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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內指揮大廳一片死寂。 有的人把領口都拽開了,喘著粗氣緩不過神來。 星際航母內的“乘客”們對這件事毫無察覺,出于宇宙運輸需要,他們出發(fā)前就躺進了一人一間的安全艙內,直至抵達目的地。 安全艙開啟后也并沒有人告知他們情況,而是由接駁車直接將這些乘客運往至星際關口所在的航站樓。 周蘅卿就在其中。 安全艙盡可能保證旅客的生命體征平穩(wěn),但舒適度什么的就不值一提了,長時間的跨星際航行讓周蘅卿有些暈空間,時差也亂七八糟。 國家信息安全局h國區(qū)分局有人來接他,周蘅卿正在接機口觀望時,余光就掃到一道身影。 他幾乎不敢相信地掠了過去,然后突然覺得不對勁,目光又轉回來。 蕭靖川穿著軍裝,一絲不茍,一米九的個子就站在接機口那兒,除了副官以外周身五米沒其他人敢靠近,顯得格外突兀。 周蘅卿當即愣住了。 剛結婚時他還是h國區(qū)分局的干部,當時還住在“家”里——姑且稱倆人的婚房為家吧。 但蕭靖川不是一個很講溫情的人,周蘅卿上下班或者出差,對蕭靖川的工作安排都不會產生影響,最多在周蘅卿出差回家當天,他會回來吃個晚飯。 如果還要數的話,那就是在周蘅卿生病的時候,蕭靖川會給他打個電話,或者讓副官送藥到家里來。 他們結婚七年,周蘅卿生病的次數絕對不超過三次。 所以后來聯邦星國安總局要升調他去2號星球時,周蘅卿很快就答應:他的父親和哥哥本來也常年呆在2號星球。 至于他的丈夫……不管周蘅卿在不在,似乎都影響不了蕭靖川忙于軍務。 升調后生活似乎也沒有太大變化。 2號星球冷冰冰,天氣都是人工控制的。父兄因為親屬避嫌制而不和他在一個部門,同在一棟構造復雜的大樓,往往十天半個月都不見得碰上一面。 等到夜深人靜時,周蘅卿就開始想念主星上的人和事了。 他給丈夫的私人號碼發(fā)信息,蕭靖川回復總是很快,但同樣的,倆人聊不了幾句就能把天聊死。 后來每一天晚上都從聊天開始到聊死結束,第二天又是如此,反復循環(huán),發(fā)展成例行公事一樣。 得虧蕭靖川沒被他煩死。 “靖川?!敝苻壳湫χ蛘泻簦骸澳銇斫诱l?” 蕭靖川看著他,沉默了片刻,才低沉道:“接你?!?/br> 周蘅卿又愣住了。 副官左看看右看看,這倆人一直就是這樣,頻道完全對不到一起。他趕在冷場之前忙不迭道:“今天航母好像延誤了,司令等了有一會兒了,要不二位上車聊?” 副官心知肚明:聊個屁,這兩個人能坐軍姿一路坐到家。 “不了,”周蘅卿回過神來,道:“我的老下屬來接我,我去一趟臨城?!?/br> 他既不放心蕭縱,也不放心顧引,總覺得要出事。 雖說現在管這些顯得多余,可顧引拖著蕭縱的手樂呵呵跟身后的那副場景,總在他心里揮散不去。 不管怎么樣,能圓一個早年的心愿也不錯吧。 蕭靖川臉上表情明顯陰沉下來,他并不是一個特別會把情緒藏起來的人。 過了會兒,周蘅卿卻聽見他說:“我跟你去。” 副官:?! 究竟倆人還是合法夫夫關系,周蘅卿沒有繼續(xù)拒絕。 他并沒有告訴蕭靖川去臨城做什么,甚至沒說公事還是私事,而蕭總指揮也沒有問——周蘅卿做的工作就是信息安全,蕭靖川從不過問這些事情。 兩家聯姻,用得上周蘅卿的地方很多,但蕭靖川從不要他幫忙。 等坐上空間列車后,周蘅卿疲憊地閉上眼。短期內星際穿梭了幾次,對身體還是有影響的,可人卻又始終睡不著。 過了許久,他感覺到肩上落了一件外套。 跟蕭靖川冷冷的性格不一樣,外套熱烘烘的,還帶著點信息素的味道,一定要形容的話,大概是小時候點生日蠟燭用的火柴燃燒后的氣味,很淡。 可能因為這種味道總是和生日、祝福等美好的事物一起出現,竟然讓周蘅卿生出一絲溫暖的感覺。 他開口說:“靖川,等事情處理完,我有話跟你說?!?/br> 蕭靖川給他披外套的手一僵,然后才沉聲道: “好,剛好我也有話跟你說?!?/br> ** 臨城不僅是經濟中心,也是h國區(qū)最大的城市,土地面積比首都還要大兩倍。 南科大校區(qū)附近的襲擊事件,市區(qū)甚至不知道發(fā)生什么,就莫名其妙地響應政府號召做了一次全民防空演習。 紙終究包不住火,蕭二少玩遙控汽車把一臺軍用飛機炸了的事,很快傳遍整個聯邦。 一時間,星網社交平臺#壕無人性#tag底下又炸圈了。 然而蕭縱這位小祖宗這次又雙叒不見了。 春雨下了一陣子后,明媚而溫暖的太陽,照得鹿鳴山一片生機翠綠。 微風拂過,林海濤聲依舊,到處都是云杉木和青草與泥土混合的芬芳氣味。 “不是,新型超跑怎么就變遙控汽車了,”方馳在裝潢華麗的客廳里表示憤憤不平:“恒華不要面子的嗎?am不要面子的嗎?我二表哥不要面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