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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冬季漫長的金林,嚴(yán)舟似乎整個人都鮮活過來。 他手背在身后,朝著周崇走來,說:“殿下猜猜。” 周崇皺皺鼻子,似聞了一下,說:“咸的?” 嚴(yán)舟笑笑,從身后小心翼翼遞上來一個食盒。食盒上雕刻著饕餮,傳說中吃人吃物還能吃盡一切靈氣的精怪。咸香味撲鼻而來,周崇對食物不怎么挑揀,卻喜歡看嚴(yán)舟替他忙活。 打開食盒,周崇挑眉,說:“魚骨?” “紅燒魚骨,您嘗嘗?!?/br> 陸洲這邊離南岸不遠,好些商販為了賣個稀奇,也會大老遠往城中送海貨。這魚生得極大,骨頭也脆生,剔除了小刺之后,用蒸籠蒸軟,裹上面粉炸,最后再吊個紅燒的料汁,吃起來脆香脆香的。 周崇夾起了一塊吃,聲音清脆,和吃瓜果似的,卻是咸香口味。 嚴(yán)舟給他倒了茶漱口,說道:“路上瞧見的新鮮吃食,給殿下嘗個味道?!?/br> 周崇看著他露在外頭的手臂,說:“怎的好像來了陸洲,你倒是白了一些?” “若是在金林比,自是黑了?!眹?yán)舟笑著掀開周崇的袖子,伸手去與他比了比,說,“若是與陸洲的人比,奴才還算是白嫩的呢?!?/br> 周崇被他逗笑,拉著嚴(yán)舟坐在他腿上。 許是經(jīng)過了太多事情,嚴(yán)舟出了金林就仿佛變了個人,鬼門關(guān)里走一遭,他已經(jīng)想清楚了,以前干爹不同意是怕他耽誤殿下大業(yè),如今他已經(jīng)不是殿下的拖累,自然是偷得一日算一日。 嚴(yán)舟任由周崇在他脖頸處咬一口,抿著唇,伸手在他下頜線處一劃拉,說:“殿下這些時日瘦了不少,晚上得多吃些滋補的?!?/br> 周崇失笑,說:“行,衣食住行都聽船兒的。” 兩人笑著鬧了一陣,外頭傳來通報聲,嚴(yán)舟立刻起身,跪坐在地上,將被自己坐得褶皺的衣擺拍平。 周崇看著他的眉間痣,扣著他下巴,迫著他抬頭看自己。 以前在宮中,只是這般接觸,周崇就已經(jīng)心滿意足。 而如今,自己卻是一日更比一日想將這人吃到肚子里,最好是囫圇一口,從額頭到腳指頭,全數(shù)吞下。 “殿下?” 周崇扣著不放,嚴(yán)舟也不得已只能這么抬著頭瞧他,喉結(jié)微動,吞咽的動作十分明顯。 便是圣人也不能逃離這樣的情意繾綣。 唇舌相貼,周崇不肯嚴(yán)舟起身,壓制住他所有的動作,把人嘴唇含弄得紅了才肯放手。 手指在嚴(yán)舟的手臂處游離,摸夠了之后,周崇才暗下狂跳的心臟,說道:“把衣服穿好?!?/br> 前來通報的是王虎,他進了屋,瞧見邊上的嚴(yán)舟狠狠皺了下眉頭。 他不知道嚴(yán)舟,卻從權(quán)謹(jǐn)那兒打聽到周崇有一心悅的小子,日日夜夜帶在身旁。 按著王虎的想法,周崇以后勢必要當(dāng)皇上,后宮三千佳麗,不會也不可能被一普通男子絆住手腳。 察覺到了王虎不善的目光,嚴(yán)舟卻無別的反應(yīng),看著他笑了下。 王虎:“......”cao,看著怪普通的,笑起來咋恁乖呢,跟家養(yǎng)的小狗兒似的。 “殿下,徐州有變!” 陸洲的夏季就是小娃的臉,早上或許還是大太陽,中午烏云一遮,便要狂風(fēng)忽做,下起大雨來。 莊鶴騎著一匹駿馬,鞭子一個勁兒地朝著馬屁股上抽。雨勢被風(fēng)吹變了向,正好對著他臉砸來。平日砸在傘上的雨滴,砸在人身上竟然有些疼。 事情緊急,莊鶴未曾多遮擋,雨水已經(jīng)將他周身打濕。 不眠不休地行了兩日過后,莊鶴總算是看到了海岸線。這一路走來,淋了雨又曬了太陽,衣服倒是干了,只是臉色白得嚇人。 莊鶴手拿蛇銜尾的玉佩,對將領(lǐng)說道:“求見文將軍!” 不知道莊鶴與文長征說了什么,不過半日功夫,三萬文家軍就從南岸的邊防線上撤離下來,隨著莊鶴火速趕往徐州。 “少將軍——我來助你!” 王虎的聲音十分大,帶著些內(nèi)力,震懾得人耳膜都痛了。 文樂收回銀槍,回頭一瞧,樂得夠嗆,說道:“你帶人前攻!我擒賊先擒王!” 三萬被養(yǎng)得格外壯實的士兵一過來,里頭的百姓顯得瘦弱無比。 文樂瞅準(zhǔn)人群中的李運,使著輕功直接翻越了城墻,直奔那李運而去。 李運臉色也不見得多好,原本就只是一個普通老百姓,被世道逼得反了,卻只有腦子里那兩三個計謀。如今絕對的武力朝著他襲來,他左擋右擋,竟是直接摔下了馬。 文樂輕哼一聲,銀槍都沒用,直接將人的衣領(lǐng)一扒,用衣服將人的手死死綁住。 “李運已經(jīng)被擒!本將軍知道爾等都是迫不得已,如今放下刀槍,朝廷絕不追責(zé)!”文樂大喊一聲。 百姓們被官兵和李運雙重壓迫,早已分不清誰說的什么話了。 此時,人群中傳來一聲清亮的聲音,是那靳允說的聲音。 “大家聽我說,將刀子和槍放下來!箭也別亂射了!如今朝廷派人來了,糧食、藥材都會有!不會看著我們自生自滅的!” 提到糧食和藥材,百姓們總算是收回了一點精神,看著自己同伴的尸身,嚇得連忙把刀子丟下。 文樂粗略一估計,三萬三的士兵,最多折了一百人,而百姓則死傷超過五六千,一眼望過去,遍地都是尸身。瘟疫不等人,好些本就是拖著病軀上前,被官兵一推,倒地能再站起來的都是少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