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湖邊的白霧被冷風吹散，顧引笑得眼兒彎彎，揮揮手目送著蕭縱離開。

    他剛才—直在思考是要標記還是要“免死金牌”，可是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只要他努力，標記是—定會有的，可免死金牌的機會可不是什么時候都能拿到。

    更何況……只有小孩子才做選擇題，成年人當然是全、都、要、啊。

    作者有話要說：　　場外花絮：

    顧引：咦，豹爺呢？

    蕭縱：不愛吃狗糧，走了。

    第29章 標記

    蘭若閣的書房是禁區(qū),

    蕭縱小的時候常在這里玩，老爺子念舊，布置基本沒變過,

    除了墻上那一幅新?lián)Q上不久的字畫,

    還是周蘅卿送的。

    桌上擺著兩張照片,

    一張是長子的單人照,

    另一張是蕭衍、洛云和少年時期的蕭斯年的合照,

    蕭衍一輩子叱咤風云,

    到老卻連張像樣的全家福都沒有。

    蕭衍還跟以前那樣,

    喜歡在辦公桌上堆資料?？萍既招略庐?

    大部分企業(yè)都實現(xiàn)無紙化辦公,

    通常只有重要歸檔資料才會使用紙質版，但因為如今網(wǎng)絡四通八達，蕭老相信原始的方式才是最安全的。

    這次網(wǎng)絡襲擊，只有閑云山莊里的機密信息沒有損失。外人只道蕭衍喜歡布防,

    把自己的養(yǎng)老地布置成一個刀槍不入的堡壘，而事實上恒華最核心最重要的數(shù)據(jù)，就存檔在這山溝里,

    完全由軍事化設備守衛(wèi)。

    恒華內部系統(tǒng)里的資料多數(shù)是半成品的實驗數(shù)據(jù),

    工程動輒投資過百億，誰想接手花錢研發(fā)？轉手賣都不見得能喊出好價錢,

    還容易被軍方追蹤。

    這些事連常出入閑云山莊的冷海云都不知道。

    蕭衍在練字,

    寬闊的紅木桌上鋪了一張大宣紙，聽見聲音頭也不抬道：“自己找地方坐?！?/br>
    蕭縱坐下了。

    空氣里還殘留著一點點的火

    藥燃燒過后的氣味——這是蕭靖川的信息素的味道。

    蕭衍也不繞彎子,

    開門見山就問：“你決定好了？”

    老爺子說話語氣很慢，容易給人一種壓迫感。

    “嗯?！?/br>
    “哼，莽撞?！?/br>
    訓完之后就沒了下文。

    蕭縱早就習慣他這種沒事也要訓兩句的毛病,

    年紀大了之后信息素腺體退化，又有舊傷影響，自從洛云去世，老爺子就越來越暴躁。

    陸醫(yī)生私下里也說，蕭老心腦血管已經很脆弱了，又控制不住脾氣，到了這把年紀，說沒可能就是一眨眼的事。

    “到底還是要走你父親的那條老路?！卑肷危捬茏忠矊懖幌氯チ?，重重地嘆口氣，任著墨汁滴在宣紙上，呈蛛網(wǎng)狀漸漸暈開。

    蕭縱不語。

    他做決定時就沒跟家里打招呼，蕭縱不是被動的人，他喜歡掌握控制權，這點跟蕭斯年一模一樣。

    “丟了哪部分資料？”

    “集團十四家金融公司遭受影響，三家科技公司系統(tǒng)出現(xiàn)3.5秒癱瘓。”

    “網(wǎng)絡通訊截斷得快，按目前運算速度最快的電腦來說，假如他們目標是新能源，實驗數(shù)據(jù)層面還進不去，但是能從記錄中推測出新能源宇宙測試進行到哪個階段，以及主實驗室所在地?！?/br>
    這個合作中軍方提供測試條件和軍用設備，蕭家提供能源技術。

    自古跟官方打交道都得留一手，雖然項目是跟軍隊合作，但蕭氏還有自己的一套研發(fā)測試標準，關注的指標和軍隊不一樣。

    當年合作時他主動放棄利益，一方面是為了保住蕭家，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主星市場才有更大的利潤空間。

    現(xiàn)在跨星際使用的舊能源是軍方絕密級別的戰(zhàn)略物資，蕭縱猜測原礦脈不多了，所以聯(lián)邦軍方急著想要找更廉價更穩(wěn)定的替代品，并且依然想跟從前一樣壟斷。

    但蕭家始終堅持要向民間開放，新能源也按階段公示研發(fā)進度。

    合作從根本利益上面出現(xiàn)了分歧，聯(lián)邦政府肯定要找個由頭出手，可這次蕭縱卻打算先發(fā)制人。

    老爺子道：“你覺得'未命名'是聯(lián)邦政府養(yǎng)的狗？”

    “至少被特權階級資助過，”蕭縱沉著說道：“而且現(xiàn)在合作得不怎么愉快，差不多已經到了卸磨殺驢的時候了?！?/br>
    他把unnamed聯(lián)系他的事跟老爺子簡單說了一遍。

    “他們跟您談是因為覺得您愛子心切，時隔二十多年還愿意為兒子的事情出頭?！?/br>
    蕭衍放下毛筆，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你當時不是也在他們手上么?！?/br>
    蕭縱一噎。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小聲憋出一句：“綁我，想得美?！?/br>
    老爺子負手從書桌后走出來，蕭縱下意識地就站起身。

    小時候他只有老爺子膝蓋那么高，蕭衍教他時還必須得把他抱到腿上坐著，如今蕭縱長大成人，甚至比聯(lián)邦的中將還高出一截。

    蕭縱不到十歲就跟著老爺子在書房面見集團高層，蕭衍有半夜三更工作的習慣，那些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大佬們就得在蘭若閣的禮堂等著，排隊挨個面見。

    剛開始時蕭縱一點也聽不懂，就是聽個熱鬧，有時到后半夜都睡著了都沒人發(fā)現(xiàn)，還是秘書抱他到內室里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