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不斷欲理還亂
我駕輕就熟的找到芋圓,盯了其半晌,沉默了一會兒,又把白布蓋了回去。 只需等浣青把人帶過來,便可知道我的猜測是對是錯。 現(xiàn)在四下無人,不如看看其他的尸首——索性一也那么說了,我不查上一查,那便不是我了。 太平殿的地底是一個小型的冰窖,停放尸首的草席下方也放著冰塊,會有人定時的來更換,因而,雖然久了還是免不了發(fā)臭,尸首卻也能在這停放久一點。 這里多是七天以內(nèi)的死者,七天以上的應(yīng)當(dāng)都被安置了——或是下葬,或是丟去亂葬崗,若是得罪主子得罪的狠了,指不定在哪兒喂狗。 我粗略的數(shù)了數(shù),約有十來具。 皇宮果然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一一掀了白布查看,死因倒是各有不同,與芋圓這般的,倒是再找不出第二個。 最令我在意的是一名著宮裝的妃子,年輕靚麗,姿色不凡,比于婼還要迷人幾分,她一如芋圓,全身上下都沒有明顯的傷口,只是不是失血而亡的。 其頸有一道極淺的,不細(xì)看便發(fā)現(xiàn)不了的勒痕,卻并不至死。 別的沒有異樣,只有頭上烏黑濃密的秀發(fā)叫人羨慕的緊。 都沒有傷痕,但死因又不一樣,兩個案子之間會有關(guān)系嗎? 一時之間沒有頭緒,我索性走到太平殿門前,倚著門和兩位守衛(wèi)談天。 兩位守衛(wèi)身穿盔甲,手持長戟,面無表情的站著。頭盔的盔沿壓的很低,將將遮住了額頭,乍一看也看不清他們的眼睛。 只給我生人勿近的感覺。 “兩位大哥,打聽點事兒。”我笑嘻嘻的說,“里面好像是有個妃子,你們曉得是誰嗎?” …… 其中一位守衛(wèi)悶悶的道:“回小主,里面那位是梅妃娘娘,意外身故了。生前梅妃娘娘極得陛下寵愛,死后便成了宮里的忌諱,小主還是莫要打聽了。” 光知道她是梅妃娘娘也無濟于事啊。不過既然不讓我打聽,那就算了。 話雖這么說,守衛(wèi)這一句,已經(jīng)讓我知道了很多線索。 我又踱進殿里,合上大門,慢悠悠的走向梅妃的尸首。 既然生前備受寵愛,想來死因會更加隱蔽,而恰好,我方才盯著守衛(wèi)的頭盔的時候,想起來一個非常隱蔽的死法。 我拔掉梅妃束發(fā)的簪子,伸手探進她的發(fā)隙間,貼著頭皮摸索著。 不小一會兒,就摸到了一小塊冰冷的,堅硬的東西。 好嘛,后宮果然夠毒。 在以前的機緣巧合之下,我看過一本《洗冤集》,里頭有這么一段話:應(yīng)檢驗死人,諸處傷損并無,不是病狀,難為定驗者,先須勒下骨rou次弟等人狀訖,然后剃除死人發(fā)髻,恐生前被人將刃物釘入囟門或腦中,殺害性命。 大致意思就是將尖利的硬物硬生生的頂入人的腦中,致其死亡。 我一直以為那是無稽之談,當(dāng)下哪有人這般狠毒。 沒曾想,竟叫我見著了。 不過,若是有心,要找出死因完全沒有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