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在說之前我想先強調(diào)一件事?！蔽鍡l悟很執(zhí)拗地掰回了竹川看著外面的腦袋。

    “什么?”

    “不管你聽說了什么，看見了什么，都不要覺得是自己的錯。也不要嘗試用自己的死亡去彌補一切，好嗎?”

    竹川從來沒有聽到過五條悟這樣的語氣，嚴肅正經(jīng)，但是溫柔可靠。

    “但是，這個世界是由我……”

    “那又如何呢?”五條悟捧起竹川的臉，“你要把你自己的生命看得重要一些，不要再想著隨便犧牲了。”

    從上一次竹川可以毫不猶豫的選擇跳下東京塔時，五條悟就知道，自己的愛人是個喜歡用自己的生命換取大局安穩(wěn)的人。

    她會努力，也不消極。但是只要遇到“自己可能會因為失控害死很多人”的這種情況時，竹川就會選擇自我犧牲。

    “你想一想，死亡真的可以解決你所懼怕的問題嗎?”

    竹川的腦海里閃過了神谷寄宿在松見身上的事情，她瞳孔微微一閃。

    “也許，我的死亡只會促成他想要的局面?”竹川看著自己的掌心，聲音沙啞的可憐。

    “所以要記得反抗，要堅持。哪怕每秒鐘都有生命消逝你也要掙扎著活下去?！蔽鍡l悟垂下雪白的長睫，“因為我很愛你，所以會舍不得?！?/br>
    兩個人這樣沉默了一小會兒，突然有人敲了門。

    是硝子。

    “打擾到你們談情說愛了嗎，不過我不會道歉，因為現(xiàn)在情況很糟糕。”硝子揉了一下鼻骨，“他找過來了?！?/br>
    “誰?”竹川心里已經(jīng)隱隱約約有答案了，但她還是要聽一遍。聽一遍血淋淋的事實，然后把悲傷和心痛全部化為戰(zhàn)斗的力量。

    “五條悟。”硝子雙手插進白大褂的口袋里，“不是你身邊的這個，是……屬于這里的那個五條悟?！?/br>
    “不久之前，他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瘋，突然無差別攻擊這座城市?！毕踝拥穆曇艉芊€(wěn)，冷冰冰的，仿佛在吐槽昨天下午茶的咖啡難喝一樣。

    “乙骨和他一起回來的，我替你檢查了身體，沒什么大事。但那家伙堅持要自己照顧你，我嫌棄他太吵，就讓他把你帶走了?！?/br>
    “然后過了一會兒，你身邊那個五條悟就帶著另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回來了。也就是從那時候起，事情不對了?！?/br>
    說到這里的時候，竹川默默搓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五條悟見狀從床上撈起了一條毛毯，把竹川團團裹起來。

    “五條老師無差別攻擊這座城市……”

    “現(xiàn)在可以叫他五條混蛋了，不用叫老師了?！毕踝影櫰鹈济F(xiàn)在特別想抽煙，戒煙戒煙簡直戒不了一點了。

    “他無差別攻擊城市會造成世界大范圍崩潰，未來維持世界的存在，這個虛構(gòu)的世界會自動從我身上抽取咒力，以維持基本形態(tài)不崩潰?！?/br>
    竹川掀了一下眼皮，把自己抱緊了一些繼續(xù)說道：“而那時候我還在夢境里，無法拒絕這種請求。里外作用之下我的身體就陷入了僵硬?！?/br>
    “所以他的目的是把你做成標本永遠留在自己身邊吧。”五條悟唏噓著，“還真是個變態(tài)啊，居然想搶別人的老婆?！?/br>
    “……聽你罵那家伙感覺好奇怪。”硝子搖了搖頭，走出了門，“記得快點去哦，不然五條混蛋又要開始轟炸了?！?/br>
    她今天已經(jīng)看了太多傷員，聞了夠多的血腥氣如果可以的話，快點讓這個荒唐的事情結(jié)束吧。

    房間里竹川拉住五條悟的衣袖：“悟，你等一下，有些事情我要和你說?！?/br>
    混亂的市區(qū)里，驚慌的民眾正順著咒術(shù)師和警察的指引前往安全地帶。

    依靠天元大人的基礎(chǔ)結(jié)界，咒術(shù)師臨時搭建了許多可以保護普通人的特殊結(jié)界。只不過咒靈的誕生速度越來越快，為了防止現(xiàn)場更加混亂，所有的咒術(shù)師除去保護傷員的，都在連軸轉(zhuǎn)的工作。

    五條悟雙手插兜，逆著人流往外走。一直走到外圍，那里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人了，只有廢墟、煙塵和灰霧。

    灰色的大霧里有一個長得很高的模糊身影。五條悟的六眼在很早之前就看見了他，想起竹川說過的話，他抿了一下嘴唇，在心里輕輕說了句抱歉。

    “終于出來了啊，好慢啊，你的「蒼」是不能用了嗎，好可憐啊?”對面模糊的人影漸漸清晰，是硝子口中的五條混蛋呢。

    兩個一模一樣的人站在灰色的霧里，但兩雙眼睛里卻透出了不一樣的光。

    一個是夏季雨后的天空，一個是深海沉寂的回響。

    “哈，因為有人交代我不許傷到普通人啊?！蔽鍡l貓貓翹起嘴唇，再一次把竹川搬了出來。

    “嘖，那還真是超級遺憾啊?！蔽鍡l老師輕笑了一聲，“馬上你就要消失了，這種事情也輪不到你來cao心吧?！?/br>
    三秒以后，兩道藍色的咒力撞擊到一起，發(fā)出詭異的白光，然后瞬間湮滅消失了。

    幾個來回下來，兩個人什么變化都沒有。五條老師伸手按壓著自己的脖子，有些煩躁：“看來不能一下子把你解決掉啊。”

    “喂喂，你這人說話也未免太過自大了。”五條悟打了個響指，像是故意的一樣，“難怪你沒老婆。啊呀呀，還真是可憐啊——”

    如果這里有第三個人不小心卷入他們的嘴炮戰(zhàn)爭，那勢必會被言語攻擊打擊到自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