趣?!?/br> 金玉被她的邏輯驚得瞠目結(jié)舌,心頭細(xì)細(xì)一琢磨,居然又覺得是這么個道理。她皺起眉,覺得阿九有時候真的很奇怪,如她們這樣的年齡,應(yīng)該對一切都充滿好奇,可阿九卻是個異類。 如是一思索,金玉也沒有往深了想,心頭窩火無處宣泄,只能憤憤切齒道:“紅鶯和楊柳實(shí)在太過分了!當(dāng)我好欺負(fù)么!” “……”紅鶯?楊柳?那是什么人?阿九略蹙眉,“我沒聽明白?!?/br> 金玉緩了緩起,極力平復(fù)了一番心緒,這才將神情的原委說了出來,“早上你剛走,余嬤嬤便來喊我,要我去浣衣房幫忙。府上每日都會安排人去浣衣,我原本還思忖著,衣服總不至于太多,誰知堆得跟座山似的!我在衣服里翻了翻,發(fā)現(xiàn)紅鶯和楊柳把自己的衣服都堆進(jìn)去了,大家都是三等丫鬟,憑什么要我?guī)退齻兿匆律眩 闭f著更覺得委屈,吸了吸鼻子道,“我氣不過,便去找余嬤嬤,可余嬤嬤非但沒懲治她們,反而將我給罵了一頓,今天的午飯和晚飯都沒了……” 聽她說完,阿九心頭思忖了一陣兒,又抬手撫了撫她的肩膀,安慰道:“先別哭了。我問你,余嬤嬤是什么人?” 金玉揩了把臉,望著她道,“就是余嬤嬤啊,管咱們的?!?/br> 她點(diǎn)點(diǎn)頭,心下不解,又道:“她為什么偏袒紅鶯和楊柳?” “紅鶯是她的親侄女,能不偏袒么!”金玉狠狠握了握拳,“真是太欺負(fù)人了……” 原來是人家的親戚,這也難怪了。 阿九嘆了一聲氣,搖頭道,“這有什么辦法。你年紀(jì)小,初入相府,沒有相熟的人,也沒有靠山,那些丫頭不欺負(fù)你欺負(fù)誰去?” 金玉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瞪大了眼道:“你這是什么話?難道咱們這種人就活該被欺負(fù)么?” “我不是這個意思?!彼抗馄届o,“紅鶯和楊柳靠著余嬤嬤,所以能欺負(fù)你。金玉,你要記住,如果這個世上沒有你能靠得住的人,那就只能靠自己?!?/br> 金玉似懂非懂地看著她,好半晌才緩緩頷首,赤紅著一雙眼睛道:“那我該怎么辦?去找總管說說?” 阿九搖頭。奴才都是狗仗人勢的一丘之貉,怎么會過問她們的死活?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這樣忍氣吞聲么?”金玉急得哭起來,忽然又抬起眼定定看著阿九,這丫頭倒是一副很有本事的樣子,或許能幫到自己呢?便道,“阿九jiejie,你有什么辦法么?” 她如今身上帶著金蝎蠱,已經(jīng)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兒來的閑工夫去管別人的事呢?阿九不想摻和,卻也沒有明著拒絕,只是說,“且看看明日再說吧?!?/br> ****** 這天晚間的風(fēng)尤其大,吹得外頭的樹枝東倒西歪,儼然一副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勢頭。 風(fēng)刮起來,似寒冬一般的凜冽。阿九在一片黑暗中靜靜地看著窗外,院中的玉蘭樹在風(fēng)中飄搖,徒生幾絲凄涼寂寥的意味。 一夜不得好眠,次日天還未通亮便聽見外頭有人叫門兒,將門板拍得砰砰響。 金玉從睡夢中轉(zhuǎn)醒,咕噥著翻了個身,一面揉眼睛一面撐身坐起來,嘴里嘀咕:“今兒也太早了吧……” 阿九披了外袍下了床,趿拉上繡花鞋朝房門走去,開了門朝外看,見是一個年輕的女子,鵝蛋臉,膚色略黃,平平無奇的五官,眼中的神色卻透出幾分高傲的姿態(tài)。 見了她,那女子的眸中浮起幾分驚訝之色,目光在她的身上一打量,問:“你就是那個新來的?” 阿九仿佛絲毫沒有察覺這女人口中的輕蔑,面色仍舊沉靜,只是眸光微動瞥了她一眼,“你是來干什么的?!?/br> 紅鶯沒料到她會是這么個反應(yīng),心頭霎時惱怒,抬高了音量道:“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別以為聽蘭單獨(dú)給你們辟了個屋子,自己就高人一等!不過一個做雜活的丫鬟,真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不成?” 聽她這么一說,阿九起先沒反應(yīng)過來,細(xì)細(xì)一回味,心頭又了然幾分。 高門大宅里講究多,下人們出身低賤,自然不能與主子們同住。在相府,除了伺候主子日常起居的二等丫鬟和近侍,其余人的住所都在距離主院最遙遠(yuǎn)的西院。她最初也覺得奇怪,自己和金玉都是三等丫鬟,照理該同其它人一起擠大通鋪,卻能有一間單獨(dú)的屋子。 無論聽蘭是出于什么原因這樣做,都足以令其它人嫉恨了。 所以說,這才是癥結(jié)所在么?阿九心下好笑,暗道這些女人還真是將小肚雞腸這幾個字顯露得淋漓盡致,竟會因?yàn)檫@么件芝麻綠豆大的事情就報復(fù)金玉,這么一想,也覺得那小丫頭確實(shí)無辜。 她沒有閑心和這個女人磨嘴皮,只是略抬了抬眼皮:“你究竟有什么事?” 紅鶯平日里仗著自己的姑姑是余氏,一貫在三等丫鬟里頭橫行霸道,哪里吃過這樣的鱉?見阿九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她氣得雙眼里都要噴出火來,叉腰厲聲道:“脾氣倒不小,你信不信我……” “阿九,”金玉的聲音從屋子里傳出來,有幾分嗡噥,“怎么了?外頭的是誰?” 她略側(cè)了側(cè)眸子,“不認(rèn)識。” 阿九……阿九? 一個極常見的名字,卻令紅鶯面色微變。她目光再度回到這張精致的面孔上,神色中驚訝與疑惑交織。大人的手受傷,昨日曾指名要一個叫“阿九”的丫鬟去伺候,這件事傳遍了府中上下,可謂人盡皆知。 阿九……難道就是這個丫頭?可是怎么可能呢……一個新入府的,還是個做雜活的粗使丫鬟,怎么可能入得了大人的法眼? 一陣細(xì)碎的腳步聲朝著門口的方向靠近,金玉打著哈欠走過來,一眼望見站在外頭的人,登時睡意全無,一把上前將阿九往身后一拉,怒目而視道:“你來干什么?”大清早的就來尋麻煩,也忒缺德了吧! 紅鶯略皺了皺眉,心頭疑竇叢生,“你叫阿九?哪個阿九?” 金玉見她神色狐疑,腦子里靈光一閃,回頭朝阿九道:“你快回去睡會兒吧,大人手上的傷還沒好,說不定今兒還得你去伺候?!?/br> 這話坐實(shí)了方才的猜測,果然是她。 紅鶯眼底急速掠過一抹驚惶,看阿九的眼神平添幾分忌憚——大人向來不與人接近,能讓她去跟前伺候,無論出于哪種緣由,將來都不能再小覷這個女人。 她抿了抿唇,也不再同阿九糾纏,只是道,“昨晚刮大風(fēng),樹葉落得遍地都是,余嬤嬤交代了,讓你們倆去清掃?!?/br> 金玉氣得不行,“相府那么大,我們倆怎么掃得完?你們其它人呢?” “我做什么活需要告訴你么?”紅鶯睨一眼金玉,語帶鄙夷道:“趕緊吧,別磨蹭了。若是大人回來之前還沒掃完,說不定今兒的兩餐飯也沒著落了。”說完輕蔑一笑,轉(zhuǎn)身大步去了。 “……欺人太甚!”金玉狠狠咬牙,轉(zhuǎn)頭看阿九:“你怎么一句話都不說吶!人家都騎到咱們頭上來了!” 她卻答非所問:“大人不在府里么?” “……”金玉愣了愣,又說:“聽說昨兒宮里出了事,大人還沒回來呢?!?/br> 阿九略思忖,微微頷首,“知道了?!闭f著就要回身往屋子里走。 金玉一把拉住她,“那咱們接下來做什么???” 她伸手指了指外頭,理所當(dāng)然道:“掃地啊?!?/br> 第10章 平花意 自太|祖皇帝始,高家的君王更替了十又好幾代,掐指一算,大涼的江山綿延至今已經(jīng)是第三百六十二個年頭。 歷代君主中,昏庸無能的有之,驍勇仁德的明君自然也出過,譬如史上著名的涼桓宗。桓宗有一副知人善任的好手段,擅長任人唯賢,有一套馭人的良方,大涼朝的萬里河山在他手里達(dá)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物資豐美,萬國來朝,鼎盛一時。然而,物極必反四字,卻似乎是歷朝歷代的命數(shù)。 君王一代代更替,到了桓宗帝的曾孫輩,大涼已經(jīng)大不如從前。錦繡繁華的表象里頭掩藏著拎不清的敗絮。如今坐江山的是涼宣帝高程熹,一個資質(zhì)平平的人,好女色,只在詩詞歌賦上略有造詣,沒有治國大方,偏偏又是先帝嫡長子,出身金貴,有最順理成章的理由登上大寶。 皇帝昏庸,內(nèi)有佞臣只手遮天獨(dú)攬朝綱,朝廷官僚*,買官賣官之行日盛,外有敵國虎視眈眈伺機(jī)而動,千瘡百孔的大涼朝,江河日下,岌岌可危。 杏月間,天上的太陽明晃晃的,紫禁城被晨曦的光芒勾勒出一道雄渾宏偉的輪廓,巍巍然立于天地,使人只遙觀便能生畏。 后三宮的交泰殿中信步走來一行人,直直穿過東西廡,跨過基化門,從東一長街的那頭徜徉而來。宣帝領(lǐng)頭,明黃袞服上繡五爪金龍,金線在日光下折射出道道刺目的光。正值壯年,體態(tài)略微臃腫,白凈的一臉皮rou,雙眼下卻有淡淡的一圈青黑,宣示著這個一國之君平日里的縱欲無度。 謝景臣走在皇帝左方,他身量頎長而挺拔,跟在皇帝身邊緩緩而行,提步間拂動曳撒的下擺,水腳上的江牙海水在日光下璀璨生輝。微垂著頭,面色恭順沉靜,濃密纖長的眼睫略垂,掩盡眼中色。 皇帝一面朝前走,一面比出只右手對他指點(diǎn),口里贊許道:“昨夜余穆二人的亂黨逼宮,萬幸有謝相在,護(hù)駕有功。大涼有愛卿這樣的賢才猛將,必定千秋萬代?!?/br> “臣不敢居功!”他躬身,雙手托起來一揖,斂眸道:“臣有今日,全靠陛下一手提攜栽培,陛下待臣恩重如山,如再生父母,臣為陛下盡忠,勢必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宣帝踱步朝前,日頭很大,后頭掌鑾儀的內(nèi)監(jiān)們均是汗流浹背,卻也只能咬緊牙關(guān),又見皇帝突地住了步子,側(cè)過身看向一旁的丞相,說出一句話來,“謝相說說,朕這個皇帝做得究竟如何?” 他因又揖手,溫聲如玉,“陛下才識淵博,學(xué)富五車,自然是千古難得的明君?!?/br> 涼宣帝略皺了皺眉,“朕既是明君,為何會有人逼宮造反?” “那些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陛下何必為那些人傷神。”他唇角揚(yáng)起一抹溫雅的笑,聲線朗朗:“陛下圣明,舉世共鑒?!?/br> 皇帝聞言心頭登時一舒,含笑拍拍他的肩,道:“愛卿為捉拿亂賊勞累整宿,辛苦了,回府歇著吧。”說完雙手一負(fù),迎著日光昂首闊步地去了。 “……”謝景臣垂著眸子道恭送,躬身揖手立在原地,待那行儀仗再看不見了,方才抬首緩緩直起身。 儲秀宮方向,看來是又去溫柔鄉(xiāng)了。 他眼底幽深,唇角緩緩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一撣琵琶袖,回身繞過三屏風(fēng)照壁,緩步踱去。微微抬眸看周遭的天地,這樣一座偌大的紫禁城,金碧輝煌,朱紅的宮墻,黃琉璃瓦鎏金寶頂,盤龍銜珠,恢宏壯闊。 巨型條石鋪成的宮道,地上光整而干凈,同著重臺舃的足尖一般,不染纖塵。微光細(xì)微地流轉(zhuǎn),徜徉在那張如玉的面上,透出幾分溫暖如何的意態(tài)。謝景臣神色如常,目不斜視往前踱步,余光不經(jīng)意一瞥,映入碧色宮裝的一角,腳下的步子微頓,他略側(cè)目,望見一個一身錦繡的少女。 十六余的年紀(jì),容光耀眼,顧盼生姿。那雙盈盈的眸子如含秋水,望著他,帶著種嬌羞而怯懦的韻味。 欣榮帝姬,宣帝和岑皇后嫡親的閨女,頗受帝后喜歡,真正的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公主。 謝景臣揖手,“臣參見殿下?!?/br> 二八芳華,正是春心萌動情竇初開的年紀(jì)。他就在身前,莫名就叫人手足無措,胸口里的一顆心撲通撲通地狂跳,像是下一瞬就能蹦出嗓子眼兒。欣榮深吸了一口氣,定下了心神才微微頷首,“相爺不必多禮。” 三步遠(yuǎn)的距離,他恭恭敬敬地應(yīng)謝,復(fù)徐徐直身起來,低頭看帝姬,旭日照耀下的薄唇噙著抹寡淡的笑意,淡漠而疏離,“公主要回宮么?” 欣榮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我剛才從坤寧宮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