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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京兆尹在線閱讀 - 第141節(jié)

第141節(jié)

    “諸君,我大齊建國百年,成今日繁榮鼎盛之勢??v然曾有八王之亂、太子逼宮……也從未動搖大齊根基?!惫R負手挺身,俯視著廳堂內(nèi)列隊兩旁的將領,每個人的表情都是莊重肅穆?!叭蝗缃?,朝廷卻陷于皇位傳承之亂。陛下病危,太孫監(jiān)國,卻有人借太孫力單勢薄,有意扶持魏王。更有甚者,假意圣令不清,以權謀私,以至朝綱混論。瓊關的軍報……自年前,便是劉御史一人掌控回執(zhí),徐將軍已有一月未見過陛下或者太孫的親筆。言官論軍,漏洞百出,分毫難取。如若不是徐將軍運籌決策,軍法嚴明,我等亦難取得如今的戰(zhàn)果?!?/br>
    “相信大家自回瓊關以后,便聽到了民間的流傳的一則消息?!彼聪蚺_階右側立著的陳聿修,朝他伸出手,“陳聿修,原學士府長子,當今丞相,是已故隱太子之子,真正……應當在當今陛下之前,即位的人?!?/br>
    在場眾將忍不住屏息噤聲,目光一瞬不眨地望向他們。這些話,聽在耳里了許久,卻是第一次被人挑明,而且挑明的這個人……還是有著驃騎大將軍身份的郭臨。

    “這個消息……”郭臨微微頷首,英眉上挑,笑道,“是假的?!?/br>
    滿室嘩然,徐庶更是驚得踉蹌一步,側頭膛目盯向陳聿修。卻見他輕輕一笑,朝他點了點頭。

    “郭將軍說得不錯,在下……”陳聿修揚聲踏步,站到郭臨身邊,“只是被逐出陳氏一族的,不肖子孫罷了。姓陳而非君,與皇室并無牽連。”

    她閉眼深吸一口氣,雙手握拳,睜眼喝道:“傳此消息者,便是一心想要置丞相死地,換取扶持新帝即位最大功臣之位的兩朝臣子……劉御史劉珂。他年近告老,卻不肯如周丞相般還權朝綱,委任下一個世代良臣接替職位。所以□□朝權,威福由己。不僅矯造令旨朔方軍于突厥一戰(zhàn)中撤離,害死神武軍三千良將。而今又妄圖在舉國聚焦瓊關戰(zhàn)火之期,混亂諸方視線,達成自己的目的。若讓世人得知當今圣上的皇位來歷明非正且言不順,必會造成國家動亂。國亂,苦得是百姓,得利的卻是那些策劃一切的人上之人!”

    “啪”地一聲,她猛然一掌拍在桌案上,大聲道:“我大齊之臣、驃騎大將軍郭臨,今統(tǒng)帥旗下神武舊軍五千、阿史那突厥降軍一萬、拓跋西魏降軍三萬,共計四萬五千軍馬,起兵攻回京城。勤王政,清君側!”

    “吾此決意,布告天下?!彼话殉槌雠鍎?,舉過頭頂,“必不讓亂臣賊子,亂我大齊江山!”

    徐庶長吸一氣,大邁步上前,單膝跪下:“末將懷化大將軍徐庶,附議郭將軍!原隨同行!”

    他身后的瓊關將領彼此對看幾眼,一同跪拜:“末將亦同?!?/br>
    徐秦站在隊列尾,激動得渾身顫抖,好一會才含淚跪伏在地,嘶聲長喚:“末將……亦同?!?/br>
    郭臨“清君側”之言,句句明指劉御史,然而詳知內(nèi)情之人都會明白,她真正針對的……是那處在金鑾殿中,端坐御座的皇帝。

    三年前,他因為對郭臨莫須有的猜忌,親手用神武三千將士的性命,結束她的存在。三年后,他又不顧朝局形勢,執(zhí)意按親疏喜好,留下根基不穩(wěn)的玉鏘接任帝位。

    而今,已經(jīng)是時候叫他明白。這天下,從來不是他掌心的玩物。糊弄的螻蟻,有朝一日亦會反噬其身。

    郭臨緩舒了口氣,放眼掃視廳堂。滿室跪伏的身姿,唯在徐秦身后有兩個佇立戰(zhàn)栗的身影,卻是才投降不久的阿史那俟斤和拓跋盛。二人見她目光落來,嚇了慌忙跌跪,大氣不敢出。

    她轉眸一笑,心中已有注意,正欲開口,卻聽門外士卒來報:“將軍,有人求見……”

    “砰”地一聲巨響,郭臨震驚地掃落茶盞,瞪目驚呼:“你方才說……誰來了?”

    ☆、第186章 女裝之將2

    “阿臨。”高大英朗的男子赧顏笑了笑,唇角簡蓄的胡須跟著上揚。還是記憶中翰逸神飛的少年,卻不知何時已多了楚王氣宇軒昂的風度。他朝她伸出手,“我回來啦?!?/br>
    郭臨吸了吸鼻子,猛地撲上前,一把抱住世子。世子倒退兩步站穩(wěn),伸手溫和地拍拍她的后腦,揶揄而笑:“反倒是這個時候,才像個需要兄長安撫的meimei?!?/br>
    什么……?郭臨不滿地翻了個白眼,正要推開理論,冷不防世子雙臂縮緊,把她抱得更貼近。她看不到的地方,世子正挑眉冷眼望著從內(nèi)室走出的陳聿修,撇嘴朝天大大地哼了一聲:“本世子記得,有人曾吼我來著,說什么‘君意非,你早已輸我太遠,這輩子,你都追不上?!藕摺@么不禮貌,讓人不由想重新盤算盤算,該不該把心愛的義妹,嫁給他呢?”

    陳聿修笑意盈盈,面色絲毫不變,只微微搖頭輕嘆:“意非,你都快到而立之年,怎么還喜學稚兒慪氣,唉……”他仰頭朝門外張望一番,“可見知閑姑娘愿做你夫人,實在是人如其名:‘大知閑閑,小知間間’,頗有莊子屬意的博雅之量啊。”

    世子瞧著他的動作,猛地一愣,慌忙松開郭臨回身望去。卻見廊下空無一人,再回過頭來,陳聿修已然拉著郭臨走回主位上坐下。他氣得咬牙切齒:“陳聿修,誰、誰讓你知閑知閑的亂喊的……”

    “嗯,意非哥你叫我?”一道清脆的女聲倏地傳來。

    世子張著嘴巴,生生把喉嚨眼的話吞了下去。表情瞬息變作無害的笑容:“哈哈……沒呢,就是想你怎么還沒進來。”

    青衣襖裙的姑娘走進屋,一臉莫名地望了世子一眼,轉頭看向郭臨,嬌俏的臉上頓時騰起笑意:“你就是臨jiejie?”

    “噗”郭臨一口茶水盡數(shù)噴了出來,嗆得滿臉通紅。背上傳來陳聿修的撫掌輕拍,她仰頭朝他苦笑一聲。雖然自重回朝堂以后,她被人認出來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可這樣頭一次見面便被人叫出……她忍不住低頭瞟了眼平坦的胸口,嗯,明明裹得很結實嘛。

    知閑上前握住她的手,粲然直笑:“臨jiejie男裝可比意非哥要好看,難怪昌榮meimei成婚了都還經(jīng)常念叨你,妹夫都快吃味了。嘿嘿……意非哥從前喜歡過你,是他眼光不差!”

    “……”郭臨僵著臉,半句話也擠不出來。面無表情地瞇眼望向世子,無聲控訴。世子那廂伸出挽救的手,離知閑后頸的衣領險險差個半分,一張俊臉早就尷尬成了豬肝色。

    “不過嘛,”知閑眨眨眼,挽住郭臨的胳膊俏皮一笑,“就算重新給臨jiejie機會也來不及啦!”她說著拉著郭臨手輕輕放上小腹。

    手心下是微隆的弧度,郭臨驚得瞪大眼,好一會兒才笑出來:“恭喜、恭喜……這實在是太好了!”她話音一頓,表情重又沉下,“阿鸞……”

    謝英芙早已病故,縱然她生前與他們略有嫌隙,可這個侄女……“臨jiejie放心吧,阿鸞是王府的親骨rou,我與娘娘是同樣的心思。不管之后如何,我必會待她視若己出?!敝e朝世子瞟了眼,面頰微紅,“也算是愛屋及烏吧……”

    郭臨望著他倆的眼神互動,莞爾而笑。手背一暖,她側頭看向陳聿修,心中微甜,反手握住他的手。

    “臨jiejie,你們二人啊,”知閑促狹著湊過來,附耳道,“也加把勁唉,娘娘托我轉告你……她想抱外孫已經(jīng)很久啦!”

    “什么……”郭臨一怔,飛快轉身擋住陳聿修望來的視線,朝知閑干笑道:“啊哈哈哈這個,我如今要起兵……清君側,所以……”

    提到清君側,嬉鬧的情緒霎時遠去。她長嘆一聲,站起身蹙眉看向世子,嗓音晦澀:“起兵一事,整個瓊關已被我牽連,世子爺,對不住……”

    “叫我哥哥,阿臨?!笔雷诱诡亾u頭,輕笑著側開幾步,“關于這件事,父王有話要對你說?!?/br>
    郭臨呆呆地望向門口,那里,一身玄色長袍、束著男子發(fā)髻的昌榮捧著一個碩大的托盤,正笑吟吟地邁步走進。她徑直行到郭臨面前,把托盤遞向她:“啰,父王送你的禮物?!?/br>
    緋紅的長披托著當中光潔程亮的銀甲,犀牛皮銜接著腰側的層層甲片,細密緊扣。最為突出的當是胸甲上的兩處圓護,打磨得極光如鏡。郭臨忍不住含淚而笑,緩緩捧起鎧甲,卻在觸手的下一瞬,驀然驚呼:“這明光鎧……居然是女裝?!”

    “答對!”昌榮嘻嘻一笑,將托盤整個塞入她懷中,“阿臨,父王他早已料到今日。他讓哥哥回到瓊關襲爵坐鎮(zhèn)輔國大將軍府,便是為了讓你此行,再無后顧之憂?!?/br>
    郭臨長嘆一聲,緩緩閉上眼。漆黑視線中默默閃現(xiàn)而出的那個十六歲的英姿少年,似乎正騎著馬離開那條喧鬧的街道,筆直朝她奔來。

    有親有友,有義有士,還有一個他……夫復何求?她猛地睜開眼,抱緊懷中的鎧甲,大步朝前走去。

    昌榮側眸看向陳聿修,見他恭謹?shù)爻褪雷右欢Y,便抬步去追郭臨。她望著二人的背影,想起父王辭官臨行前,從陳府下人手中遞來的一個箱子。那里面,可不止一張鎧甲圖……

    *

    旭日當空,利風雖凌冽撲面,卻不會感到寒冷,也許……正是心在炙熱的緣故。

    郭臨走進軍營大門,身上的明光鎧甲印著日光,耀眼得奪目。四周巡視的將士紛紛駐足側目,片刻神色化作萬分的驚愕,更有甚者直接驚掉了手中的兵刃。

    徐庶鉆出帥帳,揚手正欲打招呼,卻瞬時呆滯。目光所見,是一縷飄揚在頭頂銀冠翎羽后的長長黑發(fā)。他瞪眼看著在面前停下腳步的郭臨,五官如常,笑容依舊。似乎什么都沒變,卻似乎有什么完全不一樣了。怔怔移下視線,皮革束緊的纖細腰身……腰身?!

    “你是……女的?”他目瞪口呆。

    郭臨仰起頭,俊秀英氣的眉眼被陽光照得璨亮:“懷化大將軍徐庶聽令?!?/br>
    徐庶條件反射地直身回喝:“是?!?/br>
    “任命徐庶為副將,即刻隨本將領勤王大軍出發(fā)。”她彎起唇角,輕聲道,“楚王爺,就在這片動蕩的大齊某地,等著我們此戰(zhàn)凱旋而歸?!?/br>
    “是?!毙焓虼蕉?,單膝跪下,“末將領命。”

    新橋大街的街頭告示牌上新帖了兩張《討賊檄文》,士卒一走,周遭的百姓便蜂擁圍上。通篇看完,霎時嘩然。

    “郭、郭將軍……不是咱們王爺?shù)牧x子那個?打過仗,后來去做京兆尹的那個?”

    “是啊是啊,你看這下面還有輔國大將軍府的印……莫非這清君側其實是王爺?shù)闹饕???/br>
    “唉,我看這劉御史著實可惡,害死三千無辜將士。這要我兒子也在里頭,我也想先殺了他解憤。難怪郭將軍要起兵……”

    一輛簡樸的馬車行過告示牌不遠,晃悠著靠在路邊停下。從車上跳下一個身量不高的童子,靈活地鉆進人群,站在告示牌最近抬頭仔細地掃視檄文。片刻后他鉆出人群,朝馬車走去。

    還未行到車尾,便見一道修長身影走下馬車。靛藍的袍袖拂過車門,沾了些細灰。童子一急,連忙快步上前攙住他:“公子,不是說我來看便好么?”

    “無事,”青年輕咳數(shù)聲,拂散近旁灰塵,“既是她的檄文,我總要親眼見見……”

    卻在此時,有百姓望著道路后方大喊一聲:“來了!”

    “是郭將軍!”

    褐甲士卒列隊清道,百姓們紛紛往道旁站去。童子攙著青年行到一處茶館廊下,站定抬頭時,大軍的馬蹄已在近旁。

    翎羽下綁著的馬尾長發(fā)順風而舞,她側顏英挺,笑容明朗。身著銀甲的她,無一不是女子的柔美,又無一不是男人的俊逸。仿佛是被日光罩下了一層瑩色,閃耀得令人不敢直望。

    青年垂下澀然的眼瞼,可不過片刻,又忍不住仰起頭,重新望去。望著她那無畏無懼的神色,朝著四方揮手淺笑的模樣。深刻心底的影子,再一次被眼前的景象重新雕琢……

    “我果真,還是輸了?!彼嚾灰粐@。童子聞言,驚詫抬頭??扇胙鄣膮s不是數(shù)月來的頹唐,而是一種笑,他看不懂的笑。眼角明明滲出了淚,卻是一派真切的笑意。

    “公子……”

    “我們要回一趟京城了?!鼻嗄旰ε呐乃?,抬腳朝人群奔涌的反向走去。

    “可是,”童子訝然地回頭,望了眼大軍行進的背影,和四周奔走相送的百姓,奇道,“京城不是要開戰(zhàn)了嗎?公子為何還要去那里?”

    “有藥,要給他們?!?/br>
    “哦?!蓖狱c了點頭,望著青年上了馬車。跟著攀住車轅,卻在上車時忽地一頓,“他們……?”

    他偏頭望向漸行漸遠的女將軍:“寒毒未清的,不是只有郭姑娘一人么?”

    ☆、第187章 兵臨城下

    屋外細雪紛飛,夾雜著雨點,打在窗沿上。一聲一聲,冷到刺骨。

    屋內(nèi)坐著的原州知州,雙手端放在腿上。袍袖陣陣起伏,已不知抖了多久。堂中擺著的炭火閃著微弱的光,可他的胡須上,卻掛著滿滿晶亮的汗水。

    “曹大人,送去隴西的信已經(jīng)兩日沒消息了,是不是被圍城的叛軍給……給截下了?”

    對面立著的中年男子皺了皺眉:“知州大人,這話你已經(jīng)是問本官第三遍了!”

    “可是……可是,”原州知州哭喪著臉,“這直娘賊的都圍了一天了,再過一個時辰就是叛軍的最后期限,若郭臨那廝真的攻城……那可怎么辦?。??”

    “他敢!”中年男子理正言辭地喝道,“打著‘清君側’的名號,不就是怕人說他是反賊么。他要是敢攻城,咱們正好把消息傳出去。等到日后,陛下派人剿滅他……”

    “大人!大人!”門口有人急急地拍門。

    中年男子聽出屬下的聲音,急急地沖過去打開門:“怎么樣,可有少爺們的消息了?”

    “呼啦”一陣風雪掛進屋內(nèi),原州知州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就聽那跪伏在地的侍從帶著哭腔的嗓音:“孔……孔家少爺在城南被咱們找到了,可是少爺……”

    “少爺怎么了?!”中年人急得一腳邁出,從地上提起侍從,“說!”

    “曹叔叔……”一聲微弱的喚聲從不遠處傳來。曹大人抬眼望去,正是和他家小子一塊參軍為都督的孔家少爺。此時正蒼白著臉,裹在厚厚的裘袍中,由下人扶著,蹣跚地朝這邊而來。

    曹大人丟開侍從跳下臺階,一面走向前,一面想起兩小子先前不知為何在瓊關被軍法處置了,他那時還很高興他們沒能去戰(zhàn)場。后來得知郭臨起兵,他派人加急傳信叫他們趕緊離開瓊關,和叛軍劃清關系??涩F(xiàn)在,怎么只有一個回來了……他抬起頭,目光望見孔少爺手中的一個木匣,猛然停住了腳步。

    孔少爺死命掙脫開下人,捧著木匣哆嗦地跪遞上前。仰起的面孔如死人般慘白:“這……這是郭、郭……要我?guī)Щ貋?,給,給叔叔的……”

    曹大人飛快地接過打開,一瞬驚叫一聲,丟了出去。白茫茫的雪地上,頓時多了一根毫無血色的手指。近旁的侍女們望見,紛紛尖叫亂竄。

    原州知州望著滾落腳底的木匣,彎腰顫抖著撿起,翻出里面的信:“如愿令郎安康,須見城墻旗色異……”他迷茫地抬起頭,“這,這是……”

    “開、開城門!”曹大人翻身而起,大步跑上臺階,一把拉住知州嘶聲厲吼,“我就這一根獨苗啊!”

    “是、是,”知州早已嚇破了膽,連忙揮手,“開城門!”

    ……軍營帥帳內(nèi),火爐上溫的茶幽幽冒著熱氣。棋盤上黑白棋子遍布膠著,郭臨抬手摩挲著下巴,微微皺起眉。

    “將軍,”徐秦掀起簾帳,帶著一股寒氣大步走進。摘下頭盔,露出一臉欣喜神色,“成功了,原州開城門了。”

    “知道了,”郭臨沒有抬頭,全神貫注地凝視棋盤半晌,終于把手中的白子落下?!霸撃懔?!”她長舒一口氣,笑看一眼對面的陳聿修,轉身朝徐秦伸手,“書函呢?”

    “啊,”徐秦一愣,從袖中掏出雙手遞上,“在這里?!?/br>
    郭臨揚手結過,不疾不徐地攤開。撐著臥榻的狐裘,挑眉掃下目光。不多時,唇角便漸漸揚起:“看來那姓孔的少爺,武藝稀爛,演藝倒是不錯。這下,倒替我們立功了。聿修啊,曹刺史可被你的損招嚇走了半條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