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郁墨夜聽著,忽然覺得一顆心又煩又悶又難過,更多的是難過,特別難過。 為陳落兒,也為自己。 陳落兒還在絮絮叨叨,她猛地回頭一聲嘶吼:“夠了!你到底有沒有愛過你大哥?” 陳落兒怔住。 怔住的,還有她面前的男人。 她轉(zhuǎn)身,一把握了陳落兒的手。 “你肯定沒有真正愛過,或者說不夠愛,如果愛,為何連他長得什么樣子都不記得?如果愛,為何會將自己深愛的人認錯?” “你睜大眼睛看看,這個男人,他不是你的大哥,”郁墨夜伸手一指,指向郁臨淵,“他是當(dāng)今天子,是大齊的帝王,他如何會是你大哥?” “你的大哥已經(jīng)死了,你愛的那個男人已經(jīng)死了,為了你而死,為了你這個親meimei而死,為了你們這場兄妹的不倫之愛而死,為了不讓你浸豬籠、不讓你被焚燒,他死了,替你死了,你知不知道?” “他將活的機會留給了你,只為讓你還能好好活在這個世上,你就是這樣對待他的這份愛嗎?你以為瘋瘋癲癲就是愛他嗎?不是!那是逃避,那是懦弱!這個世上還有誰會像他一樣為你豁出性命?你卻連面對他這份愛的勇氣都沒有!” “如果我是你,就算被世人唾棄亂.倫,就算每日要承受失去他的痛苦,我也一定清醒地活著,清醒地記住他,記住他的樣子,記住他的愛,記住跟他有過的一切,也記住他為我而死,不像你,連他長成什么樣子都忘記了……” 郁墨夜一直在質(zhì)問,一直在嘶吼。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動什么,失控什么? 她只知道,吼到最后,陳落兒哭了,她也哭了。 其實現(xiàn)在想來,該同情的那個人,從來不是陳落兒。 而是她 。 至少陳落兒曾刻骨銘心地愛過,不顧世俗地愛過,被一個愿意為她死的男人深深愛過。 然后,如今還能瘋,還能發(fā)泄。 可悲的是,她什么都沒有,就連發(fā)泄都不得。題外話謝謝【無敵暖寵物】親的荷包~~謝謝【小白乖乖1211】親的花花~~謝謝【lylsh93】【臨雨晴熹】【妃我不可】【碧落清明】親的月票~~愛你們,群么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可事實上,你已經(jīng)威脅了朕 陳氏夫妻隨樊籬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郁墨夜對著陳落兒大吼,陳落兒淚流滿面,而郁墨夜自己也紅著眼睛的情景。 雖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卻知道定不是好事,便連忙過來拉了陳落兒。 然后,帝王的樣子…弛… 夫妻二人一時嚇住,連忙雙雙跪了下去。 “草民該死,沒有看好落兒,又讓她沖撞了皇上,請皇……嗄” “既知該死,就不該犯下死罪!” 帝王沉聲將他的話打斷。 兩人一震。 郁墨夜亦是呼吸一滯。 就連樊籬都流露出一絲震驚。 死罪? 他要治這家死罪? 他進去找陳氏夫妻的這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嗎? 讓一人殺氣騰騰,一人哭紅了雙眼? 陳氏夫妻二人煞白著臉,慌懼地對視了一眼,連連磕頭求饒:“請皇上恕罪,請皇上恕罪……” 帝王面色冷峻,垂目看著兩人。 看著兩人額頭磕在硬地上“咚咚”作響,郁墨夜很想上前將兩人拉起。 可她知道,不行。 要不就跟他們跪一起求情吧,雖然,她沒有情面。 舉步,正欲上前,卻見帝王忽然轉(zhuǎn)身,然后徑直進了屋,一句話都沒說。 院中幾人怔了怔。 樊籬看了郁墨夜一眼,也轉(zhuǎn)身進了屋。 郁墨夜過來扶陳氏夫妻,兩人卻不敢起來。 也是,那個男人丟下那么一句,然后就這樣走了,他們怎么敢起來? 陳落兒失神地站在那里,整個人就像是沒了魂魄。 郁墨夜有些后悔自己剛才的失控之舉。 她覺得自己很殘忍。 不管陳落兒有沒有聽進去,有沒有聽懂,那都是陳落兒最痛的地方,最怕面對的地方。 她卻將她的痛,她的傷硬生生揭開。 ****** 樊籬踏進廂房的時候,男人正坐在桌案邊,低垂著眉眼,手里在搗鼓著什么東西。 “是什么讓我們尊敬的皇上龍顏大怒,還要治人家死罪?” 雖然感覺到男人緊繃的側(cè)臉,但是樊籬還是盡量讓自己的口氣如常一般輕松。 他拾步上前。 男人沒有理他,專注于手中的東西。 他細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是一枚木雕。 紫檀的材質(zhì),似乎雕的是蓮花,只是斷成了兩截。 敏銳如他,自是很快就明白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原來是這樣。 可是,不就一個木雕嗎? “莫非是哪個女子送給皇上的定情信物?”樊籬繼續(xù)語帶調(diào)侃。 見男人依舊沒有做聲,他又笑著搖搖頭感嘆道:“還真沒看出來,幾時我們清心寡欲的皇上也變成了多情之人?” “啪”的一聲,男人忽然將手里的木雕置在桌上,挑起眼皮,冷冷朝他覬過來。 樊籬連忙噤了聲。 “找這家人家投宿,事先你難道不調(diào)查清楚的嗎?”男人問他,聲音與他的目光一樣冷。 樊籬愣了愣,不意他問的是這個問題。 “皇上親臨之地,關(guān)乎安全問題,事關(guān)重大,樊籬怎敢不調(diào)查?” 想到這個男人可能指的是陳落兒,他又連忙接著解釋道:“知是知道他家有個女兒得了瘋癥,可是聽說常年幽閉,從未下過樓,所以……” 所以他就忽略不計了,也未跟這個男人稟報,因為覺得沒有必要,反正他們就借宿一兩晚,又不上樓。 而且,時間倉促,想要找個中意的哪有那么好找,又要獨門獨院、又要偏僻,又要清幽,又要住得舒服、又要絕對安全。 < tangp>“他家就三口人?”男人又問。 “現(xiàn)在是,以前不是,聽說,原本還有個兒子的,投江自盡了?!?/br> 男人眸光微斂,沒再接著問,吩咐樊籬道:“去找找忘返鎮(zhèn)可有木雕鋪,問一下人家木雕斷裂了可否修復(fù)?” 樊籬一時有些跟不上這個男人話題的跳躍。 看樣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寶貝呢。 壞了還要去修復(fù)。 “是!” 樊籬領(lǐng)命轉(zhuǎn)身,卻又忽然被男人喊?。骸斑€有!” 樊籬停住腳步,以為他還有什么要交代,轉(zhuǎn)身,誰知卻聽到男人一字一頓道:“雖然朕給了你很大程度上的言行自由,但是,千萬別想著去觸碰朕的底線!” 樊籬面色一滯,有些意外。 “樊籬不是很明白皇上的意思。” “不明白嗎?”男人輕嗤,“下棋之時,你提出那樣的賭注,你想看到怎樣的結(jié)果?” 樊籬一怔。 下棋?賭注? 哦,是他提出來,如果這個男人輸,必須召一人侍寢這個么。 想要看到怎樣的結(jié)果? 他當(dāng)時還真沒想那么多,他也是臨時起意的。 如果真要說,想要看到什么,那也只不過是想看看某人的反應(yīng)。 因為見某人在,他才故意提出這樣的賭注。 覺得某人的反應(yīng),定然有趣。 現(xiàn)在一想,可能讓這個男人誤會了。 誤會他知道江南驛站那夜的真相,故意提出這樣的賭注,想要看他這個帝王再怎么辦。 “樊籬當(dāng)時只是開的一個玩笑,并未想太多,是樊籬考慮欠周,此舉的確大大的不妥,請皇上恕罪,日后,樊籬定三思后行!” “但愿能說到做到!” 男人凝著他,黑眸深沉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