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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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照亮了炕頭,阿洵穿著肚.兜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兒,含珠都不知道小家伙何時踢開的薄被。 正要替他蓋上,南面的木窗被人輕輕敲了三下,緊接著傳來楚淵冷靜的聲音:“meimei開門,是我,都解決好了。” 含珠心頭一喜,放下匕首就要過去,走了兩步,忽然又有些不安,重新?lián)炱鹭笆祝搅送忾g門口,暫且沒有開門,隔著門板輕聲問道:“大哥,如意沒事吧?” 輕輕柔柔的聲音,摻雜著害怕與防備。 程鈺又心疼又欣慰,她要是因為光聽楚淵的聲音就開門,要么是太信任楚淵,要么就是傻到認(rèn)為旁人不會裝故意裝楚淵的聲音騙她出去了,幸好她沒那么傻。 楚淵也聽出了堂妹的防備,想到里面柔弱的姑娘明明很害怕卻佯裝鎮(zhèn)定試探自己的模樣,微微軟了聲音,“沒事,石頭也沒事,對了,程大人也來了?!?/br> 如果程鈺與楚傾關(guān)系好,楚淵該喊他一聲程二哥的,但程鈺擺明了只認(rèn)阿洵姐弟倆當(dāng)親戚,他再喊二哥就有點巴結(jié)的意思,楚淵便按照在宮里遇上的稱呼喊他。 程大人…… 含珠愣了好一會兒都沒反應(yīng)過來誰是程大人,還是外面?zhèn)鱽沓题暤统恋穆曇?,她才猛地回過味兒來。 知道是他,含珠心跳一下子就亂了,沒見的時候怨他一句解釋都沒有,不看重她的清白,突然要見了,一點準(zhǔn)備都沒有,含珠就巴不得他沒來了。 好在還記得必須開門了,含珠悄悄藏好匕首,咬咬唇,開了門。 木板門輕輕打開,月光急著往里涌,全部灑在了里面的姑娘身上,一身白裙,眼簾低垂,晚風(fēng)拂動她耳畔一縷碎發(fā),柔軟的發(fā)絲起起落落,為她安靜的美又添加了三分靈動飄逸,美得像隨時可能會被月華簇?fù)碇w去的仙子。 門外兩個男人都看呆了。 含珠根本沒敢抬眼看,目光掃過兩人的衣擺,竟分不清哪個是他。男人們誰都沒說話,含珠等了會兒,瞅瞅里面,強迫自己不去想那日在竹樓上與程鈺做過的事,疑惑地問:“那些人都抓住了?” 提起正事,楚淵收回視線,轉(zhuǎn)身對程鈺道:“你先安撫她,我去收拾。” 程鈺目送他走,等楚淵轉(zhuǎn)了彎,他才回頭看她。 只剩下兩人,含珠腦袋垂得更低了,這會兒想到的不是要他解釋,而是記起當(dāng)時她抱他了,他會不會覺得她太輕?。?/br> 幸好這是晚上,才沒讓人看出她的臉紅來。 程鈺這會兒沒有想那些風(fēng)花雪月,皺眉問道:“阿洵睡了?” 他聲音冷,與最初認(rèn)識的時候差不多,如一盆冷水澆下,滅了她心頭那莫名其妙的火。 含珠自嘲地笑笑,在他眼里,她從來都只是用來照顧他家人的吧?阿洵還小,她要替他照顧,周文嘉也是他表弟,他不想周文嘉繼續(xù)錯喜歡她,就要求她陪他演戲,演戲的時候只要是為了刺激周文嘉,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考慮她的感受。 “睡了?!痹贌o羞澀再無緊張,含珠抬起來頭,只是依然沒有看他,目光落在了院中的槐樹上。 “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程鈺盯著她臉問,“為何沒有提前告訴我?萬一出事怎么辦?” 語氣里滿是不悅。 含珠卻一點都不怕了,看著槐樹投在地上的影子道:“侯爺說有人要害我,讓我假作不知,別告訴任何人。他盯得緊,我怕告訴如意她們,她們給你送消息時被他抓到。” “他何時告訴你的,你就那么信他?”想到楚傾的豐姿,楚傾的女人緣,程鈺胸口發(fā)堵。 含珠一無所覺,他問什么她就答什么,“來九華寺前一日說的,他這半年都很照顧我們,我有什么不信他的?你也看到了,他安排大哥護(hù)著我與阿洵,什么事都沒有。” 她還喊楚淵大哥喊得這么親昵…… 程鈺胸口積攢的火越來越多,不忍責(zé)怪她,低聲提醒道:“下次再有這種事情,不管他說什么,你都得告訴我,如意四喜是我的人,他應(yīng)該知道?!?/br> 因為不滿,他聲音很冷,像是命令,含珠很久沒有聽到他用這種語氣與她說話,忽然一點都不奇怪,好像這樣冷冰冰的他才是真正的他,那些溫柔體貼,都是礙于形勢裝出來給別人看的。 “好,我記住了?!焙榇鬼?。 她聲音也是冷的,程鈺終于察覺到了不對,仔細(xì)看她,就見她嘴唇抿得緊緊,眼睛更是一次都沒有朝他看過來,分明是生氣了,又或許,她一直都在生氣,因為他那日的冒犯? 程鈺頓時心虛,一心虛,就不知該說什么了。 “還有事嗎?”兩人之間再次恢復(fù)沉默,含珠別開眼,委婉地逐客。 “我,我……”她看著屋檐下的花壇,程鈺也順著她目光看了過去,試了幾次,終于鼓足勇氣,啞聲道:“那日,是我對不起你……” 話沒說完,她忽然轉(zhuǎn)身進(jìn)去了,程鈺震驚抬頭,“嘭”的一聲,兩扇木板門狠狠地在他眼前關(guān)上,若是他再往前一步,那門定會拍在他臉上。 正震驚她第一次如此生氣,氣到忘了女兒家的儀態(tài),忽聽門板后傳來她壓抑的哭聲,響了一下忽然消失,像是被她捂住了嘴。 程鈺心里發(fā)慌,本能地喊她:“含珠……” “我姓楚名菡,你別忘了!”聽他又喊自己的名字,含珠忘了掩飾,哭著斥道。 程鈺噎住,記起那次醉酒闖的禍了。 里面她小聲抽搭,他不知該說什么做什么,忽聽她轉(zhuǎn)身插門,程鈺頭腦一熱,想也不想使勁兒推了一把,怕她插門今晚都不給他賠罪的機會,程鈺情急之下下了十分力氣,含珠擔(dān)驚受怕了一晚上,晚飯也沒吃,哪里受得了他這樣用力一撞,手被門板震得生疼,人也不受控制朝后面跌了過去。 程鈺還沒進(jìn)來,見她要倒,急著伸手拉她,不想大跨進(jìn)門的腳與她的絆住,雖然拉住了她,他卻也跟著撲了下去,結(jié)結(jié)實實跌在了她身上。 她痛呼一聲,如被山壓,前胸后背都疼。 他卻像是陷進(jìn)了軟軟的棉花里,渾身舒坦。 ☆、第64章 含珠后背疼,是因為撞到了地,胸口疼,則是因為被他腦袋壓了。 兩處一起,疼得她只剩皺眉吸氣的份,其他的暫且都顧不得了。 而程鈺也終于知道自己為何有跌在棉花里的感覺了,聞著近在眼前的淡淡清香,他忽然想到了阿洵那孩子。小家伙有事沒事總喜歡往她懷里鉆,腦袋小胖手都挨得那么近,是不是也知道靠在她身上很舒服? 程鈺很想順著本能沉浸在她的懷里,可他聽到了她委屈的哭聲。 程鈺連忙挪到一旁,回頭時見她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撐地要起來,月光下黛眉緊蹙,一看就是疼厲害了,程鈺又憐惜又自責(zé),伸手要扶她站起來。含珠本就氣他,現(xiàn)在更氣了,側(cè)過肩膀避開他手,“你別碰我!” 程鈺僵住。 這回根本不用猜的,她是明晃晃的生氣了。 可程鈺不想讓她生氣,不想她生他的氣。就算做不了她的男人,也不能成了她心里的小人。 料到楚淵不會那么快回來,程鈺迅速起身,攔在她身前。路突然被擋,含珠扭頭想從一側(cè)繞過去,蹙眉嘟嘴的模樣有點像孩子,其實她嘴嘟起來的不高,但程鈺喜歡看她這種模樣,自然留意到了。 不知為何想笑。 程鈺抬手?jǐn)r住她,低頭看她的眼睛,“摔疼了?” 說不出來的溫柔,哪還像之前因為她將安危完全寄托在楚傾身上而忘了他時的不悅? 含珠疼,可她更委屈。這人大半夜的過來,先是劈頭蓋臉怪了她一頓,后來突然說對不起她,算什么?之前怎么沒說?一個月后再說,算是訓(xùn)完她再裝好人嗎?硬闖進(jìn)來害她跌在地上,這會兒又假惺惺關(guān)心她疼不疼…… “與你無關(guān)?!焙榈皖^回了一句,繼續(xù)往一側(cè)走。 程鈺跟著她挪,挪了兩步,她氣急敗壞,他也覺得孩子氣,干脆按住她肩膀。 含珠震驚抬頭。 兩人都站在門口不遠(yuǎn),月光傾灑進(jìn)來,她臉上淚光浮動,他臉上則是一片愧疚溫柔,看著她的幽深眼眸里藏了太多說不出口的話,希望她懂,又怕她懂。而她含淚的眸子,也觸動了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你,你很美,你知道嗎?”他低低地,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 含珠微微張開了唇,實在沒料到他,他會毫無預(yù)兆地夸她。第一次被男人直白地夸贊容貌,還是他,含珠臉不受控制地燙了,什么氣都飛了,低下頭,心慌意亂。 程鈺莫名不敢再看她,松開手,看向門外,為自己找借口,一個給她的借口,“那天在竹樓上,我只想送步搖給你的,這樣就能氣到文嘉了,可后來你戴上那根步搖,抬起頭看我……那時的你,比現(xiàn)在還,還美,我,我也只是個普通男人,一時情不自禁,唐突了你。事后我想跟你道歉,又怕見你你更生氣,就一直沒去找你賠罪,但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所以你生氣也是應(yīng)該的。” 他在道歉,含珠卻只聽到了他夸她美。 因為姑娘美就情不自禁地親人家,這當(dāng)然不是被原諒的理由,否則世上肆意輕.薄貌美姑娘的人豈不會越來越多?可,她就是沒法再繼續(xù)生氣…… 有點沒出息,也不符合自小的教養(yǎng),但心不受控制,她有什么辦法? 但她不能讓他知道,不能讓他以為她好糊弄,不能讓他……再這樣對別人。 想到他或許也會因為別的姑娘貌美沖動去冒犯,含珠心里的歡喜一下子又散了,扭頭諷刺道:“情不自禁,那你每次遇到貌美的女子,是不是都要情不自禁一次?” 程鈺沒奢望她因為這話輕易原諒他,但也沒料到她會如此諷刺他,更是將他想成了那種小人,不由替自己辯解,“我十六歲進(jìn)神弩衛(wèi),每日幾乎都與侍衛(wèi)為伍,除了舅母,這么多年從沒有正眼看過任何女人,只有你……” 說到這里,說不下去了,別眼看門外。 但含珠聽懂了,他是說這么多年只正眼看過她一個姑娘。 咬唇嘴唇,怕自己忍不住露出笑意,含珠攥攥衣袖,繞過他往屋里走。 這次程鈺沒再攔她,只在她快進(jìn)內(nèi)室時又澄清了一句,“我對不起你,你怎么怪我都沒關(guān)系,但我不是那種人?!?/br> 含珠腳步頓了頓,不想回他,又擔(dān)心他難受,被人冤枉誤會的滋味兒,含珠嘗過。 “我,我知道?!彼硨λ偷驼f,言罷飛快挑起門簾,閃了進(jìn)去。 程鈺望著門簾,神情恍惚。 她剛剛的聲音,好像恢復(fù)了兩人平靜共處時的輕柔,是他聽錯了,還是她真的不生氣了? 站了會兒,內(nèi)外一片寂靜,程鈺不好再留戀,走到內(nèi)室門口,低聲與她道:“我去外面看看,你,出來關(guān)門?”她膽子那么小,剛遇到這種事,身邊沒有人肯定會害怕吧? 含珠并沒有走遠(yuǎn),靠著墻壁揉胸口呢,之前只顧生氣,眼下不氣了,身上就疼了。乍然聽到他問話,聲音還那么近,含珠嚇了一跳,悄悄往遠(yuǎn)處走了幾步才回道:“你,你先走吧,我一會兒就去關(guān)。” 聽著她緊張的聲音,程鈺無聲笑了,已確定她消了氣。 “好,那我走了?!彪m然也說不清哪句話管了用,她不生氣,程鈺心頭壓了一個月的負(fù)擔(dān)就沒了,轉(zhuǎn)身走了出去,正要下臺階,想起什么,他又頓住,回頭看看,閃到了門口旁邊。 他腳步輕,走沒走含珠都沒聽出來,估摸著應(yīng)該走了,瞅瞅窗外,含珠趕緊出去關(guān)門,怕別處還藏了壞人。走到門前,她忍不住探頭望望,不想瞥見旁邊有道人影…… 含珠嚇得要叫,被程鈺及時捂住了嘴,順勢將她壓在了門板上。 虛驚一場,含珠心頭依然狂跳,看他時眼里不免帶了怨氣,像是責(zé)怪他為何嚇唬人。 “我有事跟你說,怕站在門口你出來時看不清楚,嚇到你。”程鈺很快松開她,有些尷尬地道,沒想到還是嚇到了。 含珠想不清楚他為何會覺得躲起來再露面就不會嚇到她,低頭問他正事:“什么事?” 程鈺鄭重道:“下次再有這種事情,無論如何都要告訴我,楚傾那人,你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好歹讓我知道,我心里有個數(shù),免得你與阿洵出事,我與舅母連怎么回事都不清楚。”剛剛她在氣頭上,程鈺怕她的答應(yīng)只是敷衍他。 含珠明白他是出于關(guān)心,再想想京城到這里有段距離,他連夜趕過來也不容易,乖乖點頭。 程鈺放了心,最后看她一眼,這次是真的走了。 望著月光下他高大朦朧的背影,含珠忽然很安心。 就算她沒有告訴他,他也來了,為了她也好,為了阿洵也好,他都是在關(guān)注這邊的。 含珠放心地關(guān)上門,沒過多久,如意回來了,悄悄與她搬回了上房。 ~ 前院,程鈺趕過來時,那幾個侍衛(wèi)不知所蹤,黑衣人都被換回了原來的衣服,一溜擺在堂屋。 “程大人好箭法?!本艂€黑衣人全是被弩.箭射穿喉嚨而死,一招斃命,就算月色照人,楚淵也不得不佩服程鈺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