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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端,關潔語調(diào)異常平靜地問她:“你今天回學校?” 唐晚收回目光,默默打了一個嗯字發(fā)給關潔。 對方秒回,“我今晚有演出,你要不要來看?” 唐晚閉了閉眼,擯棄腦子里其他情緒,重新打字:“好?!?/br> “行,我把地址和時間發(fā)你。到了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br> “不用,我行李不多,打車過去就行了?!?/br> 剛發(fā)出去,頭頂就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回學校?” 唐晚手一抖,心慌意亂地點了點頭。 等唐晚反應過來,傅津南已經(jīng)讓人拿過她的機票去升艙了。 飛機上唐晚不敢打擾傅津南睡覺,只小心趴在窗口瞧著機艙外的風景。 窗外白云堆滿云層,陽光灑在上面金燦燦的,像堆疊成山的棉花糖,飄飄然地掛在山頂,浮在半空,游離于云端。 正看得起勁,脖子后端突然傳來一陣冰涼,冰得唐晚一激靈,下意識縮著脖子往邊上躲。 緩了須臾,唐晚驚魂未定地歪過頭,猝不及防撞進傅津南深陷的眼窩。 剛睡醒的緣故,傅津南臉上還帶著倦意,眼皮也半睜不睜著,腦袋窩在座椅里,一身隨意。 脖子上的那只手還沒松開,手指落在皮膚掀起一片酥麻,唐晚恍惚地眨了眨眼皮,神色為難道:“你——” 話還沒說完,就見傅津南捻起一根頭發(fā)絲,朝她丟了兩個字:“頭發(fā)?!?/br> 只一秒,唐晚的臉就紅到了脖子。 窘迫、尷尬、懊惱的情緒齊齊爬上唐晚心頭,只差沒把她淹沒。 好不容易緩解過來,傅津南的話再次將她拉入尷尬得恨不得原地爆炸的情緒中。 “你以為我做什么,對你不軌?” “沒,你不是這樣的人?!?/br> 傅津南不著痕跡地睨了眼人,似真似假說:“別信我,我不是好人?!?/br> 唐晚翕動著嘴唇,明明有話想說,卻被無端堵了喉嚨,最后連一個音都沒能暴露出來。 他倆的關系還沒熟到推心置腹的地步,傅津南這似是而非的話何嘗不是委婉的拒絕呢。 可惜,那時候的唐晚并沒琢磨清這句話的含義。 第6章 傅津南,認識嗎?【修】…… 晚八點,三里屯,DEMON酒吧。 唐晚拎著行李箱進去,里面早已營業(yè)。 酒吧氛圍低迷,連燈光都為這醉生夢死的夜場添了不少的曖昧,周圍到處都是跳動扭曲的身軀、酒杯碰撞交疊的聲音。 臺上鼓點不停,臺下瘋狂搖曳。 耳邊震耳欲聾的音響、低俗露/骨的話語聽得唐晚直皺眉。 時不時有目光往唐晚身上瞟,觸及她身上的裝扮和腳邊的行李箱時,那些人臉上或多或少帶了點難以言喻的表情。 唐晚移開眼裝作沒看見,一個人拎著行李箱往角落挪了兩步。 挪到無人處,唐晚掏出手機看了眼關潔的微信,里面孤零零地躺著兩條信息,她前幾分鐘發(fā)的消息還沒得到回應。 眉頭皺了皺,唐晚手指按在視頻通話上撥了過去。 手機持續(xù)震動,遲遲沒人接聽,直到響到最后自動掛斷唐晚才收了手機。 吵鬧不停,唐晚一個人站在一旁異常突兀,仿佛被摒棄在這場盛大的歡愉之外。 時間已過九點,唐晚眉間的平靜漸漸被急躁取代。 手指攥了兩下拉桿,唐晚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拎著行李箱便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肩膀就被人從后拍了一下。 右側肩膀一沉,唐晚緊了緊呼吸,偏過頭看向對方。 視線對上那熟悉的眉眼,唐晚緊繃的情緒才慢慢松下來。 是關潔。 那個裝扮大膽、活得自在精彩的關潔。 她身穿黑色吊帶、露出一大片圓潤白皙的肩頭,右手手臂上紋了很大一塊紋身——兩朵糾/纏蔓延而上的紅色彼岸花,初看有些嚇人。 剪了頭利落齊耳的短發(fā),耳垂上掛了兩串夸張的耳飾,手上抱了把吉他,整個人又颯又美。 臉上的妝很濃,紅唇襯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膚越發(fā)白,白得反光。 拋開壓在關潔身上那些流言來說,她其實長得很驚艷。 最為凸出的是她那雙狐貍眼,眼尾細長、上挑,仿佛隨便一個挑/逗就讓能人乖乖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好像有魔力一樣,有魔力讓人喜歡上她、愛上她,且心甘情愿為她做任何事。 不了解她的人或許會無情詆毀她,但是走近她、了解她的人一定會為她停留。 就如此刻,唐晚想,她就是被這樣的關潔迷住了的。 她無時無刻想要成為這樣不顧一切、活出自我的人,卻又明白自己永遠不可能成為這類人。 她那膽小的性格、可恥的自尊心,還有那在意世俗目光的眼睛都在無情拒絕她偶爾跳出的沖動。 “手機沒電了。你什么時候到的?”關潔晃了晃手里的手機,問。 “什么?聽不清。” 酒吧實在太吵,唐晚只看見關潔張著嘴在說話,卻聽不清關潔在說什么。 關潔見了,一手接過唐晚的行李箱,一手摟住唐晚的肩膀,彎下腰、紅唇貼在唐晚的耳邊扯著嗓子說:“我手機沒電了,你什么時候到的?” 灼/熱的熱氣全灑在了唐晚耳朵,唐晚禁不住癢,縮了好幾下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