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是因為……”

    江淼目瞪口呆，但是一時間又百口莫辯。

    對啊，當(dāng)初他死皮賴臉地問段含家里還缺不缺保姆，是建立他很窮的條件下，現(xiàn)在他的謊言早就被揭穿了，他是個該死的超級有錢人，那這種情況下為什么還要跑到另外一個陌生男人家里工作？？

    這看起來也太容易被人誤會了吧？

    江淼被段含繞進(jìn)去好幾分鐘沒出來，埋頭苦想了好久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他和別人不一樣，段含跟別人也不一樣——全世界只有這位大哥能看得出他的本體是個男人啊。

    理由十分充分，但是沒辦法拿出來做呈堂證供。

    并沒有什么卵用。

    停頓的時間有些長，段含明白了，江淼有什么事情在瞞著他，除非到不得已的時候，自己是不會知道結(jié)果的。

    他垂下眼瞼，說道，“第三點。”

    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段含坦然問道，“江淼，你是不是有女裝癖？”

    江淼：“……”

    其實段含想過，要不要說明是性別識別障礙。但是想想又沒必要，不管江淼有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那畢竟是人家的私事。再加上大家都是人，面子都還是要的。

    “……”

    江淼憋了大半天，臉都紅了，吐出的話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是……啊?！?/br>
    狗比段含，要咱們沒認(rèn)識，你頭現(xiàn)在掉在地上撿不起來了知道不？

    “原來如此?！?/br>
    狗男人并不知道自己和危險擦肩而過，終于得到了自己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好像也沒有那么開心。

    江淼想要跟他回家，也是因為他戳穿了江淼的身份吧？

    換而言之，如果換一個人……

    他的目光漸漸黯然了。

    “這件事麻煩你不要跟別人說?！苯岛喼笔切邜u心爆炸，“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很多了，不會穿裙子出門了?！?/br>
    ……他聽著自己故意捏出來的柔軟嗓音，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自己給拍墻上，立即去世算了。

    段含倒是適應(yīng)力良好，聽他聲音軟軟臉微微發(fā)紅，還出了片刻的神。

    穿裙子么……？

    “其實你不用太介意，也不用壓抑自己的天性?！彼鋈婚_口解釋，“我不太在意這些，你也不用因為在乎別人的眼光，就覺得自己是錯誤的。這世上從來沒有對錯之分，有的只是立場罷了。”

    江淼：“……好、好的?！?/br>
    好你媽啊。

    不穿裙子就是老子的天性。

    本來以為這話題就這么過去了，段含倒了兩杯水，把其中一個水杯遞給江淼，看著他慢慢抿了一口，忽然冷不丁地來了一句，“所以，你的心理其實是……偏向于百合嗎？”

    “噗——！！”

    江淼一口水噴在茶幾上，緊接著又是一頓撼動天地的劇烈咳嗽，差點沒把自己的肺給嘔出來。

    “什么百合……我還是個男人好嗎？這是正常的異性戀?！彼亮瞬磷彀停`心地說，“我只是喜歡小裙子而已，其他的和正常男人也沒什么不同。就像也有女生喜歡賽車和籃球啊，你能說她是同性戀嗎？”

    “這倒也是。”

    段含點點頭，沉默片刻，又問，“那我是沒機會了？”

    “??？”江淼微微一怔，忽然有種不太好預(yù)感，“什么機會？”

    段含回答：“追你的機會?！?/br>
    江淼：“……”

    空氣結(jié)了冰。

    整間客廳像是被抽走了氧氣的真空包裝袋，就連空間之壁也慢慢回攏緊縮，好像真的變成了超市真空包裝零食里的鹵雞爪。

    漸漸感到窒息。

    剛才還噴了一口水的嗓子漸漸干燥了起來，像是有火在燒。

    江淼不知所措地點點段含，又點了點自己，“你……在追我嗎？”

    段含點頭。

    “……”

    江淼都僵住了，他忽然想起剛才那個詭異的男朋友問題，他就說，段含是閑出屁來了嗎，怎么突然關(guān)心起了員工的性取向生活，感情人家只是想問問看有沒有近水樓臺的機會啊？

    “所以，”江淼張了張嘴唇，再次確認(rèn)，“你剛才是在跟我告白嗎？就是那個男朋友女朋友什么的?！?/br>
    這回?fù)Q段含驚訝了，“我表現(xiàn)得不夠明顯嗎？”

    這哪里明顯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跟我進(jìn)行男人之間的男女朋友感情和小秘密交流問題?。?！

    也許是江淼臉上否認(rèn)的意味太過明顯，段含緊接著也反思了一下自己，最后站起來重新坐好，順便理了一下領(lǐng)帶，“那我重新再來一遍吧?！?/br>
    “……不可以，坐好。”

    以為是電視劇嗎還能NG，再來一次就不是告白了，那叫送他出殯。

    江淼深呼吸幾口氣，平復(fù)心情，緊接著問出了全天下大部分被告白者都會說出的三句話：

    “你什么時候喜歡我的？”

    “你喜歡我什么啊，我挺一無是處的?！?/br>
    “我們繼續(xù)當(dāng)朋友不好嗎？”

    “你什么樣我都喜歡，不用改，改了我也會繼續(xù)喜歡?！?/br>
    也許是做了兩天心理準(zhǔn)備和知識儲備的原因，段含對答如流，“不可以當(dāng)朋友，玩曖昧是渣男才會做的事情，我相信你不是渣男。”

    “？”

    段含摸了摸下巴，“至于什么時候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