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腸間千回百轉(zhuǎn)
他的這一番話說的意味不明,偏生那慘白的骷髏面具和身上的薄荷綠錦衣有些違和,沖淡他那股子不食人間煙火的氣兒,愈發(fā)叫人難以捉摸。 我一時難以抉擇,不知該怎么回復(fù)才能順他的心、如他的意。 一察言觀色的本領(lǐng)卻是一流的,見我好半晌沒有開口,便伸手捏了捏我的腳:“我知了。” 然后便飄飄然起身,化作一縷青煙,不知何處去了。 過了沒有多久,便有許多奴才扛著箱子進韶和殿來,其后還跟著不少尾巴,想來是別兒個殿里的。 那些扛箱子的,并不多話,只將箱子放下便離去,半句話都不曾交代。 我一一啟了,才瞧見箱子里頭是各式各樣的藥材,有珍稀的,也有普通常見的,量算不上多驚人,卻也是一個藥鋪半年的存貨了。 尚未因此對一有所改觀,才剛安置好這批藥材,晚些時候,太醫(yī)署便來了人。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羅遇。 她仍背著那口碩大的藥箱,穿著官服,頭發(fā)一絲不茍的被攏著束了起來,眉目山河,不咸不淡。 “羅醫(yī)正有何貴干?”我瞥了她一眼,斂好心思。 羅遇與我的糾葛,大抵是因著太后和白滿川,前者與我可說是不死不休,后者應(yīng)算是有些交情——雖說這交情是因著羅遇。 那時白滿川大吐苦水,重要的卻都略過了,只說了些模棱兩可的話,不過從那句話里我也可以猜測一二。 白滿川落得現(xiàn)在這個地步,興許是因為太后,而羅遇之所以為太后辦事,是要報仇雪恨。 既如此,我便更不能與羅遇親切些,若被太后發(fā)現(xiàn)端倪,她怕是難逃一死。 然,我這般冷落,羅遇卻像是沒有瞧見,徑直走過來,放下那個藥箱,紅唇微啟:“我中了你的蠱,可為我解蠱么?” 我一愣,有些不解。 若羅遇果真中了蠱,我體內(nèi)的母蠱不應(yīng)這樣平靜,可她也不至于說謊,畢竟她若這么說了,就等于是在告訴我:我的命被你捏在手上。 如此,我體內(nèi)的母蠱果真是沒了的。 我便莫名地想起那日來。 一粗魯?shù)年J進房內(nèi),拿捏著我的手,字字冷冽:“你今日在太平殿下的毒,倒是不錯的。” “準確的來說,是蠱。沈玉減,你竟用蠱?!?/br> 同時將我的手腕折了,面不改色的說著那些話,猶如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想來,體內(nèi)的母蠱便是在那時候被他除去的。 那時我認定是他在意的人中了蠱,亦或是厭極了蠱才會勃然大怒,現(xiàn)在憶起,莫不是……因為我? 我被這想法嚇了一大跳,頓時冷汗涔涔。 沈玉減啊沈玉減,那樣一個生殺一念之間的男人,怎可自作多情的這般揣度? 若因此沾沾自喜,或是放松了,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 “抱歉?!蔽也幻髡f,只這樣回了羅遇。 方才她說之后,我便細細看了,雖然母蠱已去,羅遇卻好似備受折磨,臉色蒼白的可怕,眼里盡是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