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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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婦快步上前,忙伸手扶住了女子:“娘的珍兒終于長大了?!泵缷D撫著女兒如瀑布般的長發(fā),愛憐的道,“待過及笄,娘定好生與你擇一門如意郎君?!?/br> 女子眼底閃過一絲喜意,把頭靠在美婦懷里,忍著羞意輕聲道:“全憑爹娘做主?!敝灰缜笆酪话阕屗樌夼c相公便可。 而此時,蘇婉他們所坐的游船慢慢駛進碼頭,遠遠便瞧著碼頭上人聲鼎沸,熱鬧非凡,游船停下,船上的伙計挨個請乘客們下車,井然有序。 舍得花錢乘這般大型船只進京來的,怕是家底不會薄,京里的腳夫也都是有眼色的,立時一擁而上,宋子恒一襲青衫,站在人群中猶如鶴立雞群,被他小心扶著的蘇婉下船前已披上那件斗篷,夫妻兩個在腳夫們眼里猶如金光閃閃的金子,剛下船便被人熱情圍住了。 “公子夫人,需要坐車嗎?這邊離城內(nèi)還有些腳程,步行進去怕是辛苦。”一個漢子反應(yīng)極快,連連對宋子恒鞠躬道,“小人便是京里人士,從小在城里長大,熟悉京里每個角落,公子要去哪里,只消告訴小人一聲,小人定馬上把公子與夫人送到目的地!” 宋子恒笑道:“在下江州人氏,此番進京趕考,行李頗多,只怕要勞煩大哥了?!?/br> “原來是舉人老爺,失敬失敬?!眽涯隄h子想是見多了進京趕考的書生,學(xué)著他們的樣子作了一揖,這便順道扛起他們一旁的行李,走在前邊帶路,“車停在旁邊,請隨小人來?!?/br> 行李搬上牛車后,壯年漢子一邊趕牛,一邊回頭問道:“舉人老爺此番可是頭一次來京?可有訂好的客棧?” “實不相瞞,在下內(nèi)子身懷有孕,住客棧怕是有諸多不便,然我方來此地,人生地不熟,不知大哥可否知道哪些院子方便出租?” “小人這倒是知曉,只是瞧著舉人老爺與舉人太太的樣兒,怕是尊貴人,差些的院子入不得眼,好一些的也有,只怕契約要簽半年一年這般的?!?/br> 宋子恒聽后有些遲疑,倒是蘇婉笑了,道:“時日不是問題,大哥不必憂心,只管帶我們?nèi)デ魄鍍舻脑鹤?,相公平日還要溫書,院子的環(huán)境必不能差了?!?/br> 宋子恒皺眉:“娘子,咱們哪能住這么長?” “這有何打緊,想來京里也都是明理人氏,日后相公高中,授了官職要離開京城,屋主自然也會體諒咱們臨時退房?!睂嶋H上是蘇婉這番來京城,就沒想著能短期內(nèi)回去,宋子恒高中狀元,直接入翰林院,三年期滿后外放做官,是以他們此次來京,至少要住滿三年。 蘇婉這番話說的宋子恒哭笑不得,“娘子就沒想過為夫若此次不中該當(dāng)如何?” 小綠在一旁脫口而出:“姑爺鄉(xiāng)試是咱們縣里第一,會試是咱們豫章府的前十,學(xué)識了得,怎會不中?” 家丁大牛也點頭,一臉的與有榮焉,腳夫在旁驚道:“像舉人老爺這般年輕就能入京趕考的,小人平日便少見,已覺是青年才俊,竟不知舉人老爺如此高才,此番想是必中無疑的。” “借大哥吉言。” 蘇婉笑著撫了撫肚子,道:“若是此次不中,那咱們一家人便在京里住上三年又如何?” 宋子恒雙手覆上她的,點頭稱是。 腳夫得了宋子恒叮囑,知道舉人娘子懷著孕受不了顛簸,并沒有把車趕太快,慢悠悠的穿過幾條繁華熱鬧的街道,最后在一條巷子口停下,還沒進去便能看出這里清幽雅致,甚是適合讀書之人居住。 蘇婉放眼望去,里頭都是典型的四合院,面積不大,但是想來設(shè)施也都一應(yīng)俱全。她心里盤算的,等自家有了錢,也要在京里買一座四合院,在現(xiàn)代買不起,古代必是要好好任性一回的。 腳夫停了車,叫蘇婉他們在這邊候著,他快步走進了巷子,沒一會兒便帶了個中年男子出來,對宋子恒道:“這便是屋主,舉人老爺不妨先去瞧瞧房子如何?!?/br> 屋主也在旁對他們笑了笑:“在下在此處有幾間院子,舉人老爺不妨去瞧瞧喜歡哪間?!?/br> 宋子恒點了頭,小心扶住蘇婉,跟著幾人進了巷子,腳夫仍在一旁陪同,蘇婉心想這里的腳夫大概都是有副業(yè)的,有像自個兒這般對京里一抹黑的,找他幫忙介紹了院子和客棧,生意談成了,屋主自然要給他些辛苦錢,如此一來,還能賺些外快。 屋主在前頭介紹,把自家院子吹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樣子,環(huán)境清幽,最適合讀書人不過,幾步之外便是街道,生活便利,且與侍郎府僅一墻之隔,等閑宵小鼠輩并不敢來犯,治安也是極好的。屋主最后一句話打動了宋子恒,帶著年輕貌美的娘子入京,他最擔(dān)心的便是安全問題,別看他娘子如今懷著孩子,臉色絲毫不見憔悴,氣色紅潤,容光煥發(fā)不提,眼角眉梢更多了一些溫柔,便是他都這般驚艷。在游船上時更恨不得娘子日日不出門,因著上船時他瞧見有些輕浮之人眼神恨不得黏在娘子身上,現(xiàn)在入了京,宋子恒的警惕之心絲毫沒有放下,反而愈演愈烈,現(xiàn)在他也不知該慶幸還是后悔帶蘇婉過來了。 自古以來,生活便利的住宅都不會便宜,屋主張口便是要簽一年的契,一次性交清一年的租金,要不怎么說京城繁華,這樣一間比他們在縣里租的還小一些的院子,一年的租金便是他們買下縣里那間院子的價錢,不過幾人來時已有心理準(zhǔn)備,銀錢也帶的夠多,還是付了租金,院子里頭基本生活用品都有,衣物被褥之類的,蘇婉他們正好路上也帶了要用的,簽了契,付清了租金,屋主與腳夫一道幫蘇婉他們將東西搬進了院子。 屋子先前便打掃干凈的,只需把東西整理好便是,忙完這些已是傍晚,灶房里堆了足夠的柴火,宋子恒親自燒了鍋水給蘇婉洗澡,讓她洗過之后躺下睡一覺,小綠則和大牛一道去街上買些柴米油鹽菜,晚上自家便能生火煮飯了。 這般便算是在京里安了家,如今已是二月中旬,二月底春闈便快到了。 京里跟別處不一般,如今又是全國舉子進京趕考的日子,街上日日熱鬧至深夜,宋子恒白日安心溫書,到了夜間卻會定時陪蘇婉去街上逛一逛,到京城的第二日,他猶不放心,便立時請了大夫給娘子診脈,好在大夫也道孩子健康,并未受路途顛簸影響,他這才放心下來,又聽得大夫言女子生頭胎最是不易,平日最好多走走,鍛煉身子,生產(chǎn)起來便也能順利些。宋子恒一聽便尊為圣旨,每天晚上定時定點帶蘇婉出門散步,足足走夠一個時辰才肯回來。 蘇婉簡直無語,讓她逛街逛一整天都沒事,當(dāng)然拍戲時一連站十幾個小時,也能扛得住,可是自從穿越到古代,她已經(jīng)變成徹底的宅女了,廢材體質(zhì),沒事瞎逛街,每天兩個小時走下來,腿都酸脹了,偏偏一向好說話的宋子恒這會兒固執(zhí)的要死,寧愿回去讓她泡腳,然后親自給她按上半個時辰的腳,都不肯同意讓她休息一日。 蘇婉怨念頗深,宋子恒只當(dāng)瞧不見,別的都能依她,為著日后娘子能順順利利的生產(chǎn),如今只能讓她吃些苦。 這日夜間宋子恒照例帶了蘇婉去散步,越臨近春闈的日子,街上反而更是熱鬧,大晚上的,接道兩旁掛著一排排的大紅燈籠,把京城照得猶如白晝。 京城算是所有吃貨的天堂,全國各地的美食匯集此處,夜宵小吃更是蓬勃發(fā)展,遠遠便能聽到各種吆喝聲。 ——“蒸而又炸呀,油兒又白搭。面的包兒來,西葫蘆的餡兒啊,蒸而又炸?!?/br> ——“鹵煮喂,炸豆腐喲——” ——“栗子味兒的白薯~蘿卜賽過梨——” 此起彼伏、有聲有色的吆喝聲,伴隨著各種令人垂涎的香味撲鼻而來,引得想吃又因為懷著孕被人盯著不許吃這些街邊小吃的蘇婉越發(fā)饑渴,這才是她不愿意來逛街的主要原因。 只可惜宋子恒一門心思為蘇婉好,不管她怎么垂涎,不該碰的一點都不能碰。 蘇婉試過幾次,發(fā)現(xiàn)宋子恒絕不會因為自己想吃就心軟之后,干脆不走這條街,去了比較有情調(diào)的湖邊,湖邊買的吃食不多,大多數(shù)花燈胭脂水粉這些,也有些各地的風(fēng)俗之物,邊走邊瞧還是有些意思的,蘇婉閑來無事買了個面具戴著,宋子恒在后頭付了錢,兩人正準(zhǔn)備往前走,這是卻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子恒弟——” 蘇婉沒想到古代宅男宋子恒走在街上也能碰到熟人,隨著宋子恒一道回頭,臉上原本還掛著笑容的男子頓時瞪大眼睛,蘇婉買的惡人面具沒把宋子恒嚇一跳,倒把他朋友驚呆了。蘇婉取了面具,宋子恒正一臉笑盈盈的與對方寒暄:“原來廣澤兄也到了?!?/br> “愚兄半月前便到了,且咱們豫章府的舉子幾乎都在那城南客棧,只是沒瞧見子恒弟,還以為子恒弟還未進京,沒成想竟在這邊遇見,子恒弟旁邊這位是可是弟妹?” ☆、第九十五章 “正是內(nèi)子?!彼巫?/br> 恒迎上對方略顯意外的眼神,從容的笑道,“內(nèi)子放心不下在下,一路跟了上京,還望廣澤兄見諒?!?/br> 名為廣澤的男子忍不住又掃了蘇婉一眼,蘇婉身形玲瓏,腰肢纖細,如今肚子微微有些凸起,一眼卻能看得分明,不由驚訝道:“弟妹如今……” 宋子恒習(xí)慣性護住蘇婉的腰,點頭笑道:“內(nèi)子已身懷有孕,讓廣澤兄見笑了?!闭f是請人別見笑,宋子恒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都不含蓄,那副神色,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娘子懷孕了一樣。 對面的男子閃過一絲了然,抱拳笑道:“子恒弟的心情愚兄理解,都是過來人,只是弟妹懷著身孕仍陪同子恒弟一道過來,委實辛苦,也叫人敬佩。去歲在鹿鳴會上與子恒弟一見如故,我還道子恒弟這般少年英才,已是少見,沒成想子恒弟還有如此賢妻,當(dāng)真叫人羨慕。” “廣澤兄過獎了。”宋子恒如今尚年輕,還留不得美髯,若如曾夫子一般留著一把儒雅的美髯,此時真恨不得伸手一捋來表達自己的心情。兩人寒暄完,宋子恒這才給蘇婉介紹道,“還未同娘子介紹,這位是咱們豫章府頭名,陸解元陸廣澤兄?!?/br> 蘇婉福了身:“失敬了?!?/br> “子恒弟謬贊,賢弟少年英才,此次會試想必已是胸有成竹?!标憦V澤與宋子恒客氣了一番,才問,“只是客棧并未見到賢弟,不知賢弟住在哪里?” 宋子恒便把租的院子報了出來,笑道:“去歲在鹿鳴會上得廣澤兄慷慨指點,此后一直念念不忘,恨不能再與廣澤兄高談闊論一番,今日得以相聚,廣澤兄若不嫌棄寒舍,子恒必在家掃榻相迎。” “那便一言為定,愚兄明日便同咱們豫章府出來的眾舉人一道叨擾貴府?!?/br> 蘇婉還真沒想到,宋子恒平日在家沒事就抱著書不離手,也不愛出去玩,儼然一副古代宅男相,人緣卻還真不錯,與陸廣澤巧遇的第二日,對方便帶了十幾個書生浩浩蕩蕩的來了。蘇婉以前在電視里經(jīng)??吹竭M京趕考的讀書人幾乎都是俊秀文弱的年輕人,到了古代才知道科考真的叫活到老考到老,像宋子恒這般年輕就中舉的當(dāng)真是鳳毛麟角,昨日那陸廣澤看著已過了而立之年,人家說起來仍舊是一副年少有為的感慨,此次豫章府的眾舉人中,三十以下的也就三人,宋子恒當(dāng)日在縣里的那些年輕同窗,此次一個中舉都沒有。 而這屆舉人里,最年輕的徐永方因著掛車尾的成績想再讀三年,也好存足了盤纏再上京里來,另外一個雖年輕,長得卻一言難盡,不提也罷,如此一來,宋子恒在眾人當(dāng)真便格外引人注目了。 其實宋子恒的交際蘇婉沒什么擔(dān)心的,宋子恒能成為一代名臣,雖有一顆赤誠之心,人際交往想來也是在行的,她只是懷疑,宋子恒跟著一群大叔在一起,真的有共同語言嗎? 無論蘇婉怎么懷疑,宋子恒至少表面上跟這些舉人們還是相談甚歡的,這一聚,一直從上午聊到傍晚,蘇婉摸了二兩銀子,讓小綠和大牛再去買些菜回來,家里的肯定不夠,再剩下一些錢也就夠買幾壇酒了,來京里第一日,去買了菜添置了東西回來的小綠就在那頭憂心忡忡,京里柴米油鹽都比自家小縣城貴上個一兩倍,自家就算揣了幾百兩銀子來,若姑爺這次真不中,要撐到到三年后再考,怕也是不夠花的,別的不提,減食縮衣的日子自家小姐第一個過不來。但凡離縣里近些,若是在省府,錢財不夠使了,托人給老爺太太帶個信也使得,可如今他們在京城,離老家快馬加鞭都要好幾個日夜,就是他們帶了信回去,老爺可敢叫尋常人捎銀子過來? 若到時真使的不夠銀子了,就怕回去都盤纏都湊不出來,小綠便一直這么憂心著,見蘇婉一下就摸出二兩銀子給置辦酒rou席面,招待這些不請自來的舉人老爺們,頓時驚訝的不知怎么阻止才好,稍不留神銀子便被塞進了手中,小綠不由的捏緊了袖口,打定主意上路時太太和老爺各塞給自己的一百兩銀子先不拿出來,若讓小姐知道還有自己身上還有銀子,花起錢來怕是更不經(jīng)心了。 蘇婉把小綠的心疼看在眼里,并不打算點破,她帶來的銀子,自然撐不到他們在京里待三年,等孩子出生了,要花錢的地兒更多,不過她估摸著自家?guī)У你y子快花完時,蘇老爹他們怕也快過來了。 是以蘇婉只是莞爾一笑,要么怎么說徐永方輕易不敢上京城,京里物價貴是誰都能想得到的,不多備些錢,就怕艱難趕到了京城,還沒等到會考開始就沒錢了。 由此說來,徐永方還是比較腳踏實地的。 蘇婉讓小綠備了好酒好菜,中途又茶水點心不斷供應(yīng),一屋子人賓主盡歡,一直到傍晚,眼見著天色快黑了,他們實在不好意思再在宋子恒這里蹭一頓晚飯,便不顧宋子恒夫妻熱情挽留,趁著天黑之前離開了,一個個臨走前恨不得一步三回頭的樣子。 從此以后,宋子恒的日?;顒颖阖S富多彩起來。自古文人多話嘮,恨不得日日與人從早辯論到晚上,睡一覺起來再繼續(xù)!不過因著宋子恒租的院子小,蘇婉又在,他們也要避嫌,所以此后都是他們相邀宋子恒去客棧。 這種交際,蘇婉自然不會攔著,宋子恒還略有遲疑,因為怕自家娘子在家不安全,蘇婉卻只叫小綠備了禮,“相公空手去可不行,若聊得盡興,晚些回來也無事?!闭f著又塞了十兩銀子給他。 宋子恒要把錢還給蘇婉:“我哪能拿娘子的銀子?!?/br> “夫妻二人又分什么你我,我的銀子就不是相公的了?”蘇婉不由分說的把錢袋子塞進宋子恒懷里,又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笑道,“相公去與友人聚會,總不能兩袖清風(fēng),帶些銀子應(yīng)急也是必要,且這銀子也不全是我一人的,咱們出發(fā)時,爹娘把盤纏都交由我保管,總不至于叫我摟著錢袋子不松手?該花的地方自然當(dāng)花。” 聽到蘇婉這番話,宋子恒眼神不由的閃了閃,摸了摸袖兜,還是吞吐的回道:“其實出發(fā)時爹娘另留了一百兩銀子給我傍身……” 蘇婉挑眉:“哦?” 宋子恒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后悔自己竟然這么輕易就說了,爹娘給他銀子倒不是不相信他娘子,只是他娘子花起錢來手里沒數(shù)的,自家人都清楚,他爹娘便擔(dān)心他娘子一不留神,在回去之前便把銀子都花完了,盤纏都沒有,京城離老家又這般遠,到時豈不是叫天不應(yīng)叫地不靈?給這一百兩也是用作不時之需,他自個兒也深以為然,小心的揣著爹娘特意換來的銀票,愣是沒讓娘子發(fā)現(xiàn),哪知這會兒一個不留意,竟然被他自己給抖出來了。 宋子恒第一次覺得自己似乎不夠爭氣了。 蘇婉依舊笑盈盈的:“那相公留著這一百兩是用來作甚?” 宋子恒一個機靈,脫口而出道:“自然是請娘子代為保管。” “這倒不用,相公一個大男人,手頭總不能沒錢,既是爹娘給你傍身的,相公便留著罷?!?/br> 宋子恒卻依舊從袖兜里把那一百兩銀票抽出來,鄭重的交到蘇婉手上:“這是咱們最后回鄉(xiāng)的盤纏,娘子須得好生保存才是?!?/br> 蘇婉沒有伸手去接,卻也沒有拒絕,只問道:“這銀子我自是不會輕易動用,只是如此一來,相公身邊可沒銀子了。” 宋子恒拉過蘇婉的手,把銀票放到她手心,同時握了握她的手,灑脫的笑道:“娘子不是已經(jīng)給我準(zhǔn)備了十兩銀子?這便夠了?!?/br> 蘇婉這才笑了,“那我便替相公收起來,小綠想是已經(jīng)備下禮物了,相公快去罷,遲了卻是不好。” 宋子恒猶有些不放心不放心:“我若出去了,娘子在家可怎么辦?” “相公就出去一趟,我還能活不下去不成?如此的話,相公倒是小瞧我了,相公只管去自個兒想做的事,我雖幫不上忙,卻也不會給相公拖后腿便是。”蘇婉說著要推宋子恒出門。 宋子恒卻一把拉住蘇婉,將她摟進自己懷里,用力抱了一下:“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br> “相公若真感念我的好,就叫我安心一些,平日吃飯喝酒倒也無所謂,可千萬別去那煙花之地,我知你們讀書人最愛那一款風(fēng)流快活,平日都呼朋喚友一道去那地兒相聚,可相公若也跟著一道,便只是逢場作戲,我也必是不肯的?!?/br> 宋子恒臉色一正:“娘子說什么話,能與娘子攜手白頭,我已然心滿意足,其余女子多看一眼也是多余,又談何逢場作戲?” 蘇婉把頭靠在宋子恒肩上:“我就是擔(dān)心,也不知道為何,這心里頭總有些不安寧?!?/br> 宋子恒扶住她的肩,連忙問:“是身子不舒服還是怎的?” 蘇婉笑了笑:“倒沒有不適之感,就是有些胡思亂想,相公無需這般著急?!?/br> “娘子這般,我如何能不著急?”宋子恒扶著蘇婉到床邊坐下,起身道,“我叫大牛去客棧送個信,今日便不過去了,在家多陪陪娘子。” “大夫都說孕婦憂思實屬正常,相公委實無需這般大驚小怪,既已應(yīng)邀,又豈能臨時反悔?相公只要早去早回,我便放心了?!碧K婉拉住宋子恒道。 夫妻又說了幾句話,宋子恒這才安心出去了,去之前便沒帶上大牛,家中就娘子和小綠兩個女子,把大牛留下來,既是保護她們,且若娘子遇到意外,有大牛在也能及時通知自己,宋子恒這般便一個人出去了,蘇婉就由大牛和小綠陪著斗地主。此后,宋子恒每回都是午時末未時初出門,然后酉時不到便會回來,陪蘇婉用過晚飯,又拉著她去走一個時辰的路,回來洗漱后便可睡下了,日日如此,甚是規(guī)律。 只是有一日宋子恒外出遲遲未歸,眼見著天都黑了,飯都做好了還不見人回來,蘇婉這才坐不住了,看著剛做好的飯菜道:“小綠飯菜端回鍋里去熱著,大牛你去客棧瞧一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br> 大牛應(yīng)聲出去了,小綠卻道:“天都這么晚了,小姐不如先用些飯墊墊肚子?等姑爺回來還不知要等到幾時,總不能讓小姐肚子里的小少爺一塊跟著挨餓?!?/br> 小綠一說完,蘇婉肚子便跟著響了一下,她摸了摸肚子,道:“灶上不是還溫著湯?等會兒去給我盛一碗來,你先把院門栓上,不是姑爺和大?;貋恚l都叫都不許開門。” “是?!毙【G也應(yīng)聲出去,卻是過去片刻鐘了也沒回來,蘇婉聽到院外頭隱隱有說話聲,這才出了屋子,問:“小綠,何人在說話?” 小綠搖頭,“不知道門外的是誰,但好像認識姑爺,說什么他家少爺今晚打算與姑爺一醉方休,讓他過來說一聲……” 被門關(guān)在外頭的人耳朵還挺尖,聽到小綠的話,連忙高聲道:“是宋公子宋子恒的夫人嗎?小的是安遠侯家四少爺跟前的小廝,奉我家少爺之命特來與夫人告罪,宋公子與我家少爺相見如故,相約今晚一醉方休,只是宋公子怕夫人在家擔(dān)心,特遣小的來向夫人告罪,還請夫人開門。” “原來是安遠侯家四少爺?!碧K婉挑眉,對小綠道,“你且把門打開罷,我記得上回相公是說過他與安遠侯四少爺交好。” 小綠這才依言開了門,一個穿著體面的小廝站在門外,手里還拎著東西,雙手奉上:“唐突登門,這是我家少爺吩咐備下的薄禮,還望夫人笑納?!?/br> 蘇婉微微頷首,小綠便上前把東西收下了,蘇婉道:“夜間寒涼,相公出門時的衣衫太薄,還煩請這位小哥稍候片刻,待我去室內(nèi)取件長衫請小哥一同帶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