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節(jié)
現(xiàn)在完全可以出來跟她解釋呀。 當(dāng)初他在皇宮,她在四王府,那可都是進進出出需要掩人耳目的地方,他還不是每夜來找她。 現(xiàn)在兩人都在醫(yī)館里面,卻咫尺天涯。 也就是到這時,她才忽然明白過來,自己為何睡不著了? 是在等他么。 黑暗中,她睜著眼睛,看向通向里廂的門口。 或許人家早已睡著了。 不行。 大夫說她要靜養(yǎng)、要休息、不能熬夜,她不能再這樣了。 為了腹中的孩子,她必須好好睡覺。 再度翻了個身,將背對著里廂的門口,她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然后開始數(shù)數(shù):“一顆梅子、兩顆梅子、三顆梅子、四顆梅子、五顆梅子……” 郁臨淵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黑暗中傳來細(xì)細(xì)的聲響,他頓住腳步,凝神靜聽。 “五十六顆梅子、五十七顆梅子、五十八顆梅子、五十九……” 是那個女人甕里甕氣的聲音。 他眉心微攏,這大半夜的不睡覺,又沒有掌燈,數(shù)什么梅子? 剛準(zhǔn)備舉步過去,下一瞬又驀地反應(yīng)過來。 不是真的在抹黑數(shù)梅子,而是睡不著呢。 只是,聽說過數(shù)羊的、數(shù)星星的,這數(shù)梅子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郁臨淵嘴角抽抽。 這梅子到底是給她造成了多大的心里傷害啊,讓她如此念念不忘? 矮榻床板“吱呀”響起,黑暗中他看到某人正緩緩翻過身來,他連忙后退兩步,避開,卻不想最后一步正好踩到了什么上面。 意識過來是什么,他連忙將腳撿開,回頭。 就 tang看到瀟湘云站在身后。 方才他踩到的,是瀟湘云的腳。 黑暗中,四目相對。 兩人身形相仿,氣勢相當(dāng)。 “我們談?wù)??!?/br> 沉默了片刻之后,瀟湘云先開的口,只不過壓低了聲音。 “好啊,我也正想跟你談?wù)??!?/br> 郁臨淵應(yīng)允,同樣用的是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 瀟湘云經(jīng)過他的身邊,作勢就要往外走,卻是被郁臨淵按住肩膀,然后,頭朝后邊一指:“從后門走?!?/br> ****** 郁墨夜不知道自己幾時睡著的,只知道自己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醫(yī)館已經(jīng)開門。 見她醒來,梁子讓她先歇著,他去買些包子和粥回來。 “他們呢?” 揉著惺忪的雙眼,郁墨夜坐起身,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只看到老大夫和年輕伙計在柜臺里面忙著整理各個小抽屜里的藥草。 并不見郁墨夜、瀟湘云和樊籬。 “哦,閣主去瀟湘閣呢,說有點事情交代一下,會很快回來?!?/br> 郁墨夜點點頭,見梁子說完瀟湘云就沒下文了,她又探頭看看通往里廂的門口,“那他呢?他還沒起來嗎?” “誰?”梁子一時不反應(yīng),不過旋即就明白過來,“哦,他,好像去官府了,他讓我找的馬車,然后我聽到他跟車夫說去蘭鶩府衙?!?/br> “哦?!庇裟沟土诵∧X袋,還未徹底清醒的聲音也悶悶的。 他昨夜終究沒來找她。 梁子出門去買早點。 她靠在矮榻的床頭上,百無聊賴地看著老大夫兩人忙碌。 等他們忙完了,給她再確診一下,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一個側(cè)首,看到樊籬一邊系著腰間的錦帶,一邊從里廂的門口走出來。 郁墨夜一怔,有些意外。 樊籬竟然在。 她還以為跟郁臨淵一起呢。 也是,人家是去官府,而且,人家現(xiàn)在對外的身份是欽差大人,就連帶的隨從都是她不認(rèn)識的,安全第一,是不會帶樊籬一起。 樊籬一個抬頭也看到了她,當(dāng)即眉眼一彎:“早?!?/br> 郁墨夜也笑笑,點了點頭。 其實心里多少是有些尷尬的。 不僅僅因為離開王府那夜,自己用計騙了他,還因為昨夜她還對他吼過,說他剛來知道什么。 可對方似乎并沒有這些在意,就像是以前一樣,大方走向她:“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昨夜睡得好嗎?我探探脈?!?/br> 邊說,邊很自然地伸手作勢就要撫向她的腕,卻被她本能地一下避開。 他的手便伸在半空中。 看著他微愕的表情,郁墨夜不知道該說什么,大概因為他是郁臨淵的人吧,她剛才真的只是本能的反應(yīng)。 “對不起?!彼鋵崨]什么意思。 樊籬唇角一勾,也不以為意,“沒事,可以理解。” 說完,還拉了凳子坐在她的床邊,“梁子是不是買早點去了?” “嗯?!?/br> “不知道有沒有我的份兒?”樊籬笑問。 這個,她還真不知道,她也沒交代,主要是不知道他在。 “應(yīng)該有吧。” 大不了每人少吃一點。 “嗯,那我就等著,聽說江南的小籠包是天下一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上次去江南,都沒來得及品嘗?!?/br> 樊籬開始閑聊,郁墨夜也覺得沒那么尷尬了。 “是不錯,主要是包子里面有湯,用他們這里的話說,多汁,所以很好吃?!?/br> “說得我都咽口水了,”樊籬笑,“別我們兩個在這里說得那么起勁,梁子沒買小籠包。” < /p> “應(yīng)該不會,他知道我喜歡吃?!?/br> “嗯,那就好,”樊籬點頭,忽然想起什么,“對了,你知道秦碧被廢的事情嗎?” 樊籬似是那么隨口一問,郁墨夜卻是聽得渾身一震。 秦碧? “皇后被廢?”她很是震驚。 宮宴當(dāng)夜她就離開了京城,來到這個鎮(zhèn)上后,幾乎沒有皇宮里的任何消息。 郁臨淵來后也未跟她提及過一絲一毫宮里的事。 她還真不知道呢。 皇后可不同于普通的妃嬪,廢后是大事。 何況秦碧還是太后的人。 怎么就被廢了呢? “現(xiàn)在在冷宮里呆著呢?!狈h邊說,邊探頭看向門口,“梁子怎么還不回來?” 郁墨夜的好奇心卻是全部被他給吊起來了。 “發(fā)生了什么事嗎?”她問。 樊籬將頭收回來,“什么?” “秦碧,肯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才會被廢吧?” “哦,嗯,是的,”樊籬點頭,“因為她謀害龍嗣,事情太大太惡劣,所以太后也沒保她。” 龍嗣? 郁墨夜再次驚錯地瞪大了眼睛。 龍嗣豈不是他的……郁臨淵的孩子? 秦碧謀害他的孩子? 他有孩子了? 哪個妃子有了? 瞳孔驀地一斂,她忽然意識過來什么,一把抓了樊籬的手臂,急切問道:“快說,怎么回事?” 樊籬唇角幾不可查地一勾,正色道:“那夜你如果沒走,就會知道這件事了,就是那天發(fā)生的?!?/br> 然后,詳詳細(xì)細(xì)將當(dāng)日的事情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