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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氏得意一笑,正要開口說兩句套話,視線忽然掃到了金氏的右手腕,而后面色微變。雖然她轉(zhuǎn)得快,但仍舊被金氏和小金氏看在眼里,姐妹二人不由對視了一眼。 不過邱氏這會兒已經(jīng)收斂了異色,含笑道,“本該我家夫人親自作陪,奈何今日的客人著實太多了,別說夫人,便是少夫人和小姐,也都不得閑。沒奈何,只能讓奴婢出來迎客,怠慢了諸位?!?/br> “mama說哪里話?咱們能來參加夫人的宴會,才是面上有光呢?!毙〗鹗弦嘈Φ?,“今日人多,夫人還讓mama過來,咱們已經(jīng)知足了?!?/br> “正是。我們這樣的粗人,若是夫人親自出來作陪,怕是反而誠惶誠恐,坐立不安呢?!苯鹗弦哺?。 邱mama顯然極為滿意她們的識趣,不過卻顯得有些神思不屬,寒暄了兩句,便匆匆離開了。 小金氏忍不住皺了皺眉,低聲道,“這是怎么了?jiejie從前見過她?” 金氏搖頭,“許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事。咱們過去坐吧,一會兒又有人來了?!?/br> 然而過了沒一會兒,邱氏又一次匆匆走來,直接走到金氏身邊,低聲道,“夫人,我家主子請您進去說話?!?/br> “可是有什么事?”金氏有些遲疑的問道。 邱氏看了她一眼,垂眼道,“夫人進去便知道了。”頓了頓,又道,“不是壞事。” 金氏心中卻仍舊忐忑難言。 誰都知道今日的宴會是為了什么,金氏雖然心中也不是沒有想過,假如自家女兒能入宮會是如何,不過后來她也想通了,尤其是被張巒勸過之后,更覺得入宮遠不如找個如意郎君,琴瑟和諧的好。 所以如今康平侯夫人對自己表現(xiàn)出特別,未免會讓她覺得心中不安,生怕自家女兒就這樣被貴人們看中了。 好在心里還知道,太子妃這種事,沒有皇上、太后和皇后拍板,是不可能定下來的。所以勉強收拾了心緒,跟在邱氏身后,朝園子內(nèi)部走去。 康平侯夫人正在一個水榭之中等她,四面都是水,既顯得視野開闊,也杜絕了被人偷聽的可能,伺候的下人們更是遠遠地站著,既是避讓,也是警戒。 這般做派,顯然要說的并不是小事。 邱氏領(lǐng)著金氏走到水榭入口處,便輕輕一讓,“夫人,請進吧。” “妾身見過夫人?!苯鹗献叩娇灯胶罘蛉烁?,道了萬福禮。 然而康平侯夫人根本沒有在意這些,只緊緊盯著她的手腕看,甚至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上的臂釧,“這個臂釧你是從哪里得到的?” 她的聲音有些發(fā)顫,同時又帶著一抹不可忽視的嚴厲。而那種失態(tài)也很快被收斂起來,康平侯夫人抬起頭,緊盯著金氏。 竟是為了自己胳膊上的金臂釧!金氏反而松了一口氣,不是與女兒有關(guān)便好,反正自己今日戴著臂釧,原也是為了要碰碰運氣。 實際上這些年來,沒到有這種宴會事,她都會戴上這個金臂釧,只不過一直沒人來要,漸漸的反而連自己都不怎么想起這件事了。只是出門時還是會習(xí)慣性的戴上,其實并不真的指望有人來找。 誰知竟然真的碰上了! “這臂釧,妾身是受人所托,戴在身上的,想要尋找它原本的主人?!苯鹗系馈?/br> 康平侯夫人更加激動,“是……是誰托付的你?” 看樣子這臂釧當(dāng)真與康平侯夫人有關(guān)。這可真是世事弄人,這么多年都沒找著,反而是今日無心插柳,“是一個孩子。今年十四歲,這是他母親的遺物?!?/br> “遺物?”康平侯夫人猛然提高了聲音,似乎無法控制情緒,“怎么會是遺物?!” 金氏連忙將張純的事情說了出來,“那孩子如今正在書院里念書,倒不在家里。這些年來妾身一直戴著臂釧,便是想替他尋回家人。夫人可知這臂釧原來的主人是誰?” 她說著試探性的將臂釧摘下,遞給康平侯夫人。 康平侯夫人緊緊捏著那臂釧,神色黯然的道,“怎么會這樣呢?……這臂釧,是我送予幼女的嫁妝,后來她隨夫家遷走,便再也未曾見過。怎么、怎么會是這樣?” 金氏也嚇了一跳,張純竟然是康平侯夫人的外孫? 大概是心緒難寧,康平侯夫人忍不住說起了當(dāng)初的事。 原來張純的母親出嫁時,皇后才剛剛?cè)雽m未久。那時萬貴妃氣焰正盛,才剛剛攛掇著皇帝廢了吳氏,所以王氏即便做了皇后,卻也只能低調(diào)行事。 為了不給皇后惹麻煩,王家也只能老老實實的。 所以張純的母親小王氏所嫁的夫家并不顯貴,反而是嫁給了一個窮秀才。后來那秀才家中老娘去世,帶著妻子回想奔喪,卻不曾想,這一去竟然就失了聯(lián)系,多年來音訊全無。 萬貴妃失寵之后,康平侯府也曾著人去尋過,然而那村子卻早已遭了災(zāi),人都逃難去了,誰還記得別人家是什么情形?于是也就此斷了線索。 康平侯夫人不知為此哭了多少次。所以今日見到臂釧,自然激動不已。 “多謝夫人替我們養(yǎng)大那孩子,既然是我女兒流落在外的孩子,自然該認回來,還望夫人見諒?!笨灯胶罘蛉藘A訴完畢,也慢慢收住了情緒,看著金氏道,“當(dāng)然,你養(yǎng)了那孩子這么些年,我們也不會白白讓你家出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