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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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趙玠立在紫檀箱子旁,微微怔楞,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魏籮緩緩睜開眼,黢黑烏瞳轉(zhuǎn)了轉(zhuǎn),映著一汪泉水,顧盼生輝。她似乎有些睡迷糊了,一瞬間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好半響才回過神來,慢吞吞從箱子里坐起來,對上趙玠的視線,稚聲稚氣地叫道:“大哥哥?!?/br> 書房其他人都驚呆了,箱子里怎么會藏著一個女娃娃?還是這么漂亮的女娃娃,誰送給靖王殿下的? 趙玠回神,唇邊溢出一抹有趣的笑,“阿籮,你要把自己送給本王么?” 她眨眨眼,仿佛他說了什么奇怪的話。 誰要把自己送給了他了?他想得倒美。 魏籮舉起懷里小小的滑條犬,遞到趙玠面前,“這個是送給你的。它太小了,單獨(dú)待在箱子里會鬧,所以我才陪它來的。” 眾人這才看見她懷里藏著一只滑條,因為太小,最多才一個月大,根本沒有引起眾人注意。目下她拿出來,那只狗低低的嗚咽了兩聲,眾人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如此……就說么,他們王爺是最兇狠殘忍的,誰家大人舍得把這么好看的小姑娘送給他? 趙玠盯著小狗看了一會,臉上笑意慢慢隱去,表情變得有些耐人尋味:“為何要送本王這個?” 魏籮當(dāng)然不會告訴他因為三哥哥的狗剛好生小狗了,她面不改色心不跳道:“因為滑條很威風(fēng),跟靖王哥哥一樣?!?/br> 其實是她偷懶,實在不知道該送他什么東西,正好魏常引的滑條生了一窩小狗崽,她就跟魏常弦討過來一只,順?biāo)浦鬯徒o趙玠當(dāng)禮物。多好,既不花錢也不費(fèi)精力,她對這個禮物很滿意。 趙玠不說話,她仰頭問道:“你喜歡嗎?” 趙玠看著那只小得可憐的滑條犬,小姑娘一直舉著,估計舉得手臂都酸了。他配合地接過去,把狗放在一旁的黑漆描金雙龍戲珠紋平頭案上,視線重新落回魏籮身上,“那你呢?” 魏籮從箱子里站起來,正準(zhǔn)備往外跳,“我什么?” 趙玠笑了笑,“你說這箱子里是給本王的禮物,你也在里面,難道不是把自己送給本王么?” 說實話,他看到箱子里是她時真有些歡喜。他不喜歡小孩子,但如果換成是她的話,或許便不一樣。她是個有趣的小姑娘,跟她在一起能發(fā)現(xiàn)很多樂趣,而且她不像別的孩子那么麻煩,不會動不動就哭鬧。正因為她不???,是以偶爾哭起來更能讓人心疼憐愛,她一流淚,無論要什么對方都會忍不住答應(yīng)。 魏籮一聽就愣了,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我不是禮物,我是來送禮物的?!?/br> 那小模樣,仿佛真怕他把她強(qiáng)行留下似的。 她選禮物時雖然偷了懶,但是送禮物時真是花費(fèi)了不少心思。這件事瞞不過魏昆,她懇求了魏昆好幾天他才答應(yīng),否則今日一出英國公府大門,她就該露餡兒了。再是這個箱子,不能捂得太嚴(yán),捂得太嚴(yán)她和小狗都要被悶死,四周還要鑿出兩個出氣孔。這一路搖搖晃晃,她抵抗不住睡意,這才睡了過去。 趙玠原本就是逗一逗她,見狀忍不住一笑,看了看蜷縮在黑漆平頭案上的小狗,“它叫什么名字?” 魏籮哪里想過這個問題?她不走心,腦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信手拈來:“四喜?!?/br> 倒是個很喜慶的名字。趙玠點(diǎn)了下頭,算是接受了。他不是愛玩狗的人,盛京城這些日子斗狗之風(fēng)盛行,也有不少官員送給他名貴品種討好他,但是都被他拒絕了。不是怕玩物喪志,而是純粹不感興趣。 是以魏籮送給他一只滑條,張管事和朱耿都以為他不會收下,沒想到他非但收下了,還關(guān)心起狗的名字。 要知道高丹陽送給他的那三只小貓,至今都沒有一個名字!不僅如此,他連抱回王府都不曾,隨隨便便養(yǎng)在皇宮里,跟沒有一樣。目下跟這只滑條一對比,待遇真是天差地別,讓人費(fèi)解。 趙玠把魏籮叫到跟前,從抽屜里取出一個靛藍(lán)繡云紋荷包,想來準(zhǔn)備已久,遞到她手上,“給。” 魏籮不明所以地接過去,“這是什么?” 他最近總送她東西,上次是玉佩,這次瞧著不大像。里面鼓鼓囊囊的,摸起來有些硌手,她猜不出來。正準(zhǔn)備打開,便聽趙玠道:“壓歲錢?!?/br> 初六還算在過年里頭,趙玠又比魏籮年長,送壓歲錢并不意外。意外的是朱耿和張管事,蓋因趙玠從來沒準(zhǔn)備過這些東西,別說送給小孩子,就是給天璣公主趙琉璃,也從未送過。 會不會對她太特殊了? 朱耿欲言又止,最后看了趙玠一眼,又硬生生把話憋了回去。 魏籮打開荷包,只見里面裝著一袋子金瓜子、金豆子,難怪拿在手里沉沉的,原來都是金子。她眼睛亮亮的,抬頭看向趙玠,小模樣明顯在問——都是給我的嗎? 趙玠牽起唇角,“嗯,都是給你的?!?/br> 她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兒,大抵是上輩子苦日子過怕了,這輩子格外珍惜來之不易的財富。她甜甜地說一聲謝謝大哥哥,把荷包重新系好,掛在腰上。 此時時辰已經(jīng)差不多,該到前廳去了。趙玠起身到書房內(nèi)室換另一身衣服,穿著天青色寶相花紋直裰,外面披一件飛魚綠絨氅衣,牽過魏籮的手,帶著她往前廳走去。外面正好下起一場雪,雪花如飄絮,被風(fēng)吹入琉璃瓦下,卷來一陣寒風(fēng)。 趙玠俯身幫魏籮系了系大紅斗篷的綢帶,又替她戴上帽子,問道:“冷么?” 魏籮搖頭,指了指自己胸口:“這里有大哥哥送我的玉佩,熱熱的?!?/br> 他眼里露出笑意,顯然被她的話取悅了。 兩人正準(zhǔn)備繼續(xù)走,前方廊廡忽然拐出一個少女,直接朝他們走來。少女穿著嫣紅遍地金貂鼠披風(fēng),腳蹬麂皮靴子,略施粉黛,明艷照人。魏籮認(rèn)得她,她正是陳皇后的侄女兒高丹陽。上回在宮中,趙玠要把她的貓送給她,她顯然很不高興。 高丹陽停在距離他們幾步之外,原本是來找趙玠的,目下看到魏籮,眼神很有些復(fù)雜。她剛才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趙玠俯身為她系斗篷,趙玠何時對人這么細(xì)心過?這個小丫頭究竟什么來頭,能讓他如此上心。她心里疑惑,面上卻不顯露出來,笑著對趙玠道:“靖表哥,前頭賓客等你許久了,你怎么還不過去?” 因為陳皇后的關(guān)系,高丹陽偶爾會來靖王府一趟。底下下人知道她跟趙玠關(guān)系交好,便不曾阻攔過,是以她此時才可以隨意出入內(nèi)宅。 趙玠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方才有事耽誤,這就過去?!?/br> 高丹陽嘴上說前面賓客等急了,卻沒有給他讓路的打算。目光一轉(zhuǎn)落在魏籮身上,佯裝好奇,“這不是英國公府的四小姐么?怎么會在這兒?”頓了頓,若有所思道:“上回在宮里靖表哥似乎就認(rèn)識她,目下一看,你們關(guān)系似乎比我想象中的還好。表哥不是去年才回京么,你們怎么認(rèn)識的?” 上回陳皇后壽宴時,高丹陽便暗中命人打探過魏籮的消息??上е荒艽蛱降剿纳矸?,至于她如何和趙玠認(rèn)識的,無從得知。 她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是吃一個小丫頭的醋。雖然這小丫頭比她小太多,根本構(gòu)不成威脅,但她還是覺得不安。趙玠對她不冷不熱,卻對一個小姑娘細(xì)心周到,他該不是有什么怪癖?想想也不太對,畢竟趙玠對別的小孩子都很冷淡,獨(dú)獨(dú)對魏籮特別。這魏籮究竟有什么不同?她左看右看,除了比一般小姑娘漂亮些,便沒什么突出了。 趙玠不欲多言,面不改色地轉(zhuǎn)了話題,“你同姨母一起來的?” 高丹陽癟癟嘴,知道他刻意不回答,難免有些失望。但她也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識趣道:“爹娘和meimei都在前廳,我見你遲遲不到,便悄悄過來找你了?!?/br> 趙玠面色有所緩和,“我在書房?!?/br> 魏籮聽他們對話,覺得自己是時候退場了,便輕輕拉了拉趙玠的衣裳,引起他的主意。他低頭看她,她兩靨盈盈,無比乖巧道:“大哥哥和jiejie說話,我先去前廳?!?/br> 趙玠沒出聲,她很有眼力勁兒地跟張管事先走一步,不打擾他跟高丹陽說話。 人走遠(yuǎn)后,他才慢慢收回視線,想了想,對高丹陽道:“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要隨意出入王府內(nèi)宅?!?/br> 高丹陽面露詫異,不解地問:“為什么?以前我來過那么多次,靖表哥都沒有說過我的。這次為何不行了?” 他道:“你長大了。再這么下去,會引人閑話。” 長大了又如何?就不是他的表妹了么?何況盛京城里誰不知道,她和他是青梅竹馬、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就連陳皇后都有意撮合他們,他為何總是對她不冷不熱?以前就罷了,畢竟都還小,如今他們都到了該定親的年紀(jì),有些事情耽誤不得。不少高官重臣之子上鎮(zhèn)國公府求親,都被鎮(zhèn)國公拒絕了。她一心等著他,他卻叫人捉摸不透! ☆、第038章 過完年后魏籮就是七歲。 上書房從元月十六開始便要上課,魏籮每日陪趙琉璃念書的同時,偶爾還要去昭陽殿面見陳皇后一趟。陳皇后似乎很喜歡她,蓋因趙琉璃在她的監(jiān)督下,每日準(zhǔn)時吃飯喝藥,身體比去年好了許多。陳皇后直夸她是小福星,如此一來,更是舍不得讓她離開了。 魏籮不知道趙琉璃上輩子是什么情況,如果她的身體能一直好下去,那就再好不過了。如果她仍舊跟上輩子一樣,逃脫不了病逝的命運(yùn),那么無論多努力,都不過是徒勞罷了。 只不過人與人相處久了,終歸是有感情的。趙琉璃心眼兒單純,喜歡一個人便一門心思對她好。她對魏籮掏心掏肺,即便魏籮是個心里有點(diǎn)陰暗的小姑娘,也被她感動了。如果可以,她會盡可能地幫助她多活幾年,不讓她早早喪命。 這日魏籮來到上書房,一眼望去,房中有三張位置都是空的。 李頌和趙璋許久不來聽課,常太傅不聞不問,大伙兒早已當(dāng)他們兩個不存在。如今又少了一個人,那就是趙琉璃。 魏籮十分不解,昨日她們還一氣堆雪球,今日為何不見了? 她問太傅怎么回事,太傅也答不上來,想來還沒得到消息。 魏籮一直等到卯正下課,沒有直接回英國公府,而是直接去了慶熹宮辰華殿。走到殿門前,一位穿沙藍(lán)比甲的嬤嬤從里面走出,她上去問道:“嬤嬤,天璣公主今日為何沒去上書房?” 魏籮當(dāng)了趙琉璃大半年伴讀,辰華殿上下都認(rèn)識她。 嬤嬤是出來倒炭灰的,聞言露出哀戚,淚眼婆娑道:“殿下昨日出事了……目下正在昭陽殿,皇后娘娘守著她,不知情況如何。” 魏籮聞言一驚,昨兒不是好好的?怎么說出事就出事? 她問嬤嬤怎么回事,嬤嬤支支吾吾不說。宮中規(guī)矩不許人閑言碎語,也不許亂嚼舌根,然而嬤嬤看她是個孩子,便忍不住跟她透漏了些。似乎跟七公主趙琳瑯有關(guān)。昨日趙琳瑯和李襄在后花園玩耍,趙琉璃路過那里,不知三人發(fā)生了什么,趙琉璃失足摔進(jìn)一旁的池塘。水面上浮著一層薄冰,冰冷刺骨,趙琉璃在水里泡了一會兒,等到被嬤嬤救上來時,已是凍得渾身哆嗦。 當(dāng)天夜里她便發(fā)起高燒、神志不清,前陣子好不容易養(yǎng)回來的身體,一下子病得更加厲害。 陳皇后得知此事與趙琳瑯和李襄有關(guān)后,憤怒非常,揚(yáng)言要嚴(yán)懲兩人。然而此事尚未查清緣由,對方又有寧貴妃求情,暫時被壓了下去,還是先救回趙琉璃要緊。 趙琉璃原本身子就弱,生起病來比一般人嚴(yán)重,別人身上的小病小痛,到她那兒都是要命的。眼下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高燒不退,急壞了一干人,陳皇后更是不眠不休守在她床邊一整夜,心疼得無以復(fù)加。 魏籮聽到這些,想過去看一看她的情況。然而轉(zhuǎn)念一想,這時候肯定有很多太醫(yī)圍在跟前,自己去了幫不上什么忙,無非添亂而已。還是先回去,等她病好了再看望吧。 坐在回家的馬車上,魏籮不斷想,上輩子趙琉璃究竟為何而死?何時死的? 她死時年僅十六,那一陣大雪紛飛,應(yīng)該是年前幾天。如果那時她常常陪著她,注意她的情況,能不能延長她的壽命? * 這幾日天璣公主病重,魏籮也沒有去上書房。約莫半個月后,宮里終于傳來消息,說是趙琉璃可以下床了。趙琉璃說想她,請她入宮一趟。 魏籮來到辰華殿門口,殿里地龍燒得火熱,剛一進(jìn)去便沖散了周身的寒氣。她脫下羊絨黑緞繡梅花紋披風(fēng),往里面走去,“琉璃?” 趙琉璃清冽的聲音從碧紗櫥內(nèi)傳出:“阿籮,我在這里?!?/br> 魏籮過去一看,她正坐在束腰琺瑯面心方桌后面,埋頭擺弄手里一個四四方方的孔明鎖??酌麈i被她拆成一根一根,四散在桌面上,她正十分費(fèi)勁地把它們重新拼湊起來。除了六根孔明鎖,方桌上還有梅花鎖、魯班球、二十四鎖……這都是民間孩子的玩具,她怎么會玩這些? 魏籮坐在她對面,端詳她的臉色。她的臉有些消瘦,經(jīng)過這陣子的調(diào)養(yǎng),氣色雖然好了一些,但仍舊可見病態(tài)?!澳愕纳眢w好了么?為什么突然生病了?” 趙琉璃動作一頓,默默地放下孔明鎖,抬頭可憐巴巴地看向她:“現(xiàn)在好多了,我也不是故意生病的。這些天母后不許我出門,我沒法告訴你一聲,你不要生氣。” 魏籮抿唇,“我沒有生氣?!毕肓讼?,還是忍不住問:“嬤嬤說你掉進(jìn)水里,你為什么這么不小心?” 這事兒說起來有些丟人,趙琉璃原本不打算告訴她,目下見她有些不高興,嘴巴一癟,便原原本本地跟她說了。 原來那天是趙琳瑯生日,李襄和幾個小皇子為了給她慶祝,便攛掇宮人去宮外買來炮竹和煙火,在后花園偷著放。趙琉璃偶然路過,其中六皇子不甚被趙琳瑯撞了一下,手中的炮竹正好砸在趙琉璃腳邊。趙琉璃嚇一跳,連連后退,沒注意身后是什么,身子一歪就掉進(jìn)了池塘里! 事后幾人都被罰了一頓,其中六皇子罰得最重,據(jù)說要面壁思過三個月,連上書房都不準(zhǔn)去,還被他的生母梁妃狠狠打了一頓。 魏籮聽后許久不語,趙琳瑯撞六皇子那一下,究竟有意還是無意,實在耐人尋味。 若是有意,小小年紀(jì)有這樣的心思,委實不容小覷。 趙琉璃不知她的想法,垂眸遺憾道:“母后以后不許我再去上書房念書,要我留在辰華殿里。阿籮,你以后不能當(dāng)我的伴讀了?!?/br> 魏籮倒是可以理解陳皇后的想法,女兒接二連三出事,眼看著就要滿十歲,這一劫不知能否過去,當(dāng)然要小心翼翼地保護(hù)起來。她托著腮幫子,“如果我不陪你,你會老實喝藥么?” 趙琉璃皺著眉頭,猶豫了一下,“會!” 這些天母后為了她心力交瘁,她都看在眼里。為了不讓母后擔(dān)心,她一定會好好喝藥的。 她說罷重新看向魏籮,眼里帶著希冀:“阿籮,你不當(dāng)我的伴讀,還會來宮里看我么?” 魏籮毫不猶豫地點(diǎn)頭,“當(dāng)然會?!?/br>