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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隨便的什么人,我是……是……” 看她這個樣子門房還有什么不知道,他嗤笑聲:“我們?nèi)删€去過牡丹閣,吃過花酒睡過頭牌,難不成找過來,還都能進得了我王家的門!” 牡丹閣的頭牌,那可是妓女,他竟然敢拿她與妓女比!然而在門房眼中她或許不如那些煙花女子,畢竟其中好些未必是自愿的,都是家里走投無路將他們賣進去的。 門房說這話時可沒小聲,反而故意將調(diào)子揚得高高的,使過往人群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人群中發(fā)出哄堂大笑,對著二娘子指指點點。原來又是一個攀權富貴的女人,竟敢無媒媾和,真真是不要臉至極。 二娘子這回是真的臊哭了,掩著臉匆匆跑了。 門房轉(zhuǎn)身便稟告給了王三郎,他的貼身小廝正伺候著他吃茶逗魚。 王三郎將剩下的魚食一把全都揚在湖里,各色顏色鮮艷的錦鯉涌上來,爭相搶奪。 王三郎拍了拍手,“還不夠,必須得讓那女人認清現(xiàn)實,她才肯乖乖聽話?!?/br> 二娘子回到小院又等了五六天,也不見那個王三郎的影子,便知道這個王三郎對她是真沒新鮮勁了。 可手里并沒多少銀錢,跟著王三郎的這段日子,平日里吃喝花銷都是王三郎供著,可銀錢卻是不過她手的,至于金銀玉器,王三郎更是沒給她買過。那時候她還抱著進王家的美夢,也不敢張嘴要,怕王三郎以為她是看中他的錢,哪想到這么兩天他就膩歪了她。而當初說抬她進王家門的話,竟然也全都是哄騙她的。 以至于到了最后她身上只剩下當初走時,王三郎給的那十兩銀子,可這些日子沒有王三郎供著,她已經(jīng)花出去了二兩,還剩下八兩,并不夠她過一輩子的。再者她一個女人怎么可能自己過一輩子,可是回娘家,她怎么說,娘家怕是能生生打死她。 想來想去,二娘子就又想到了高二,她原來的相公。那男人雖然沒什么本事,老實窩囊,但是對她好,況且她和他之間還有兩個兒子,自然是斬不斷的羈絆,她完全可以去找他。相信只要她哭一哭,求一求,再借著兩個孩子說事,便算是一個臺階,高二定然會下。 打定主意,二娘子睡了個踏實覺,第二天起來,攏了攏頭發(fā)就去找高二了。 高二還在原來的地方擺攤,只不過不做炊餅,改成面攤,專做方便面的生意。 “加蛋加火腿,一共二十文?!泵鏀偳吧夂芗t火,特別是早上許多人都會過來吃碗面再去做工。高二收了銅板,笑呵呵道:“您下次再來?!?/br> 那吃飯的顯然是個老顧客,玩笑著回道:“只要不休沐,我哪天不來,你這面做的好吃,都給我吃上癮了,兜里的這點零花錢都掏給你了?!?/br> “明個您來,我免費送你份大蝦?!?/br> 那人馬上道:“這可是你說的哦。” “是我說的,您明個來吧,我準給您免費加份大蝦。”大蝦可貴了,一份就兩只,卻要十文錢。 二娘子看著這幕,說不清心頭是何種滋味,她以為她走了,高二至少要頹廢好一陣子,或者就此一蹶不振。畢竟她走前,她們的那個小攤子就不賺錢了,甚至供不上一家人的日?;ㄤN。 那種窘迫的經(jīng)濟下,高二絕拿不出銀子另說娘子,也就等于她走了他就得打光棍。高二還能不愁? 可二娘子怎么也沒想到,再次見面,她見到的竟不是一個落魄狼狽的男人,而是一個努力上進,積極樂觀的男人。 呂沐一轉(zhuǎn)身就看見遠遠站在面攤前的二娘子,他是知道二娘子因為什么離開的,當初高二為此還和他喝過悶酒,也正是這事刺激了高二,促成了他們兩個合作。 捅了捅高二,抬手指了指遠處,高二看見二娘子,臉色就猛地沉下來。 高二嘴唇呡得緊緊的,臉上隱隱有了怒氣,不過他還是忍了下來,大步走過去,將二娘子拉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喝道:“你來干什么!” 二娘子低聲啜泣,“咱們這么多年夫妻了,我來看看你過的好不好?” 高二怒極反笑,“我過的好不好和你沒關系,你過的好就行了。” 二娘子沒聽這是句嘲諷,竟愚蠢的以為高二心里真是這么想的,他還是在乎她的。 哭得更我見猶憐了,“我過的并不好。原來,他竟是騙我的,他根本沒想過要抬我進門,就在外面隨處找了一個宅子把我扔在那里就不管了?,F(xiàn)在更是連看我都……” “說夠了嗎?”高二冷冷的打斷她,二娘子抬頭就對上高二冰冷的表情,那里面沒有心疼,只有厭惡,“與我何干?!?/br> 二娘子第一次見到高二這么絕情的樣子。 可二娘子已經(jīng)無路可走,她還是硬著頭皮道:“我后悔了。高二,我這里剩下八兩銀子,有了這筆銀子再加上那個面攤,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東山再起,要不了幾年就能翻身過上好日子?!?/br> 高二眼神怪異地看他,半晌道:“這個面攤,我現(xiàn)在一月少說就能賺一兩銀,所以二娘,你以為你的八兩銀子很多?!?/br> 二娘子臉色慘白,她怎么也沒想到這個面攤一個月竟然能賺這么多錢。他們都是小門小戶,一個月能賺上一兩銀子就意味著吃穿不愁,在普通百姓中是富足的人家了。 這高二離了她竟然過上了這么好的日子,要是他早就能賺這么多錢,她就不會起了跟王三郎的心思。她也不是那種攀權富貴的女人,就是想過點好日子,不必為衣食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