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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茶香四溢[反穿]在線閱讀 - 第25節(jié)

第25節(jié)

    畢竟距離還是很短的,所以當(dāng)銀白色的lfa緩慢地駛?cè)脒@片老舊的住宅區(qū)時,總攻也沒有花費(fèi)太長時間。

    道路兩邊的行人慢吞吞地走過,夕陽已經(jīng)垂入山巒之間,只有遙遠(yuǎn)的地平線上縮成一道橙光的天際線上,還綻放著僅存的光明。

    車子行駛到李云疏家樓下的時候,小區(qū)里的家家戶戶幾乎都已經(jīng)點(diǎn)上了燈光。透過干凈平滑的前窗玻璃,李云疏抬頭看了一眼自家的窗戶,等見到白色的燈光透過窗戶口傳射到屋外時,他才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似乎是察覺到了青年的心思,霍錚一邊關(guān)閉發(fā)動機(jī),一邊說道:“你放心,小張之前已經(jīng)將所有的事情一起處理好了,雖然今天晚上或許不能把所有的家具都重置好,但是明天早上肯定能全部完成?!鳖D了頓,他又補(bǔ)充道:“李嬸已經(jīng)安全回家了?!?/br>
    聞言,李云疏將視線從自家的窗戶上收了回來,轉(zhuǎn)首看向一邊的男人。只見霍錚正動作輕慢地解開安全帶,明暗交疊的暖黃色路燈光從車窗玻璃中投射過來,將他俊逸的臉龐照亮了一半。

    心頭微微一愣,過了半晌李云疏才慢慢勾起唇角,笑道:“今天還是要謝謝你的照顧,其實也不用特意送我回家的,坐公交的話也不是很遠(yuǎn)。”

    聽了這話,霍錚挑起一眉,問道:“你綁著紗布去擠公交?”

    李云疏:“……”

    見著青年一副低頭無語的模樣,霍錚薄唇微勾,淡淡的笑意從唇邊一閃而過,卻因車廂里較暗的光線而無人發(fā)現(xiàn)。但是這愉悅的心情還沒過幾秒,當(dāng)他抬眸掃到了李云疏額上那滲透出淡色碘酒的紗布時,唇邊的笑意便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沉默了片刻,霍錚忽然開口問道:“這幾天你打算怎么去學(xué)校?”雖然話說著是個問句,但是霍大少卻一邊掂量著手中的車鑰匙,一邊在心里默默補(bǔ)充道:要不我來送你去學(xué)校吧。

    但是沒等他鼓起勇氣將后面半句話說出口,便見李云疏詫異地轉(zhuǎn)首看他,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口吻:“之前小澤說要這幾天來接我一起上下課,他也算是順路,所以我也沒拒絕。”說到這,李云疏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臉上的笑容更柔和了幾分:“這樣小澤中午也可以去我媽那兒吃頓飯,還可以聯(lián)絡(luò)感情?!?/br>
    “……”

    手中握著的金屬鑰匙被捏得咯咯作響,霍大少冷著一張俊臉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雙眸瞇起,唇角下抿:嗯,又是“肖澤”啊……

    “咳咳咳咳?。?!”正在霍家大宅里吃著小籠包的霍少澤一個氣不順,差點(diǎn)將整個小籠包都吞進(jìn)嗓子里,他趕緊下俯了身體不??人裕缓蠼舆^趙管家遞過來的白開水猛地就是一大口。

    足足過了好一會兒,霍二少才喘過氣來。

    他一邊看著自己最喜歡的小籠包,一邊憋屈地說道:“難道是誰又在背后念叨我了?是不是你!趙叔!明早你又想安排什么我不喜歡吃的菜嗎?。?!”

    紳士慈祥的老人慢慢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銀絲管家眼鏡,笑著道:“二少爺您真會預(yù)言。明早大少爺安排了蛋黃酥、千層糕和玉米粥,都是您最不喜歡吃的。”

    “qaq!我到底又做錯了什么?。。 ?/br>
    其實……真正有預(yù)見性的可能并不是霍二少,而是可憐兮兮的霍先生吧。

    當(dāng)李云疏和霍錚一起下了車、站在這棟矮小的住宅樓前時,李云疏回頭看了眼家中廚房窗戶陡然亮起來的燈光,然后笑著回頭對霍錚說道:“也到了吃飯時間了,你趕緊回去吧,別讓小澤等急了。”

    “好?!鄙铄涞捻永镩W過一絲幽光又很快隱藏下去,霍錚輕輕點(diǎn)頭,然后狀若無意地說道:“對了,這片住宅區(qū)已經(jīng)劃入了b市西三環(huán)的拆遷項目,你和李嬸還是早點(diǎn)找個新房子比較好。”

    李云疏聞言一愣,思索了半晌后才問道:“這片地方距離b大和裁縫店都挺近的,難道真的要拆遷了?”

    霍錚淡定從容地頷首:“嗯,在未來半年內(nèi)吧?!痹捯魟偮?,他又語氣平淡地說道:“如果你想要找一片出行方便的小區(qū)的話,在西四環(huán)那邊有幾棟房子不錯,房租……好像也不是很高的樣子,可以讓小張幫你聯(lián)系一下?!?/br>
    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在夜風(fēng)中顯得格外悠遠(yuǎn),讓李云疏微微怔住。

    霍錚這個人好像真的與黑色十分搭調(diào),當(dāng)這個男人穿著一身墨黑色的薄風(fēng)衣站在銀白色的轎跑旁時,就算是再怎樣對外表不在意的人,比如李云疏,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而且他還知道,這個男人其實并不像外表一樣的冷漠。

    各種各樣的思緒在腦中飛快地閃過,良久,李云疏忽然長長地嘆了一聲氣,問道:“那幾棟房子……是霍氏旗下的嗎?”

    這個問題顯然不在霍錚的準(zhǔn)備中,他抿著薄唇沉默了許久,似乎是在考慮到底該如何回答。但他也沒讓李云疏等多久,只見霍錚輕輕點(diǎn)頭,道:“是霍氏前年投資建設(shè)的?!闭Z氣略微有些猶豫,又帶著一點(diǎn)被揭穿的無可奈何。

    “好,那我會聯(lián)系張?zhí)刂?,辛苦他了?!?/br>
    李云疏的回答速度之快,完全出乎了霍錚的預(yù)想。而且話語內(nèi)容也根本與霍錚之前的設(shè)想截然不同,這令他忍不住驚詫地多看了對方好幾眼,似乎是不敢相信對方就這樣輕易地……答應(yīng)了?

    與霍錚詫異的反應(yīng)不同,俊秀漂亮的青年卻淡定許多。他微笑著仰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因為他的動作,額上的碎發(fā)自然地從額角兩邊垂落,有幾根還搭在了紗布上,黑白相映、十分醒目。

    “其實一直提什么多謝你的幫助這種話,我想你也應(yīng)該膩煩了吧?!钡徘遒F的氣質(zhì)從李云疏微揚(yáng)的唇角邊顯露出來,他繼續(xù)說道:“我也不想再多說這種話了。就真的如同你所說,有的事情對于你來說只是小事,而我所要做的并不是用那些你不在意的東西來償還,而是用一些你也覺得重要的東西來償還?!?/br>
    微涼的夜色中,青年淺色的瞳孔倒映著路燈暈黃的光芒,顯得十分柔和。

    “感情,是這個世界上最不能用金錢去衡量的東西?!崩钤剖栊χf道:“你對我和母親的照顧我們都看在眼里,并且牢牢地記在心里。大概你會覺得微不足道,但是或許有一天,可能它就起了很大的作用,能夠給你帶來一些改變?!?/br>
    白色的襯衫在晚風(fēng)的吹拂下獵獵作響,將李云疏因為之前車禍而沒有完全恢復(fù)的瘦削身材勾勒出來。

    明亮的黃色燈光下,兩個男人便這樣隔著半米多的距離,靜靜地對視著。一人面帶微笑,一人神色深斂,這樣和諧的場景令路人也不由多看了幾眼。

    大概是覺得時間確實夠晚了,李云疏低頭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然后抬首說道:“今天已經(jīng)不早了,我真的該回去了。最后我還是想說——今天真的要謝謝你,霍錚?!?/br>
    青年的語氣里沒有了往日的嚴(yán)肅鄭重,仿佛真的只是一句朋友間的感謝。而這種不再沉甸甸的謝意卻讓霍錚感覺到心頭一松,整個人仿佛踩進(jìn)了一團(tuán)柔軟的棉絮里,連淡薄的唇角也忍不住的勾起。

    他輕輕頷首,回答道:“不用謝?!?/br>
    一直等到李云疏轉(zhuǎn)身進(jìn)了樓道、單薄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了樓道的拐角后,霍錚才將視線從他的身上移開。沒有立即開車離開,他后仰了身子正好靠在了車身邊沿,然后抬起頭——如同一個多月前的一樣,面色淡然地望著那樓道里的燈光一層層地亮起,直到那扇窗戶也亮起燈光。

    狹長的雙眸慢慢閉上,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勾起,良久,一道低沉的男聲在夜色中響起又很快被湮滅在晚風(fēng)的吹拂里:“終于……不再把我當(dāng)作外人了?”

    霍先生的語氣里夾雜著一絲“奮斗了艱難歲月才終于見得曙光”的解脫,還有一股子面對青年頑拗倔強(qiáng)的性格只能妥協(xié)的無奈。

    如果要說最早的開始到底是什么時候?

    那或許就是兩個月前在醫(yī)院時的見面吧。

    除了那個如同霍少澤一樣、從小被霍老爺子灌輸在腦海里的翩然貴公子形象外,霍錚真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個符合“大家公子”描述的人。

    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很多,各類天才、風(fēng)云人物霍錚也是見過不少的,甚至連他自己都可以算是在b市商界上無人不知的一號人物。但是,無論是jian詐狡猾的、還是聰明絕頂?shù)?,就是他自己,都始終沒有那種卓然溫和的氣質(zhì),這種能夠讓他看到霍老爺子曾經(jīng)描述過的那個形象的氣質(zhì)。

    大概就是對方坐在病床上時那簡單的一個微笑,就在霍錚的心里悄悄地埋下了一顆種子。這顆種子在之后霍少澤每一天添油加醋的顯擺得瑟中日漸萌生,等到在豫肖閣里為這個青年的絕然風(fēng)度而震懾住的時候,大概就已經(jīng)醞釀到了頂峰。

    萌芽是在那間書庫里,明明只見了沒幾面,就因為看到這個人突然出現(xiàn)在那里而感覺到一絲無法藏住的欣喜。

    世界上很多感情的爆發(fā)都或許是欠缺一個契機(jī),這個契機(jī)對于其他人來說可能是一個突如其來的擁抱,可能是一句暖心的話語,也可能是一封臨睡前的短信。

    但是對于霍錚來說,它簡單的只有一個字——

    錚。

    那種猛然觸動的情緒,真真正正地發(fā)生了。

    而到今天,在因緣巧合的見面下,當(dāng)霍錚突然看到青年額頭上刺目猙獰的血痕時,這股故意被他自己按壓下去十多天的感覺終于是沒有一點(diǎn)預(yù)兆地爆發(fā)了。

    該來的,好像真的不可能躲過。

    霍錚從來不是一個頭腦愚笨的人,無論是智商還是情商,他都屬于人群中遙遙領(lǐng)先的那一部分。

    而如今,在這棟矮小老舊的小樓前,這個俊美優(yōu)雅的男人終于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仰著頭面色無奈地看著那個亮著燈光的窗口,似乎是自言自語地低聲念道:

    “你好像真的有點(diǎn)喜歡他了……霍錚?!?/br>
    夜風(fēng)微涼,將所有的話語都化作黑暗中的呢喃。

    即使是入了夜,b市本該漆黑的天空也依舊被城市的燈光照射得通徹明亮。

    像這種接近凌晨的深夜,豫肖閣的燈光應(yīng)該早早地就熄滅了,等待著第二天再開門大吉、宰殺一批“附庸風(fēng)雅”的土財主。

    但是今天,在臨近凌晨1點(diǎn)的時刻,整個豫肖閣卻依舊燈火通明,由其是最內(nèi)部的品茗閣內(nèi),更是不時有人進(jìn)進(jìn)出出,捧著一罐又一罐的茶葉、茶餅往來而過。

    羅聞感覺自己的頭發(fā)都快要掉光了——

    三天后就是b市業(yè)余茶道協(xié)會半年一次的品鑒大會。

    豫肖閣在整個b市的古玩珍寶界或許是遙遙領(lǐng)先的,但是在茶葉這方面卻只能算是上流層次,還算不得頂尖。但是每年兩次的品鑒大會他都必須去參加,而且……不能不參加。

    用羅聞的話來說就是:“這群老家伙自視清高、眼高于頂,恨不得每天來一場大會彰顯自己的存在,簡直就是吃飽了沒事干——撐的!”

    所以說,羅二厘米永遠(yuǎn)只能做一個成功的商人,而不是一個成功的藝術(shù)家。

    如果只是去走個過場,其實羅聞臉皮厚一點(diǎn)也是能混過去了。但是今年這一屆偏偏有所不同,評審團(tuán)的主要負(fù)責(zé)人是一個冥頑不靈的老頑固!之前羅聞送上去參選的一盒君山銀針被老人家是批得是恨不得將豫肖閣趕出b市業(yè)余茶道協(xié)會,省的丟人現(xiàn)眼了。

    這點(diǎn)羅聞?wù)娴氖峭耆焕斫饬恕?/br>
    他可是拿了最貴的一包君山銀針?biāo)蜕先⑦x的,怎么就被批成了這樣?

    對此,羅聞堅定地認(rèn)為:“絕對是偏見!絕對是歧視!”

    但是罵是罵了,該送上去參選的還是要送的。最重要的是在品鑒大會上那老家伙肯定會針對豫肖閣批上個十回八回,這讓羅聞去倒賣古玩他咬咬牙還是能干的,但是要他對茶葉說出一些子丑寅卯來……

    “這個真做不到!”

    羅聞悲哀地捂住了臉頰,恨不得這輩子沒從娘胎里出來過。

    不過片刻,只見一個穿著淺灰色西裝的中年男子捧著一塊厚重的普洱茶餅,腳步快速地走了過來,說道:“老板老板!你覺得這塊普洱怎么樣?上個月霍先生從我們這兒買的那塊茶餅和這塊就是同批貨,聽說劉老那么挑剔的人都特別滿意呢?!?/br>
    一聽這話,羅聞一巴掌直接拍在了那男子的腦袋上,怒道:“那老家伙最不喜歡普洱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居然還拿這東西上來?!”

    男人委屈地低下頭小聲道:“我這不是想起來劉老好像很喜歡這批普洱嘛,一時間忘了……”

    “……你還狡辯?你還敢狡辯?!這要把這塊茶餅送上去,我敢相信那老家伙絕對不會再把東西退回來,一定要在品鑒大會上把我們批得個狗血淋頭!那老家伙又不是劉老,劉老喜歡又怎么……誒等會兒,你說劉老喜歡?”

    那男子點(diǎn)點(diǎn)頭:“對啊,劉老不是很喜歡我們家這一批的普洱茶餅嗎,老板?”

    銀絲眼鏡后的雙眼倏地睜大,羅聞一拍大腿,驚喜地說道:“對啊!我怎么忘了這茬子事!小云連劉老都能猜準(zhǔn)了心思,他肯定也能合那老家伙的心意?。。?!”

    聽著老板這話,那中年男子疑惑不解地問道:“老板……你這是想做什么?”

    羅聞恨鐵不成鋼地瞥了他一眼,嘆氣道:“我想做什么?!我想去請業(yè)余級專家!”

    “……”

    業(yè)余級……專家?!

    這到底是個什么鬼!

    ☆、第三十四章

    沒有了糟心事的日子,明顯過得閑適許多。

    b大的校園依舊如同往日的靜謐,在這個作業(yè)超多的期中考試周,除了一些學(xué)神學(xué)霸,也只有像李公子這樣“勤能補(bǔ)拙”的學(xué)生才能覺得輕松了。

    雖然昨天鬧了一整天才從派出所里出來,但是李云疏今天卻沒有認(rèn)可霍少澤幫他請假的建議,堅持要來學(xué)校上課。這要放在從前,兩人別說是請假了,逃課那才是家常便飯。可是自從跟了李公子后,霍二少幾乎就再也沒逃過課。

    按照霍少澤的話來說那就是:“以前覺得這些破課就是在浪費(fèi)青春,現(xiàn)在去上課……至少還有美女看?。 ?/br>
    霍二少的出息確實也就這一點(diǎn)了。

    而令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生氣的是,今天他能夠看到的美女又多了不少。別說是本班、本系的了,就連同一棟樓上課的其他院系學(xué)生都有好幾個跑來他們的面前,關(guān)心擔(dān)憂地詢問李云疏是受了什么重傷。

    只見在溫煦燦爛的陽光下,李公子一邊輕輕頷首,一邊無可奈何地笑著說道:“只是一不小心撞傷了,謝謝你們的關(guān)心?!边@話說得,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安慰誰了。

    雖然話是這么說,但是等到上課的時候,連老教授們都忍不住多看了李云疏好幾眼。畢竟在一個不到百人的教室里,一個額頭上纏著一圈繃帶的學(xué)生還是格外醒目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帶了傷的緣故,李云疏的臉色看上去有點(diǎn)蒼白,在金色的陽光下皮膚更是顯得有些透明。老教授課后還關(guān)心地多問了幾句,李云疏也笑著感謝回去。

    下午并沒有課,李云疏也就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去了。下課鈴剛響,霍少澤就從睡夢中驚醒了。揉著一頭稍微長長一點(diǎn)的頭毛,霍二少迷迷糊糊地問道:“誒老大……我們可以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