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然后mama哭了。她很生氣,她想那個狐貍叔叔一定是個壞人,怎么就惹mama傷心了呢。結(jié)果,mama跟她說,那個叔叔不是壞人,但是讓她不要告訴爸爸。 那個夏天,她多了很多秘密。比如她常常會在窗臺那里看到那位狐貍叔叔,后來干脆就和他聊天,他也耐心地聽著她說話,聽她說一個人在這里是多么多么孤獨和無聊。 他每次來的時候就給她送一個小玩偶,跟她說:“璟兒,有了這些小伙伴你就不孤獨啦?!蓖媾己芏?,很快她的小抽屜都裝不下了。然后爸爸就發(fā)現(xiàn)了,爸爸嘆了口氣,過了一會兒居然也流下了眼淚。 她很擔(dān)心,從來不哭的爸爸怎么也哭了,都怪那個奇怪的狐貍叔叔。結(jié)果爸爸皺著眉頭說,那個叔叔不能算個壞人,他只是太孤獨了,但是不要把這件事告訴mama,她會傷心的。 有一天,她看到爸爸和狐貍叔叔站在外頭的灌木叢說話,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她聽不清,但后來他聽到爸爸說“他畢竟是我哥哥,我不能不管他的,怎么能說斷關(guān)系就斷。這是我的家事,你一個外人,怎么管這些。還是你對白素……” 爸爸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把話繼續(xù)說完,然后狐貍叔叔就走了。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看到他,直到有一天她在灌木叢里看到他狼狽地穿過時,說了一句:“狐貍叔叔,我好想你。” 男人停下了腳步,看了她許久,然后蹲在窗戶下哭了。她真的覺得太奇怪了,天底下的大人怎么都這么愛哭呢,然后她說:“你不要哭了。我爸爸說你只是因為太孤獨了,孤獨就是沒有朋友的意思。我也沒有朋友,看著我的阿姨,連我說的話都聽不懂。不如我做你的朋友吧。我叫李璟,你叫什么呀?” 男人蒼白著臉,最后慢慢笑了,說:“我就叫狐貍叔叔啊?!?/br> 后來,他還給她送了一只穿花衣裳的狐貍玩偶,狐貍尾巴還可以撕開藏東西,她就常常寫些自己的小秘密放進(jìn)去。狐貍叔叔說:“我以后不能常來啦,如果你真的很無聊很想找我,把那個玩偶掛在窗臺上就可以啦。我下班路過時,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了,就過來陪你說話?!?/br> 她還記得他那時的笑容,和煦溫暖如春風(fēng),她那時候還想,長大以后一定要找個笑得這么好看的男孩子。 但是有一天,爸爸mama爆發(fā)了很大的爭吵。爸爸對mama從來都很好,每次吵架的原因都只有一個,就是她的伯伯上門要錢了。那天因為同樣的原因他們吵了一架,爸爸還砸了盤子,mama就躲進(jìn)房間哭了。 她也很傷心,很孤獨,孤獨的時候她就特別想念那個狐貍叔叔,于是她就掛起了狐貍娃娃。但是以前傍晚就會出現(xiàn)的狐貍叔叔,那天卻沒有出現(xiàn),她就趴在窗臺上等啊等,等到天黑了,等到隔壁吵架的爸爸mama都安靜了,等到下起了滂沱大雨,他還是沒有來。她寫了一個紙條,塞到狐貍的大尾巴里。 后半夜時,她聽到院子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她想著難道是狐貍叔叔來了,是不是天太黑,找錯方向了呀。她又想著,下了這么大的雨,不能讓狐貍叔叔待在窗外了,于是她打開了家里的門,小聲地喊了一句。但跑進(jìn)來的卻是一個她不認(rèn)識的人,院子里又響起了腳步聲,那人酒氣沖天,對窗外罵了一句:“就是個小崽子。老李,你他媽跑什么?” 她尖叫了幾聲,往屋子里跑,爸爸mama很快就沖了出來,打開客廳的燈。緊接著就發(fā)生了很可怕的事情,那個醉醺醺的人手上拿著一把尖刀,對爸爸的胸口就扎了一刀。mama讓她趕緊跑,她沒地方跑,她就只好躲進(jìn)衣柜里,那個人想要打開衣柜,mama就躺在衣柜門口,抱著那個人的腿。 外邊雷聲陣陣,她在衣柜里,嚇得出不了聲音。然后狐貍叔叔就出現(xiàn)了,在窗臺外喊了一聲,他從窗臺里跳進(jìn)來時,那個人已經(jīng)丟下刀落荒而逃,后來他摟著mama失聲痛哭,說自己來遲了說自己不對,提著刀想往自己脖子上抹。 躲在衣柜里的她終于哭了出來,他手上的動作才停了下來,提著刀慢慢向她走近,閃電劃過,映亮他的臉,他渾身都是鮮血,打開衣柜的門,手中的刀落地,摟住她,輕聲說道:“璟兒,璟兒,還好你沒事。璟兒別哭,叔叔來了?!?/br> 她開始哭得撕心裂肺,小小的她忽然產(chǎn)生了一種恐慌的感覺。如果不是她打開了門,那個壞人就不會進(jìn)來。是她害死了她的爸爸mama。 后來,警車的鳴笛聲響得驚天動地,接連好幾日閃光燈都鋪天蓋地地向她襲來,好多人對她提問:“你知道爸爸mama是怎么死的嗎?你看到兇手的臉了嗎?” 在所有的喧囂聲中,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爸爸mama是她害死的。 而她再也不要想起這些。 ☆、第58章 李可猛地睜開雙眼,臉頰上一片濕意。窗外已經(jīng)露出魚肚白,顯然她又昏睡了許久。歐陽站在她身旁,神色端肅。蘇俊成亦站在她身側(cè),見她醒轉(zhuǎn),展顏一笑。 “歐陽……我記起來了……爸爸mama是被我害死的……”李可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還是guntang的。 歐陽嘆了一口氣,飛快地瞟了蘇俊成一眼,但蘇俊成卻站在那里,巋然不動。歐陽想,這人還真是不會看臉色。 李可心底一片酸澀,千百種情緒都涌上了心頭,埋著頭,十指緊緊地揪著被子,胸口揪心的疼痛。 歐陽也顧不上蘇俊成就站在一旁,道:“李可,我跟你說過,人類是有自我保護(hù)本能的,所以會被封閉的記憶往往是對她來說最可怕的經(jīng)歷,有時候想起來往往不是好事?!?/br> “如果不是我打開那扇門……爸爸mama就不會……”她捂著臉抽泣,只覺得絕望如黑洞般將她吞噬。 歐陽坐在她身側(cè),輕聲細(xì)語道:“李可,不,璟兒,你不要太自責(zé),因為那并不是你的錯啊,那兩個壞人有備而來,就算你不打開那扇門,對他們來說撬開窗戶或者門都只是時間的問題。璟兒,你才五歲,不要因為這種事情苛責(zé)自己……” 歐陽的聲音很輕,很緩,柔軟得像父親的呢喃。昨天李可暈倒后,醒來過一次,呢喃著“狐貍叔叔”時,他嘗試著又做了一次催眠,這一回,李可徹底回到了五歲那年的夏天,將故事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連細(xì)節(jié)也不曾遺漏。 一個幼小的孩子因為極度的精神刺激和自我譴責(zé)而封閉了那段記憶,因此將與那段記憶有關(guān)的人、信物都遺忘,是常有的案例,常常有人想起來以后反而因為接受不了事實而遭到更大的精神打擊,甚至可能一輩子都用來繼續(xù)療傷。 “你是一個堅強(qiáng)的女孩子,璟兒……”歐陽依舊軟言相勸。 李可的眼皮慢慢地垂了下來,覺得又一陣倦意襲來,但很快她又睜開了眼:“就算是你說的那樣,我還是不能原諒自己啊。欠狐貍叔叔一聲抱歉,他一個人背井離鄉(xiāng)那么多年,我還跟陸景行說我覺得他可能是兇手……” 歐陽的嘴角抽了抽:“我實在……不想給一個具備心理學(xué)知識的人治療??!” 沉默了許久的蘇俊成終于開了口:“李可,你爸爸mama用生命去保護(hù)你,他們肯定希望你幸福、健康地成長,而不是活在自怨自艾之中,在這里說這些話。你之前不也知道真相肯定會是很糟糕的,但還一直努力去尋找真相嗎,那個時候的你呢?”他向來是溫柔的,極少說重話,但這次卻說得頗為強(qiáng)硬。 李可扭頭,直勾勾地盯著他,但原本霧蒙蒙的眼睛卻慢慢變得清亮。 她垂眸,道:“歐陽,師兄,謝謝你們,我可能需要一個人安靜一會兒?!?/br> 蘇俊成臨走時,口氣軟和了一些,道:“之前你讓那位南宮先生收集的資料我已經(jīng)傳給我伯父,他原本想見一見你的。” 走出院子,歐陽就一掌重重地拍在蘇俊成肩上:“我說你們特么一個兩個能不能不要……這么激進(jìn),我才是心理醫(yī)生?!?/br> 蘇俊成也覺得自己說話重了些,低頭道歉:“歐陽醫(yī)生,對不起,我激動了一些,因為……”蘇俊成苦笑了下,“因為我那一瞬間,把自己代入成為她家人了?!毕M腋?、健康,那是他那晚許下的愿望。 歐陽鼻子里悶哼了一聲,嘟囔道:“幸好李可雖然柔弱但很有韌度,是我見過的很堅強(qiáng)的患者了?!?/br> 蘇俊成抬起長眉,忽的笑了:“你是不知道她以前多么有韌度。讀書的時候,她極聰明但也極努力,常常一個人在圖書館待到深夜。一個女孩子,經(jīng)濟(jì)狀況也不好,為了掙學(xué)費打過很多工。身體狀況不太好,特意去學(xué)校手拋球隊。她有時候是挺愛哭的,但幾乎沒有為自己哭過,哭的時候往往是因為看到了路邊那個流浪的人……” 蘇俊成說話時,眸中流光溢彩,唇角洋溢著笑。他很懷念那時候的師妹,但最終還是無奈地說了一句:“陸景行很幸運?!?/br> 歐陽撇了撇嘴,從褲兜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名片遞給蘇俊成道:“幫你走出前一段感情的陰影,治愈情傷,迎接新的未來。歐陽診所歡迎你,治好過很多知名人士的,看在和你是熟人的份上,給你打個八折……” 李可一個人在房間里呆了一個星期,寫了長長長長的一封信。她從房間里走出來時,臉色蒼白但眸子里卻有一種堅定的眼神。 那個時候歐陽在喂自己的小金魚,看到她拖著一個小小的粉紅行李箱,丟下手中的饅頭,道:“打算走了?” 李可點點頭,說:“我要去找一個人,跟他說對不起?!?/br> 歐陽知道她指的是誰,蹙眉:“不先跟陸景行說一聲?” 李可支支吾吾了一句,道:“我上午跟他……說過了?” 歐陽努了努嘴巴,朝她揮揮手,懶洋洋說了聲慢走啊,蹲下來繼續(xù)喂小金魚。他當(dāng)時只負(fù)責(zé)治療李可的ptsd,不負(fù)責(zé)治療她和陸景行的感情問題,那可是要另外收費的! 李可柔聲道:“歐陽醫(yī)生,謝謝你?!?/br> 歐陽嗯哼了一聲,忍不住還是又提醒道:“你吧……不要因為這件事就覺得不好意思和陸景行在一起啊,那絕壁對他是二次傷害??!” 李可點點頭,拉著小箱子走了出去。 已是深秋,路上滿地金黃,走在落葉上會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這是個讓人寂寞的季節(jié),她自然是掛念著陸景行的,何況,她要先同他說一聲抱歉的。 抱歉,誤會了你爸爸;也很抱歉,讓你幾乎度過了沒有爸爸的童年。 當(dāng)她度過渾渾噩噩的一個星期,終于能感受到黎明的陽光時,給陸景行掛了一個電話,但那邊響起的是一聲嬌滴滴的hello. 她斟酌了一下,給陸景行發(fā)了訊息。但是他一直沒有回。李可想,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么呢?她開始搜陸景行這幾天的新聞,只有兩條,一條是他和美籍華裔女星林芝搭檔拍戲;一條是在陸景行最新出席的某活動里,細(xì)心的網(wǎng)友發(fā)現(xiàn)他摘下了戒指,有人說這是不是意味著陸先生要開始走向新的感情了。 還可以再打電話或者找艾菲的,但李可突然又不敢了。只是她也沒空再去傷心,她想的是要先去跟狐貍叔叔說聲對不起,再說聲謝謝。 李可隨蘇俊成去見了蘇家的那位長輩。這位當(dāng)年知名的犯罪專家如今早已退居二線,但對那樁舊案一直耿耿于懷,聽她說完自己的目擊證詞以后,激動又沉痛地說道:“這……基本就是我當(dāng)年闡述的觀點,但是被太多人否定了,那時候技術(shù)也不夠先進(jìn),很多人還是按主觀情緒來判案。如果當(dāng)時有你那位朋友……那樣的技術(shù),可能也不會把那樁案子變成懸案了?!?/br> 蘇先生取出一個檔案,道:“我通過你朋友提供的資料,又同人仔細(xì)翻查了一遍證據(jù),最終確定兇手是這個人?!?/br> 那是一個面相兇悍的男人,三白眼,顴骨突出。李可看了一眼,就翻過了檔案,抖著雙唇道:“是他。” 那天的細(xì)節(jié)這幾天在她腦海里反復(fù)出現(xiàn),那個人的臉再清晰不過。 蘇先生淡淡道:“壞消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再翻案了。好消息是沒有造成事實上的冤案,還有就是這個人后來在另一起室內(nèi)搶劫案中被非洲警方逮捕,前幾年已經(jīng)死在監(jiān)獄里。他原本是當(dāng)?shù)亟ㄖさ氐呐汕补と?,身體強(qiáng)壯但嗜好賭博,有過盜竊史……其實這件案子還有個問題就是第三方證人提供了大量虛假口供,導(dǎo)致犯罪畫像最終出現(xiàn)了嚴(yán)重的偏差。” 第三方證人指的是誰,李可心知肚明,不由抖了抖肩膀,就想起了那人當(dāng)時喊的那句“老李,你他媽跑什么?”,她說道:“因為這個第三方證人……可能就是共犯。” 蘇先生淡然點頭,道:“我聽俊成大致說過。這樁案子有一件事是當(dāng)時所有人都達(dá)成共識的,就是熟人犯罪或者至少是熟人共犯,所以經(jīng)常在你家附近出現(xiàn)的陸林才成為了最終嫌犯。唯一的問題是那個中止人中止了犯罪,現(xiàn)在也過了訴訟時效……” 李可的臉色白了白,她幾乎可以推斷出她的那個伯父又是酒后賭博缺錢花,來他家行竊,這件事之前發(fā)生過,她的爸爸為了自己的這個兄長甚至將錢就放在了客廳桌子上,而這也是她父母吵架的由頭。只是那一次,他不但自己來了,還帶了一個人,而這個人卻不僅僅只是偷一點擺在桌子上的小玩意,想要的卻是更多,還因為醉酒燃起了極端的情緒。 她恨李志明,但卻沒有辦法再去做些什么,點頭道:“我明白?!彼终f,“我現(xiàn)在想的也不是單純的報仇,而是更多的想對另一個人道歉。” 蘇先生就抬眸看了李可一眼,柔柔弱弱的樣子但卻堅韌、明理,忽然就明白自家的這個侄兒為什么突然會這么熱衷這件舊事。 但他世事練達(dá),看得出女孩無心,亦看得出她心中的自責(zé),便說道:“小姑娘。我也不勸你其他,只從專業(yè)角度跟你分析一下,罪犯在后來的幾起暴力犯罪中,破門時間從來不超過5分鐘。” 李可原地深吸了口氣,向蘇先生鞠了一躬。 出門時,蘇俊成走在她身側(cè),臉上帶著輕微的惆悵,道:“你終于決定要走了?” “嗯。” 聯(lián)想到他這兩天看到的那個新聞,蘇俊成心里猶豫著要不要同她說,便先問了句:“去找陸景行?” 李可搖頭,淡笑了一下:“先去找陸叔叔。南宮給了我一個大概地址,我想先去找找。” 蘇俊成沉默,她應(yīng)該是看到新聞了。 李可看到他眼底的隱憂,說:“那么大的事兒我都走出來了,這個師兄你就不用擔(dān)心啦,何況……娛樂新聞經(jīng)常也不準(zhǔn)的。” 她笑了笑,但也不敢再多說,最后,同蘇俊成說了一聲“保重”。 李可到機(jī)場時,好巧不巧,機(jī)場的電視機(jī)里正放著陸景行前幾天在美國參加的一個脫口秀節(jié)目。 他穿著黑色襯衫,越發(fā)顯得清瘦,白皙清雋的臉上依舊是俊朗的五官和特有的笑容。 陸景行的英文進(jìn)步了很多,居然還和主持人侃侃而談了起來。 :你之前在中國發(fā)展得很好,為什么突然來好萊塢發(fā)展了,而且據(jù)說還來得有些倉促? 陸景行:因為想來找一個人。 :女朋友? 陸景行:我爸爸。 (驚訝):我感覺這是一個大爆料。 陸景行:如果他看到了節(jié)目,希望他……能和我聯(lián)系,我……很想他。 他彎唇笑了笑。 坐在候機(jī)vip室的李可則垂頭嘆了口氣,不知道陸景行收到了她發(fā)的信息沒。 她給陸景行掛了個電話,想把南宮那里得到的最新的信息告訴他,但這回,他的電話卻是已關(guān)機(jī)。 李可只得坐下來,繼續(xù)看“脫口秀”。 :聽說你之前因為英語太差差點被安東尼導(dǎo)演“退貨”? 陸景行摸了摸鼻子:是啊。不,也不能算退貨,只能算退回原廠保修。 :不過你現(xiàn)在進(jìn)步很大。 陸景行(笑):因為我遇到了一個很好的老師。 :那是個什么樣的老師,能把你迅速修好,有什么特殊的學(xué)習(xí)方法嗎? “叮咚。前往洛杉磯的乘客請注意,您乘坐的ca388航班很快就要起飛了,請您抓緊時間由1號登機(jī)口登機(jī),謝謝?!?/br> 電視里陸景行正在愣神,李可拉著行李箱往登機(jī)口方向走去。 她沒聽到在電視里的陸景行發(fā)了30秒呆后,淺淺笑道:“大概因為她是我遇到過的……最漂亮的、最善良的女孩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