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節(jié)
破案的關(guān)鍵,當(dāng)然是在他和李敏都不動聲色,沒有發(fā)出任何懷疑隊里有叛徒的信號之下,對方肯定會繼續(xù)留下記號給追兵。應(yīng)該說這個留記號的人也很鬼,孟浩明哪怕在隊里四處觀察,一時也是難以抓住對方的作案證據(jù)。直到,白毫按照李敏的指示,讓狼在他們的隊伍周圍進行戒嚴(yán),誰在沒有李敏的命令之下超出范圍活動的,通通列為懷疑對象可將其捕獵。 果然,在馬家父子遇難以后,這個內(nèi)賊,第一時間肯定是要確定自己人的損傷情況,并且重新留下記號給陸續(xù)再追來的追兵。這一來,必定是要去發(fā)生雪崩的地方勘察。這個內(nèi)賊,根本都還沒有想到李敏他們已經(jīng)懷疑有內(nèi)賊了,才設(shè)了圈套讓馬家父子踩進去。 內(nèi)賊的失利,直接導(dǎo)致了另一件事敗露。 孟浩明說:“此人的家人,是護國公府里的家仆,是李嬤嬤親口說的?!?/br> 所有人大吃一驚,只想李嬤嬤這句親口說是什么意思時,張嬤嬤忽然站起來,伸出手直撲向那頭跪著的李嬤嬤。那副兇神惡煞的面孔,無疑是要把李嬤嬤一口吞吃了。 李嬤嬤抱著腦袋在山洞里四處逃避,直到兩個人,一塊兒被士兵按住在地上。李嬤嬤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著說:“大少奶奶,你都看見了,她是叛徒,現(xiàn)在事情敗露了,她就想殺了奴婢,殺人滅口!” 對李嬤嬤這頓哭訴,念夏只差沒有吐出一口: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否則,怎么一直知情不報!害的叛徒一路得逞! 李嬤嬤繼續(xù)辯解:“奴婢這也是沒有辦法,被她這個惡人給脅迫住了。尚姑姑交給奴婢的包袱,明明三十兩銀子,可是路上被奴婢弄丟了十兩。奴婢如今身上身無分文,無論如何也彌補不上這個損失。張嬤嬤答應(yīng)奴婢,不把這事告訴大少奶奶。但是,如果奴婢把她和兒子認(rèn)親的事說出去給人聽的話,馬上拿奴婢是問。奴婢真不知道她做了背叛大少奶奶給敵人通風(fēng)報信的事兒,否則,不管怎樣,哪怕因十兩銀子丟失做錯了被大少奶奶責(zé)罵,奴婢豁出去了,都肯定會告訴大少奶奶的?!?/br> “她說她和兒子認(rèn)親的事,不能被外人知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有?!崩顙邒哒f,“但是,她對奴婢說了,說是因為自己之前犯了一些事兒,怕主子因為她私生子的關(guān)系,對她印象不好?!?/br> 這個人,是張嬤嬤的私生子,即是,張嬤嬤有原配的老公的,但是,后來和其他人鬼混生下來的兒子。 護國公府家規(guī)嚴(yán)格,其實怎么容得下這種人進府里。于是,要說起,張嬤嬤怎么進護國公府的。其一,孟浩明的人,不是第一次進京師的,之前,在護國公先前化妝先潛回京師的時候,這人因為跟著孟浩明到京師護主,曾經(jīng)進過了一次京師。這人的父親告訴過他,自己母親是京師里的人。他帶著尋找母親的目的,在京師里委托人尋找自己的母親。有個人,出于想報恩護國公府的目的,得知這件事以后,出手幫了這對母子一把。 這個人,正是提督府傅仲平的姨娘蓉兒。 蓉兒把張嬤嬤買下來以后,靠一些關(guān)系,幫助張嬤嬤進了護國公府。由于張嬤嬤做事伶俐,而且,照顧孩子有經(jīng)驗,據(jù)說曾經(jīng)幫助過難產(chǎn)的產(chǎn)婦順利生下孩子,很快受到了方嬤嬤的重用。方嬤嬤卻是哪里知道,張嬤嬤是為了和兒子團聚,才進的護國公府,只當(dāng)是這人是有可靠門路介紹來的,忠心耿耿,辦事老道有經(jīng)驗,沒有任何懷疑。 確實,張嬤嬤是想著到護國公府好好做事的,和兒子一塊在護國公府里侍奉主子,平安過完這一生的。事情壞就壞在,當(dāng)初,張嬤嬤跟隨其他人分批通過燕門關(guān)時,被李瑩看見了。 李瑩與提督府的三姨娘蓉兒,自從在瑞祥軒那一次沖突之后,結(jié)下了仇怨,早就派人用力盯著蓉兒的一舉一動了,甚至知道蓉兒為了報答李敏所做的一切,包括怎么把張嬤嬤弄進了護國公府里。李瑩是認(rèn)得張嬤嬤的樣子,本來還想著什么時候拿這個事來生事,沒想到,機會這么快到了。 和馬家父子說了這事以后,馬家父子拿到從李瑩得到的消息,火速趕回了提督府。 傅仲平馬上把蓉兒以及蓉兒身邊所有的家奴吊了起來嚴(yán)刑拷打。蓉兒或許不說,蓉兒身邊一些貪生怕死的,肯定招了。 張嬤嬤家里還有些什么人,一塊都進了傅仲平的名單,變成如何逼使張嬤嬤背叛李敏變成叛徒的最有力的人質(zhì)。 “那天夜里——”張嬤嬤見兒子死了,事情全敗露了,跪在地上,臉色灰白,也就什么都招了,“我走在后面,和兒子走在一起,幫著打掃馬車隊留下來的痕跡。三姨娘當(dāng)初送我們兩個到護國公府的時候,說了,說過要我們努力幫三姨娘報答護國公府,我們都答應(yīng)了。所以,當(dāng)看見天空里有三姨娘平常和我們通信用的飛鴿過來時,我們沒有懷疑,接了鴿子?!?/br> 蓉兒在后院里養(yǎng)的一群飛鴿,本來都是替傅仲平養(yǎng)著的,目的是以備不時之需。蓉兒幫張嬤嬤等人進護國公府,卻不讓護國公府知道這件事,主要原因,提督府和護國公府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她做這樣的事,最好是在底下做,要是放在臺上做,怕被傅仲平知道以后,對她的擅自主張頗有微詞。 可是,蓉兒畢竟是看清了大局,始終認(rèn)為護國公府才是大勢所趨,為的也是為自己的男人傅仲平留有一條后路。除了幫張嬤嬤母子相認(rèn),蓉兒另一個出發(fā)點,當(dāng)然是為了同時在護國公府里安排自己的一道眼線,作為備用。 傅仲平得知蓉兒平常用飛鴿和張嬤嬤聯(lián)系以后,馬上放飛了所有的鴿子,總有一只鴿子,到了某天能遇到張嬤嬤他們,把消息帶給張嬤嬤。 張嬤嬤得知自己家人全部遭到綁架,要是自己不幫忙,家里人都得死以后,只好叛變了。 說來說去,張嬤嬤認(rèn)為,自己和兒子的恩人是蓉兒,是提督府,而不是護國公府。 所有人聽到這里,全部無話。 要說各自人內(nèi)心里的私利,肯定是有的。有些人,不是從一開始進入護國公府,即認(rèn)定了護國公府是自己一輩子的主子。只能說,張嬤嬤這個錯,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護國公府招人時出現(xiàn)的紕漏。這個紕漏,還是在尤氏掌管護國公府人事的時候出現(xiàn)的。況且,如果不是發(fā)生了變故,張嬤嬤不一定叛變,或許和自己兒子,一輩子都還是護國公府的人。 凡事事出有因。最惡毒的人,無疑是把這一切利用起來的她的meimei李瑩。 “李瑩出現(xiàn)在燕門關(guān)的時候,你們沒有人告訴本妃?”李敏微瞇起來的眼睛,掃過眼前一排人。這里面,大都是她忠心耿耿的家仆。 念夏和徐掌柜是不知道。尚姑姑是以為她知道了,因為孟浩明也看見了,應(yīng)該有和她說過。孟浩明之所以沒有說這件事,是覺得李瑩不過是個女子,手里沒有兵,什么都沒有,辦不成事兒,不成氣候,哪比得上十爺,郭子達那些人。 “哎——”徐掌柜搖頭,嘆氣。 孟浩明輕看了李瑩,其實是理所當(dāng)然的,是所有不懂得李瑩的,都會做出的反應(yīng)。 “臣只以為,尚書府三小姐,除了能認(rèn)出大少奶奶身邊那幾個尚書府的人以外,沒有——”孟浩明頭一低,承認(rèn),“是臣掉以輕心了?!?/br> “這事是怨不得孟旗主。本妃那個meimei,本妃以前,常被她蒙在鼓里,吃了大虧。像這樣,能把提督府姨娘都盯上,因一點小事記在心里頭一輩子的,想必,除了三小姐,也不會有其他人了?!?/br> 念夏聽到李敏最后那句話,要不是不合時宜,早一口大笑噴出來了。李敏形容的太準(zhǔn)確了,李瑩那個小氣心思,天下一絕,連李華都比不過。 現(xiàn)在兒子死了,自己敗露了,提督府肯定不會饒過自己的家人,張嬤嬤一頭朝山洞的巖壁撞上去,因為活著已經(jīng)毫無意義了。結(jié)果,當(dāng)她要把腦袋撞上去一死了之時,被兩個士兵再次按倒在地。 李敏冷冷地看著她那一心要尋死的面孔,嘴角微勾:“想死,本妃不是不成全你。可是,王爺和本妃說過了,護國公府最不能饒恕的人是叛徒。對待叛徒,只是讓其死,太仁慈了一些。” 張嬤嬤喘著氣,問:“你想怎樣?” “本妃其實不喜歡殺人。孟旗主,你有什么更好的法子解決這個難題嗎?” 孟浩明一下子明白了李敏的意思,眉毛揚了一揚,答道:“回大少奶奶,野外不止野狼多,饑餓的野狗也多。把人,綁在樹上,等著野狗來處理叛徒,王爺曾經(jīng)也說,這是個不錯的選擇?!?/br> “照王爺?shù)脑捵霭?。”李敏淡然一揮手。 張嬤嬤的臉,這會兒比死更難看了。他們這是準(zhǔn)備把她拖出去,讓野獸撕下她身上每一塊rou。 一塊布塞進她嘴巴里,防止她和她兒子一塊想著咬舌。她兒子的尸體一樣不能幸免,被扔出去喂野狗。 沒有人敢看一眼張嬤嬤的臉色,都知道她下場只有更慘。這是護國公府堅決不容忍叛徒的態(tài)度! 叛徒處置以后,李敏低頭再看張嬤嬤給追兵留下來的記號。 這個記號,倒不難留,是在樹干上,或是石頭上,劃出一個類似箭頭一樣的符號。為什么之前,隊伍里一直沒有人察覺呢?直到追兵臨近,才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可見,真是半點的掉以輕心,都能是致命的。 徐掌柜趁著其他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張嬤嬤身上時,一把拉住念夏:“叛徒出一個,能出第二個。” 念夏那顆本以為此事就此解決的心,一瞬間再次吊了起來。 “可能能對大少奶奶完全忠心的,只有你我了。”徐掌柜說,“現(xiàn)在,我算是明白了,為什么之前,大少奶奶對用小李子時,一點擔(dān)心都沒有。” “為什么?”念夏問。 “因為大少奶奶,對小李子的底細一清二楚,但是,對隊里很多人,像張嬤嬤,是一點底細都不清不楚的。所以,大少奶奶情愿相信小李子?!?/br> ☆、【153】被抓 叛徒出現(xiàn)的事,終究是讓隊里的氣氛變了??峙略S多人,都沒有想到自己身邊的人就是叛徒。 “張嬤嬤是叛徒,你怎么想?”念夏突然間和紫葉這個小丫頭走近了。以前只覺得這個小丫鬟膽小如鼠,但是,等這個小丫鬟為了尚姑姑挺身而出,才發(fā)現(xiàn)這小丫鬟不像自己之前想的那樣懦弱無能。 “奴婢感覺,張嬤嬤對大少奶奶是在背后發(fā)了不少牢sao,和李嬤嬤很好?!弊先~聲音依然很小。 “是不是覺得,最后李嬤嬤背叛了張嬤嬤?李嬤嬤也不算是什么好人。”念夏說這話時,可以掃到李嬤嬤一個人孤單的背影。 李嬤嬤現(xiàn)在在隊里被孤獨了,所有人都知道她幫著張嬤嬤做事。但是,李敏并沒有把她趕出隊伍,畢竟之前她確實不知道張嬤嬤是叛徒,只知道張嬤嬤的私事兒。 還有一點是,本來,尚姑姑遭張嬤嬤攻擊的時候,她本可以不出聲的,可是,她后來突然出聲主動把銀子丟失的事供出來,讓自己身處危險,說明,她其實有悔過之心,在這個時候聽說有叛徒出現(xiàn),想到了張嬤嬤的可疑。 一事歸一事。這個李嬤嬤并不是真心想背叛護國公府。殺一個人是容易,但是,如果殺了一個最不該死的,可能會在人心不穩(wěn)的隊伍里引起連鎖反應(yīng)。 現(xiàn)在,隊伍里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 李敏叫來所有人,先是把紫葉這個二等丫頭提為了一等,暫時替代了春梅的位置。尚姑姑照老樣子負責(zé)管理財庫,李嬤嬤協(xié)助尚姑姑處理事務(wù),其余的懲罰處置等到了北燕再說。 隊伍里所有人聽見這個決定時,一方面能感受到女主子對于叛徒的零容忍,另一方面可以感受到女主子黑白是非清清楚楚,獎賞分明,該仁慈的地方盡顯仁心。一群人慌亂的心里,不由重新感到了一股踏實感。最少,這個主子不會亂殺無辜。 李敏沉穩(wěn)的視線掃過隊伍里的每個人:“不要以為,找到了隊里的jian細,我們的危機已經(jīng)結(jié)束?,F(xiàn)在大家都知道我們要去的地方是黑風(fēng)谷,那是一個亡命徒聚集的地方,后面朝廷的追兵并不死心,來勢洶洶。本妃只想告訴你們,當(dāng)個叛徒,當(dāng)個jian細,或許容易,可是,既然你都能在本妃這里當(dāng)叛徒當(dāng)jian細了,對方能不懷疑你見風(fēng)使舵哪天再次來個內(nèi)里反?把你收拾掉只是遲早的事情。所以,護國公府決不容忍叛徒,既不容忍自己內(nèi)部的叛徒,也不會容忍從對方來的叛徒。” 一群人仔細想她這話絕對是真理。搞了叛變,等于品格壞了,宣告天下你是個不足以被人信任的人,還能有誰愿意再信任你。當(dāng)叛徒,是自掘墳?zāi)沟男袨椋怯薮赖男袕健?/br> 泰莊主欣然點頭,望著李敏的目光里又多了一分贊賞的銳意。他身旁的大山,則不言不語。 說回到京師提督府,馬家父子慘死以及兩個jian細的尸體在雪山被發(fā)現(xiàn)的消息,相繼被傳回來以后,實在是讓提督府主人難以坐安。 傅仲平在書房里來來回回地走著,自昨晚收到消息以后,他起來后睡不著了。 旁邊一個新納的寵妾給他倒了杯水,他一把將其推開,瞪了眼。 那小妾知道他為什么心情不好,跪下來說:“妾身和三姨娘不一樣?!?/br> 傅仲平冷哼一聲,坐下來,讓她就在自己面前跪著。手指頭敲打茶幾,心里頭的煩悶不言而喻。得力大將死了,追逃的線索斷了,他現(xiàn)在手里決勝的法寶一下子全沒了。難道要輪到他自己像郭子達一樣親自出征? 話說那個郭子達真夠狡猾的,關(guān)鍵時刻把他的人當(dāng)成了探子,自己留在后面觀察動靜,保全了自己,坑死了他提督府的人。 院子里穿過一個人影,走來的侍衛(wèi)在門前跪下,對著簾子里的傅仲平說:“大人,人帶來了?!?/br> “帶進來!”傅仲平大手一揮。 穿過院子的兩個孔武有力的婆子,拖著一個滿身傷痕的女子,像拖麻袋一樣拋進屋里的地板上。仔細看,那張嬌美的五官不是三姨娘蓉兒又能是誰。 蓉兒撲倒在地上,她的雙腳被打斷了,沒有辦法站立,口角流的一條干涸的血跡。抬頭,看到傅仲平,蓉兒冷冷地發(fā)出一聲笑:“恭喜老爺?!?/br> 傅仲平一刻心頭某個傷疤被揭開了,臉膛大怒:“賤人,還不知死活!” “莫非蓉兒對大人說的話有錯嗎?恩將仇報,最終命喪黃泉,老天爺果然是開眼?!?/br> “你自己對護國公府做的,還不是恩將仇報的事?” 蓉兒對此眉眼稍稍一沉:“妾身只能說,妾身跟錯了一個男人,本以為這個男人頂天立地,結(jié)果,原來這個男人不過是某人的一條走狗。妾身苦苦相勸其不要變成狗都不成——” 傅仲平站起,猛的那手猶如鐵爪,抓起她細嫩的下巴,一瞬間把她骨頭捏碎的力道:“你知道,本官有多寵你嗎?之前為了你,把自己夫人都得罪了。結(jié)果,你就這樣對待本官?” “那是大人之前心身并沒有受到利益誘惑,現(xiàn)在大人的心靈,已經(jīng)被利益這個魔鬼吞噬。大人,終有一天,你會發(fā)現(xiàn)蓉兒是對的?!比貎簩χ难郏永餂]有一點畏懼。 傅仲平冷笑:“你放心,本官會留著你這條命,看看,是你對,還是本官對。這個天下,是誰的。你和本官都看清楚了。” 說罷,放開了她的下巴,對旁邊站著的小妾說:“你把三姨娘扶到房里好好時候?!?/br> “妾身遵命?!毙℃皖^答應(yīng)。 傅仲平官袍一揮,出了門,騎著馬是進了屋門,去見萬歷爺去了。 那日清晨,由于萬歷爺身子不是很舒坦,沒有上早朝,在屋里拿著折子看時,聽說傅仲平來了,忽然對身邊的張公公說:“朕聽聞,近日京師里出了一樣稀奇的東西,正好可以解決朕這個眼睛老了看不清東西的毛病?!?/br> 張公公一聽皇帝突然問起這個,愣了一下,隨之雙手抱拱,恭敬地回答:“皇后娘娘讓人給皇上是在市面上尋找了這樣?xùn)|西,聽說叫做眼鏡,放在奴才這兒擱著,皇后娘娘說,只等皇上哪天覺得眼睛不舒坦了,讓皇上試試。” “皇后自己沒有試嗎?”萬歷爺問。 張公公答:“皇后娘娘說自己父親眼睛也不大好,用了這個眼鏡,確實是看東西清楚多了。” “原來是老岳丈用的東西覺得好,想獻給朕不好啟齒,干脆交給皇后了?!比f歷爺眼睛里似乎蕩漾起一絲許久未見的笑意。 在張公公看來,皇帝的心情猶如京師里這幾日降下來的大雪,早些天,是天天陰靄不散。今日,終于露出點陽光的樣子。 傅仲平垂手低頭彎腰進入皇帝的屋子時,剛好碰上張公公捧著個銀盤,上面放著皇后說的眼鏡走進皇帝的屋子。傅仲平只差沒有突然跌破眼球地爆出一句驚問:這是什么? 到了屋里,等萬歷爺試戴皇后進獻來的眼鏡時,傅仲平一直站在旁邊努力隱忍。 “咦!”萬歷爺突然發(fā)出了一聲驚異,鼻子上戴了這個古怪的東西,一開始有些重量似乎不太適應(yīng),可是眼前突然變的和年輕時一樣清亮的世界,讓萬歷爺整個人精神煥發(fā),油光滿面,霧靄的天頓時消失的干干凈凈。 明亮的世界和模糊的世界,果然是很不一樣的。 “哎呀,傅仲平,原來,你老了這么多。”萬歷爺忽然看清楚了屋里的每一樣?xùn)|西,直接對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傅仲平發(fā)出了一句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