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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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光她方才用得好,就連正服侍的客人也用了用,大呼此乃極樂之物,也要她代買一個來。 于是乎,這十幾個鹽袋一下子便換得了一百刀筆。雖然不是巨富,卻可以一解眼下無米炊的燃眉之急。 看著莘奴滿頭是汗的來回奔跑,指揮著侍衛(wèi)繼續(xù)炒鹽,子虎小心問道:“家主,何必讓莘姬如此勞累?白圭已經(jīng)遣人送來刀幣還有衣物,盡在城西的宅子里……” 王詡半睜開眼,冷冷地瞪了子虎一眼。子虎立刻識趣地閉嘴。 這時,王詡才慢慢將目光調(diào)轉(zhuǎn)向那道忙碌的倩影,似乎自言自語道:“忙些,才不會胡思亂想……” 莘奴的確忙得無暇去想其他。她和姬瑩忙著買來今晚的主食。此處城邑往來客商眾多,雖然食物貴些,但是什么都不缺。 手里的刀幣有限,不能去買昂貴的牲畜之rou,但是尋常百姓常吃的狗rou,倒是便宜了許多,周王朝狗rou盛行,這等香rou又被稱為“地羊”,被列為六畜之一。是尋常吃不起牛羊之rou的平民們解饞之物。 可是姬瑩卻不大樂意。這等低賤平民的解饞之物,難以登上公卿的宴席。若是依著她,便是要買上一大塊的羊rou才好。 可是莘奴哪里肯亂花錢?只一眼便將姬瑩的話盡瞪了回去。姬瑩覺得這位jiejie神色間總是有幾分家?guī)煹臍鈩?,一時間被她瞪得短了氣場,只能乖乖跟在她的身后。 到了入夜時,大塊的香rou用粗鹽涂抹腌制后,用火炙烤,頓時香氣四溢。一連好幾日未食rou的姬瑩頓露饞相。 可這香味也引來附近的饑民,幾個瘦骨嶙峋的少年游移在他們休憩的馬車附近,拼命地咽著口水。 作者有話要說: 六一老孩兒節(jié)快樂,昨天熬夜敲出的,今天一大早奉上~~ 第46章 5.31 莘奴見了,準(zhǔn)備將剛剛熬好的粟米送去一鍋給他們,卻被子虎攔?。骸拜芳Ыo得出去著一鍋,能給的出去十鍋百鍋嗎?一會若是引了大批的饑民過來,只怕要引出什么亂子。” 莘奴抿了抿嘴,心知子虎之言有理。進(jìn)入齊境一來,遇到的饑民無數(shù),此時入夜,雖然是在城邑之中,可是一旦有匪人心懷不軌,難保不出現(xiàn)禍亂。當(dāng)下便只能頓住。 可是那幾個少年里有一個引起了莘奴的注意。那個少年胳膊細(xì)瘦,卻緊緊抱著一個同樣瘦弱的小女孩,可以看出那女孩似乎生病了,渾身瑟瑟發(fā)抖。 子虎看那些個饑民圍攏得越來越靠近,嘡啷拔出了腰間的佩劍,伸手便劈斷了一旁碗口粗的小樹。 這凜利的劍風(fēng)嚇得那些個饑民一哄而散。 可莘奴注意到那個懷抱小女孩的少年卻并沒有走,甚至眼中連半絲懼意都沒有,他看都沒有看那持劍的子虎一眼,徑自來到莘奴的面前,噗通跪地道:“請君子賞賜一碗粟粥給我的meimei,廉伊愿賣身為奴,為君子誓死效力!” 因為莘奴一直身著男裝,這少年才口稱君子,說完之后便長跪不起。 莘奴心道:這孩子倒是個會看眼色的,他一定是見了自己與子虎的私語,心知她心軟才來跪她的。 不過看他懷里的那個孩子,再不吃東西,肯定是撐不住的樣子。于是轉(zhuǎn)身盛了一大碗稠稠的粟米遞給了少年。 那少年盯著這碗粟粥咽了咽口水,卻沒有吃上一口,徑直把它送到小女孩的嘴邊,那女孩正在發(fā)燒昏昏沉沉,一時咽不下去,莘奴見了又盛了一碗稀薄的遞給少年,女孩喝了半碗米漿,漸有了力氣,又連喝了數(shù)口濃粥。 莘奴見了,忽然想起了什么連忙阻攔道:“她許久未進(jìn)食,不可再食,不然是要撐死的?!?/br> 年幼時她曾經(jīng)跟隨父親出谷,在路旁設(shè)粥賑濟災(zāi)民,她看見父親命仆役熬煮的粥太稀薄,不解地問父親為何這般吝嗇?當(dāng)時是父親笑著與她解釋了這番道理,免得撐壞了饑民的腸胃,反而不美。 少年很聽她的話,連忙不再喂食,這才將剩余的粥喝到了自己的肚子里。這時莘奴拿來了新制的一包熱騰騰的鹽袋道:“用這個給她熱敷肚子,讓她多喝水,出出汗,注意夜里別著涼了。” 見廉伊還不走,似乎是真要留下來做奴的模樣,莘奴板著臉道:“你身為男兒,當(dāng)知何為無價,這自由之身難道只值一碗稀粥?看你這般瘦弱,不堪一用,還是帶著你生病的meimei快些走吧!” 這個叫廉伊的少年感激地看了莘奴一眼,抱著meimei消失在夜色里。 莘奴忙完這一切后,才發(fā)現(xiàn)姬瑩早就開始食上了,平日里高貴端雅的貴女風(fēng)范盡沒了影子,兩手捏著一塊狗rou吃的滿嘴是油。 不過王詡倒是還沒有動筷,只是慢條斯理地喝著稀稀的米漿,卻沒動那地羊rou一下。 莘奴慢慢走過去,突然想起王詡是從來不食狗rou的。這倒不是因為他挑嘴,實在是因為一段往事。 猶記得他初入谷內(nèi)時,一個小小仆役卻是對誰都不大親近,唯有對他身邊的一只老土狗和顏悅色的。 那只土狗一看便上了年歲,尾巴晃動無力,兩眼無神,是他從谷外帶來的。有時她偷偷跑到他干活的院子望過去時,會看見他用一把桃木自制的長梳溫柔地梳理著那老狗稀疏的長毛。 而那老狗則半敞著肚皮,吃力而歡喜地坐著撒嬌的模樣,一下下地回舔著他的手背。 后來,谷內(nèi)另外兩個仆役因為嘴饞,竟然私下里用繩子勒死了那老狗熬煮了一鍋香rou。 當(dāng)時身材尚且單薄的少年一語不發(fā),竟然下了死手一般去與那兩個身材高壯,酒足飯飽的仆役搏斗,就算被那兩個仆役打得嘴角流血,面色青紫也沒有退縮半步,那兩只眼里冒出的悲憤的光恍如小狼一般,那時她躲在奶娘的身后,竟是呆呆看著那瘋了一般的少年嚇得嗚嗚直哭。 后來若不是宛媼的維護,只怕是要被打得肋骨盡折。 那天,她偷偷跟著遍體鱗傷的他去了后山,看見那少年用自己的手掌在地上一點點的挖出了深坑,將愛狗的殘骸掩埋入內(nèi),然后濃密無人的樹林深處,對著那光禿禿的小土包出聲痛哭,只是一聲聲悲叫著那老狗的名字,那一聲聲的“阿育”刺得人的耳膜生疼,林中的飛鳥震蕩…… 那樣的悲切是那時還沒有嘗過人生百態(tài)的她不能理解,卻也久久難以忘記的,她生平第一次見過的生死離別之痛。 當(dāng)時父親得知三人打斗的原因,大為贊賞王詡的忠義有情,進(jìn)而將他調(diào)撥到了自己身旁,不再去做那些粗重的活計。 不過從那以后,就算仆役們年節(jié)時每次改善解饞,也未見他再食用過一塊狗rou…… 盤膝坐在篝火旁的男子修目挺鼻,濃黑的長發(fā)在玄衣之上,除了被火光映得微閃的臉,盡是與夜色融為一體。 現(xiàn)在的男人絕無可能再如少時那般,為了一條老狗而形象全無地與人地上廝滾纏斗,能讓這冷硬cao縱諸國王庭的男人動心動情的人事已經(jīng)少之又少了。 可是不知為何,見他看都不看那盆狗rou一眼的樣子,竟是讓莘奴難得升出幾許愧疚之心。雖然從來不曾想要取悅于他。可是這般在人心內(nèi)隱痛的傷口上撒鹽之事,也不是她所擅長。 白日里選買的食物里還有一把豆,一早便入鍋煮爛,準(zhǔn)備第二日制漿。莘奴將它們倒入小鐵鍋里搗碎入鹽,不時伸展著勞累了一天的酸痛腰肢,簡單地制了一簞咸豆后,狀似不經(jīng)意地擺在了王詡的腳旁。 王詡低頭看了看那制作甚是粗鄙的咸豆,倒也沒有說些什么,只是眸光微閃地看了看一旁拿著碗吃粟米的莘奴,便慢慢舉箸夾起一顆放入口里慢慢咀嚼。 那一鼎的香rou,莘奴也幾乎未動,大半是都被姬瑩與子虎和幾個侍衛(wèi)分食了。 不過她制的那一碗咸豆真是難吃以極!齊地的海鹽粗糲,也未精細(xì)地淘洗加工,用這粗鹽制成的豆子透著咸澀的味道。她只吃了一顆,連喝兩碗米漿才沖淡了嘴里的澀意。 可是王詡竟將那一碗一粒不剩的全吃光了。引得姬瑩也覺得那碗豆應(yīng)該是極好吃的,正要舉箸夾上一顆嘗嘗,卻被王詡掃過來的一眼冷得心都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