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話是接著樊籬的話說的,也是對身邊的那幾人說的,只是,他看著郁墨夜。 郁墨夜呼吸一滯。 讓她跟他一個馬車? 一個馬車,一個馬車,一個馬車? 內(nèi)心是崩潰的,可被他一直看著,她連太大的反應(yīng)都不敢有。 她只得撇了視線,也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 前面是綿延看不頭的崎嶇山路,后面亦是。 其實應(yīng)該跟來的時候一樣,走水路的。 不過,聽說走水路遠,這樣近。 只是,現(xiàn)在…… 沒有辦法,只有兩輛馬車,王德病成那樣,也不可能讓人家騎馬,所以…… 放下窗幔,她抱起自己的包袱,便下了馬車,正好幾人將王德扶過來。 眾人陸續(xù)各就各位。 樊籬也朝隊伍尾部行去,在經(jīng)過郁墨夜身邊時,跟她頷首打了聲招呼:“王爺?!?/br> 也不知道是她多心了,還是看花了眼,她從樊籬勾著唇角的笑里看到了幾分興味和促狹。 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樊籬突然頓住腳步,好心地低聲提醒道:“伴君如伴虎,四王爺小心點?!?/br> 郁墨夜一怔,樊籬已經(jīng)低低一笑拾步走開。 調(diào)侃她? 對著他的背影,她瞪了兩眼。 可其實,他說的也對。 可不就是伴君如伴虎,對她來說,這個男人,遠比老虎還可怕。 磨磨蹭蹭來到帝王的馬車前,帝王已經(jīng)上車坐到了里面。 手指攥緊包袱,她定了定心神,才打 簾彎腰上了馬車。 里面男人已經(jīng)坐在矮幾邊上看書,手中拿著一本書卷,見她上來,視線從書中抬起來,看向她,并朝她隨隨指了指自己對面。 郁墨夜依言坐了過去。 馬車再次緩緩走了起來。 大概是要看書的緣故,他的這輛馬車窗幔都是撩掛起來的,車內(nèi)很明亮,這樣讓她也減少了些些壓迫感。 雖說是冬日,有窗風灌入,可因為外面太陽正好,金黃色的陽光斜鋪進來,也不覺得冷,反而讓人覺得很愜意很舒服。 見她一直扭頭望著窗外的風景,許久,男人問:“脖子不酸嗎?要不要看書?” 邊說,邊將案幾上的另一本書推到她面前。 郁墨夜回過頭,笑笑,回絕:“謝皇兄了,不用了,外面的景色挺好的?!?/br> 見她連瞄一下面前的書都沒瞄一眼,男人唇角一勾:“不是驛站的那些書,是朕讓王德重新買的?!?/br> 驛站的那些書? 郁墨夜心口一顫。 驀地想起那些書上不堪入目的圖畫,又想起昨夜這個男人對她的瘋狂,忽的耳根一熱,臉頰也難以抑制的guntang起來。 她更不敢扭頭看男人,怕被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窘迫。 “不用了,皇兄看吧,那些治國平天下的書,我也不感興趣?!?/br> 男人便也不再強求。 兩廂沉默。 一人看著外面不停倒退的風景。 其實,也沒什么風景,除了樹,還是樹。 另一人專注地看著手中的書。 暖陽傾瀉、涼風習習,只聞馬蹄噠噠和車輪滾滾。 “你真的沒事嗎?”男人驟然出聲,嚇了郁墨夜一跳。 愕然轉(zhuǎn)眸。 見男人并未看她,而是依舊垂目于自己手中的書上,修長的手指將書卷翻過一頁,依舊沒有抬眼,似是就那么隨口一問。 她剛準備回答,卻又聽得他的聲音繼續(xù):“朕怎么覺得昨夜之后,你似乎變了許多。” 話落,這才抬起眼,朝她堪堪看過來。 “有嗎?”郁墨夜心頭狂跳,面色如常。 男人睇著她,“以前你可是廢話連篇,今日出奇地安靜?!?/br> 廢話連篇?這個詞…… 郁墨夜訕訕一笑:“那是因為皇兄在看書,我不敢廢話連篇,怕擾了皇兄。” 男人聞言便沒再做聲了,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不信。 繼續(xù)看書。 郁墨夜其實也很想讓自己如常起來。 但是,有些事發(fā)生了就是發(fā)生了,想要做到無視真的很難,有些東西過不去就過不去,她沒法做到勉強。 又是不知過了多久,郁墨夜直覺得脖子都扭僵了,這才不得不轉(zhuǎn)回頭來,好在男人專注在自己的書中。 她便閉目小憩一會兒,又睜開眼睛看看男人身側(cè),也是她對面的窗口的景色,看累了,又閉目養(yǎng)神一段時間。 雖然沒有看男人,但是,眼角余光所及之處,將他盡收眼底。 她發(fā)現(xiàn),他偶爾會不經(jīng)意地抬手摸摸自己的后腦,同時俊眉還微微蹙起。 又頭痛? 是被她一板凳砸的嗎? 郁墨夜動了動唇,卻終是沒有問。 忽然一陣強風灌入,將男人那邊的窗幔從掛鉤上吹落了下來。 簾幔垂下,車內(nèi)的光線頓時暗了不少。 可男人似是正看得入神,完全沒有意識到,一動未動。 郁墨夜攏了攏眉。 這樣的光線,不影響嗎? 又靜坐了一會兒,見男人還沒要動的意思,郁墨夜想到只是舉手之勞,遂起了身,湊到他的窗邊,伸手將簾幔復(fù)又打起來,掛在掛鉤上。 正欲返身坐回,車輪忽的 碾到了什么東西,車身猛地一個搖晃,她站立不穩(wěn),就直直跌坐到了男人懷里。 啊! 郁墨夜大驚。 男人顯然也沒想到會這樣,手里的書都被她跌下來的身子給砸掉在了車廂里。 然后,郁墨夜慌亂之中想趕快起身,頭又撞上男人的下顎。 要多亂有多亂。 “對……對不起……” 郁墨夜邊道歉邊想要爬起,卻又因為男人是盤腿而坐,她直接跌入他腿圈里面,又加上沒有可以借力的東西,半天沒爬起來。 還是男人的大手攝住她的腰,助了她一臂之力,她才起身。 可是,男人雙手扣住她腰身的動作,以及透衫傳遞過來的掌心溫度,讓她不自覺地又想起了昨夜。 他也是雙手重重攝住她的腰,深深地、狠狠地索要。 啊! 簡直要瘋了。 她狼狽地坐回到了對面自己的位置,面紅耳赤。 坐下去發(fā)現(xiàn)坐墊不在,低頭找了找,許是剛剛車身的顛簸,坐墊跑到案幾下面去了。 她伸手取出,卻在看到淺藍色的坐墊上一抹刺目的殷紅時,呼吸一滯,本能地一把將坐墊抱于懷中。 也就是這時,她才感覺到身下的異樣。 完了。 好像月事來了。 因為那里一直火燒火燎,所以,她也沒有注意,現(xiàn)在才感覺到那里的暖流。 所幸對面的男人正在低頭打理著自己凌亂的袍子,也沒看到她的驚慌失措。 可,郁墨夜卻是陡然想起一件事。 自己坐的坐墊上都有,那么,剛剛那樣跌坐在他的身上,是不是也弄到了他的衣袍上? 她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得不輕,連忙探頭過去看。 可男人盤腿而坐,衣擺是撩起來的,根本看不到。 不過,她轉(zhuǎn)念一想,他剛剛就在打理衣袍,如果有,早就發(fā)現(xiàn)了,看他面色如常,沒有任何反應(yīng),那就應(yīng)該是沒有。 而且,那么一跌,她是跌坐在他的腿彎里,屁股基本上是騰空的,應(yīng)該沾染不到他的袍子。 可是,她這邊的問題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